32 尾聲侯爺的煩心事
因朝陽殿失火一事,查出殿內未全數燒毀的金銀花田裏确實有斑蝥,而吸入班蝥毒氣的皇上大怒,大動作株連鞏氏一族,連親近鞏氏者亦無一幸免,雷厲風行之下,朝堂間頓時清爽少
“可是,因為七姊的關系,爹被革職了”柳芫輕聲說着
裘化真半倚在錦榻上,輕嘆口氣“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當年她猶豫着不敢揭發,就是怕牽累爹
“是呀,不過七姊的下場就……”
“判死罪麽?”
“不是,七姊已失血過多而亡”柳芫看了下四周,湊近她道:“聽說是侯爺不準太醫診治她所致”
“是喔”
“不過,我也同情不了她,誰讓她竟意圖傷害侯爺卻反傷了你呢?而且,我一直覺得養那些斑蝥肯定是她出的主意,要不鞏貴妃豈會懂那些?甚至,我覺得鞏貴妃會死在朝陽殿內,和七姊也月兌不了關系”
裘化真也很認同,只是随着主事的兩人已故,誰也不知道真相如何但她猜想,許是柳葳向鞏貴妃獻計,藉失火可以燒出毒煙,還怕猶有不及備了刺客,欲置皇上于死地,孰不知,柳葳再從中反将一軍,成了救駕功臣
比較倒楣的,是柳葳遇見了她,還遇見了侯爺,破壞了計劃,所以為了自保,才對侯爺痛下殺手
“九姊,爹說要回梅林縣,讓我也跟着去”說着,她放下了手邊的碗“九姊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我也比較放心了”
“那怎麽成?到時候嫡母不知道會怎麽整治你,胡亂安排你的親事”
“嫡母和十一姊被爹關在庵堂裏了,我的親事她是無法作主了”
“那也不成,你留在我這兒,我幫你覓樁好親事”她的親娘小清前日跟着書生走了,要是現在連十三都走,她就只剩下自己一個了
不,不是只剩下她一個,她身邊随時都有人,房裏門外都有,幾乎侯府的侍衛都輪流在她房門前站哨
侯爺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一點風吹草動都教他生不安,不多安排點人,添點人氣,他是不會放心的
“可這又名不正言不順”
“哪來的的名不正言不順?侯爺已經迎娶我了,你就是他的小姨子,你住在我這兒有什麽不妥?”早在她中毒的隔天,花世澤壓根不管她還身子虛乏,直接到柳府禀明婚事,說是要沖喜,所以用最簡單的方式辦了,可實際上她壓根沒穿過喜服,真是虧本虧到家了她
柳芫啼笑皆非地道:“九姊,你是不是腦袋不對勁來着?我是侯爺的小姨子,和你一起住在侯府,人家會以為咱們姊妹共事一夫”她這個九姊向來是最精明的,怎會不在意這要緊事?
裘化真無奈哼笑了聲“要是人家以為的,我還不放在心上,反倒是他……我懷疑他外頭有人”
“哪可能?”柳芫瞠圓眼,打死都不信
“你認為沒個根據的話,我會說出口?”她懶懶托着腮
“九姊,你不要胡思亂想,你也不想想你人在病榻上,侯爺是怎麽寸步不離地照料你,一切都不假他人之手,還有——”柳芫回頭指着她床頭上挂的兩盞琉璃花燈“你知道那是怎麽來的麽?”
“你又知道怎麽來的?”
“前些日子我在宮裏和宮人們閑嗑牙,就聽宮人說,兩年前的元宵燈會,有兩盞琉璃花燈被偷了”
裘化真狐疑地看向那兩盞琉璃花燈“這兩盞不一定是那兩盞吧,侯爺想要,跟皇上要,皇上不可能不給,他何必偷”
“是啊,我也這麽想,可是我近來閑着無聊,打量着那兩盞花燈,就見花燈底下是印着宮內禦制的,我忍不住問了侯爺,你知道侯爺怎麽跟我說的?”
“他怎麽說?”
柳芫笑得賊兮兮的“侯爺說,當年你跟他說,要是夫妻想生對兒女,就挑在元宵夜去偷花燈,所以他當年就偷了,然後一直擺在這房裏,一直等着你”
裘化真聽得差點手滑,趕緊再把手滑回托住下巴的位置
他竟然為了她,跑去當賊……堂堂侯爺幹這種下流事,好麽?
“喏,侯爺對你的心意還需要質疑麽?你要是再懷疑侯爺,我都替侯爺覺得不值了”柳芫近幾日已經被侯爺姊夫給徹底收買了
裘化真眯起眼,似笑非笑地道:“別說得這般義氣,也不想想當初誰來照料我時,拼了要命地在我耳邊說他好話,這帳我還沒跟你算呢”
柳芫不禁幹笑着,話都還沒說,聽見外頭的待衛喊了聲侯爺,就見花世澤進屋裏來,她趕緊起身站到一旁
“侯爺,我先退下”話落,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花世澤見榻幾上的點心都還剩下不少,往榻邊一坐,道:“十三做的這些點心不合你胃口?”
“也不是”
“近來似乎吃得少”
裘化真抿了抿唇“天氣漸熱,食欲自然不比之前”
“哪裏不開心了?”
裘化真瞧他那極力隐藏的擔憂,只能很無奈地再拿了塊桂圓蓮子糕往嘴裏塞“沒有,聽4三說要跟着爹回梅林縣,有點不舍”
“既是不舍就将她留下,就說讓她留下負責母親的膳食”
“好”聽,明明就很寵她呀,什麽都依她,可為何他……
入了夜,兩人同床共枕,花世澤輕柔地将她摟進懷裏
裘化真貼在他的胸膛上,實在是模不清他的想法誠如十三說的,侯爺待她的好是不容質疑的,可問題是每個夜晚……約莫三更天,他就會起身
她假裝入睡,任由花世澤替她掖好被子
他着裝後出門,對着侍衛道:“我去書房,有動靜立刻吹笛”
她随即張開眼,真是搞不請楚
先前,每每入夜時,侯爺總是如臨大敵地守在她身邊不離,可約莫從上個月開始,每至三更,侯爺就會起身,直到四更才回房
這兩個時辰裏,他到底是上哪去了?
真的是書房?忖着,她決定今晚非要查個水落石出不可
起身穿上襦衫裙,她走過花廳,走到通往隔壁的那扇門,輕輕推開,果真沒瞧見他的身影,便大搖大擺地從他的房進到明堂再繞出長廊,确定侍衛沒守在這頭,随即朝書房那頭走去
三更到書房做什麽呢?近來朝中平靜不少,她不認為還有什麽煩心事會教他夜夜待在書房兩個時辰
走到書房外,從外看進去,裏頭黑漆漆的沒點燈,人根本不在書房
上哪去了?她不敢再往外走,就怕遇見巡邏的待衛,正想要回房,卻驀地聽見男人很壓抑的悶哼聲,教她驀地瞪大眼
這聲音……很像是……
突地又逸出一聲悶響,她猛地捂住嘴,不敢相信自己所聽見的——那是兩個男人的聲音!
她想起初進侯府時,柳芙曾經說顏奎和易水連夜裏都侍候着侯爺……難道,那是真的?仔細想想,當初從重陽到京城的路上,他們三人确實總是在一塊的!
現在他每每三更離開,四更回房時,身上總是有股熱氣裘化真太過震驚,震驚到有人靠近都沒察覺,直到一個熟悉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你在這兒做什麽?”
裘化真吓得險些跳起來,回頭就見花世澤正垂眼看着自己,然後目光又朝書房旁的暖閣望去,他輕聲道:“回房再說”
“喔”裘化真像是乖順的貓,任由他牽着回房
“無端端的,怎會走到那裏去?”回房,他好整以暇地問着
裘化真往他身旁一坐“侯爺每夜三更都上哪去了?”
花世澤微詫地看着她“你沒睡着?”他總确定她的呼息勻了才起身的
“白天睡得多了,晚上自然就淺眠”她吸了口,正視着他“說吧,你三更是上哪去了?”方才雖證實了他沒在那場喘息戰裏,但也不能就此洗刷了他的嫌疑
“散步”
“三更散步,侯爺也未免太有閑情”
“……我有點心猿意馬”花世澤有些為難地道
“再明白一點”太籠統,她聽不懂
“……跟你睡在一塊,我會想要你”
“那就要啊!”拜托,就是因為他碰都不碰她,她才會疑心生暗鬼好不好!
花世擇愣了下,問:“可以麽?”
“為什麽不可以?那時你對我這樣那樣,問過我了麽?”成親前就對她出手,成親後反倒守身如玉起來,玩的是哪招?
碰都不碰她,她是要怎麽替他生出一對兒女?那兩盞琉璃花燈是擺放好看的?
“你現在的身子堪得住麽?”
“當然可以!”她只差沒拍胸晡保證但話一出口,她才驚覺自己吐出非常可怕的話“我的意思是、是……”
她很想解釋,可是她的臉愈來愈燙,舌頭愈來愈僵硬,連話都說不清楚了誰要她剛才那席話很像是在邀約他……她已經丢臉到很想拿被子悶死自己了
花世澤湊近她,試探性地吻上她的唇,她渾身輕顫着,羞澀不已
“真的可以?”他啞聲問着,輕咬着她的唇
裘化真羞澀地瞪着他,心一橫,把他壓倒在床“你乖乖就範吧!”
花世澤黑眸微瞠,随即低低笑開,一把将她摟進懷裏,親着吻着,緩緩地褪去她的衣衫,催促着
“喏,我已經乖乖就範,你要怎麽刑求呢?”他笑問着
裘化真又羞又惱地道:“刑求才是侯爺的好本事,我才不興這一套”
“那,你拿手的是哪一套?”
“花世澤,你不要太過分,你要是不願意,我……”她作勢要下床,卻是一陣天旋地轉,然後被壓在床上
就在她被要吻得暈頭轉向,輕吟不休時她驀地想到一樁事——“叫侍衛全都退下”
“為何?”
“會被聽見啊”她用氣音道
就像她剛剛不小心聽見……對喔,那兩個是誰?
在她思索的瞬間,他卻已經驀地進入她,教她忍不住地輕吟出聲她一直很努力地想要他讓侍衛退下,然而他卻連點說話時間都不給她,她想,她現在只剩下用被子悶死自己的路可以走了……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