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找借口
程靈慧愁什麽?
她現在可是在土匪窩,一個不慎,自己搭進去不要緊,常繼文可怎麽辦?
如果她是個男人,大不了日後把那小姐娶回家。可她不是。雖然她不是未經人事的天真少女,完全可以弄出一個以假亂真的假象出來蒙混過關。尤其是,眼前這少女已經神思混亂。根本不可能分出真假。
但是,就算是假的,這姑娘以後嫁人難免要被人诟病。
不能怪她到了這個時候還想那些有的沒得。程靈慧自小兒是被當成男孩養大的。一點不比男人的擔當少。對女子有着天然的愛護,憐憫之心。她現在為了保命,想地可是缺德的事。不給自己個理由,怎麽下得了手?
程靈慧這裏發愁,想起常繼文也不知怎麽樣了。忽然靈機一動,只覺得自己太聰明了。常繼文已經有四個小老婆了,也不多這一個不是?如果這姑娘以後嫁不出去,就讓常繼文娶了她就是。
主意拿定。程靈慧仔細回想常繼文對自己時的樣子。可是想了一會兒,除了常繼文那雙深潭一般的眼睛,她什麽也想不起來。
想不起來就不想了。她深吸了一口氣,給自己鼓鼓勁兒。一把撕開了那少女的衣服。
本來呆滞的少女,頓時又掙紮起來。程靈慧咬着牙,暗道:“對不起你了。”手下毫不拖泥帶水……
門外傳來刀疤臉壓低的聲音:“開始了,開始了……”
程靈慧強迫自己幻想自己現在是常繼文。常繼文也撕過她的衣服不是?
少女的眼淚越流越多,掙紮的幅度卻越來越小。
門外傳來刀疤臉的喝彩聲:“二哥,好樣兒的。”
程靈慧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忍不住抽了自己一巴掌,低罵一聲:“常繼文,你不是人。”她拿了一張薄被子把少女蓋住,在她耳邊道:“你放心,我一定會負責。”連語氣都是模仿常繼文的。
少女無神的眼珠動了,看了她一眼就閉上了。豆大的淚珠滾滾而落。
程靈慧看到她因為掙紮而開脫的額頭上的布條,伸手想給她重新裹好。少女頭一偏,避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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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靈慧起身走到門口,隔着房門問道:“有沒有傷藥?”
門外頓時響起一片怪叫聲。刀疤臉道:“有,怎麽沒有?”
程靈慧道:“借我一些。”
刀疤臉道:“你關着門,咱怎麽送進去?”
程靈慧把門開了一條縫。外面頓時湊上來好幾個腦袋,被刀疤臉一腳一個全都踢開了。刀疤臉遞了一瓶傷藥進來。程靈慧接過,說道:“謝謝。”
刀疤臉道:“你就是咱親哥,說這個幹什麽……”話音未落,程靈慧已經閉了門。
她拿着傷藥回到床邊,幫那少女往傷口上敷藥。那少女本來還要掙紮,程靈慧低喝一聲:“別動。”那少女竟然真的不動了。只是眼淚流的還是很兇。
程靈慧又在房間裏找到了女子的衣服。将少女手腳上的繩子解開,幫她穿上。順手把少女口中的布條也解開了。坐在床邊低聲道:“你不要怨恨我,我們這樣的處境也是身不由己。日後如果你嫁不出去,就到沙溪縣、轉水城、橋上村常家大院找我。我叫常繼文,行三。只要你願意,我一定會對你負責。”
說完了,許久不見少女有什麽反應。再一看,她竟是睡着了。
程靈慧搖頭,暗道:“這姑娘也真是心大,在這匪窩裏也能睡着。”當下雙腳往床上一縮,盤膝開始運功調息。
天亮時,內息已經順暢不少。忽然覺得有目光望着自己,轉頭看時,只見那少女迅速別過了眼睛。程靈慧從床上下來。那少女道:“你去哪裏?”
程靈慧有些意外,沒想到這姑娘會和自己說話,說道:“出去活動活動筋骨。”
少女,從床上坐起,低頭捏着薄被一角道:“能不能別去?我害怕。”
程靈慧想起她昨夜的驚慌失措,努力想做出一個溫和的樣子,笑道:“莫怕,有我在,他們不敢把你怎樣。”
少女的臉頓時紅了,輕輕點了點頭。
程靈慧打開房門走了出去。刀疤臉一夥兒早走了。山裏的夏天是涼爽的。程靈慧深吸了一口氣,站在小樓兒上望着遠處圍牆外的山色,暗道:“如果不是土匪窩,倒是個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這時,隔壁的房門也打開了。牛七敞着懷走了出來:“默之兄弟好早。”
程靈慧随意抱拳道:“牛七大哥不也挺早?”
牛七‘呵呵’笑着,向程靈慧身後使個眼色:“怎麽樣?”
程靈慧臉上有些發燒,說道:“多謝大哥成全。”
牛七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程靈慧問道:“不知俺姐夫……”
牛七道:“我正要和兄弟說這個呢。走走走,咱把姐夫請來一起吃個便飯。”
程靈慧忽然想起身後屋子裏的少女:“這……”
牛七道:“放心,以後這位就是我弟妹。哥哥一定會讓人招呼好。”
程靈慧和牛七一起下了樓。柴婆子已經準備好了飯菜。不一會兒,常繼文被帶來。看見程靈慧,常繼文額角的青筋不由一跳。程靈慧已經先于他開口:“姐夫。你們家讓俺來送贖金,贖你回去。”
常繼文壓着心頭的火氣:“常家沒人了嗎?讓你來?”
程靈慧看他生氣,心裏有些膽怯。面上卻不露分毫,擺手道:“都是一家人,分什麽你我?”
牛七道:“這話說的對,都是一家人,大家坐下來,有話好說。”
常繼文撇了他一眼,沒說話。
牛七道:“三爺,您還不知道呢,昨天晚上我已經和默之兄弟義結金蘭。咱們以後就是一家人了。”
“什麽?”常繼文吃驚的望向程靈慧。
程靈慧點頭。
常繼文終于壓不住怒火:“程默之,你胡鬧。”
程靈慧不敢搭腔。坐在一邊不說話。
牛七不悅道:“三爺,別嫌我說話難聽。我知道你是看不上咱們這些人的,也沒指望你能看上。說句不好聽的,認識你,你是默之兄弟的姐夫,也是我牛七的姐夫。不認識你,你就只是常三。”
常繼文根本不理會牛七,冷冷望着程靈慧:“你也是這麽想的?”
程靈慧低下頭裝作吃飯的樣子,說道:“你以為是什麽就是什麽好了。”
常繼文指着程靈慧的腦門兒:“你好得很吶。”轉身就往外走,卻被守在門口的喽啰攔住。
牛七道:“既然三爺不願意和我們兄弟一個桌子吃飯,那就還請回你自己的房間去吧。”
兩個喽啰聞言,就要扭常繼文的胳膊。程靈慧急忙走過去,一把将常繼文拉開,喝道:“你們幹什麽?再怎麽說,他也是俺姐夫。”又勸常繼文:“姐夫,俺知道你不放心俺,怕俺惹事。可你看,現在俺不是好好的?你就別生氣了。來來,坐下來吃飯。吃飽喝足不想家。”
常繼文雖然還是黑着臉,可到底沒有執拗下去。走回去坐到了桌子邊,開始吃飯。
牛七笑道:“這才對嘛。一家人,吵吵鬧鬧的,何必?”
一邊吃飯,牛七忽然嘆了一口氣。程靈慧問道:“大哥為什麽忽然嘆氣。”
牛七一副有苦難言的神色:“兄弟,你是不知道。我這心裏憋屈啊……”
原來,這夥匪徒有個名號叫‘黑虎幫’。最開始有五個匪首,都是結義的兄弟。前不久,這五人鬧了別扭。老二、老三、老四帶着自己手下的人馬反水不成,自立了門戶。成了個匪團就叫‘白虎會’。
牛七心裏怎麽能咽得下這口氣呢?帶着人去找三人算賬,誰知道根本不是那些人的對手。不但沒讨到便宜,手下兄弟卻折損了好幾個。回程的路上心裏有恨發不出,正遇上紫金山書院大祭酒的千金從京裏回來。順手打劫了人家,把那些随從全殺了。那幾個随行的丫頭也沒能幸免,被活活糟蹋死了,丢進山裏喂狼。
這大小姐能幸免于難,是因為牛七想從她身上榨取更多的好處。看見程靈慧後,複仇的心思壓過了貪財的欲、念。就把她拿來拉攏程靈慧了。
牛七自然不會說他造的孽,也不會說那三人為什麽反水。只把那三人說成背信棄義之輩。綠林好漢人人得而誅之的小人。可程靈慧也不是傻子,當然知道他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也是到了這時,程靈慧才恍然大悟,這家夥可着勁兒讨好自己,是想讓自己去為他出頭,替他收拾那三個‘叛徒’。
程靈慧明白。現如今先別說自己,常繼文還在他們手裏,又搭進去一個千金小姐。這事她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尋思了一會兒道:“如此說來,是不能就這麽算了。只是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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