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身世之謎

細看安歌的面容，她沒有半分與丞相或者二夫人相似，就連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睛都不像。

“你過來。”大夫人望着冬榮嚴肅道。冬榮又是一驚，擔憂的望了自家小姐一眼，便走了。

安歌從小到大，除了被楊錦竹罵過幾句不痛不癢的話，還從沒被人像徐公子這樣指責，徐公子罵得她像是千古罪人一樣。也許他罵的話還不是最過分的，可是聽他說話的語氣，安歌能感覺到他內心的那種厭惡。

第一次被人這樣嫌棄，安歌也愣住了，一時間連還口都不會了。只是有些茫然的看着冬榮走向大夫人。這時，有一人悄然坐到安歌身旁，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害怕。

她側頭看身邊的人，楊錦年對着她溫和的笑笑，眼角瞥見楊錦年身後，楊繡芝不滿的瞪了她一眼。比起徐公子的辱罵，楊繡芝的這一記眼神實在起不了什麽漪漣，所以安歌依舊有些呆愣，人還算清醒，只是語言還沒組織出來，好像也沒什麽想說的。

這時候，楊錦竹倒是反應過來了，看着安歌有些呆愣的模樣，怒上心來，豁然站起，走到徐公子眼前，二話不說直接扇了他一個耳光。“啪”的一聲響，猶如晴天霹靂，驚得大廳裏的人大氣都不敢喘！

那徐公子本覺得有幾分愧疚，身為一個讀書人，着實不應該過于沖動，也許此事另有隐情，但關心則亂，情急之下說了一些重話，不過想回來，本就是那位假冒者不對，他也沒什麽歉意了。如今突然被扇了一耳光，仿佛遭遇了晴天霹靂！他呆呆的看了楊錦竹幾秒後，還沒來得及生氣，又被罵了一通！

楊錦竹用手指着他，氣得只記得常常在心裏念叨的幾個字：“斯文敗類！斯文敗類！”

又是一場寂靜。

須臾，不等其他人做出反應，徐公子怒摔一茶杯，茶杯幾乎碎成粉末。這還遠遠不能解徐公子心中的怒氣，又一手拍在桌子上，另一手從懷中掏出一張紙，拍在桌面上，“不識好人心，難怪錦桦不願意回來！”話音剛落，徐公子已經走遠了。

徐公子文弱書生一個，對京城也不熟悉，萬一出了事，丞相大人對誰都不好交代。

“來人，快把徐公子追回來。”丞相大人的語氣甚是着急。

楊錦竹氣在心頭上，哪裏管得着她爹什麽語氣，只對着那群小厮喊：“站住！”

小厮們猶豫了幾秒，站住了。

丞相大人怒：“你們還愣着幹嘛！把人追回來！”

“是！”以最快的速度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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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錦竹依舊不知死活，道：“找那種人幹嘛，也不怕髒了府裏的空氣！”

“誰讓你胡鬧！”丞相氣得半死不活，“等徐公子回來了，給人家道歉！”

“憑什麽？！”楊錦竹不可思議的看着丞相大人。

“憑我是你爹！”

“我不！”楊錦竹向來是軟硬不吃的，你打她她寧願被打死也不認錯，你好聲好氣和她說，她又覺得你矯情！總而言之，她認定的事情，不管什麽人用什麽法子，她都不會改觀。

“給徐公子道歉！”丞相大人重述一遍。

“我不！他先給六妹道歉！他态度好了……我也不想賠罪！”

楊錦竹說得理所當然，丞相大人聽着手都抖了，強忍住怒意，“給徐公子道歉！”

“他不在，我不道歉；他要是在，他要是不道歉，我還扇他耳光！”楊錦竹心裏還補上了一句：他就是在我也不道歉，他要是膽敢住在丞相府，她讓他吃不了了兜着走！

丞相的手無法抑制的顫抖，大家都看出丞相大人的意圖了，可沒人再敢出聲。通常，只會越勸越糟糕。

總是忍不住心中的怒氣，丞相大人舉起顫抖的手，楊錦竹看見了，也不閃躲，一臉倔強的看着他，“我就是沒有錯！”

丞相大人一把掌呼下來，楊錦竹下意識的閉上眼睛，巴掌卻遲遲沒有打下來。以為是丞相大人舍不得下手，一邊睜開眼睛一邊開口：“你倒是打啊！”

話一說出口，才清清楚楚的看到，丞相大人差點打在她臉上的手掌被安歌穩穩的抓住了。楊錦竹心下大悔，她方才說那話的語氣頗為得意！她原以為丞相大人不舍得呼她巴掌才得意，這可好了，她爹定是以為有安歌護着她，她才如此得意。

“翅膀硬了，還敢反抗你爹了！”丞相大人看了一眼這兩人一眼，一把甩開安歌抓住的手，指着桌面上留下的那張畫像對一小厮叫道：“拿過來！”

畫像中的女子，坐在一石頭上側頭淺笑。只是一個側臉，卻已勝過世間無數女子。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這姿色，比之四小姐也不輸分毫。

丞相看到女子手上的镯子時，皺起深深的眉頭。再看看畫中女子，這低眉淺笑的氣質和當年的二夫人如出一轍，仿佛是同一人。仔細看這女子的模樣，竟然也有幾分像他。

不知何時，四周的人都圍了過來，皺着眉頭看着畫中的女子。看了畫像的人，大部分人都在想：這才應該是丞相府六小姐的模樣……

安歌默默退出人群，大家往環視一圈，注意到了她，除了楊錦竹和楊錦年，都免不了重新打量她。

“都散開，”此時的丞相大人看她的眼神也是分外的質疑，“你可認識畫中的女子？”

“見過一面。”

“何時？”

“回京的路上。”

“你是誰？”丞相大人像是在審問一個犯人。

沉寂了許久，安歌答道：“我不是楊錦桦。”

雖然在場的多數人心存懷疑，但沒幾個人能保證她一定不是楊錦桦。她輕易的就承認了自己不是楊錦桦，那麽突然，現場人又是一愣，最誇張的要數楊錦竹，至始至終她都沒懷疑過安歌，就算是看到了那張畫像，她也堅信安歌就是楊錦桦！鎮定如楊錦年，也吃了一驚。

“你叫什麽名字？”大夫人開口說話了，問的話挺友善，問話的語氣卻不善。

莫名其妙的，心裏就有了一些許多情緒，多到不想讓他們知道自己的名字。安歌淡淡道：“這就不勞你們知道。”

在大夫人看來，安歌就是一個不知禮數，沒有家教的姑娘。看到這類姑娘，大夫人總是不悅，何況此時這不知名字的姑娘竟然在丞相府裏放肆。

大夫人厲聲道：“你竊取丞相府小姐身份的行為，按法可問斬，你最好如實相告。”

丞相大人手仍在發抖：“這裏是丞相府，不是你能亂來的地方！”

楊繡芝是個小氣鬼，關鍵時刻，只記得安歌手上的那镯子，“不是你的東西，也請你還回來。”

“要我把命還給你們嗎？”腦中閃過這一句話，安歌馬上就否定了，心中罵了自己一句後，順着楊繡芝的目光，看到了手上的那個镯子。這樣的镯子只有丞相的子女有，每一個都是獨一無二無法複制的。這镯子就是身份的代表。

這镯子身前的楊錦桦從七歲開始戴在手上，從未拿下來過。安歌曾經試圖把它取下，磨到手背通紅也不能把它取出來！

“怎麽，舍不得？這樣的镯子不是一般的人能戴的，你還是快取下來吧！”對于長得比自己好看的人，楊繡芝會妒忌，對于長得沒自己好看的人，她更是鄙視！

心裏一番矛盾糾結後，楊錦竹最終決定死護安歌，“楊繡芝你個醜丫頭，閉嘴吧，這裏随便一個人都比你好看！你給我滾遠點！”

“你才醜丫頭，等正真的六小姐回來了，你肯定是最醜的！沒有才藝還潑辣，也只有趙重那種粗魯的習武之人才喜歡你！”

楊錦竹最不能忍受的，不是別人否認她相貌和性格，而是別人罵趙重粗魯、沒文化。雖說趙重在文學方面略有欠缺，比比起普通人來，也算是飽讀詩書！

也懶得罵回去了，随手拿起桌面上的一茶杯，毫不猶豫的朝楊繡芝扔了過去！幸好楊錦年也練過幾年的武功，才能眼疾手快的接住那兇猛的茶杯。放下茶杯，微微嘆一口氣，學了幾年的武功，也只能在這樣的時刻才派得上用場。

“嗚嗚嗚……”楊繡芝一把抱住楊錦年，“錦年哥幸好有你，每次都是你救我，嗚嗚嗚……”指着楊錦竹，臉色一變，語氣大變，“楊錦竹！有本事你以後別來我家，不然我讓小黃咬死你！”

楊錦竹趾高氣揚的看着她：“誰稀罕去你家，你們家那些小氣鬼，多看一眼我的眼睛好幾年都不好使！”

“哼！你個醜八怪，趙重更加……”

“再說一句趙重我馬上那剪了你的舌頭！！！”楊錦竹怒摔一茶杯！

“啪！！！”震耳欲聾的一巴掌，一桌子四分五裂，大廳裏即刻靜如死灰！丞相一手通紅腫脹，大夫人悄悄握住了他紅腫的手，他才怒氣稍減。

“都回去坐下。”丞相發言，只有安歌不聽。也罷，丞相本就沒想讓她坐着，“你過來。”語氣不算太糟糕，看在丞相大人曾經待她還不錯的情分上，她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