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02.13丨城

孟一馨與肖盛會面的地點選在市中心的日料店。

正值下午,餐館裏客流量稀少，肖盛在雅間等她。

“你來啦？”

不久之前，他們在這個房間裏見過面，她差點潑他一頭開水。

孟一馨坐在他對面，依舊要了一杯白水。

肖盛道：“事情我大致在電話裏跟你講清楚了。一馨,你走了以後，到底有沒有和顧念念見過面？”

見過倒是見過。孟一馨老實交待：“我只見過一次。”

“什麽時候見過的？”

孟一馨将她兼職車模的經歷大致講了一次,“就是那天，我下班後她要請我吃飯。我本來答應了,但臨時有事,就水了。之後我一直等她來約我,但沒消息了。”

肖盛聽說顧念念身邊站着的男人，恍然大悟：“難怪她忽然鬧着退圈。”

孟一馨也不明白了：“我說肖總,她好歹也是棵搖錢樹，你怎麽就放手了？”

肖盛抽出一支香煙,叼在嘴裏，道：“我本來不想放人，但我爸出面了,說什麽去者不留。他都這麽說了,我還有什麽辦法。”

肖統治人頗有大将之風，這點肖盛比不過他老子。

孟一馨道：“那既然她都走了，你是怎麽發現她失蹤的？你還聯系她了？”

肖盛：“再怎麽說也是前員工，我這個老板怎麽就不能聯系了？她電話從無人接聽到關機，時間越長我越不安。”

孟一馨：“等等，說不定人家只是不想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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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馨，我相信我的直覺。你知不知道，曾有明星退圈後被騙去下海當妓。顧念念這人，說有心機，确實有一些小聰明，但在娛樂圈混，見到的世面有限，終究還是太單純，”頓了頓，肖盛繼續道，“一馨，雖然你們兩有恩怨，但都是我的錯，好歹你們共事了這麽多年。如果你有什麽線索，記得告訴我。”

“既然你如此篤定，你為什麽不報警？”孟一馨雙眼放光。

肖盛愣了下，笑道：“畢竟剛從我安德出去，一走就出事，會影響到安德的股份。”

·········

回去的路上，孟一馨心事重重。

記憶裏第一次見到顧念念，是在春天。

顧念念小家碧玉清純可人，見到她，羞答答地叫了一聲：“一馨姐。”

她接到《小煙花》劇本的時候，其實是拒絕的。

懷春的少女，偶然機會下，認識了打樹花的小夥子。她心動于黑幕之下，在他手下揮灑過的火樹銀花，以及他眼裏的萬千光彩，于是跟在小夥子身後，嚷着學習。

小夥子覺得危險，不讓她學，但是可以只給她一個人表演。

後來少女的新鮮感過去了，漸漸不再來了。很多年以後，她結婚生子，再次路過城牆，看到一個中年人，少年記憶再次想起，可是已經物是人非。

這樣的故事，女主并不讨喜。孟一馨不想接，顧念念卻要演。

“相信我，我能演好。”

孟一馨相信了她。

結果雖然《小煙花》票房慘淡，顧念念卻摘得桂冠，贏了相當漂亮的一仗。

兩人也建立起了深刻的革命友誼。

可惜啊……

這麽幾年，她變了，她也變了。

現在顧念念失蹤了。

難怪她聯系不上顧念念。

··········

孟一馨從通訊錄裏翻出鄧姐的電話。自從兼職結束，她們就沒有聯系過了。

鄧姐很快就接起電話：“喂？誰啊。”

“鄧姐，是我，孟一馨。”

“哦，什麽事啊。是不是又缺錢花了？”

孟一馨笑道：“不是，我就是打電話向您打聽個事。”

“什麽事？”鄧姐清了清嗓子。

“之前，我在你在兼職的時候，不是有個客戶想請我吃飯嗎？就是買兩輛賓利的那個。那次我晚上有點事，沒有去成，現在想想，覺得挺不好意思的。你那裏有那個客戶的聯系方式嗎？我想請人家吃飯道個歉。”

孟一馨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嬌媚柔弱一點，殊不知對面鄧姐的臉色越來越黑。

最後鄧姐呵斥道：“孟一馨，你知道你的行為代表什麽嗎？！”

孟一馨小聲說：“我知道的鄧姐。”

“你以為你有點姿色就能勾住那些富豪的心？”

孟一馨嘆氣，無奈道：“我有我的苦衷。”

··········

挂掉電話，鄧姐将手機甩到桌面上，一邊的楊芹将她們的對話悄悄聽了個遍，笑道：“鄧姐，她想嫁豪門？還是想做三？你幫不幫她忙啊？”

鄧姐沉吟片刻，重新拿起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電話接通前，她對楊芹道：“她可能真的有什麽苦衷。”

··········

半個小時後，孟一馨收到了王爺的聯系方式。

孟一馨連忙百度這個人，在網上，幾乎沒有這個人的任何資料。

更不要說照片。

雖然她見過。

她懷疑顧念念找了個假土豪。

到了霜水岸小區的停車場，家裏有y先生，有他在她不方便辦正事。

孟一馨幾次想撥通那個號碼，又幾次都放下。

對手很神秘，完全不了解。

打電話的理由，直接說找顧念念？別人可以随便搪塞個去處。

拿對付鄧姐的那個理由試試吧。

就當試探試探。

思及此，孟一馨終于按下撥打鍵。

響了三聲，電話那端傳來渾厚的聲音：“喂，哪位？”

孟一馨深吸口氣，開口乖巧道：“是我，王總。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我們曾在秀舟的車展見過。”

“車展？”

“是啊。”

“車展小姐那麽多，你是哪一位？”

“賓利。您買了兩輛賓利。”孟一馨笑着說，透着七分膜拜與豔羨。

“哦，那個啊。”對方總算想起來了。

孟一馨如傻逼似的附和着笑。

接着王爺總算問道重點了：“你打我私人電話有什麽事嗎？”

孟一馨：“上次你請我吃飯，我臨時有事沒去成，現在想請您吃個飯賠罪。”

王爺笑了：“請我吃飯，哈哈哈，孟小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孟一馨也笑：“确實不在酒，在醉翁。”

··········

王爺挂斷電話，繼續回會議室參會。

一個豔麗女人走過來，彎腰在他耳邊道：“小老板讓我問你，剛剛是誰給你打電話。”

王爺道：“是小馬。”

王爺的助理姓馬，公司裏都知道。

女人微笑着點點頭，離開了。

王爺袖間緊握的拳終于松開了。

··········

孟一馨回家，小心翼翼，蹑手蹑腳。

進了屋後，客廳裏根本沒人。

難道在卧室？

她輕輕推開卧室門，雖然沒開燈，但一眼就可以望見沒人。

y先生跑了？

她一轉身，立即撲到一個懷抱裏。

卧槽，她的鼻子……

孟一馨剛要發脾氣，y先生責怪的聲音傳來：“你說出去一下，結果出去一下午。”

孟一馨一下就啞巴了。

中午午飯後，她想出門，他不讓。她打包票，一個小時就回來。

孟一馨說：“所以你藏起來吓我？”

他頭埋在她頸窩：“吓到你了嗎？”

“有一點，”孟一馨吸一口氣，“下次別這麽吓我了。”

“你明天還要出去？”

“……嗯，”孟一馨一邊承認一邊撒謊，“要去見客戶。”

“聽起來好像很忙。”他開始一層一層脫她衣服。

孟一馨推他：“我姨媽還沒走呢。”

他說：“我就想抱着你睡，不做。”

··········

和王爺的見面時間，約在周末晚上。

地點是一家高級西餐廳。時間地點都是孟一馨定的。

王爺一聽說吃飯地點，就贊她有誠意。

孟一馨笑着：“既然看到我誠意了，王總千萬別放我鴿子讓我失望傷心。”

王爺連聲說好。

孟一馨也為了晚上的見面做足準備。想着王總之前跟顧念念有一腿，說不定他喜歡的是顧念念那一款的。

于是她去理發店，拉直頭發，并把頭發染回黑色。

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她很不習慣。

管它的，燙都燙了，染都染了。

孟一馨提前去了西餐廳，空氣裏有香薰的氣味。

她發現王爺已經在這等着了。

“喲，王總不愧是業界精英，真是守時。”孟一馨沒有摘圍巾，坐在王爺對面，不經意打量這個男人。

五十歲左右，微微發福，頭上沒有白發，笑起來的樣子竟然透着慈祥。

“不知道小姐看王某人看夠了嗎？”

孟一馨腦袋枕在手背上，笑道：“自然是沒看夠，我還想慢慢看。”

兩人點了七分熟的牛排。服務生走後，王爺不經意說道：“小姐好像跟我上次看到的樣子不一樣。”

孟一馨嗔道：“我有姓的，我姓孟。”

王爺沒說話。

孟一馨撇撇嘴，說：“王總你指的是我的頭發？”

王爺了然點頭：“原來是頭發不一樣了。”

“是啊。我還以為您會喜歡呢。”

王爺擡眼：“原來是讨好我。”

“不然呢，”孟一馨微微湊近他，壓低聲音，總算抛出今晚的話題人，“王總，你覺得，跟顧念念比，我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