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陌生來客

話說,楊錦年不是随丞相回江南老宅了嗎?怎的回來得如此快?

晚飯時間,兄妹三人一起用餐,安歌盯着楊錦年在思考這個問題。楊錦年生得儒雅俊秀,一舉一動都帶着一股文雅的氣質,安歌暗暗贊賞了一番,再看看一旁的楊錦竹,直搖頭。

多看了幾眼楊錦年,安歌就聯想到了七皇子,七皇子這樣卓爾不凡,出塵不染的人,吃相想必也是和楊錦年這樣優雅的。有七皇子在的地方,她都沒有心思看別的人和事物。

“吃飯的時候不要東張西望,影響別人的胃口。”楊錦竹鄙視道。

“看看二哥,再看看你,你的吃相都沒有二哥斯文優雅。”安歌回應道。

确實,此時楊錦竹左手拿着雞腿,右手拿着湯勺,都沒有安歌斯文。

“哼!論起形象你也好不到哪去,不知道是誰每次見七皇子都一副失了魂的模樣,打都打不醒。”

如果不是有幸見到七皇子,安歌怎麽也不相信自己竟然也是一個花癡的人。話又說回來,誰見了七皇子不是一副失神的模樣?難道只有她每每見了七皇子總感覺有些恍惚,好像在做夢?

于是反駁道:“別人見了七皇子都是溫聲細語的,你見了七皇子都不敢開口說話,所以你也不要笑我了,大家彼此彼此。”

吃着飯菜,楊錦竹憤恨的看了她一眼:才不彼此呢,你昨天那副鬼樣子,誰能忘得了?!

楊錦年在一旁看得發笑,分別往她們碗裏加了菜,感嘆道:“七皇子确實是卓爾不凡風采絕然,連我都常常自嘆不去差之甚遠。”

“二哥!”楊錦竹大叫,“你怎麽能妄自菲薄,你也是京城數一數二的大人物,你往城牆上一站,跟四姐往城牆上一站,效果是一樣的!”

等到她把話說完,楊錦年笑着搖搖頭,才往自己碗裏加了一塊肉,而後以極其迷人的動作将那塊肉吃完。相信不少姑娘看到了,都會恨不得自己就是他筷子上的那塊肉。

昨日沉醉于七皇子的風采中,一直沒有心思想別的事情,這一頓飯吃完,安歌才想到楊錦年此時此刻應該是在江南老宅。于是問道:“二哥,你怎麽突然回來了?”

江南是個不錯的地方,江南老宅卻不是個什麽好地方,他雖然也能能喝裏面的人和睦相處,卻也不喜歡在裏面待着,想來還是有五妹和六妹的丞相府比較自在,所以找了幾個理由,就從半路騎馬回府了。

但是身為二哥,楊錦年是這樣回答:“爹不放心你們,讓我回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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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去江南老宅,堂妹肯定很失望,她肯定花了很長時間打扮,哈哈……”楊錦竹得意道。

楊錦竹正笑得得意忘形,楊錦年突然問:“聽說你徹夜未歸?”

安歌點頭:“确有此事,她答應我早去早回,卻一去不回。”

“沒……沒……那麽嚴重……”這話從楊錦竹口中說出來,顯得她有幾分心虛。

安歌:“徹夜未歸後,他們竟敢在大庭廣衆之下牽手,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楊錦竹可不是個好脾氣的人,雖說安歌說的句句屬實,可聽着就是不舒服,明明什麽都沒有做,為什麽從安歌的話說得她似乎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一般?!

一言不合,楊錦竹潑辣的性子當即發作,拿起一碗湯就往安歌頭上潑去,幸好楊錦年就坐在兩人中間,身手又敏捷,在湯水即将潑出之際,用一空碗穩穩的蓋住了一盛滿湯水的碗。

靜寂幾秒,大家心跳恢複正常,楊錦竹也心平氣和了一些,語氣卻是不太友善:“楊錦桦,沒有下次了,下次我直接打爛你的嘴!”

這話有些狠了,聽得楊錦年都生氣了,“楊錦竹!”

“幹嘛?!要打我啊?!”一副傲嬌的模樣。

楊錦年無奈,安歌還嫌事不夠大,道:“像你這麽兇的人,應該嫁到邊疆去,窮山惡水出刁民。”

做二哥的也不好偏向誰,兩邊都是親妹妹。可憐楊錦竹,脾氣比較直接潑辣,火氣一點就上來,也完全沒看出來安歌就是有意在逗她。

這次,楊錦竹直接扔了一碗飯過去,安歌輕而易舉的躲開了。氣歸氣,楊錦竹扔飯碗前已經抓着飯碗很久了,任誰都能看出她下一步的動作了。這可能就是她“善意的潑辣”吧。

安歌好脾氣的将破碎的飯碗撿起來,也不跟她計較,只道:“楊錦竹,就你這暴脾氣,想來趙重對你也是情真意切。”

因着這句話,一場晚餐總算和睦收場了。

自楊錦年看了籃球賽後,又會像從前一樣和小厮們踢蹴鞠了。

看球賽、聊天、吃飯、看書、看風景,一連如此十幾天,日子就匆匆過去。轉眼就到了丞相大人和幾馬車妻兒子女回府的日子。

四月初六,天氣清朗,陽光溫和。丞相府,前往江南老宅的人回來了。

都回來了,一個都不落下,還多出兩個人。這兩人,一男一女,安歌與他們素不相識。所以一眼就看到了他們,他們似乎也并不相識。

一眼望去,有一個很有趣的現象,兩個陌生人滿臉期待,而其他剛剛回來的人則黑着一張臉,想來是在蘇州老宅受了氣,又一路颠簸,遂心情也好不到哪去。

陌生女子見到站在門外的楊錦年,一改文靜的模樣,一路跑着過去,一把抱住了楊錦年。而楊錦年只是勉力一笑,對于這樣突如其來的擁抱早有預測,又有幾分無奈。

不留痕跡的推開那女子,楊錦年禮貌性的一笑,那女子撇撇嘴,道:“錦年哥你總是這樣冷淡,叫人家好傷心。”說完,馬上露出委屈的表情。

楊錦年沒多加理會她,看向自己的爹娘,正欲問好。又聽到那女子一聲驚叫:“哎呀!”女子正以驚詫的目光看着楊錦年身旁的安歌,上下左右打量一番後,幸災樂禍道:“你就是錦桦妹妹吧,長得……還行,比我差一些。”

早在陌生女子親昵的擁抱楊錦年之時,安歌就知曉了此人身份。此人應該就是丞相大人弟弟唯一的女兒,楊繡芝。聽聞,楊繡芝從第一次看到楊錦年時,就黏上他了,若非路途遙遠,她恨不得天天來丞相府找楊錦年。就是路途遙遠她也是願意來的,只是她爹不放心她只身一人千裏迢迢的跑來丞相府。這次終于逮到機會來丞相府,沒個一年半載她也不會回江南的。她甚至胡思亂想到是否要嫁到京城,這樣就可以天天見到楊錦年了。

知曉了陌生女子,看向那陌生男子。陌生男子長得頗為秀氣,一幅文質彬彬的模樣,穿得也煞是華麗,這人應該家世不凡。

光顧着打量那陌生男子的服飾,沒留意看他的臉,不同于安歌,其他人都一臉疑惑看着這位貴公子的臉。不是不認識,而是這位貴公子的神色着實奇怪,好像剛剛經歷了什麽難以置信的事情。只見他愣愣的看着安歌,欲言又止的模樣。

這貴公子是江南首富之子,其父親和丞相大人的弟弟是好友,丞相大人的弟弟臨走前千千萬萬遍叮囑,讓丞相大人千萬要代替他照顧好這位徐公子,丞相大人自然是一口答應了。

言出必行,一見徐公子臉色不妥,丞相大人即問:“徐公子可是哪裏不舒服?快快扶徐公子進府。”

如此,一行人排列有序的進了丞相府,行至大廳,落座,片刻便有人斟茶倒水。

緩緩喝了一口茶水,徐公子才能冷靜的看着安歌,問道:“你真是六小姐?”

心裏總是藏着一種不安的感覺,這一天終于來了,安歌反而松了一口氣,反問:“你是?”

徐公子又是一驚,面露悲傷的神色,“你……你不記得我了?”

隐隐感覺到有什麽事情即将浮現水面,四周座位上的人都豎起了耳朵,認真聽着看着。

那人果然認識原來的六小姐,安歌心想道。光顧着想自己的事情,安歌已然忘卻了熱切看着她的徐公子。

見狀,徐公子更是着急和難過,“你可是有什麽難言之隐?”

瞧徐公子這副模樣,丞相府裏的人都知道了,這人一同前來京城的目的不是想看看京城,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看這兩人的樣子,似乎關系匪淺,難不成她之前拒絕了六皇子、又看不上無情公子是因為這位徐公子?丞相大人和大夫人對視一眼,都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而其他的人,除了一臉茫然的楊繡芝,都不約而同的想到了這一層。

看着徐公子和丞相府裏其他人的目光,安歌有些犯難,經過這一個多月的時間,她也喜歡上丞相府了,沒有那麽多人的丞相府。

是要承認自己是楊錦桦好,還是不承認自己是楊錦桦好?

安歌回望一眼就坐在他身旁的徐公子,遲遲不開口。

徐公子這時反而冷靜了下來,眼裏又多了幾分堅定,緩緩從懷裏掏出半塊玉佩,問:“你還記得這半塊玉佩嗎?這是你十六歲時贈送我的。你說,一年後,我若拿着它來丞相府,便同意我上門提親。”

果然如此。丞相府裏人望着鄰座之人對視一眼,點頭。連上一刻還雲裏霧裏的楊繡芝也知曉了個大概。

這,有點出乎安歌的意料,安歌要老實招了,如實承認自己不是楊錦桦!

正欲開口,徐公子又問:“你的那半塊玉佩可還在?”

半塊玉佩?容她想想。有點印象了。第一次在這個異域世界睜開眼睛,她就發現胸口有幾片細碎的玉和一些粉末,她拼湊了那些細碎的玉,發現只剩半塊了,以為另外半塊早已碎成了粉末,剛好這些細玉又紮疼了她,随性就扔了。沒想到原來只有半塊。

“我沒有……”

徐公子突然站起來,文質彬彬的模樣全然不見,忍着氣用手指着安歌:“你根本就不是六小姐!”

原以為一樁良緣美事正要成,不料劇情突然轉變,丞相府大廳內的人都愣住了。幾秒鐘後,又開始思考徐公子的話。

徐公子怒氣更勝:“錦桦有傾城傾國的容顏,全天下沒有一人比得上她,豈是你這等人比得上的!她心地善良,待人誠實,絕不會像你這般騙吃騙喝騙人感情!你雖奪走了她随身攜帶的镯子,強加于己手,你也不能奪走她的身份!”

除了楊錦竹和楊錦年,王叔、冬榮、其他人竟也開始懷疑安歌的身份,特別是大夫人,大夫人似乎已經全信了徐公子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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