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02.13丨城

因為過年期間y先生去留問題，孟一馨與y先生大吵一架。

吵完架之後,孟一馨奪門而出，打電話給張麗紅去吃火鍋。

考慮到這也許是年前她們最後一次聚餐,所以張麗紅百忙之中抽身,來與孟一馨見面。

孟一馨将吃飯地點選在趙嬸的火鍋店。

一個月沒見,趙嬸身材又發福了些,見到孟一馨依舊笑眯眯：“小孟,這麽久沒見,忙啥呢？”

“還不是忙工作，”孟一馨落座，“趙嬸,兩個人。”

趙嬸取來兩副碗筷，笑道：“在等男朋友嗎？”

“呵,”孟一馨冷笑一聲，“誰等他啊。”

···········

二十分鐘後，張麗紅姍姍來遲。

這天晚上刮大風,張麗紅被吹得頭發散亂，雙頰通紅，一進火鍋店渾身就溫暖起來。

火鍋底料已經上桌，沸騰着熱氣。

孟一馨向張麗紅招手：“這。”

張麗紅走過來，脫掉大衣，調侃道：“今天是怎麽了，怎麽沒帶你家y先生？”

孟一馨戳着油碟的底料，嗤聲道：“他又吃不些這些，帶他來幹嘛。”

一聽這語氣，張麗紅就知道不對勁，八卦道：“吵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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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一馨長長嘆了口氣，惱火道：“你說他怎麽就不明白呢。”

張麗紅：“明白什麽？”

孟一馨往鍋裏下菜，一邊說。

“過年回去，七大姑八大婆，串門走親戚，一天三頓都要海吃海喝。他執意要跟我回去。對，他确實現在是我男朋友，可是把他帶回去了，吃飯的時候怎麽辦，我該把他藏哪？幫他找什麽借口讓他合理避過那些飯局？”

孟一馨氣道：“真是氣炸了。我是為他好啊。他怎麽一股腦覺得我對他不上心呢。”

張麗紅了然地點點頭：“所以因為這個你們吵架了？”

孟一馨沉默，半晌後，默默道：“吵得很厲害。”

她以前跟肖盛在一起的時候吵得都沒這麽厲害。

“這個嘛……”知道來龍去脈後，張麗紅斟酌着該怎麽勸起。

孟一馨放了兩勺大蒜，問張麗紅：“你今年過年還是不回去？”

張麗紅愣了下，說：“要回了。”

孟一馨點點頭，自言自語：“要不，我今年不回家算了。”

張麗紅：“啊？”

孟一馨說：“留y先生一個人在秀舟胡思亂想，還不如我在這兒陪他。”

張麗紅僵硬地笑了下：“那你媽那關你過得了嗎？”

孟一馨吃菜的動作一頓，她媽啊……

前天才跟她打過電話。

孟媽：“聽說你跟小肖分手了？”

孟一馨還在睡夢中，“是，分了。”

孟媽加大音量：“什麽時候分的？你怎麽不跟家裏說！”

“分了好久了。我沒給您說您不還是知道了嗎？”

“那正好，”孟媽好像也沒有多生氣，“你王大伯的兒子我看年紀也到了，品貌都還不錯。正好趁着過年回來見見。”

“……”孟一馨挂斷電話，接着睡去了。

能不能過她媽那一關，還真不好說。

要是他們一個想不開，跑到秀舟來怎麽辦？

y先生的事還是得拆穿。

·········

吃完飯，張麗紅建議去唱k，孟一馨心情正郁悶，正好去吼歌發洩。

張麗紅問：“喝酒不？”

孟一馨想了想，說：“不喝。”

張麗紅說：“我要喝。”

既然她要喝，孟一馨就更不能喝酒了。

孟一馨點的盡是傷心的情歌，結果喝高了的張麗紅唱情歌比她還入情。

簡直到聞者落淚的地步。

一曲畢，孟一馨奪去張麗紅的酒瓶子。

張麗紅對着話筒喊話：“孟一馨你幹什麽搶我酒？”

孟一馨喊回去：“你丫再搶我歌你看我饒不饒你。”

孟一馨的威脅沒用，張麗紅依舊我行我素，再加上她已爛醉如泥，孟一馨将她送回她家裏去。

孟一馨翻遍張麗紅的包包都沒找到鑰匙，最後是寶兒子開的門。

寶兒子颔首，算是打過招呼。

孟一馨扶着張麗紅進屋，兩人栽在沙發上。孟一馨直喘粗氣。

這個張麗紅又胖了。

憑着對張麗紅家的熟悉，她去給她泡醒酒茶。

她在廚房裏燒水，忽聽到客廳裏傳來張麗紅的歌聲。

好奇之下，孟一馨站在廚房門口，看到張麗紅握着自己的高跟鞋跟，沉醉深情地唱歌。

一首外文歌。

她唱着唱着，似乎忽然發現沒音效，拍拍鞋跟頂，最後嫌棄地将鞋子扔到一邊，大聲道：“切！”

孟一馨：“……”

···········

一個晚上，張麗紅醉話連篇。

一會叫初戀名字，一會叫當年那個院草的名字。

當年的院草，名叫羅傑。

“傑哥，孟一馨她欺負我，不讓我喝酒，也不給我切歌。”

孟一馨默默喊冤，不辭辛勞照顧她半宿。

後半夜張麗紅總算安靜了，孟一馨被折騰地睡意全無，躺在張麗紅身邊，心裏毫不壓抑地思念另一個人。

她就這麽跑出來了，他會擔心她嗎？

會不會出來找她？

要是出來找她了，會不會遇到什麽危險？

轉念一想，應該不會出什麽事，他又不傻。

孟一馨靠在床頭櫃耍手機，玩了會游戲，手機系統顯示儲存空間不足。

孟一馨看到自己相冊裏上千張照片，無聊之下批量删照片。

點到一張照片的時候，她愣了下。

照片裏的男孩子大概十一二歲，留着小平頭，皮膚白，尖下巴，正喂着鴿子，面對手機鏡頭笑容羞澀。照片右下角還有微博水印的logo。

孟一馨得知這個孩子失蹤後，随手保存了這張照片。

孟一馨咒罵了一聲該死的人販子，沒有删這張照片。

清理完照片後，她打開微信界面，一個朋友給她發的消息彈出來。

是高中同學。

“要過年了，我們也畢業十年了，要不今年大家聚一聚？”

這個同學聚會，她之前在班群裏聽大家談起過。但是現在大家天南海北的，要聚在一起很不容易。

孟一馨還沒想好怎麽答複。

她心中忽然一動，翻起她們的聊天記錄。

“他說他想你了。這麽多年以來，他一直很想見你。”

再往上，是孟一馨發過去的一條語音。

她想起來這條語音是什麽時候發的了。

她點開。

y先生的聲音傳出來。

孟一馨聽不太懂，卻一次一次放出來聽。

最後她試着重述。

“愛……戴？”

孟一馨将這條錄音收藏起來。

她躺回枕頭上，默念：“愛戴愛戴愛戴。”

唉，愛戴y先生。

··········

張麗紅的鬧鐘秒針滴答滴答，配合着她輕輕的鼾聲，孟一馨睡意漸漸上來。迷迷糊糊間，她手機響了。

是哪個神經病大半夜給她打電話！！！

孟一馨果斷挂斷。

五秒之後，電話又打進來。

再挂。

電話又打進來。

“喂！！！”

“是我。”

孟一馨瞌睡被吓走了大半：“怎麽是你！”

“怎麽不能是我？”

孟一馨看了看電話屏幕，備注“愛戴先生”。

她睡前給y先生手機號碼改的備注。

可她還沒把手機送出去啊，他怎麽找到的？

“不不是，你既然找到手機了，為什麽不早點給我打電話？”

y先生：“我剛剛才找到的。”

孟一馨：“……”

y先生又說：“我剛剛才回家。”

孟一馨已然猜到他幹嘛去了，可是還是不自覺問出來：“你出去找我了？”

“嗯。”

現在是半夜四點鐘，他們吵完架，她出門的時候是八點過。

整整八個小時。

“你……你怎麽找我的？”他不會開車，就算會開車也被她開出來了；身上也沒有多少錢；最關鍵的是他對她的行程一無所知。他怎麽找她？

“我們去過的地方，我都找了一遍。”他輕描淡寫。

“坐車？走路？”

“當然是跑的了。”他笑着說。

“我，我去了日料店。”

“撒謊，”他冷冷戳穿她，“那裏的服務員說你根本沒去過。”

“……”她放棄試探，老實交待，“我……我去吃火鍋了。”

“我知道，我去那裏打聽過。老板娘說你已經走了。”

孟一馨如鲠在喉，說不出話。

“你現在在哪？”

“朋友家。”孟一馨小聲道。

“嗯，”他低聲應道，“沒事就好。”

孟一馨說：“我想你，想現在就飛過去見你。”

y先生笑：“明天在飛吧，現在你好好睡。”

可是孟一馨全身心的火熱已經被點燃了，她起床穿好衣服，給張麗紅留下張字條。五分鐘時間內穿戴整齊，離開張麗紅家，直奔家而去。

淩晨的秀舟還在沉睡，馬路上一片寂靜。她有些激動，努力控制住自己手不抖。

歸心似箭。

沒有什麽東西比他更重要。

···········

一出電梯還沒做好準備，孟一馨就與在電梯外守着的y先生撞個滿懷。

她擡起頭，難得看他倦意滿滿。

她說：“我再不亂跑了。”

y先生“嗯”了一聲，“知道錯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