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土匪戲
程靈慧道:“說什麽?”
蘇同道:“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倆吵架,然後決定比射箭?孫興隆一箭都沒射出去,還讓箭砸了腳背?”
程靈慧道:“記得。蘇侯爺還說,如果俺連着射中兩箭,就把那個玉環賞俺。可惜……”
“可惜,後來我把玉環給了靜之?”蘇同接過話頭,側身望着程靈慧:“你是不是吃醋了,所以這些天故意跟我鬧別扭?”
程靈慧目瞪口呆:“俺真是不得不佩服你的想象能力。實話告訴你,俺看中的不是那個玉環,而是玉環上的穗子。”
“那你小時候和我玩,其實是為了和孫興隆在一起?”蘇同斜着眼睛看她。
程靈慧輕嗤一聲:“不想理你。小孩子知道什麽。孫興隆還非要和俺比尿尿呢。”
蘇同忽然就笑起來。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你知不知道,孫興隆跟我說的時候。我心裏十分的懊悔,為什麽沒有和你比一次呢?我那時覺得,我要是也和你比過撒尿,你就不會因為我的一句氣話不理我。”
程靈慧冷汗:“你們有錢人的小孩兒想事情真複雜。”
蘇同笑夠了,替程靈慧解開胳膊上的束縛:“你走吧。走了就不要回來。”
程靈慧翻身一躍,從蘇同身上越過去跳到地上。頭也不回的往外走。蘇同翻身坐起來,沖着她大喊:“你就不能向我服一次軟嗎?”
程靈慧回頭,笑道:“那就不是俺程靈慧了。”
蘇同飛身撲過去,将程靈慧緊緊抱在懷裏:“你為什麽不是個男人呢?你要是個男人,我現在就不用這麽難受。我不想放手。”
程靈慧用力推開他:“如果你想要一個軀殼,俺可以成全你。”
蘇同往後退了一步:“回你的爛泥裏爬去吧。我一輩子不想再見到你。”
程靈慧道:“謝謝。”轉身正要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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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默之。”蘇同忽然叫住她:“我讓你走,不是因為覺得你是我身上的一口痰,而是因為我在乎你。我不想讓你的聰明才智變成深宮中的勾心鬥角。你很好,應該有個全心全意的人陪伴你的後半生。而我不能。我肩上有父皇,有江山,有百姓。如果我那麽做了,就是千古罪人。”
他笑了,雖然有點勉強:“但是,如果下次遇見你,你還是一個人的話。我想我會任性一回的。到那時,你就算求我,我都不會再放手。所以,你趕緊嫁人吧。”
程靈慧點頭:“俺會的。”
蘇同眼睛紅紅的:“你去收拾吧,收拾好了我送你。”
程靈慧轉頭走了出去,不知怎得,心裏有一絲傷感。
蘇同一直把程靈慧和母親送出京城二十裏。他給了程靈慧一個結着漂亮穗子的玉環,說道:“這個玉環是我新讓人打磨的,沒有父皇那個值錢。你拿着,閑的時候不要忘了看看。偶爾也想想我。”
說完又給了程靈慧一盒蓮子糖:“這是你小時候喜歡吃得。我也喜歡。如果以後沒人給你買,我不介意給你買一輩子。”
程靈慧笑道:“這就不用你操心了。俺會找一個給俺買一輩子糖的人。”
最後,蘇同道:“等我走了你在走。我不想看着你離我越來越遠。”
程靈慧點頭。
蘇同上馬,又叫了一聲:“程默之。”定定的看了程靈慧一眼,策轉馬頭回去了。
程靈慧回到馬車邊,讓母親坐好了,揚鞭策馬疾駛而去。
母親在車中道:“三慧啊,你走這麽急幹啥啊?把你娘都巅散架了。”
程靈慧笑道:“不趕緊走,啥時候能到家啊?”程家莊在京城南邊,她卻暗地裏調轉車頭往西走。
蘇同放她走,蘇同那些女人可不見得願意讓自己走。蘇同說程靈慧不像個女人,程靈慧明白,他是在說自己不懂女人自私狡詐的一面。可他錯了。自己不是不懂,而是不願意讓自己成為她們中的一個。沒有女人能做到毫無怨言和別人共享丈夫,更沒有女人能容忍丈夫雖然在自己面前,心裏卻裝着別的女人。
程靈慧一邊趕車,一邊暗道:“蘇同啊,你可害了我。”
上京往西,出了直隸就是某西。七八月天氣,本該草木蔥茏,莊稼壯碩的時節。這裏卻一片枯黃萎糜景象。
越往西走,幹旱越甚。草木枯萎,大地龜裂。一開始只是斷斷續續幾個流民。到了後來,大路上成群結隊都是逃荒要飯的人們。
程靈慧要是獨自一人是不怕的,可她還帶着上了年紀的母親。不敢久呆,轉而向某南走。過南都,經寧陽進甘州界。到了甘州就算到家了。不慌不忙的從甘州府出去,經昌河縣,到了沙溪縣。在沙溪縣歇了一夜,次日轉回轉水城。轉水城離程家莊已經不遠了。
繞了這一圈,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八月底。家裏那二畝地有五爺看顧,還不至于荒蕪了。
母親一回到家就忙不疊的四處顯擺她在京中的見聞。對于母親來說,這一趟沒見到自己的狗蛋兒有些小小的遺憾。不過這也不妨礙她在衆嬸子、大娘中瞬間高大起來的形象。要知道,程家莊常年在外行走的男人們,許多也沒去過京城呢。更別提母親還住過大官的房子。
也許是在山長家裏過得太舒服,母親現在總是抱怨家裏這兒不好,那兒髒了。又十分嫌棄二娘的兒子不懂禮數。為此和二娘頗有了幾次口角,連奶奶也有些看母親的樣子不過。
程靈慧決定去轉水城買一處房子,和母親搬出去單過。但她放心不下五爺,就去找五爺商量。
西場上不知何時搭起一座戲臺,一出《雁蕩山》正唱的熱鬧。五爺一臉憂心的蹲在門坎上抽旱煙。看見程靈慧立刻雙眼放光:“三慧,你回來了。”
程靈慧這才想起,自己回來好幾天了,都沒顧上來看五爺。心裏有些愧疚:“讓您擔心了。”
五爺道:“俺才不擔心你。你回來的正好,俺擔心那個。”說着向戲臺指了指。
程靈慧看見戲臺後面,兩個跑龍套的正搬着些柴火,準備升火做飯。不解道:“咋了?”
五爺招手,示意她進屋說。
程靈慧跟着五爺進了屋。五爺道:“俺琢磨着這夥唱戲的不簡單。”
程靈慧道:“沒看出來有什麽毛病啊?”
“土匪戲,你聽說過沒有?”
程靈慧搖頭。
五爺道:“這八成就是一個土匪戲班子。那唱戲的眼裏都有賊光呢。這種戲俺小時候見過。打着唱戲的名頭,白天唱戲,晚上踩盤子。等盤子摸清了。晚上等村裏人都去看戲了,就暗地裏派人去村裏搶。”
程靈慧道:“怕啥,打走不就完了。”
五爺道:“這些人裏面都是有高手的。當時打跑了,怕他們日後回來報複。他們都是走江湖的,到時候給咱放一把火,咱一村子老少可怎麽整?”
程靈慧道:“那你說咋辦?”
五爺磕了磕煙鍋,來了一句戲文:“不戰……屈人之兵……”
程靈慧看着五爺背着手去找村長六爺了,搖頭道:“這老頭兒。”去戲臺前看了一會兒戲。到底也沒看出個名堂來。回到家,六爺的孫子就來叫她:“三慧,俺爺爺叫你。”
程靈慧道:“叫姐。”
那屁孩子沖她一呲牙:“你算個啥姐?”轉頭跑了。
程靈慧到了六爺家門口,那裏已經聚集了二十多個小夥子。從十來歲到十八九不等。六爺看見她,招手讓她過去。
程靈慧走過去,六爺道:“你五爺的擔心有道理。俺準備今天吃過晚飯就開了祠堂門,讓村裏的孩子們去祠堂裏練武。一呢,現在的年輕人不知道努力,老輩兒的本事都埋沒了。二呢,希望能震懾那些唱戲的。叫你來呢,是因為像你爹那一輩兒功夫好得,現在都上了點兒年紀了。怕那些唱戲的有高手,鎮不住。
俺想了一圈兒,年輕人裏,你的本事最高。要是有個萬一,還得你上。”
程靈慧道:“那是自然。”
那些小孩兒紛紛問:“土匪戲是咋回事?”
六爺道:“唱土匪戲的,大多是家裏遭了災,沒活頭才幹這個。也有極個別的就是專門幹這個綠林強盜。要是真遇上了綠林強盜,那可麻煩了。”
程靈慧道:“咱不能報官嗎?”
六爺道:“沒出事你報官了,官兵也不信。等出了事不就晚了。還得咱們自己想辦法。就這麽這,記得晚上吃完飯,都到祠堂操練起來。”
程靈慧看看沒什麽事了,就回了家。也許是年紀大了,她懶得湊熱鬧。早早就睡了。第二天天剛亮。六爺的孫子一路喊着:“三慧子……”就沖進了程靈慧家的院子。
程靈慧睡眼惺忪:“大早上你喊叫什麽?”
六爺的孫子氣喘籲籲道:“不好了,西場唱戲的,把石碾子都摞起來了。”
程靈慧點頭:“知道了。”她洗了臉,梳了頭。這才挎個籃子往西場走。遠遠看見西場上圍了一圈人。村兒裏人就這樣,還害怕,還擠着看。
程靈慧擠進去,只見十來個石碾子摞在一起,跟個小山似得。在那山尖兒上站着一個三十來歲的大漢。赤着上身,露出虬結的肌肉來。
程靈慧站到前面,仰着頭看着那大漢:“誰讓你把俺家的碾子都摞起來的?”
那大漢閃目一看,見來了一個梳着烏溜溜大辮子的大姑娘。壞笑道:“叫你家男人來說話,省得讓人說咱欺負你。”
程靈慧道:“俺還沒過門兒呢,不好意思去叫他。你把俺家碾子都摞起來了,俺沒法兒碾米磨面,耽誤了晌午吃飯,俺爹要打俺的。你快給俺放回去。”
那大漢‘哈哈’笑道:“那你叫咱一聲好聽的,咱就幫你放回去。”
“呸。”程靈慧啐了一口:“你別看俺是鄉下丫頭,就想沾俺便宜。你下來,俺自己放回去。”
那大漢笑着從石碾子上跳下來。和那些唱戲的站在一起。
程靈慧繞着碾子山轉了一圈。忽然提了一口,将身一縱跳上了山尖兒。腳一翻那三四百斤的石碾子就穩穩豎在了腳面上。接着,只見她就跟踢毽子似得将石碾子往起一挑。那石碾子就飛了起來。跟着擡腿一腳。石碾子帶着呼嘯的風聲,直飛出四五丈遠,‘撲通’一聲落到地上,激起一片塵土。
那大漢面色不由一僵。村民們一陣叫好。
程靈慧依次将那些石碾子踢開,最後只剩下一個。程靈慧拍了拍褲腿上的塵土,臉不紅氣不喘道:“勞煩鄉親們讓個路,俺得把這個碾子拿到村口兒磨盤那兒。俺娘還等着俺回去磨面呢。”說完,兩手抱起碾子往肩膀上一放。一手扶着碾子,一手提着籃子就往回走。
那大漢臉色憋得紫漲,忽然怪叫一聲。從旁邊同伴手裏抽出一杆紅纓槍就向程靈慧後心紮來。
圍觀的人群發出一陣驚呼。
程靈慧身後像長了眼,身體一側避開槍頭。回身就把石碾子照着那漢子門面砸去。那漢子急忙向後跳出一丈遠才險險避開。紅纓槍一抖,又沖了過來。
五爺叫道:“三慧,接着。”淩空抛來一根扁擔。程靈慧伸手接住,和那漢子打在一起。
程家的回手槍在沙溪縣那是一絕。程靈慧也不是當年那個初學乍練的十五歲少女。如今這一套槍法已經使得出神入化。那漢子根本不是程靈慧的對手。被程靈慧一扁擔抽在背上,頓時打了個大馬趴。
程靈慧道:“還打不打?不打俺回去磨面了。”
那漢子搖頭:“不打了。”
程靈慧扛起石碾子就走。
那漢子道:“能告訴咱,你爹叫啥不?”
程靈慧扭頭:“咋了?你看上俺了?俺可告訴你,俺有人家了。死了你那條心吧。”說完一扭一扭走了。把街坊鄰居看得一愣一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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