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星期六這天孟一馨沒到6點鐘便爬起床，對着鏡子将臉蛋拍拍打打，護膚程序一套沒落。y先生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了，她看見了，說：“正想叫你呢。”

趁着她收拾的間隙，他去煲了些小米粥。

一個人的分量，很快就做好了。

孟一馨剛要塗口紅，y先生抓住她手：“先吃飯。”

她一愣，目光放到餐桌上那碗熱氣騰騰的小米粥上。

··········

孟一馨秉承綠色出行的原則，帶y先生去坐公交。

才不說是因為沒錢了。

公交6點半發車，孟一馨準時帶y先生出現在站臺。

那個會展中心她去過幾次，知道路程很遠。

她穿着很高的高跟鞋，站在y先生身邊，剛好到他肩膀。

冬天天亮得遲，大霧蒙蒙，這天早上也着實冷。孟一馨沒有綁頭發，穿戴嚴實，裹着厚厚的圍巾戴着口罩。

y先生是去幹保安的，為了讓他看起來像正常人，她也給他進行了仿人類打扮，型男這一款的滄桑帥哥。

甚至在昨天晚上對他進行了人類心理的教育。

孟一馨：“你工作半天了，別人問你累不累的話，你就說累。”

y先生：“嗯，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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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一馨：“如果有美女來搭讪你，你就說你不用手機。”

y先生：“嗯，我知道了。”

孟一馨：“如果有人問我們的關系，你就說你是我弟弟。”

y先生：“……嗯，我知道了。”

孟一馨冥思苦想：“對了，還有，中午吃工作餐時，你千萬不要吃。到時候你就拿着你那份來找我。我跟你彙合——你的那份給我吃。”

y先生：“……嗯，我知道了。”

············

因為吃了那碗粥，準備時間壓縮，出行匆忙，孟一馨忘了帶手套。

她踱到y先生背後，把手放在y先生衣服帽子下：“以前小時候我們就是這麽幹的。”

“暖和嗎？”隔着口罩，他聲音蒙蒙的。

“嗯，還不錯。”

他說：“你把手拿下來。”

孟一馨：“切，小氣。”收回手，揉搓哈着氣。

y先生勾勾嘴角，他自己手應該是熱和的。

他轉身，看她将手埋進自己脖子裏，正對着站牌數站臺數。

深呼吸，走近——

他伸胳膊，輕輕拍了下她的肩膀。孟一馨錯愕扭頭，警備地看着他：“幹嘛？”

他手仍放在她肩膀上，順着圍巾緩緩上移。

孟一馨眼睛一亮：“車來了。你眼睛真好使，這麽大的霧都看到車了。”

y先生胳膊迅速放下來。

嗯……從他走近她到剛剛整個過程持續不過3秒，她應該沒有察覺到什麽。

她匆忙在包裏翻零錢，看y先生愣着，“你幹嘛呢？”

他搖搖頭，鬼使神差說了句：“你今天真好看。”

公交車已經停在面前，孟一馨拉着他上了車。第一班車，車上一個人也沒有，孟一馨投了兩個人的票錢。

他們坐在最後排。

屁股挨着冰涼的板凳，孟一馨摘了口罩，問：“你剛剛說我什麽？好看？”

y先生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嘴快之語，沒有經過大腦思考的誇獎是不可取的。但她又問起了，他就勉為其難地承認，相當于再誇一次。

誰知孟一馨翻白眼：“虛僞，庸俗。”

y先生：“……”

她今天化妝了他才誇她，敢情平時不化妝就不好看了？

孟一馨越想越氣惱，拉低他的腦袋，在他耳邊說：“今天你工作的時候，不準誇別人女的好看，碰到同類了也不準誇。”

y先生：“為什麽？”

“……因為女人都不喜歡別人誇她漂亮。”她惡狠狠道。

y先生表示，他看出來了。

y先生扶正腰板離孟一馨遠點，他發現自己的嗅覺也很好，她隔空散發的體香一直萦繞在他鼻息不去。

··········

外面天色還是暗的，公交車顫顫巍巍，孟一馨起得太早，睡意上湧，連打了幾個哈欠。好不容易到了站要換乘地鐵，人卻多了起來。

孟一馨排隊給y先生買地鐵票，y先生賺足了回頭率。

人來人往的地鐵站無數早起的人擦肩而過，孟一馨的表情都有些麻木不仁。

y先生站在孟一馨身邊，問她：“你之前每天都這麽過來的嗎？”

孟一馨說：“差不多吧。”

y先生露出迷茫的眼神。孟一馨問：“你呢？”

他搖頭說：“我不知道。”

孟一馨沒再問下去，過了一會，又聽見y先生說：“我有意識的時候，就已經在籠子裏了。”

··········

提前趕到會展中心，這裏場地布置早就完畢。孟一馨聯系到鄧姐，鄧姐叫了人出來将他們二人接到後臺。

所謂後臺也不過是臨時搭起的小棚子，一大堆姑娘紮堆在一起。

鄧姐在這裏監督小姑娘：“快點快點，化妝的手腳快點。”

孟一馨與y先生分開，鄧姐看到她，讓她先補妝。

孟一馨點頭，自帶了化妝品，對着小鏡子熟練操作起來。

·········

y先生被帶走，一個看起來很随和的男人問他：“你怎麽按要求穿黑色鞋子呢？”

y先生：“……”他哪知道，看來是那個女人忘記了。

旁邊人說：“時間也來不及了，上半身服裝統一就行了。”

·········

這場車展孟一馨提前了解過，秀舟并非全國經濟政治中心，這場車展的車大多比較平價，只有少數高檔車。

孟一馨身穿紅色抹胸長裙，裁剪得當，凸顯身材曲線，妖嬈性感。

鄧姐囑咐說，這款賓利最新款設計得相當霸氣，你只要站在那，擺出女王的姿态就行了，別的什麽表情都不需要。

話雖這麽說，但面無表情久了，臉部很僵。她應該跟y先生換張臉，他那張冰塊臉應該很适合。

孟一馨斜靠在車身上，都說香車美人香車美人，她盡量與這輛黑色新款豪車融為一體。

車展開始後，來來往往很多顧客，也有一些主流媒體。

閃光燈閃瞎她眼。有的拍車有的拍人。

她內心祈禱上帝，不要碰到熟人。

·········

上午工作結束後，孟一馨覺得一邊做眼保健操一邊使勁咧嘴笑。

y先生手裏拿着他的那份盒飯，輕索眉：“你在幹什麽？”

孟一馨說：“在拯救我的臉。”

她第一次看他穿西裝，雖然材質一般，但看起來精神氣不錯。

說實話衣服不合身，不怪衣服，怪他。

他們坐在後臺角落裏，孟一馨取出一次性筷子，問他：“你上午情況怎麽樣？”

“還好，挺輕松的。”

“有沒有遇到女人跟你搭話？”孟一馨喝了一口水。

“有。”

她詭異微笑：“你怎麽回答的？”

“她問我廁所在哪，我就指給她看了。”

“……”孟一馨很失望，“還有遇到什麽問題嗎？”

“有人問我名字。”y先生說。

孟一馨一愣，她還真是粗心大意，忘了名字這麽重要的事。

她給他取的那奇葩名字，正常爸媽都不會起這種名字。

她咽了口飯菜：“你怎麽說的？”

y先生說：“我說我姓孟。”

身後有個大男孩朝他們打招呼：“孟哥，你也在啊。”

y先生不茍言笑，朝那人點了個頭。

孟一馨噗地笑出來：“孟哥？這才幾個小時，你連小弟都有了？”

y先生冷笑：“這就是魅力。”

孟一馨擺出誇張的驚恐表情：“你怎麽變這麽自戀了？”

他又是一聲冷笑：“這不是跟你學的嗎？”

孟一馨将自己盒飯裏的蔬菜選完了，對他說：“把你的蓋子打開。”

她開始吃他盒飯裏的青菜，聽到他的話，配合地露出一抹笑容：“怎樣？今早上有沒有被高冷的我驚豔到？”

他說：“我沒看到。”

“那你下午來看啊。自備紙巾啊，我怕你流鼻血。”

···········

她穿的抹胸裙，在彎腰的時候容易走光。

他記憶倒帶了下。

“你幹嘛，你手拿開。你個色狼，敢摸你主人的胸！”

“你剛剛不是摸我的了嗎？”

“能一樣嗎？這能一樣嗎？各種意義上的不一樣！”

他不知道到底哪些意義不一樣，也許是……手感？

他看了眼四周，各色各樣的美女，不一樣的姿容，不一樣的風情，一個穿得布料很少的姑娘一個勁朝他眨眼。

他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披在低頭吃飯的孟一馨身上。

孟一馨心底微微一顫，擡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