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好大一個烏龍
拔出個蘿蔔帶出泥。常繼文反正也是管閑事了,索性就管到了底。不但懲治了那佟霸王,連縣令貪贓枉法也一并查個底朝天。常繼文手底下現在都是些什麽人?
除了自小跟着他的全生,剩下全是江湖人。江湖人講究個快意恩仇。那縣官沒等下獄呢,就被燕京提溜出去在衙門口砍了腦袋。
那縣官再怎樣也是朝廷命官。審個秀才還不能随意處置呢,別說人家是正經的官了。常繼文要是巡察禦史,砍也就砍了。畢竟有個‘小事自斷’的由頭。可常繼文現在還是赈災欽差,是戶部的官員。朝廷命官是歸吏部監管的。這一刀下去鐵定惹麻煩。可不惹也惹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常繼文忙着抄查縣令的時候,程小山祖孫倆就把在這裏的房産家當全部折價處理了。程小山是明白了,哪兒好也不如自己的家鄉好。他要帶着孫子落葉歸根,回老家去。
正好常繼文還在這裏。一事不煩二主,程小山就打算和常繼文搭夥,先往京城去。到了京城遇到同鄉了再一起回去。別怪這老爺子膽小。換了誰腰裏揣着全部家當,一老一小的也不敢冒冒失失上路。古時候又不是現在。車船都方便,千把裏地一張火車票就搞定了。
那趕個馬車緊走慢走一天也趕不了多少路,萬一遇上個歹人。老的老,少的少那不就懸乎了。
常繼文一聽,哪有不答應的道理?正好,程靈慧受了創,還懷着孩子。路上有個大夫跟着,他心裏也踏實不少。
一行人一路往京城而行。因為出了前面小縣的事,常繼文斬了縣官,除了惡霸。途經別的地方,無論鄉紳還是縣令都早早打聽清楚他們的行跡,沒有敢出來造次的。就算是平日裏欺行霸市,魚肉鄉裏的惡人,聽到常繼文要從這裏過,也紛紛找個地方避開。一時間,所到之處一片清平之象。
也不怪那些做了虧心事的害怕。常繼文到某南是赈災的,結果摟草打兔子,把某南一衆官員查了個底朝天。就連巡撫範修都落了馬。這在開朝以來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朝野無不震動。
這也就罷了,他偏偏不肯好好回京去,轉道到了某西,順路又斬了個縣令。他又是做巡察禦史出身的,看家本領就是挑人的毛病,捉人的短處。這些人要是不怵他才怪。
常繼文一行人回到京城。太子已經回來好些日子了。貪墨案早發到了大理寺過審。整個某南上百官員,不管有罪沒罪,但凡被拘進京城的,那烏紗是不要想了。朝廷的差事不會等人,派往某南的新任官員已經陸陸續續上任。
常繼文上金殿交差。不出所料,沈聰等人都受到了嘉獎。封了從七品的侍衛,跟随常繼文這個戶部郎中行走。這幾人都是江湖中人,要是換了平常,朝中那些言官禦史少不得要矯情幾句,可現在出了貪墨案,正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時候。這些人也就閉了嘴。
從七品可是不小的官階了。想那如今的南都巡撫陸公美,一開始也只不過是個九品同知。
沈聰、鄧苦和燕京自然是高興的。趙橋可就未必。他家道殷實,在武林中也頗有聲名。一個從七品的侍衛他還看不進眼裏。這些日子,他也知道自己終是不能取代了常繼文的位置,堂堂正正站在程靈慧身邊。
可男人的驕傲怎麽容許他就這麽認輸?趙橋和別的江湖人不同。他出身世家,文武雙全。一開始,他還有意請程靈慧幫他破譯古篆。可見他家裏藏書之豐。
趙橋起了和常繼文一較高下的心思,朝廷就是封他個和常繼文一樣大的官做,他也不會受的。他要回家去溫書,來年下場科考。于是辭了朝廷的封賞,獨自轉回了南都。
程靈慧在外被賀昆看的死死的,在內有花如煙寸步不離。可是把她憋悶壞了。可一想到家裏還有個陸曉曉,她就一陣陣心虛。越到京城越懶得動彈。可是讓常繼文擔心了一把。
回到京城的家裏,程靈慧才知道自己想多了。陸曉曉并沒有住在這裏。陸曉曉不在,她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心裏還有些竊喜。可轉而又覺得自己這樣想實在不該。太子妃曾經說過,這女人第一要不得的就是妒忌。何況陸曉曉是自己招惹來的。沒道理常繼文回來了不告訴她一聲。
程靈慧強自壓抑着心裏萬千的不願意,讓人去陸公瑾府上給陸曉曉送消息。
其實,哪用程靈慧多此一舉。陸公美身在朝中,常繼文一回來他就知道。他知道了,陸曉曉當然也就知道了。陸曉曉沒露面,其中還有個緣故。她以為自己真正嫁的人是程默之,常繼文的小舅子。
她自思一個小舅子的媳婦是不應該住到常繼文家裏去的。程靈慧派人給她送信,殊不知這位大小姐正在抓心撓肺的幽怨中煎熬。
但凡癡情人,總恨不得日日和心上人厮守在一起,時時刻刻的耳鬓厮磨才好。這位大小姐正值青春年少,滿心滿腦子都是心上人。就算程靈慧是個要飯的,她恐怕也義無反顧的跟随。
見到送信的人,這傻姑娘也顧不上什麽大家閨秀的禮義廉恥,行止做派。坐了乘小轎就趕去了常繼文京中的宅院,打聽程默之的動向。
程靈慧聽說她來了,少不得擠出幾絲笑容前去大門口迎接。對于陸曉曉的讓步,她還是心懷感激的。
陸曉曉下了小轎,一眼看見大門內站着一個美貌婦人,和程靈慧長得十分相似。心裏不由‘咯噔’一下,腳下也就站住。
程靈慧心虛,垂着頭不敢看她。兩人就此僵立在大門以內。
也不知過了多久,陸曉曉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是……”
程靈慧低着頭:“俺就是程氏。”
陸曉曉松了一口氣,笑道:“原來是姐姐。勞您相迎,曉曉真是受寵若驚。”一邊說着,一邊去拉程靈慧的手。
程靈慧和她一起往後院走,心裏不知名的地方酸酸的。
陸曉曉反倒像個主人,兩人坐定,說些不着邊際,不鹹不淡的話。程靈慧唯唯諾諾陪着,只覺得比小時候空着肚子背鍋還累。
等到常繼文回來,進屋看見二人,不由也是一愣。有些不自然道:“你來了。”
木已成舟,米已成炊。常繼文自持是個有擔當的男兒,對陸曉曉這樁婚事雖然不情願,可礙于是程靈慧惹回來的麻煩,也就咬牙認了。
這夫婦三人各懷心思,彼此之間又不是十分熟悉。言語間含含糊糊弄了好大一鍋糊塗。
在程靈慧心裏,陸曉曉和自己一樣,是常繼文的老婆。她出身低微,面對這位大小姐還是有些自卑。在常繼文心裏,不認也認下了,就這麽糊裏糊塗湊活吧。
陸曉曉想的和這兩個人完全不在一條線上。她心裏惦記的是程默之,以為眼前這夫婦倆是程默之的姐姐和姐夫呢。
沒見到心上人,陸曉曉磨磨蹭蹭不肯走。旁敲側擊的問了半天,也沒問出個所以然來。這位大小姐看看天色不早了,索性也顧不上害羞,向程靈慧直言道:“姐,怎不見你弟呢?”她這是婉轉的問法。要程靈慧真是個男人,是常繼文的小舅子。聽見這樣詢問的多半會明白她的心思。
可程靈慧不是,而且,她認為陸曉曉知道自己嫁的是常繼文。聞言楞了半晌,心裏還奇怪,怎麽好好的問起俺兄弟了?嘴上還是老實回答:“在老家呢。”
程靈慧可沒說謊,她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留根可不就在老家的嗎。
陸曉曉一聽,胸中立刻就憋了一口氣:“他怎麽回去也不說一聲。枉我還在京中等他。”
程靈慧更加奇怪:“他本來就在老家啊?怎麽,你看見他了?”
陸曉曉也覺得詫異:“姐,你不知道嗎?”
程靈慧搖頭。
陸曉曉就把自己怎麽錯把程默之當成常繼文,怎麽追去某南,又怎麽和程默之成親說了一遍。程靈慧聽完,才知道她和陸曉曉、常繼文之間擺了好大一條烏龍。
當下把期間的誤會說給陸曉曉聽。誰知陸曉曉根本不信:“姐,你不用騙我。默之明明是男人。你雖然和他長得像可也是女人。我也顧不了那麽多了。實話跟你說,在土匪窩的時候,我就已經是他的人了。這一輩子,我就認定他了。”
她說着,目光堅定:“我早對他說過,我陸曉曉不是容不得人的。遇到他時,他已經雙十年歲。他又那樣的一表人材,家裏必定是有人的。我婚前失德,不敢強求獨占丈夫,給我個平妻之位,莫要讓我太過寒酸就是。姐,就這樣,你也覺得我不配進你家的門嗎?”
程靈慧搖頭:“并不是。你是千金大小姐,就是做皇子妃都綽綽有餘了。可……”她真不知道該怎麽讓陸曉曉相信,她就程默之。想了想道:“你且等一等。俺讓程默之和你說話。”轉身進了內室。
褪去婦人的衣裙,穿起男人的衣冠,再出來時已經恢複了先前慣常的容顏。
陸曉曉一眼看見她,豁然起身向她撲過來。可到了近前生生止住了腳步,一步步往後退,搖頭道:“不,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忽然轉身就往外走。
程靈慧看她神色不好,叫道:“曉曉,你去哪裏?”
陸曉曉住了身形,伸手扶住門框才勉強站穩,顫抖道:“你不要和我說話,更不要叫我的名字。我的名字只有他可以叫。大哥騙我,二哥騙我,你們也騙我。我又不是傻子,連自己的丈夫都認不出……”
跟随陸曉曉的丫頭急忙上前攙扶住她,她也不知哪裏來的力氣,一下子将兩個丫頭全推了出去,罵道:“滾,你們沒一個好東西。我要去程家莊找他,看看到底是他不想要我,還是你們這些人不想我和他在一起。”說完快步走了出去,步伐很大,完全不像平時的陸曉曉。
“小姐……”倆丫頭不敢怠慢,急忙忙去追。
程靈慧也跟着慌慌張張往外走,常繼文本來避到旁邊書房的,聽見動靜也出來了。一眼看見程靈慧着急忙慌的樣子,一把将她拉住,斥責道:“都做母親的人了,還這麽毛毛躁躁,像什麽樣子?”
程靈慧急道:“哥,曉曉要去程家莊。”
常繼文不解:“她去程家莊幹什麽?”
程靈慧急忙忙把陸曉曉誤會自己是男人的事說了。常繼文一指頭戳到她額頭上:“你到底對那姑娘做了什麽孽?人家好好的祭酒千金就非認準你了?”
程靈慧低頭,真讓她說她還真說不出口。那時候,她想着反正那姑娘落進土匪窩,也難清白的出去。與其便宜了那幫土匪,倒不如自己來個假戲‘真’做。當然了,這‘真’也僅限于壞了那姑娘的元身而已。你真讓程靈慧做出點兒別的,她也沒那武器。
她幹這事,也真缺德。可她那時候想的簡單。反正常繼文也有四個小妾了,多一個也不算多。這姑娘要是嫁不出去了,就嫁給常繼文算了。她雖然是祭酒的千金,可在程靈慧心裏,常繼文也是不差的。古時候,大老婆給丈夫讨小老婆并不稀奇。程靈慧還為自己的大度很是敬佩了自己一把呢。
可她千算萬算,沒算到人家一個千金小姐,怎麽肯屈就自己這個鄉下土丫頭之下。更沒算到,這小姐一心一意就是喜歡上了自己這個冒牌貨。如今滿身是嘴都說不清了。
程靈慧低着頭不肯說,常繼文心裏着急也沒辦法。要是陸大小姐從自己這個門出去出了什麽事,可沒法兒給人家娘家人交待。常繼文只能暫時撇開程靈慧,讓人去追陸曉曉。
陸曉曉在一衆閨閣女兒中也算命運多舛。先是被土匪抓。在土匪窩被程靈慧欺負。雖然程靈慧是女子,可陸曉曉不知道。然後情根深種,千方百計的想要嫁給心上人。甚至不惜逼婚,千裏迢迢追到某南去。好不容易得配愛郎,忽然之間愛郎變成個女的,還是和自己兩頭兒大的常繼文的前老婆。
這番遭遇,別說是古時候森嚴教條下長大的閨閣女子,就是現在的女子都不見得承受得了。她此刻精神已經在崩潰的邊緣了,但她還抱着一線希望,那就是大家都在騙她。她現在心裏就一個念頭:去程家莊。
陸曉曉出了常繼文的家門就一頭鑽進小轎,催促轎夫啓程,即刻就往沙溪縣去。
沙溪縣距離京城可不是南門到北門那點兒距離。怎能是說去就去的。可陸曉曉什麽也不管了,她恨不得即刻插翅飛到那裏去。轎夫是陸公瑾府上的家人,不敢太執拗小姐。只能一邊打發陸曉曉的一個丫頭回去報信,一邊兒擡起轎子做個樣子往城門外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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