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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昭很快從老侯爺那邊過來, 原該是葉世子接待的, 不過, 當初在梅花莊的時候, 魏昭得罪了葉世子, 所以, 葉世子只托病稱不便接待,所以只能是刑氏這個主母接待。

本來刑氏也沒指望葉世子能出來幹什麽實事, 而魏昭過來也不是探葉世子的。所以, 他出不出來, 其實沒所謂, 沒人在乎。

一見到魏昭,刑氏就非常感激的說:“魏二爺,您于小女有救命之恩。待她好了,我定帶着她親自登門拜謝。”

刑氏十分客氣, 魏昭直言不敢當。

“葉大姑娘可還好?”既是來探病的,肯定要關心幾句。

刑氏招呼魏昭坐下, 之後她也坐了下來後, 才說:“倒是沒有太傷着哪裏,只兩只手臂被抓得淤青了。不過, 也的确吓着了, 喝了大夫開的安神藥後, 睡下還沒醒。”

魏昭點點頭,說的嚴肅又認真:“當時晚輩就站在離葉家兩位姑娘不遠的地方,那樊英剛出手, 就被晚輩發現了。所以,夫人不必擔心。”

魏昭沒明說,但暗示的意思,刑氏是明白的。意思是告訴她,葉家兩位姑娘的名聲并未受損。

魏昭是聰明人,刑氏也是。所以,兩人說起話來縱然有些拐彎抹角沒有直言,但彼此也都明白對方的意思。

刑氏依舊十分感激:“京兆府衙門的事情,蕭兒都告訴我了。魏二爺當真是百般替我榕兒籌謀,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刑氏面上慈祥,語氣溫和,态度也十分好,但話鋒一轉,卻意有所指,“你替小女考慮,定死了樊家那畜生的罪,也搬出了榮國公府來,想必那畜生得下獄吃牢飯。”

“樊家這個年,指定是過不好了。”

魏昭垂眸輕笑,徐徐道:“說句不拿自己當外人的話,我魏昭既與葉兄是至交,那他的妹妹,便是我魏昭的妹妹。有人欺負我的妹妹,我自當不會手軟。”

魏昭雖混賬不務正業,但為人爽朗豪氣,為朋友兩肋插刀的事情,他也不是沒做過。所以,刑氏一時倒是相信他的話。

不管有沒有目的,但至少是做了對榕兒好的事情。若是換作她,她當時若是在衙門,定也會為了定死樊家那畜生的罪,而冒着得罪顧家的風險。

刑氏開明,也懂得感恩。沒道理人家救了自己閨女,還得反過來質疑人家的用意。

不管是不是別有用意,既然他沒說,刑氏都當作是沒有。

只是,魏昭沉默一瞬,又道:“晚輩聽葉兄說,夫人您十分看重榮國公府的顧大爺。也正好,趁着這個機會瞧一瞧,看顧家是不是值得托付終身的人家。”

刑氏自然也是想到了這一點的,她倒也想看看,顧家最終會怎麽選擇。

“夫人,二夫人并四姑娘來了。”丫鬟來禀告。

刑氏立即起身迎出去,看到葉桐,她心疼道:“桐丫頭怎麽也來了?她該好好歇着才是。”又說,“若不是有貴客在,我該去看看桐丫頭的。”

二夫人道:“正是聽說貴客在,弟媳這才來的。桐兒倒是沒事,她從昨晚上開始就愧疚,說如果不是她纏着榕兒出去玩,也不會出這種事情。她過來,想看看她大姐姐。”

“外頭冷,快進來說。”

葉桐母女先去了葉榕房裏,既然知道魏昭也是來探病的,刑氏便也邀了魏昭一道過去。雖然不太合規矩,但魏昭是兩個丫頭的恩人,既來探望,總不好拒之門外。

再說,這麽多人在呢,說不了閑話。到時候,有屏風隔着,誰也看不到誰。

葉榕剛剛醒,才梳洗好換好衣裳。聽說魏昭來了,她又躲進了內卧。

葉桐進內卧與姐姐說話,魏昭則立在屏風外面。刑氏說:“榕兒桐兒,魏二爺來探望你們了。”

葉榕立即起身,朝着屏風福下身子行禮,方說:“榕兒謝過魏二爺救命之恩。”

葉桐也道:“桐兒也多謝魏二哥。”

魏昭一身雪青色錦袍,仙人之姿,高大儒雅,聞聲略颔首道:“兩位妹妹客氣了,昨兒也是我的失誤,害兩位妹妹受了驚吓。也不必往心裏去,更不必擔心外頭人怎麽說。明事理的人,都只會替二位妹妹鳴不平。”

葉榕又欠身:“多謝二爺寬慰。”

既是已來探望過,全了禮數,魏昭也不便久留,只側頭對刑氏說:“晚輩告辭。”

刑氏親自送人出去。

屋內,葉桐坐在床邊哭:“都怪我不好,是我貪玩的緣故,險些害了長姐。”

葉榕握住葉桐手,安撫她道:“是賊人起了歹心,如何能怪到你頭上去?樊家既是想害我,肯定是籌謀已久了的,即便不是昨天,也是日後。所以,你萬不要自責。說起來,你還受了我牽連,昨兒吓着你了。”

葉桐膽子小,的确是吓着了。呆在一邊,就一個勁哭,葉榕便一直安慰她。

葉桐母女離開後,刑氏進了女兒內卧來,說了衙門裏的情況。聽後,葉榕有一瞬的沉默。若不是窺得天機知道日後魏家要遭滅滿門之罪,她也會十分感激魏昭的。可既然知道天機,她就不會把魏昭想得那麽簡單了。

拖顧家下水,想來不是為了她,或許就是想借這個機會讓顧家難堪。左右是得罪人,就看顧家怎麽選擇了。

是選樊唐兩家,還是選葉侯府。

葉榕母女是無話不談的,既然葉榕有想法,自然與母親說:“自來文臣武将水火不容,魏家一門文臣,顧家滿門武将,都是處于權勢的中心。魏二爺這樣做,可能一部分原因是為了女兒,但也不排除想順帶為難一下顧家。”

女兒明白的,母親自然明白。

刑氏說:“她救了你,又在京兆府據理力争幫你,這個恩情,咱們得領。不管他為的是什麽,只要他說的,咱們心裏可以不信,嘴上一定要相信。”

葉榕贊同母親的說法,點頭:“女兒知道了。”

刑氏又道:“馬上過年了,這些日子你好好歇着。等過完年,尋個日子,娘帶你去魏國公府拜年。”

葉榕明白母親的意思,是要帶着她去謝恩的,葉榕應下了。

顧家那邊,唐統倒是沒去求情,但夜裏樊家人知道樊英傷人被抓押送衙門的時候,就求去顧家了。樊賓夫妻帶着女兒樊昕,跪在顧府大門口,求顧家開門讓他們進去。

外面天寒地凍的,又是深夜,顧家怕鬧出人命來,于是請了樊家人進去,好好招待。

別人沒出來,只顧大夫人露了個面見了樊家三口。樊家什麽裏子面子全都不要了,只求顧家救救他們家阿英。

樊賓還算好,畢竟是男人,沒徹底失去理智。但是樊昕母女倆,已經給顧大夫人下跪好幾回了。

今天街上發生的事情鬧得大,顧家自然也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自然也明白樊家求上門來的原因。不過,顧大夫人給不了他們承諾。

安撫住人後,顧大夫人吩咐了下去,讓好好招待樊家一家。之後,她去了老夫人那裏。

老夫人屋裏,此刻顧家大大小小的人都在,皆是等着顧大夫人回來。

顧家與樊家本來也沒什麽交情,這下顧昶跟樊昕的親事也掰了,兩家更是無交情。何況,也的确是樊英起了歹念,如今的一切,都是樊家人咎由自取,是活該。

本該一口回絕樊家的,只是他們家有個不争氣的老二,偏瞧上了人家姑娘,這下日子一直鬧着呢。現在知道樊英出了事求上門來了,更是鬧得不可開交。

到底心疼孫兒,老夫人便猶豫了。

顧大夫人回來後,如實說:“這樊家母女都給我跪下了,我是尋了借口這才得以脫身的。母親,這事還得您拿主意。”

顧二夫人是萬般瞧不上那樊昕的,只是可恨兒子惦念着,她怕刺激得兒子太過,以後兒子會與家裏反目成仇。這個死孩子,是頭倔驢,死勸都不聽。她就這麽一個孩子,若是關系鬧得太僵,她也怕啊。

再說,其實也無需顧家特意做什麽,不過保持中立态度、讓葉家告不成便行。

于是顧二夫人建議道:“那樊家就樊英一個兒子,若是真敲定文書定了罪,留了案底,這輩子的仕途前程可就毀了。我聽說,已經打過他板子了,他也吃了苦頭,沒必要趕盡殺絕逼人走死路。”

顧三夫人素來心直口快,立即反駁:“二嫂此言差矣。這怎麽能說是葉家趕盡殺絕呢?分明是那樊英有錯在先。好在葉家姑娘沒什麽大事,若真出了事,那可是人命。”

顧二夫人狡辯:“可不就是沒事嘛?若真有事,我也不會這樣說了。”

顧三夫人:“若真出事,那樊英可得受極刑拿命去抵的,豈是吃牢飯可以解決的?”不顧二夫人臉色,三夫人繼續道,“我看這事兒完全怪樊家,小門小戶出身,眼界窄,心胸也不寬闊。那樊家丫頭既輸不起,為何還要跟人比?就因為妹妹輸了比賽丢了親事,攀不上高枝兒了,哥哥就把賬算在別人頭上?”

“竟然還起賊心當街行兇,真不知道該說他傻,還是說他壞。”

“像這種心術不正的,就該關進去好好治治他,免得危害百姓。”

“我哪裏得罪你了,你今天怎麽跟我幹上了?”二夫人甩臉色。

三夫人根本不在怕的,只說:“二嫂有私心,誰看不出來。你關心你兒子,怎麽不替大嫂想想?那葉家姑娘,可是入了母親跟大嫂的眼的,說不定,就是咱們家未來的嫡長媳。為了一個樊家得罪葉家,可不值當。”

二夫人氣得要死,卻理虧,根本說不過三夫人。

老夫人懶得理她們倆,直接問大房的:“你們是怎麽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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