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代嫁的風浪平息後,符子燕總算可以安穩的過日子,不必再提心吊膽,擔心哪天自己的身分會被拆穿。再加上文承熙已經下令正了她的名,擺明專寵她一人,徹底冷落了虞詩芮,因此她的地位可說是一翻好幾漲,所有人全對她又敬又畏。
連着好幾日,東廠一片太平,無風也無雨,日子過得舒心惬意,可沒想到這天一早符子燕才剛晨起,讓碧華和葉兒伺候她更衣,屋外便忽然傳來一陣喧鬧聲。
「外頭怎麽會這麽吵?」符子燕不解的蹙起眉心。
「是呀,這一大早的,怎麽會這樣吵鬧?」碧華看向葉兒道:「你去外頭看是誰這麽放肆,竟敢擾了夫人的清靜。」
葉兒點點頭放下胭脂盒,才想推開寝室房的門,門卻突然由外被人撞開,一道人影像瘋了似的沖過來。
「符子燕,我要你陪葬!」只見虞詩芮披頭散發,身上的衣衫淩亂發皺,手中高舉着一把鋒利的匕首。
符子燕當場愣住,一時之間竟無法反應,全身僵硬不能動彈。
驚訝的碧華率先回過神,放聲尖叫,「有刺客,保護夫人!」
一眨眼,銳利的刀鋒已經抵上符子燕的咽喉,瞠大眸子,呼吸一室,腦中閃過許多景象,最後停留在眼前的,是文承熙噙着笑的俊顏。
她想,如果這把匕首真的就這樣劃破她的喉魄,臨死之前,她最想見到的人就是他……
「保護夫人!」她聽見碧華和葉兒的尖叫聲,心裏一陣欣慰,至少這兩人對她還算忠誠,不柱費她平常對她們好。
驀地,一道颀長的黑色身影如閃電般來到發了狂的虞詩芮身後,一記手刀便打落她手中的匕首。
「啊!」下一刻,虞詩芮的手臂被高高反折,她痛得面色猙獰,發出慘叫。
「敢動我的人?!你好大的膽子!」文承熙冷着臉,一個用力便将她的右臂手骨折斷。
聽見虞詩芮痛哭慘叫,符子燕這才從驚騎中回過神。她眨眨眼定睛一看,發現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出手救了她的人就是文承熙。
「文承熙,你這個大魔頭!原來你娶我的目的就是為了調查郡王府,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虞詩芮對着文承熙又哭又叫,外頭的錦衣衛随即進來逮人,将她架開往房門口拖去。
「她這是怎麽了?」符子燕有些不忍地別開眼,雖然知道虞詩芮在暗中對付自己,但是要她冷眼看對方淪落至此,她終究沒有那樣的狠心腸。
觑見主子臉色陰沉騎人,小六子趕緊上前道:「夫人有所不知,督主之前在調查當年襄助宣王意圖謀反叛變的幫四,近日查出郡王府正是當初在背後策畫的元四之一,因此皇上已經下令,要誅殺郡王九族。」
郡王府雖然也暗中與太子來往,可惜在尚未掌握到更确切的罪證前,沒辦法将這條罪定下,好在光是追搠當年與宣王連手想謀逆篛位的這條罪,便足以誅殺其九族,也算斷了太子一黨的羽翼。
「誅殺九族?!」符子燕聞言,身子不由得發顫。
即便明白謀逆造反是滔天大罪,但親耳聽見這樣嚴崚的懲罰,還是讓她不由自主的感到恐懼。
「傳令下去,将虞詩芮處以五馬分屍的極刑。」文承熙冷冷下令。
「遵命。」
小六子沒有任何異議,反倒是符子燕面容刷白,發着抖的道:「沒必要下這麽重的刑責吧?」
文承熙怒氣未消,俊顏籠罩着一股暴戾之氣,渾身殺氣騰騰,教人不寒而栗。
「她差一點就要殺了你,你還想替那個賤人求情?!」他極少口出惡言,這回可見是真的被激怒了。
雖是畏懼盛怒中的他,但符子燕仍舊鼓起勇氣說:「再怎麽說,她都和你夫妻一場,你不能向皇上求個情保住她嗎?」
文承熙一聽,怒氣稍微消退,心頭不免有些莞爾和無奈。
他的夫人還真是心慈人傻,虞詩芮在背地裏想方設法的害她,如今還想拿匕首傷害她,她非但不怒不怨,還善良的反過來勸他留下對方?!
如此善良的姑娘偏生嫁給他這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這該說是上天的捉弄,還是上天透過另一種方式來「收擡」他?
「你就這麽寬宏大量,不跟她計較?」他蹙眉問道。
「雖然方才她是想殺我,但是說到底,她也沒傷到我半分。」符子燕心軟的說:「再說郡王府被誅,她一定悲傷至極,才會做出這樣的傻事。」
「那我留下她繼續和你共事一夫,你也願意?」
符子燕怔了下,紅着臉嗫嚅,「你……可以留她在東殿住,但是別和她繼續當夫妻。」
文承熙笑了,存心逗她,「夫人說這話是什麽意思?我不大明白。」
符子燕發宭的嬌瞋他一眼,聲音越壓越低,「意思就是請你留她一命,但是可以……休了她。」身為一個善良的人,她當然希望虞詩芮能活下來;然而身為一個女子,她不可能樂于與另一個女人共事一夫。
「我之所以會娶她,就是為了調查當年宣王謀反一事,從來不是因為喜愛她。」文承熙解釋道。
符子燕心中一甜,芙顏揚起一抹嬌羞的笑意,但是,文承熙的下一句話卻十分殺風景——「不過不殺她,難消我心頭怒氣。」
符子燕心一急,忙道:「你要是真的殺了她,那我心裏也不會好過。你想見到我一輩子良心過意不去,郁郁寡歡的過日子嗎?」
文承熙眯起眼。他從來不曾為了誰更改他的心意,但此刻見她這樣堅持,又想到心地善良的她日後肯定會為此事而憂郁,他不禁破天荒的動揺了。
「督主?」小六子還在等着他的命令。
「傳我的命令下去,虞詩芮可免一死,但是得終生因禁于冷宮。」文承熙說着神情十分不悅,連他自己也有點難以置信,他居然為了一個女人改變了心意?!
囚禁冷宮?這可是只比死還好一點的懲罰,一點也不寬貸呀!
符子燕又氣又惱,還想再替虞詩芮求情,但文承熙卻不給她機會,一轉身便走出去,害她只能眼睜睜瞠着那抹高大的背影生悶氣。
虞詩芮雖逃過一死,但得終生被因于冷宮,數日之後,郡王府被抄家滅門,用以昭告世人叛國的下場有多可怕,這些消息很快就傳入符子燕耳中,她連着好幾日都食不下咽。
「夫人,您這又是何苦呢?」見她晚膳只碰兩口便擱下筷子,碧華不禁勸道。
「是啊,夫人您太心慈了。」葉兒也跟着幫腔。「郡王府不僅曾經援助宣王謀反,那個虞詩芮看起來溫柔,結果卻是滿肚子論計,一下想害夫人被督主治罪,一下還發了瘋想殺夫人,您怎麽可以對這種惡人心軟?」
碧華又道:「郡王府被皇上下令罪誅九族,虞詩芮能保住一命已屬萬幸,夫人何苦又為此事糾結?」
「就是說呀,郡王府勾結叛亂,被抄家滅門本是應該,要不是夫人求情,虞家哪能留下虞詩芮這個活口。」葉兒道。她們這些下人可是絲毫不同情罪有應得的虞詩芮。
「別再提起那些已經作古的人,多晦氣啊!」碧華說,「倒是夫人您啊,就別再生督主的氣了,連着好幾晚都不讓督主進房,要是真惹怒了督主,對夫人也不是好事。」
符子燕臉一紅,「你、你怎麽知道我不讓他進房?」
葉兒笑道:「夫人讓督主吃閉門羹的事,所有人都知情,大家都在暗地裏景仰夫人,說夫人真是好大的勇氣,竟然敢這樣對督主。」
「哼,我就要這樣對他,難不成他能對我怎麽樣?」符子燕賭氣的道。
見狀,碧華與葉兒掩嘴偷笑。
經過符子燕阻止文承熙怒殺虞詩芮這件事之後,甭說是東廠,宮中裏外也都已經将文承熙專寵符子燕的消息傳開,天底下敢給東廠頭兒臉色瞧的,恐怕也只有符子燕一人了。
現在衆人見到符子燕,就如同見到東廠督主本人,誰也不敢對她不敬,據說皇上近日還有意下旨,召侯府中人進宮好好封賞一番呢。
就在這時,門外忽然傳來恭敬的敲門聲,「夫人,小六子是過來替督主傳話的。」
符子燕還在氣頭上,不假思索地回道:「我不想聽。」
「夫人……」碧華和葉兒替主子着急不已。雖說督主對她們主子疼愛有加,但是像督主那樣喜怒無常的男子,要是吃多了閉門羹,誰也說不準他哪天會大發雷霆。
「督主的脾氣想必夫人比小的還清楚,還請夫人體恤小的。」小六子委婉的勸說。
果然,這番話用在心地善良的符子燕身上,猶如靈丹妙藥即刻見效。
想到若小六子沒确實幫文承熙傳話給她,回去不知道要受怎樣嚴厲的責罰,符子燕只好妥協了。嘔氣歸嘔氣,她可不能害小六子被罰。
「你說吧。」她的口氣十分無奈。
「謝夫人體諒。」門外的小六子聲音聽起來似乎十分高興。「督主體恤夫人近日來心情欠佳,特地在西側的別院為夫人準備了溫泉池,夫人如果不嫌棄,可以前去泡澡解悶。」
「溫泉池?」符子燕納悶的重複。
小六子道:「夫人有所不知,東殿西側別苑的溫泉池水色清滑,不但能潤膚養顏,還有療傷養身之用,甚至也可以飲用。皇宮中只有兩處有此藥泉,一是皇上的寝宮,二便是東殿,當初為了挖鑿此泉可是費了許多人力。」
這樣說起來,文承熙的地位不就與皇上平起平坐?符子燕聽了詫異不已。
「督主對夫人真是體貼入微,也只有夫人能夠得到這樣的賞賜了。」碧華笑盈盈的鼓吹道。
「那溫泉可以養顏潤膚,夫人當然要好好試一試。」雖然沒自己的分,葉兒還是替主子感到開心。
「再說吧,都已經夠煩的了,哪有什麽心情洗溫泉。」符子燕很不領情的說。
守在門外尚未離去的小六子又道:「夫人,因為西側別苑較為偏遠,溫泉的位置又隐密,督主擔心夫人找不着,特別吩咐小的領夫人過去,恐怕要勞煩夫人随小的走一趟了。」
「督主如此體貼,夫人千萬不能辜負督主的一番美意呀。」
「就是呀,夫人切莫再跟督主嘔氣了,不值得啊!」
碧華和葉兒輪番游說起來,就怕符子燕鐵了心不領這份情,會惹怒一再退讓包容的文承熙。
「你們一個個全拿了文承熙的好處不成?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幫他說好話。」被衆人口水圍攻,符子燕不免氣結。
「我們這是苦口婆心,全是為了夫人好。夫人能早日跟督主和好,我們這些下人也才不必成日提心吊膽,生怕觸怒督主。」
「好了好了,我去就是了。」為圖耳根清靜,符子燕只好起身步出房門。
一見到她出了門,小六子立即跪下,姿态恭敬有加,絲毫不敢怠慢。
不只是小六子,也別說是東廠衆人,現在就連皇宮裏的太監宮女見到她,也彷佛見到了什麽妖魔鬼怪,怕得瑟瑟發抖,一下子就跪倒在地上。
唉,她這個東廠夫人當得可真「威風過了頭」啊!
「夫人請當心,這裏的地勢特殊,路面較為陡峭不平,小的替夫人在前頭掌燈,夫人請看清腳下的路。」小六子打完禮後,從一旁随行的小太監手中接過燈籠,畢恭畢敬的走在前頭為符子燕帶路。
走着走着,符子燕不由得好奇的睜大眼,東張西望看着周遭的美景。
雖然曉得東殿大如一座小皇宮,但和主屋相較下,西側別苑這頭宛若桃花源別有洞天,令人彷佛置身仙境,沿途種滿了桃花與杏花,遍地落英缤紛。此時雖已入了夜,但每隔五步便設有一盞盞立柱宮燈,燭火透過繡花燈罩揺曳着,将四周的美景染上一道橘黃色光影,她一路走來都看得有些犯傻了。
「夫人請留步。」前頭掌燈的小六子忽然停步,退到一旁。
「你不帶路了?」符子燕發現他無意再前進,不禁疑惑。
「再往前走三十步路便是溫泉池。督主有令,除了督主和夫人,一般人到了此處便不可再往前進。」
喔,她差點忘了,文承熙性情古怪,規矩一大堆,肯定是不想讓人見到他光裸的身軀才會下此命令。
這樣也好,有下人在旁邊盯着看,她總覺得有些別扭,等會兒她就可以好好試一下,看看這泉水是否真如小六子說的那樣奇妙。
「我知道了,謝謝你替我帶路,你趕緊回去歇下吧。」符子燕不疑有他,欣然地擺擺手示意小六子退下。
「夫人客氣了,小的随時任憑差遣。」小六子低下頭,偷偷掩去嘴角的笑。
周遭終于回複一片靜悄悄,符子燕很滿意。平時總有人跟前跟後的伺候,其實她是不大習慣的,畢竟從前在侯府,她這個庶女可是受盡冷落,連個伺候的丫鬟也沒有。
難得身旁清靜,她歡欣地往前走,推開一扇紅色大門,走進只用青白交錯琉璃牆圍住的溫泉池。看見那大得教人嘆為觀止的池子,她忍不住驚奇的瞠大眼、小嘴微張。
池中冒着白煙,池水也并非清澈見底,而是呈現淡淡的乳白色,越走近越能感受到從池中散發出的蒸騰熱氣。
這是她長這麽大第一次見到溫泉池,不禁興奮難耐的解下衣衫,待身上只剩一件單薄的白色中衣,便趕忙期待的下到池子裏。
「哇!真舒服……」溫熱的泉水浸染全身,她閉起眼,發出贊嘆聲。
嘩啦!
忽然,池子另一端發出水聲,令她全身一震,悄顏發白。那是什麽聲音?這裏還有其它人在嗎?
不可能呀,方才小六子說過,這裏除了文承熙和她以外,任何人不得擅自進入,且小六子路上明明說文承熙今夜在書房「批紅」,不會出現在這裏……莫非,那聲音不是人發出來的?!
她驚恐的咽了口唾沫,忍住想離開池子的沖動,小心翼翼地沿着池子中央的石岩繞到另一頭,看到乳白色的池水在晃動,依稀可見有道影子在水面下游動……
她吓呆了,以為是什麽水怪,才想轉身離開池子,那道影子已經朝她游近。
嘩啦!
水面下的龐然大物忽然破水而出,她尖叫着拼命往後退,後背緊靠着石岩,沾濕的芙顏表情驚惶不已。
破水而出的,是一副精實颀長的男子身軀,光裸的胸膛因受泉水浸潤顯得光滑無比。她喉頭縮了縮,困難地又咽了一口唾沬,水靈的眸子瞪得更圓更大,逼自己将目光從那副足以稱之為「美景」的胸膛移開,往上一瞧……
下一刻,她立即宭紅着面頰,再度失聲尖叫。
那根本不是什麽水怪,而是文承熙!光裸着髙大精壯的身軀,一頭黑發濕淋淋的披在肩背上,黑眸勾人心魂,嘴角還噙着一絲笑意的文承熙。
「啊!」符子燕還在尖叫着,身子頓時比滿池的溫泉水還要滾燙。
「終于肯見我了?」溫泉池雖然頗深,但是文承熙一站起身,池水只及他的腰,深谙水性的他在水中彷佛一只蛟龍,暢行無阻地來到她面前。
「你、你怎麽會在這裏?!」符子燕整張俏顏冒着熱氣,慌張得手足無措,雙手在空中胡亂揮舞,想阻止他繼續靠近。
文承熙被她害羞的模樣惹笑,一把擒住她的雙手,赤裸的胸膛跟着抵近,将她壓在石岩上。
她仰起酡紅的臉蛋,在溫泉天然的熱氣缭繞中張大眼眸,目光盈盈的可愛又動人。
他垂眸欣賞起她嬌羞可人的模樣,大手在她頰上輕撫。「連着幾日不讓我進房,你的氣也該消了吧?」他笑問。
「你不是在書房嗎?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她僵着身子,一動也不敢動。
明知道他不能對她怎麽樣,即便想,也沒那個「本事」,但他這樣裸着上身緊貼着她濕透的身子,還是讓她感到好羞人。
他笑了笑道:「我若不這樣将你騙來,怎能見到你?」
她氣惱的鼓起雙頰,「你讓小六子來騙我?!」難怪小六子會堅持要帶她過來,原來全是受他的指使。
他挑着眉,口吻無辜的道:「我只讓小六子帶你過來,可沒騙你什麽。」
「還說沒有!方才小六子故意說你人不在這裏好将我拐來,這不是騙是什麽?」原來這男人也懂得裝無辜,先前她真是低估他的能耐了。
「夫妻共浴,這也是閨房之樂的一種,小符子不喜歡嗎?」自從她的身分真相大白後,他總喜歡戲昵地稱她小符子。
瞧見他目光如炬的凝睇着她,她臉一紅,心口也一陣酥麻。
「太丢人了,我不喜歡。」即便四下無人,她也做不來如此大膽的事。
「但是我喜歡。」他挑釁似的輕輕一笑将她圈抱住,讓她的身子随他一同沉入溫暖的乳白色泉水中。
她低叫一聲,兩手連忙緊摟住他光滑健壯的腰,卻又在想起他裸着身軀後,像被火燙着一般趕緊将手拿開。若不是他反手抱着她,她僵硬的身子恐怕早已經往下沉了。
看着她又羞又氣卻不能拿他怎麽樣的無奈神情,文承熙朗聲大笑,手臂勾緊她細軟的腰肢,矯健地游向池邊。
「別怕,我不會讓你沉下去。」他安撫着她,讓她的背倚靠着池邊的岩石。
「我要上去。」她害羞的別開眼,不敢直視他精壯的身軀。
「不準。」他将她轉開的臉蛋扳回來,唇一揚,低頭封住她欲言又止的小嘴。
溫泉的熱氣氤氲了視線,在他深入探索的吻中,符子燕感覺自己的身子開始發軟,而且不聽使喚,連雙手幾時摟上他的後背,她都迷迷糊糊不曉得了。
「文承熙……你想做什麽?」她喘着氣,悄臉紅得像朵豔麗的嬌花,懵懂無知的神态反而有種妩媚誘人的風情。
文承熙是貨真價實的男人,哪裏抵擋得住她這種無心的勾引,況且他等這天已經好久了,怎能就這樣放過她。
「小符子,我們成親這麽久,有件重要的事一直沒做。」他朝她表情迷蒙的小臉輕吹一口氣。
符子燕困宭得猛眨眼,似乎是聽出他話中的暗示,她臉蛋益發嬌紅,結結巴巴地說:「你是說,我們沒喝合卺酒?」
「不是。」沾着水珠的俊顏此刻看來竟像是勾魂的美妖精,一雙深邃的黑眸煞是魅人。
從前符子燕讀過一些關于書生被妖精迷惑的故事,總覺得是那些書生心性不正、人品不純,才會被美麗的妖精勾走魂魄。直到此刻望着眼前這個有着一張絕世美顏的男人,她才曉得書生的魂魄會被勾走不是沒有道理,這些妖精存心施展惑術,哪裏有人抵擋得住……
文承熙雙臂分別撐在符子燕身後的岩石上,噙着妖魅動人的笑,低下俊顏吻上她香滑的頸肩。
雖然曉得夫妻恩愛是天經地義,可符子燕還是忍不住害臊得想躲。
「我……我怕癢,你別這樣。」他倆現下這模樣真是太不成體統了,就算池子裏只有他們,也不能這樣放肆啊!
「夫人身上好香,我控制不住。」他邪佞的唇已經順着她的肩頸往下,慢慢拉開她濕透的中衣。
「文承熙……」她聲音發抖,能感覺到他的手在她頸後扯着抹胸的系結。
「這時候,你應該喊我夫君。」不理會她的抗拒,他的唇已經隔着濕透的抹胸若有似無的輕輕吻上她。
奇異的感覺令她縮起身子,面頰紅如火雲,羞得只想将自己藏進池水裏,再也別出來。
他、他怎麽能對她做出這麽丢人的事?!
「夫君……」發覺抹胸已被他扯下一半,她的嗓音抖得更厲害,白皙如凝脂的酥胸半露,小手忙不疊地遮掩着。
「夫人有什麽吩咐?」他戲谵一笑,幽沉的目光瞧得見對她的渴望。
「讓我把衣裳穿好。」她宭得快哭了。
「恕難從命。」他用力一扯,幹脆将她身上半挂的抹胸拉下。
符子燕被他這大膽的行徑吓得一呆,根本不知該如何應對。這就是夫妻間會做的事嗎?從前雖然曾聽侯府的老嬷嬷說過,可是她們頂多說了個開頭,後邊的事就只說等她成親那天自會曉得,便不再往下說了。
但文承熙是太監,他們不能圓房,那他這樣做又算什麽?難不成是在彌補不能圓房的缺憾?符子燕越想越嬌羞,可随着他的吻一再挑逗,她未經人事的嬌軀也逐漸起了異樣的感受。
聽見耳邊傳來微微喘着氣的壓抑嬌吟,俯在她胸前的俊顏緩緩勾起滿意的微笑。正是因為明白她不解人事,文承熙才要慢慢地、循序漸進的帶着她一步步領悟夫妻間的閨房之樂。
再說他也忍得夠久了,是時候讓她明白,她嫁的人是個「什麽樣」的男子。
他将手探入泉水之下,才要撫上她的腰,門外忽然傳來一陣輕敲。
「督主。」小六子在門外恭敬的低喚。
「我說過,今夜不準有人來打擾。」文承熙停下孟浪的舉動,嗓音中充滿冷冽的警告。
「督主的命令小的不敢忘,還請督主原讀。」小六子的聲音聽起來很為難。
「既然知道,還不退下?」文承熙聲音更冷的說,稍稍松開了手。
趁此良機,符子燕手忙腳亂地穿好抹胸、攏好中衣——即便布料已經濕透,起不了太多遮掩的作用。
「督主恕罪,是皇上來了。」小六子硬着頭皮呈報。「皇上臨時起意,想宴請督主與夫人一同賞花飲酒。」
符子燕聞言一驚,「皇上來了?!」住進宮裏這麽長的時間,她還沒見過皇上呢!
文承熙眯起黑眸,眼神充斥着怒火,這個老家夥偏偏選在這時候壞他好事,這筆帳他會留着日後好好的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