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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榕一眼便看出了母親的不對勁來, 忙過來問:“娘怎麽了?”
她早猜得到嬴鳳單獨找母親, 肯定是說了些什麽的, 所以, 外客一走, 她就立即過來了。眼見母親精神不好, 她心裏頓時“咯噔”一下,連帶着臉色也變了。
就知道嬴王府的人突然造訪沒什麽好事, 不然葉家與他們家非親非故的, 怎麽就突然登門了。就算是為着顧家來的, 但也不可能只是單純為了擠兌顧家、給顧家添堵。
刑氏猶豫一瞬, 便覺得此事還是要跟女兒說的。女兒大了,有些困難,也需要她跟着一起面對。
她不可能陪着她一輩子,日後她總會遇到這樣那樣的難題的, 她需要有解決難題的本事。
旁邊丫鬟扶了一把,刑氏有些虛弱的撐着身子坐了起來。
然後打發了左右:“你們都下去吧。”
丫鬟婆子們退了出去後, 刑氏這才伸手握住女兒手, 拉着她坐在自己旁邊,然後語重心長道:“榕兒, 你我母女的确遇到了一件棘手的事情。來, 你先坐下來。”
葉榕一顆心都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心也跟着“砰砰”跳。連母親都發愁的事,想必是十分棘手的事。
只是葉榕萬萬沒想到,母親所謂的棘手的事, 會是嬴家竟然也相中了她做兒媳婦。
嬴王府子嗣較為單薄,嬴王殿下兩子兩女,就是年長的嬴王世子,今年不過也才十四歲啊。嬴家要娶她回去做兒媳婦,是想她嫁給誰?
不會是嬴鴻吧?
葉榕臉色頓時一陣紅一陣白,是吓的,也是氣的。
之前與顧旭說親,她還算能接受些,畢竟二人前世就是夫妻。而顧家上門說親,也是她意料中的事。
哪像這嬴王府,莫名其妙得很。
何況他還比自己小一歲,且據她所知,前世的時候,這個嬴世子與他未來的夫人十分相愛。他的未來夫人她也是認識的,說起來還頗有些交情,平時出門會客的時候,大家都聚一起喝茶作詩的。
那個人,便是徐侯府的大姑娘,閨名喚央央。
葉榕是萬萬不肯的,她有些生氣,且幾分氣性也挂在了臉上,只問母親:“那嬴家大郡主是怎麽與母親說的?到底是誰瞧上了我?”
刑氏也問了嬴鳳,嬴鳳倒是實話說了的。
“是嬴王。他提議要聘你做他家長媳。”
葉榕一雙秀麗的眉都擰成了兩條苗條纖細的毛毛蟲,氣道:“什麽想娶我過門,不過就是見顧家想娶我,他們家為了跟顧家對着幹,這才也這樣說的。”也是氣極了,又怪顧家,“顧家也是,明明我們兩家都鬧掰了,怎麽又來登我們的門。”
刑氏知道女兒這樣說話不妥,但也知道女兒的确受委屈了,又不敢在這個節骨眼上糾她的錯,只能避而不答,安慰着:
“你也別太着急,事情還沒到那個地步。那鳳郡主說,過了正月等天氣暖和些了,再組織馬球賽,到時候才相看呢。左右,還有大半個月時間,我們還有時間想想法子。”
其實刑氏心中倒隐約有個法子,左右只要葉家與顧家結了親,将來都是要站在嬴家對立面的。那麽,既然不願去嬴家,左右是得罪了嬴王府,不如徹底站在顧家這邊。榕兒嫁給顧旭,有顧家庇護,也就不怕那嬴家日後報複尋仇。
但,這些日子刑氏也看得明白,女兒似乎也并不想嫁去顧家做冢婦。
顧旭那等男兒都瞧不上,刑氏就有些琢磨不透女兒心思了。剛好趁着這個機會,她便試探着問:
“榕兒,你心中……可有喜歡的人?”
“沒有。”葉榕沒有片刻猶豫,一口給了答案,再是真誠不過。
刑氏相信女兒。
但又問:“那你跟娘說,為何瞧不上顧家郎君?”上回刑氏問過同樣的問題,女兒回答說不想姐妹共侍一夫,心結還是在顧旭與葉桃的那層關系上,刑氏想起方才小丫鬟來報的事,于是不等女兒回答,又說,“若是因為葉桃,你大可不必擔心。從前顧旭礙着唐統的面子,這才對她有些照拂,如今既然知道那丫頭心思不純,日後自然會遠着。”
又把方才丫鬟來禀告的事情說了。
但就算如今顧旭開始遠着葉桃了,葉榕堅定的心也絲毫不為之所動。
前世夫妻十多年,她太了解他的為人了。如今遠着,不過是知道二人身份懸殊,他娶不到她。既然娶不到,那麽為了她好自然遠着,不給她任何念想。
但其實本質一點沒變,他心裏是處處為葉桃着想的。
前世的事情不好與母親說,葉榕只能心平氣和道:
“那顧家大爺與唐統是至交好友,我們母子兄妹與唐家勢不兩立。唐家與顧旭有那樣一層關系在,我嫁了去,也是平白添堵的。我不欲與他有任何牽扯,只希望日後可以過清靜日子。”
刑氏不明白女兒為何會有這樣的想法:“顧旭與唐統不過三分交情,那點交情如何比得上他日後的岳家?再說,經梅花莊一事,顧家肯定不待見唐家。你的那些擔心顧慮,都不會有。”
葉榕覺得母親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有時候很多事情,是不講邏輯的。
是,她若嫁了顧旭,便是顧旭最親的人,她的母親便也是他的母親,他們才該是一家人。可又怎樣呢?
即便她是他的妻,她與他生兒育女,最後在他心中,她永遠也是無關緊要的一個存在。而她母親的生死,又與他何幹?他不在乎的。
最多能做的,就是簡單幫着處理些身後事。如此,就算是了不得了。
她早看透了。
十多年的夫妻情,十年的患難與共,結果就是個笑話。到頭來,在他心裏,還是唐家人更重要,還是葉桃最重要。
有些事情,葉榕根本不想再去想。
既然重活一回,她就希望以後各走各的路,兩不相幹。就像前世她病危之際與他說的一樣,若有來世,願天各一方,兩不相擾。
“女兒不敢賭。”葉榕嚴肅,“若是贏了還好,若是輸了,賠的就是一輩子。”
刑氏摸着女兒鬓發,仔細瞧着如今越發亭亭玉立閃閃奪目的姑娘,她心中既有歡喜又有遺憾與愧歉之意:
“過完年你就十五了,親事若是再不定下來,等到了十六、十七,可供選擇的範圍就沒這麽廣了。你再好,歲數大了,也不行啊。”又嘆息,“也怪娘,前些年上門求親的都要把咱們家門檻踏破了,可娘總覺得我姑娘這麽好,怎能草草定下親事來呢?所以一拖再拖,就拖到了現在。”
“原倒是有個十分般配的,可偏你瞧不上。”
“娘,不必在乎這些。”葉榕朝母親靠去,難得的有些小女兒家的驕縱,“這輩子,只要你跟哥哥好好的,女兒哪怕一輩子不嫁人都開心。”
“傻孩子,哪有一輩子不嫁人的。”刑氏只當女兒說的賭氣話,沒往心裏去。
葉榕起初聽到嬴王府要聘她為兒媳婦的時候是生氣又有些害怕的,但後來冷靜下來一個人坐着想了想,又覺得她這份擔憂是多餘的。
嬴王府的世子爺嬴鴻,別看年紀小,但其實是個特別有主見的。只要他打定主意的事情,任誰都改變不了。
他既瞧上了徐侯府的大姑娘,又怎麽可能會瞧上自己呢?
倒是她多慮了。
再說,前世的時候,這位世子爺十分愛重自己的妻子。徐氏嫁去近十年都無身孕,嬴鴻也一人扛着壓力堅決不肯納妾,更是沒有碰過別的女人一根手指頭。
她閨中好友不多,但徐氏算一個。前世的時候,後來顧家“平反”回了京城,徐氏每回來府上,都會去她那裏略坐坐。
她話不多,也鮮少把她夫君挂在嘴邊。但畢竟都是為人婦多年的,即便她不說她也看得明白,她心裏也是滿滿裝着她夫君的。
雖然她從小想嫁的人是顧家的老四,她與顧旭定親的時候,她也湊在她耳邊玩笑說過要與她做妯娌的話,但她知道,多年的夫妻扶持、相濡以沫、朝夕相處,又如何是幼時的幾分竹馬青梅之情可以比得上的?
何況,她的夫君待她那樣好,事事都為她着想,給她庇護。
人心都是肉長的,多年的陪伴,自然比少時的青澀懵懂之情要珍貴許多。
且她也知道,顧家老四日後也有自己的緣分在,并且夫妻十分恩愛甜蜜。他心裏,是沒有徐氏的。
他們各自有各自的緣分。
只是,前世徐氏與嬴鴻成婚,是在幾年後。她不知道,如今的嬴鴻,是不是已經認定了徐氏。
若是的話,她自然無需做什麽。但若不是的話,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推波助瀾。
很顯然,這個時候的徐氏滿心滿眼只有顧晏的。若她推了一把,真提早促成了她與嬴鴻的緣分,就眼下來講,她勢必會傷心。
若是順其自然的事情還好,但若是人為強行幹預,她總歸于心不忍。
嬴家欲結親的意思,刑氏只與女兒兒媳說了。馮氏也擔心小姑,等丈夫從書院回來後,也把這件事情告訴了丈夫葉蕭。
葉蕭也發愁,心事都寫在臉上,在魏昭再三追問下,倒是說了。
魏昭聽後一時沒出聲,沉默了有一會兒,才問葉蕭:“大妹妹是何意?”
葉蕭:“她當然不想嫁去嬴家。”
但魏昭其實問的不是這個。
“我的意思是……為何不許了顧家?是顧家沒有再結親的意思,還是大妹妹也不肯嫁去顧家?”
葉蕭嘆了口氣,如實說:“聽我母親的意思,大妹思慮頗多。顧旭與唐家交好,大妹總認為顧旭不是良配,堅決不肯。”
“至于顧家那邊,雖然沒再與母親明确提起過結親,但顧家還是有這個意思的。只是當初梅花莊上發生的事情,的确葉家有錯在先,這回若母親不先開口,顧家是身份貴重的人家,顧旭也不是非葉家女不可,顧夫人倒是不好一再主動,顯得好像顧旭娶不着媳婦一樣。”
“這事情只能我母親主動周旋,但若是大妹不願的話,母親自然不會完全不顧及大妹的意思。”
撇開顧旭與唐家的那幾分交情不說,其實葉蕭真覺得顧旭便是妹妹良配。顧旭這個人出息得很,又耿直正義,顧家也是一門忠烈,他聽母親說,顧老夫人與諸位夫人也是十分好想與的。
魏昭卻道:“她既不願,自有不願的原因。這世上又不是只有顧旭一個好男兒,不一定非他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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