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新房外,大紅燈籠高高挂;新房內,一對紅燭照亮滿室,也照出文承熙眼中饒富興味的笑意。
眼前的人兒就是讓他一直惦記的小符子……不,或許該說是侯府的庶女——符子燕。
看着這段日子将他桡得心癢難耐、一度逃離他手掌心如今又自投羅網的她,他心中有說不出的愉悅。
想當初他派出的探子回報,說符侯爺為了拉攏靖安公,有意将符子燕下嫁給靖安公的齊二公子時,他心中大為光火,還想着若是這樁親事當真成了,迎娶當日他定會派人去劫親,光憑她能解他心中煩悶的這一點,他就不可能讓她成為其它男人的女人。
凡是他看上的,無論是東西還是活生生的人,都不可能再落入他人之手,而從她扮成太監出現在他面前的那一刻,她就注定只能是他的人了。
文承熙拉回心神,目光定在眼前的新娘子身上。
她頭頂着鑲滿珠翠的鳳冠,身着宮中繡娘巧手縫制的大紅嫁衣,清秀的臉蛋抹上胭脂香粉,小小的姜唇抿着,看得他心中一動。
今晚的她,稱不上美若天仙,但卻十分順他的眼也合他的意,望着她的秀顏,他難得的微微失神。
「督、督主。」見他兩眼灼灼的凝望自己久久不出聲,符子燕膽顫心驚。莫非他已經知道她的真實身分,知道她就是「小符子」?!
老天爺千萬要保佑啊,別讓他認出她就是小符子,否則衆人一切的努力便會付諸流水,前功盡棄了。
然而文承熙城府深沉,一眼就看透她心中的擔憂,不由得莞爾。
她這麽怕被他認出來?那好,他就暫且別拆穿她,讓她放松戒備。
「聽聞董千金知書達禮、溫柔可人,如今一見,那些傳聞倒也不假。」
他真的将她當成喻芳了?太好了!看來他認不得換回女裝的她。
符子燕開心得差點跳起來,臉上綻開一朵笑花,将文承熙的目光吸引過去。
「是督主不嫌棄。能嫁給督主,是我三世修來的福氣。」符子燕努力學着好姊妹平日溫柔得體的模樣,就怕将董家千金的好名聲給砸了。
想起她假扮成太監那副唯命是從的模樣,對比眼前溫順的女子嬌态,還有偶爾不經意流露出的狡猾神情,每個不同面貌的她,都令文承熙感到有趣極了,只不過,這場「貍貓換太子」的代嫁戲碼,卻也壞了他原本的布局。
這回由皇帝親自賜婚的喜事,其實全都出自于他的計謀,為了調查某件內情不單純的案子,因此他才想出此策,讓皇帝在壽宴上假裝趁着幾分醉意,賜下這個荒唐的聖旨。
本着君無戲言的鐵則,既是皇帝要賜婚,這樣一來,在世人心中本來就是目中無人、狂妄自負猶如魔頭的他,再挑中虞詩芮和董喻芳兩女為妻,也就無人會對此事起疑心了。
偏偏,如今符子燕壞了他巧心布下的這個局,而且還是在他默許之下發生……
看來他得再重新計策才行了。
他自己也想不到,原本的精心安排竟然會由他親自改動,而且還是為了一個女子,只能說這個符子燕實在太有趣,讓他不知不覺就上了心,甚至一再縱容她的大膽妄為……
思緒一轉,文承熙的目光又回到今夜的新娘子身上,她一副小心翼翼、含羞帶怯低着頭不敢望向他的模樣,惹出他滿腔笑意。
她不只膽子大,有着懂得怎麽保住自己的小聰明,人也很機靈,還能一再的假冒身分獲取別人的信任,連他東廠戒備森嚴的東殿也敢闖進來,勇氣實在不小。而他會對她上心,便是因為她這幾個特點。
他笑了笑道:「嫁給我這個東廠太監,你心中都不覺得委屈?」
若是尋常的姑娘知道自己要守一輩子活寡,恐怕已經哭瞎雙眼。只有她,為了好友掏心掏肺還願意代替好友嫁進衆人懼怕不已的東廠,難不成為了義氣,她連自己的幸福都可以不顧?世上怎麽會有這樣的女子?
「一點也不委屈,可以被督主選中,成為督主的夫人,高興都來不及,怎麽可能會覺得委屈。」
話才落下,她的下巴冷不防被挑起,眼神随即對上文承熙那雙美麗深邃的黑眸。
好美的一雙眼睛!縱使他是人人口中可怕的大魔頭,可不管看了幾次,符子燕的內心還是不由得如此贊嘆。
思及此,她的心口驀地用力鼓動一下,面頰染上淡淡的紅暈。
「在我面前不準說假話。」文承熙将俊顏欺近,黑眸半睨,一瞬也不瞬地凝視她。
「我沒有說假話,能夠嫁給督主,我是真心感到開心。」
符子燕确實役說謊,能夠代替好友喻芳嫁給大魔頭,她由衷感到髙興。喻芳個性軟弱,肯定無法應付這個喜怒無常的男人,要是真嫁過來了定要吃苦。
反觀她從小在侯府不受待見,懂得察言觀色以自保,又曾假扮小符子伺候過大魔頭,懂得他幾分心思與情緒,由她代嫁是再合适不過了。
「成為我的人之後,你的心中不能再有別人。」文承熙這是在探她的話,想知道她心中是否有其它男子。
符子燕悄顏漲紅,羞宭的低聲道:「回督主的話,我的心底從來沒有別人。」
聞言,文承熙銳利的眼神軟下,臉上勾起滿意的笑。
「啊!」身子無預警地被打橫抱起,符子燕驚呼一聲,一張紅豔的臉蛋更多了倉皇。雖然早已曉得他一點也不像那些太監弱不禁風又陰陽怪氣,但這樣被他緊緊抱在懷裏,她還是忍不住心跳加快,對他的感覺變得更加複雜。
「怕嗎?」文承熙唇角勾着笑,将她抱上經過細心布置的大紅喜床。
「有一點。」她老實的回道,眼睫垂掩下來,兩頰紅暈使她更顯嬌羞可人,樣子惹人憐愛。
文承熙心中一動,不由得放輕了力道,将她放在身旁的空位上,替她摘去沉重的鳳冠,開始解着她身上的嫁衣。
察覺他的意圖,符子燕渾身一僵,臉頰紅如火燒,支支吾吾地道:「督主……我們還沒喝合卺酒。」
見她全身僵硬,臉蛋臊紅,他抿着笑故意朝她臉上吹一口氣,吓得她連呼吸都急促起來。
「我累了,就省略那些繁文缛節吧。」他的臉頰輕碰着她,呼出的熱氣拂過她的耳,大手一路解開她的外衣,還若有似無地撫過她的胸。
她縮起身子,宭得滿頭大汗。「這樣不好吧……」
「往後我們就是夫妻,喝不喝那杯酒又有什麽關系?」他一手撐着頰側身躺下,一手在她美麗的頸部輕撫。
符子燕用力咽了口唾沬,感覺被那只大手撫過的肌膚像被蠟油滴上,又熱又燙。而且他那是什麽眼神?該不會真打算跟她洞房吧?
不,不可能,就算他容貌俊美,說話也比尋常男子具氣概與烕嚴,還是無法改變他是個太監,身上少了樣「東西」這件事。
「你的身子好燙,是不是房裏太悶?」文承熙就喜歡逗她,看她緊張不安的可愛模樣。「那我幫你把衣裳全脫了,才不會這麽難受。」
符子燕一驚,吓得花容失色,抓緊中衣揺晃螓首。「不用了!我一點也不熱。」
文承熙笑了,「你是怕我對你做出什麽事嗎?」
符子燕紅着臉,不敢吭聲。
「我們已是夫妻,你從頭到腳就連每一根頭發都是我的,我想對你做什麽都可以。」文承熙邊說,邊欺近她的嬌容,噙笑的薄唇吻上她染了紅霞的肌膚。「你讨厭我這樣對你?」他看似打趣地問道,心中卻是真的在意她是否會讨厭他的碰觸。
「不、不讨厭。」符子燕曝嚅地回答,害臊得直想躲進被子裏。
「這樣也不讨厭?」他在她唇上淺啄一下,又間。
只見她瞪大眸子,整個人像是傻了。「不……讨厭。」她僵着身子,小聲地說。
這個姑娘可真會逞強。文承熙笑了笑,心中溢上一股憐愛,想捉弄她的心思自然也就淡了。大手撫了撫她的頰,又替她取下發後的瑪瑙玉釵,他心情極好地看着自己娶入門的妻子。
自他當上東廠掌印太監的那一刻起,他就未曾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會娶妻生子。
宮裏有太多看不見的殺斅,他的地位越高、權力越大,想除掉他的人也就越多,若不是因為「那人」的關系,他也不會成為東廠督主,成為令人聞風喪膽的魔頭。
如今,他的存在對許多人來說是眼中釘、肉中刺,自是有更多人想對付他,若非「那人」對他懷有濃濃的愧疚,擔心他後繼無人,也不會笞應槟出這場「皇上為東廠太監賜婚」的荒唐事。
雖然最初這場太監娶妻的戲碼,只是為了方便他查清某些事,是符子燕的出現才讓他改變心意,對于娶妻生子開始有了不一樣的想法。
看着此刻躺在他身旁的悄姑娘一張如花似玉的小臉羞視不已,娉婷有致的身段是溫香軟玉,想到她往後便是他的妻子,讓他的心頭隐隐發軟。
有了她,往後在東廠的日子,他應該不會再那樣弧單倦乏了吧?
文承熙和衣躺下,手勁輕柔地将符子燕摟入懷裏。「放心睡吧,我這個‘太監’還能對你做出什麽事?」他話中不無自嘲之意,但這句話不過是用來安撫她,讓她不那樣懼怕。
這世上只有兩人知道他不是真太監,一是前任東廠督主,二便是「那人」。目前還不能确知符子燕對他的心意為何,所以為了安全起見,他還不能讓她知道他的真實身分。
他斂下泛着幽光的黑眸,面色不禁有幾分陰沉,可在符子燕眼中看來,卻誤認為他是為了自己的太監身分沒法與她圓房而發惱。
想到他不會真對自己胡來,她暗暗松一口氣,心中卻也不免有些悵然。她日後便要在這可怕的東殿裏生活一輩子,守一輩子的活寡了……
「我不會虧待你的。」像是讀透她此刻的心思,文承熙收緊摟在她腰上的手臂,許諾一般的說道。
原先正為這個親密的姿勢而害羞到不知所措的符子燕,一聽頓時怔了怔,胸口不由得一暖,想不到這個魔頭平時殘忍無情,對待妻子卻是這般溫柔。
不過,在他眼中她是董喻芳,不是符子燕,換言之他喜愛的人,應該是知書達禮的董家千金,而不是侯府不受疼寵的庶女……
一想到這裏,符子燕眼神一if,又怕被他瞧見,只好趕緊閉眼裝睡。
文承熙以為她是真的倦了,摸摸她的發抱着她阖目養神,一整夜下來嘴角始終上揚,心中有說不出的舒坦快意。
天方魚肚白,徹夜難眠的虞詩芮便沉不住氣了,她換上一襲最能襯出她美貌、做工精細的橘紅衣裙來到千荷閣。
閣外有守衛與小六子候着,幾名粉衫宮女也整齊劃一的在門外,衆人一見到虞詩芮到來,紛紛轉身行禮。
「虞夫人來此,可是有什麽吩咐?」小六子當然不可能就這樣放她進千荷閣,巧妙地擋住她的去路。
虞詩芮自認身分高人一等,對這些「沒了根」的太監是打從心底感到厭惡,不過俗話說得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況且這個小六子是文承熙身邊的親信,她也不好得罪。
因此,她收起眼底的嫌惡,漾開溫柔婉約的笑容,溫聲軟語的道:「你是小六子吧?我聽宮女說你是東廠的管事太監,往後我在服侍督主上若有什麽不妥之處,還要請你多多指點。」
要想讨好文承熙,必定得先拉攏他身邊的人,日後對付董喻芳才會更有勝算。
虞詩芮心中打着這樣的如意算盤。
小六子豈會不懂她的心思,不過只忠于主子的他,可沒這麽好拉攏。「虞夫人言重了,小六子人微言輕,哪有資格和那個能耐指點夫人。」
碰了個軟釘子,從小養尊處優的虞詩芮心中不禁發惱,但臉上卻沒有流露半分,依然揚着溫婉的微笑。
不領情是嗎?那也無妨,等到往後文承熙專寵她一人時,便輪到他來求她!
她藏起心中的怨憤笑道:「咋夜督主留宿千荷閣,我還沒機會向督主請安,心中很是不安,才特地過來求見督主。」
「督主尚未晨起,恐怕夫人是白跑一趟了。」小六子面無表情的回道。
虞詩芮眉一蹙,忍下心中的不快又道:「那能否請小六子通報一聲,讓我先行進去等候督主。」
小六子不假思索地回絕,「請夫人恕罪,小六子恐怕不能笞應夫人的請求。」
屢次被拒,面上無光的虞詩芮終于笑臉一沉,準備發難,「你……」
「外頭是什麽事,這麽吵?」
這聲溫醇如酒的嗓音宛若上好琴筝所發出的樂聲,驀地令虞詩芮耳根發燙,心頭怦然作響。她循聲望去,看見千荷閣的大門被推開,一張令人屏息的俊顏出現在門後。
她微微一怔,從他身上所穿的華貴袍子推測出此人應該就是當今皇朝中權勢最大的文承熙,可他天仙般的俊悄面容以及年輕挺拔的身軀,又讓她不敢妄下定論。
「督主。」小六子這一聲恭敬的叫喚,解開了虞詩芮心中的疑惑。
文承熙同時揚起黑眸,斜睨着一臉詫異的虞詩芮,不意外在她眼中見到一抹驚豔與仰慕。
虞詩芮确實驚詫不已,她原以為皇朝中最有權勢的東廠頭目是個發蒼蒼、視茫茫的老人,沒想到竟是這般英俊挺拔的美男子。即便是個不能人道的太監,但光憑他那過人的俊美以及渾身散發出的魅人氣息,她的心便不由自主地越跳越快,面頰也染上了紅量。
太監又如何?能夠嫁給如此俊美又掌攬皇朝大權的男子,守一輩子活寡也值了。
虞詩芮暗暗在心中立誓,她定要好好讨文承熙的歡心、博得他的寵愛,這樣一來郡王府有了他這股勢力幫助,要壯大和鏟除異己一點也不困難。
「妾身詩芮給督主請安,打擾了督主歇息,督主應該不會責罰妾身吧?」虞詩芮看着面前的男人,嬌滴滴地道。
文承熙眯起眼,神情冷峻地打量她。
比起符子燕的清秀可人,虞詩芮長得極美,臉蛋粉雕玉琢,身段玲珑有致,面上挂着溫柔婉約的淺笑,看起來頗識大體,見過世面又知所進退。
但是,他可是東廠之主,地位等同于皇朝的地下皇帝,不知審訊過多少叛臣賊子,又豈會看不出藏在她溫柔笑容之下的那份歹毒野心?
阋人無數的他,光憑一眼便知虞詩芮不是心地純良的女子。日後肯定會對符子燕不利,這麽一想,他心中便不禁對此女心生一股厭惡之感。
他別開眼,冷漠的道:「日後沒什麽事別過來千荷閣,聽見沒有?」
聞言,虞詩芮笑顏一僵,雙手暗暗捏緊。這董喻芳有什麽好,竟然得到督主這樣的寵愛,還不願她來千荷閣?!
「督主誤會了,妾身過來這裏只是想向督主請安,順便跟芳妹妹打個招呼。」
「請安能免則免,至于招呼,也不必這樣費事,各安其所即可。」文承熙對虞詩芮有着諸多提防,當然不樂見她主動接近千荷閣。
他也曉得咋夜他留在千荷閣過夜,定是讓虞詩芮覺得自己備受冷落,因而對符子燕心生怨氣,所以一大早過來一方面是想探探他的底,一方面則是想趁早挽回頹勢,不讓符子燕日後的地位壓在她頭上。
察覺文承熙态度冷漠,虞詩芮心中一急,趕緊解釋,「妾身初來乍到,對這裏的許多規矩還不是很熟悉……」
「啊!」房內驀然傳出一聲嬌呼,打斷了她的話。
文承熙立刻轉身走回千荷閣,看也不看虞詩芮一眼,令她尴尬地杵在原地,面上更是無光。
太明顯了,文承熙的心擺明了全系在董喻芳身上!
經過咋夜的被冷落,虞詩芮對董喻芳已有極深的不滿,如今再見到俊美無俦的文承熙對董喻芳在意有加、甚為保護,她對此女的妒意又加深一層。想她出身是何等高貴,怎麽可能輸給另一個女人?
虞詩芮眼冒怒火,瞠着千荷閣那扇大門,她和董喻芳的梁子是結定了。她一定會用盡各種法子,除掉這個阻礙她博取文承熙疼寵的絆腳石!
房內,符子燕跌坐在地上,一手輕揉着臀,表情吃疼地呻吟。
都怪那個大魔頭,一整晚摟着她,害她睡得不安穩,渾身僵硬不敢亂動。再加上他下了床也沒說一聲,她重獲自由一個翻身便從榻上摔下來,當場疼得瞌睡蟲全跑光。
此時一雙結實有力的手臂伸了過來将她抱起,她一驚,揚眸便對上文承熙似笑非笑的俊顏,面頰不争氣地泛起紅霞。
「一會兒沒看着你,便要出亂子。」他斜睨着懷中滿面紅潮的她說。
「我只是睡不慣這兒的床。」符子燕悶聲說,接連被他抱上床榻兩次,她該感到受寵若驚嗎?
「既然這樣,那我讓人去董府,将你睡慣的那張床送進宮裏。」文承熙狂妄的說道。
符子燕聞言大驚,連忙狂揺螓首,「這可使不得!早晚會睡慣的,督主千萬別為了我這番大費周章。」
「如今你是東廠夫人,地位尊貴,大費周章又如何?」
「東廠夫人……可不只我一位。」說到這她就不自覺地噘起嘴。他可真是貪心呀,一次娶了兩個妻子享盡齊人之福,天底下有哪個當太監能像他這樣快活?
文承熙挑起一道劍眉,目光頗為玩味地看着一臉不快的悄人兒。
「你在吃醋?」這麽看來,這個為義氣奮不顧身的大膽姑娘,也不全然是為了助友脫困才會代嫁的,是嗎?
他發現自己挺喜歡看她吃醋的模樣,不僅口氣酸不溜丢,柳眉也蹙得好緊,其實還挺可愛的。
「我、我沒有。」符子燕心一跳,臉紅得像是快谪出血,結結巴巴地否認。
「是嗎?」文承熙笑了笑,眼底卻稃現一絲怒意,因她極力撇清的态度而感到不悅。
可惜符子燕後知後覺,仍不知死活地道:「督主英明有才俊,本來就配有三妻四妾,我怎麽可能會這麽不識大體的同另一位姊姊吃醋。」
「就算我夜夜留宿在素馨閣,你也不吃醋?」文承熙臉上依然帶着笑,眼中的怒火卻是越來越烈。
「當然不會。」生怕破壞好友知書達禮的好名聲,符子燕緊遵着為人妻子心胸應寬大、不随便争風吃醋的女誡道。
「就算我專寵虞詩芮,你也不會心生妒意?」文承熙笑得眼尾上揚、黑眸微眯,換作是東廠裏的太監們,見到他這表情早已吓得跪地求饒。
深谙他性子的人都曉得,他高興時微笑,發怒時臉上同樣挂着笑,永遠教人猜不透他真實的情緒,唯有仔細觀察他的眼神與□吻,方能窺出一點端倪。
好比此刻他黑眸微眯,笑容異常燦爛,口吻也特別輕柔,但這哪裏是真的在笑,根本是發怒的前兆了!
由于先前有過貼身伺候文承熙的經驗,符子燕這會總算瞧出他眼中的怒意,心裏慌張極了,卻不明白他的怒氣是因何而起。
如今她可是扮槟着喻芳的角色,做任何事、說任何話、都要謹慎再三,才不會壞了喻芳的名聲。
「你就這麽不把我放在眼裏?」看她還反應不過來,文承熙這下是真的怒了,連笑容都斂了起來。
符子燕傻怔住,這才遲鈍的發現,原來大魔頭是希望她吃醋啊?
失策,大大失策!她還以為他喜歡乖巧不吵鬧安分守己的女子,原來這根本不是他要的。
但這就令她更不解了,倘若他看中的不是喻芳的乖巧懂事、善解人意,那當初又為什麽要欽點喻芳成為他的東廠夫人?
瞅着滿面怒火的俊顏,一時之間感到無所适從的符子燕只能苦笑,「督主莫氣,我只是不希望督主以為我是個肚量狹小的妻子。」
「我準你肚量狹小。」
「可是,我也不希望督主認為,我是個善妒的女子。」
「我準你善妒。」
還來?!他當初究竟是憑什麽選中喻芳當他的夫人的?真是令人好生納悶呀!
「不過,我更不希望督主專寵我一人,冷落了虞姊姊。」嘿,這樣說總沒錯了吧?既然他又擇了虞詩芮當平妻,肯定也是喜愛虞詩芮,絕不可能只專寵她一人。
可不知出于何故,只要一想到他摟着虞詩芮、兩人同床共枕的景象,她的胸口就忽然一緊,似乎快要不能呼吸……這就是吃醋嗎?
不,不對呀,她為什麽要吃這個魔頭的醋?他最好天天都和虞詩芮在一塊別來招惹她,這樣不是更好?符子燕頭昏腦脹的想着。
只見文承熙黑眸一閃,神情狂妄的道:「我就只專寵你一人。」
聽聞此話,符子燕不禁赧紅了俏顏。
文承熙深邃如兩泓深譚的黑眸定定地勾睨着她,大手撫上她染滿紅霄的姿容。
「往後,你就是我專寵的東廠夫人,不許你不嫉妒,不許你肚量寬大,你的眼中和心底,都只能有我。」
符子燕如同受了蠱惑般傻傻地點頭,望着他俊顏欺近,大手撺緊她的後頸,吻上她嫣紅的小嘴。
兩顆心,就此糾纏在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