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1)
齊悠悠在青春歲月裏也曾被不少人追求過, 畢竟她容貌好、家世好,雖然熱愛做夢又嬌氣挑剔,可仍然吸引衆多名門公子拜倒在她的精致小裙擺下。
這其中當然不乏能令齊悠悠動心的對象, 也動過想要戀愛的念頭, 畢竟她一直是個懷揣少女心的夢幻gril。可幾次邀約後, 她發現自己根本難以陷入想象中的熱戀, 甚至不自覺把他們和自己鐘愛的小說男主比較,然後就會嫌棄他們太過索然無味。
可鐘岩卻不一樣, 她不舍得用任何虛拟角色去和他比較, 在面對他時,她能清晰地發現那些角色完美的近乎遙遠,遠不及眼前的男人粗糙真實。
因為他就是獨一無二的鐘岩, 有時好的讓她鼻酸,有時壞的令她心慌,她以前曾迷戀穿白襯衣品味過人的雅痞男, 可在某天見到鐘岩随意套着件T恤抽煙的模樣後,就再也沒法糾正回關于性感的定義。
而她性格裏所有矯情又不切實際的部分,以前那些人不在乎, 是懷着某種對小動物般的寵溺,把它們當作無傷大雅的壞毛病,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去縱容。可鐘岩把這些視作她身上的一部分, 就像每一只蝴蝶翅膀上的專屬斑紋, 也許不那麽讨喜, 卻令她閃亮獨特。所以他從不曾勉強包容, 只是平淡去接受。
所以她才會害怕,因為不想失去這樣的鐘岩。如果放任自己走進他的世界,那裏藏有一座她無法逾越的高山,可她是這麽自戀又嬌氣,遲早會因為無法忍受而陷入僵局。于是她小心地恪守着那條底線,為自己罩上厚厚的防禦罩。
可就在剛才那刻,他的唇壓上來的某個瞬間,那個她自以為堅硬的防護罩,突然變成最脆弱的肥皂泡,“砰”的一聲化作水氣在眼前炸開。
他舔她的那一下癢到心扉,可一點兒也不讨厭,甚至喚醒某些隐秘的期盼,讓她幾乎難以動彈,寧願任他予取予求……
可鐘岩卻克制地只親了那一下,然後呼吸退後一些,聲音裏藏着笑意問:“你幹嘛閉眼睛?”
齊悠悠想象他說這話的模樣,覺得一睜眼就會把自己投入更深的漩渦,垂下頭擠出聲音:“書裏說,被親的時候要閉上眼睛。”
他的笑容更深,再靠近些說:“你這樣,就是邀請我繼續吻你了?”
小公主立即把眼睛瞪得渾圓,仿佛受到驚吓的貓頭鷹,豎起根本不存在的頸毛,警惕地盯着可能靠近的入侵者。
鐘岩臉上的笑容漸漸斂去,原本高挑起的眼角垂下來,然後仿佛什麽都沒發生,居然又拿起那塊蘋果塔認真地吃起來。
齊悠悠怔怔坐在旁邊,雙手死死攪在一處,再用力就能擰出水來,可憋了半天還是只敢問出一句:“你不是嫌酸嗎?”
鐘岩朝她瞥了眼,似乎意猶未盡地舔了下嘴角說:“剛才加了糖,很甜。”
齊悠悠因這小動作流露出的性感想要原地爆炸,可又不滿他語氣裏的輕佻,終于帶着怨念大聲質問:“你剛才為什麽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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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岩把盤子放下,抽出張紙抹了抹嘴,語氣依舊輕松:“你說是為什麽!”
齊悠悠又快被他逼哭了,指甲掐着掌心,努力忍住淚花說:“我怎麽會知道!”
“因為我喜歡你。”
鐘岩轉過頭,用靜如深海的黑眸盯着她說出這句話,卻成功在齊悠悠四周掀起飓風,讓她連呼吸都快要停滞。
她不自覺攥住衣領,試圖緩解自心尖傳來的顫動,可那人略帶沙啞的嗓音還未停止,不依不饒地在不堪重負的心髒上繼續施壓:“其實我一點也不喜歡吃酸的,只是因為喜歡你,所以不想讓你失望。因為喜歡你,所以才想對你好,想親你,甚至……還想做很多別的事。”他笑得眼角眉梢全是溫柔,把小公主因緊張而發白的手指從衣領上拿下,再輕輕合在自己的掌心說:“不過你不用怕,也不用慌着回答我,我不想你因為任何壓力而接受我,我想要的,是一個真心喜歡我的女朋友。”
真心喜歡他的……女!朋!友!
直到齊悠悠稀裏糊塗回到家,這些字眼還加大加粗的在腦子裏反福播放彈幕。
她在木然和困惑中洗完了澡,抱着膝蓋坐在自己的粉色公主床上,低頭用牙齒輕咬着袖子上的貓爪,再從頭倒帶今天聽到的所有話,然後才終于從迷夢中驚醒:鐘岩對她表白了!鐘岩對她表白了!!
她捂住臉仰面倒下去,指尖輕易摸出嘴角誇張的上翹弧度,微顫的小肩膀在真絲床單上滾來滾去,一顆心仿佛坐上天地間懸挂的花藤秋千,輕輕一蕩,就能飄上雲端。
放任自己暗爽了好一陣子,齊悠悠才強迫自己平靜下來,按住起伏不定的胸口,又冒出一大堆憂慮:他撩妹的手段這麽高超,是不是對很多人這麽表白過?還有那個他心裏的白月光怎麽辦呢?
于是小公主懷着悲喜交加的情緒,整個夜晚都在忐忑的煎熬中度過:到底該怎麽辦啊!如果太快答應他,會不會讓他覺得不稀罕了。可她真的好想答應,但是萬一結果不美好,還不如就像現在這樣……
直到窗外的天空被染上乳白色,小公主疲憊地躺在被蹭出無數褶皺的床單上,憤憤地用被子蓋住頭想:為什麽要讓她這樣的純情少女面對這樣的難題啊,救命!
接到莫銘羽的電話時,齊悠悠正挂着遮瑕都蓋不住的巨大黑眼圈,邁着行屍般的步伐走向烤箱,當她得知自己被通知參加下一場錄制時,驚訝卻又覺得松了口氣:幸好自己沒因為網上的風波就被除名。
她忙不疊地道完謝準備挂斷,電話那端好聽的男聲似乎猶豫了下,然後交代了句:“你快到臺裏的時候,記得先給我打個電話,我領你進去。”
當齊悠悠來到C臺演播廳門口,才明白莫銘羽特地那樣交代的意思。因為視頻事件而憤怒的民衆們打聽到她的錄制時間,這時正氣勢洶洶圍在大門口,人人臉上流露出的兇狠,讓她恐懼地回想起曾經在她家門口發生的可怕場景。
她努力控制住發白的臉色,摸出電話打通了莫銘羽的號碼,然後根據他的指示躲在門口的隐蔽處,很快就見到一個戴着黑超眼鏡的健壯保镖,護着她從後門走進莫銘羽的專屬化妝間。
莫銘羽穿着幹淨的白襯衣,長腿随意交疊着,正凝神看着待會兒要用到的臺本,即使多了化妝鏡前的燈光映照,氣質也清冷的如同一幅寥寥勾勒的水墨畫。
齊悠悠欣賞了下男神的坐姿,走過來一臉誠懇地對他點頭說了句謝謝。
莫銘羽取下鼻梁上的眼鏡,輕揉了下眉心,然後轉頭對她笑着打趣:“只說聲謝謝就算了嘛?”
他的眼型略微上挑,是很淺淡的桃花眼,藏在鏡片背後時并不明顯,這時去掉層掩飾,倒多了些勾人的味道。
齊悠悠摒住呼吸,等待臉紅心跳之類的情緒上湧,誰知卻意外的平靜,她決定不去追究這微妙情緒背後的真相,歪頭想了想說:“等以後有時間,我請您吃飯吧。”
這時化妝室的喇叭裏,傳來了錄制即将開始的廣播聲,莫銘羽重又戴上那副眼鏡,站起身,輕拍了下她的肩膀說:“待會兒要加油,你的師父也會在,別讓我們失望。”
他挺拔的背影走到門口,突然又回頭輕勾起嘴角說:“那頓飯,我記下來了。”
齊悠悠揣摩着他話裏的意思,然後捧着臉想了半天,終于得出個結論,自己在經歷了前半生最大劫難後,好像詭異地迎來了最旺盛的花期。
正主已經離開,再繼續留在他的私人化妝室,實在顯得有些暧昧,于是齊悠悠觀察了下門外沒有蹲點的憤怒群衆之後,再度回到了供《西點榮耀》選手休息的等候室。剛坐下掏出鑲着薔薇花的小鏡子,準備補一補妝容時,旁邊又坐下一個人,沖她小聲問:“你就是齊悠悠吧,我在網上看過你。”
齊悠悠心裏咯噔一聲,轉頭卻看見一張無害的圓臉,是微博上挺有名氣的甜品直播博主鄭琪,她今年也不過25歲,因為做甜品時可愛的日系講解風格和一只萌貓而收獲近百萬粉絲關注。
這時見齊悠悠吓得臉色都變了,鄭琪連忙擺手說:“你別誤會,我不會diss你的,那天我看到你的表現了,根本就是那個視頻在亂剪輯,你太無辜了。”
齊悠悠終于松了口氣,并因為陌生人的仗義直言感到暖心。
兩人年紀相仿,性格也很相似,轉眼就聊的十分投契,鄭琪邊替她挑選補妝的口紅色號邊問:“你知不知道,那個視頻是怎麽流到網上的?”
齊悠悠的手指僵住,突然想起那晚在她離開之前,鐘岩對她交代的事:“我分析了那個視頻,明顯是用手機拍攝的,角度也不專業,不太像是節目組流出的,但是這麽快被頂成熱搜,估計有節目組借勢炒作的成分。”
“我懷疑是不是你擋了誰的路,她認出了你的身份,所以故意拍下那段視頻利用營銷號發到網上,目的是想逼你退賽。所以你再錄制時要小心身邊的人,尤其是同期的選手。”
突如其來的嘈雜聲打斷了她的沉思,原來是那個直播網紅丁墨璇穿着短T熱褲走進來,足足8寸的大紅高跟鞋将地板踩的咚咚作響,從齊悠悠身邊經過時,故意彎下露出的細腰,挑起紅唇用不大不小的聲音揶揄:“大小姐今天穿得是什麽名牌啊?”
齊悠悠輕微地皺眉,然後突然想起來,那天節目組原本準備好的噱頭是方月華把丁墨璇逼的在臺上難堪地哭出來,結果就這麽莫名其妙讓自己被diss的熱點給取代了。
那麽有沒有可能,自己其實是被做了擋搶的替罪羊呢。
這時,導播再度來招呼所有選手進入直播室準備錄制。《西點榮耀》這一期節目的賽制,是由導師選擇想要一對一組隊的選手。為了防止提前內定的黑幕,所有選手都被關在單獨的錄制間裏,不能對外發出任何聲音或暗示,只憑指定的材料完成西點題目。
今天錄制的一共有8位選手,每人做出的甜點端出後由導師品嘗後打分,只有前6位能夠晉級,再按照得分高低由導師優先選擇。
四面只留有攝影機的封閉房間內,齊悠悠打開自己手上的信封,發現她抽到的題目是做勃朗峰栗子蛋糕。這是一道經典的法式甜品,因成品形似勃朗山而得名。需在酥皮上擠出一層奶油,再以栗子奶油遮蓋,最後撒上糖霜做出飛雪堆滿山頂的質感,無論是名字還是造型都頗具浪漫氣質。
這道甜品最關鍵的就是栗子奶油的調制,栗子清香和微苦的口感,能綜合奶油霜的甜膩,可當齊悠悠打開盛放配料的塑料盒,突然感到手指一涼,因為那裏面根本沒有栗子。
她難以置信地把所有配料全倒出,這次終于确認,節目組漏放了栗子!
這間錄制室是絕對封閉的,每位選手只有一個小時時間,沒有可以通話的設備,而按照規定,除非她主動退賽,不然在過程中是不能私自走出去的,也不能随意喊停。
于是所有人都通過直播鏡頭,看見小公主攥着袖口上的蕾絲,滿臉愁容地在直播室裏走來走去,然後撫着額在椅子上坐下,目光不知掃到什麽,突然倏地坐直,終于開始認真處理最底層的酥皮。
與此同時,“舟”原本各自忙碌的後廚裏,圍着IPAD的人群也終于集體松了口氣,卻還是被未知的緊張感勾住咽喉:小公主到底為什麽而困擾?她能夠晉級嗎?周生能憑借這份栗子蛋糕的口感而成功選到她嗎?
當八位選手的甜品全制作好,被放進盤子貼上8個編號送到6位導師面前,周東游為了上節目特地配了副黑框眼鏡,高定款襯衣和西服,還在領口系上個領結,顯出香港中男特有的挑剔感。
導師間也是有競争的,他們不同餐廳裏都被尊稱一聲大師,可到了節目裏就得賣力厮殺,誰也不願在直播鏡頭面前輸給其他人。
所以周東游早早給自己艹好高嶺之花的人設,除了必要的發言和訪談,一直繃着張諱莫如深的冷臉,令人覺得神秘又……欠揍。
現在他正保持這種欠揍的大師範兒,連嘗了幾樣甜品,卻始終吊着眉梢未發一言。當嘗到那塊栗子蛋糕時,他咀嚼的時間稍多了些,然後對主持人招手說出了今晚第一句話:“再給我拿一塊。”
然後他在導師打分環節給那塊栗子蛋糕最高分,并且毫不猶豫将做這塊蛋糕的選手搶到麾下。于是齊悠悠順利通過最後的公布環節,拿到前六的晉級名額。
接下來就到了選手反選環節,所有人都在這刻被激發出拍馬屁及戲劇潛質,各個手捂着胸口,眼含熱淚,仿佛眼前等待挑選的不是導師,而是正在水裏掙紮的愛人和親媽。
當所有人都表演完畢後,齊悠悠如願以償和周東游組成戰隊,正準備跟着其他選手下臺時,一位某五星級酒店的西點師突然發聲:“我能問5號選手一句話嗎?”
齊悠悠怔怔停住步子,眨着無辜的大眼望向那人。
這目光讓那西點師突然有了正欺負小女孩的錯覺,低頭笑了笑說:“我沒別的意思,就是覺得這個栗子蛋糕,好像和我以前吃過的有些細微差別,是不是用的栗子品種不同?”
“那個啊,是因為裏面根本沒有栗子。”齊悠悠挂起個嬌俏的笑容,十分坦蕩地回答。
這下不僅那位問話的導師,連主持人都被驚呆,一時沒想明白這算不算直播事故,全場只有齊悠悠保持着始終如一的鎮定,用輕松的語調解釋:“因為我打開配料盒的時候,發現節目組好像放漏了栗子,但是走出直播室求救又不合規矩,這時我突然想到,也許用其他的配料,也可以做出栗子的口感。所以我加了可可粉、抹茶粉、香草粉,還有一些水果碾成的顆粒,最後調出最像栗子奶油的味道。”
她說完這段話,全場有一刻沉默,然後高嶺之花周東游大師輕輕拍了下手掌說:“沒想到你用這麽有限的時間和材料,能做出完成度這麽高的栗子蛋糕,如果我早知道這樣,就該給你更高分才對。”
其他人雖然和周東游不對付,但也沒法挑出這段話的毛病,也敷衍着誇獎了幾句,而圍坐在臺下的觀衆們,紛紛為這峰回路轉的劇情而激動,毫不吝啬地對臺上的逆轉女孩獻出熱烈掌聲。
當齊悠悠一臉興奮地坐上周東游的車,根本等不及開口問:“怎麽樣,師父,我表現的還不錯吧?”
周東游扶着方向盤,克制地點頭:“還行,沒給我丢人。”
“那您是嘗出來那塊栗子蛋糕是我做的嗎?”
周東游終于淡淡笑出:“當然,也虧你運氣好,栗子蛋糕不需要用太多朗姆酒,你就故意把朗姆酒去掉,用來提示我這是你做的。”
齊悠悠一臉得意地把頭靠上座椅,覺得自己的表現真是太過完美。然後突然想到件事,喜悅頓時被沖淡,整個人都陷入無精打采的情緒裏。
周東游許久聽不見旁邊的聲音,偏頭看了眼,發現小公主耷着腦袋,一臉失落地把手機上的吊墜撥來弄去,于是撇了撇嘴說:“他和我說了今天很忙,沒時間來看你錄節目,不過他會趕到'舟'等你,交代我一定要把你安全送回去。”
齊悠悠不好意思地偏過頭,故意裝作不懂問:“哦,你是說的鐘岩嗎?我也沒問他啊。”
周東游輕哼一聲說:“別裝了,嘴角都翹起來了。”然後自顧自嘀咕了句:“這一個二個的都挺愛裝,還真是夠配的。”
于是齊悠悠懷揣着被識破的懊惱感被師父載回了餐廳,一進後廚,沒找到那個讓她惦記許久的人,倒是被一群同事圍着恭喜了半天。然後周媛對她一擠眼,指向放在角落的一個大盒子說:“老板出去接電話了,這是他送你的禮物。”
齊悠悠捧着胸口走到那個盒子面前,然後在周圍此起彼伏地驚嘆聲中,拿出一件淺紫色,繡着精致蕾絲和碎鑽的廚師服。
“嗎啊,這衣服也太好看了吧,老板真的是直男嗎!”周媛激動地攥着齊悠悠的胳膊,終于把她從眩暈的狀态中喚醒。
她把衣服捧在胸口,用下巴輕蹭着衣領旁的蕾絲,仿佛想借由這觸感讓自己從夢幻感中抽離,這時身後傳來個低沉的男聲:“喜歡嗎?”
齊悠悠轉身時,驚訝地發現原本圍在身邊的八卦群衆瞬間歸位,邊裝作認真工作邊豎起耳朵聽着這邊的動靜。
然後她看見英俊而硬朗的男人朝她越走越近,最後在她面前停住,微微低頭問:“喜歡嗎?我特地找人給你定制的。”
齊悠悠慌張蹲下把廚師服塞回盒子,然後紅着臉轉身,低頭盯着自己的手指說:“你怎麽知道我一定能晉級?”
鐘岩又上前一步,緊貼着她的肩膀站住說:“你這麽棒,當然能晉級。”
齊悠悠垂着頭笑出來,耳朵捕捉到不遠處的竊竊私語,羞恥地把臉埋得更深,帶着抱怨小聲說:“那你幹嘛要弄的這麽高調,他們肯定以為你在追我呢!”
鐘岩輕笑了聲,然後歪頭撥開擋在她面前的劉海,盯着那雙波光潋滟的眼眸說:“我就是在追你啊。”
18|動心日常之七
那一刻, 齊悠悠仿佛置身赤道中央的熱帶雨林裏,迎面全是熱氣翻滾的雨霧,身體被一群小猴子抛起又落下, 一顆心也跟着起伏晃蕩。旁邊還站着一只虎視眈眈的雄獅, 舔着爪子問她是否願意和他生小獅子。
可她還不想生小獅子啊……
诶, 不對……他好像只是說想要追她……
齊悠悠很想把手裏能抓到的任何工具給蓋在臉上, 這種關鍵時刻,她到底在胡思亂想些什麽啊!
而旁邊等待太久的某人, 斜着身體靠在她面前, 眯着眼欣賞小公主不斷跳躍的表情變化,暗自舔了舔牙根,沒按捺住再度燃起想要圈養她的念頭。
當然, 這次可不止是摸頭發,還要摸很多地方,只是摸也不夠, 還有很多花樣可以做……嗯……如果她能不哭就好了。
這時,齊悠悠突然挪洗手臺邊,用力地擡起開關, 流水聲“嘩嘩”地響起,終于打斷了鐘岩往限制級一路飛奔的腦內小劇場。她故作淡定地伸手過去,反複搓洗鮮奶油膚色的手背, 低着頭嗫嚅着開口:“你不是說, 不會給我壓力嘛。”
鐘岩挑起眉, 替她遞過去塊擦手巾說:“我想對你好, 想追你,你需要有什麽壓力?”
咦,他說的好有道理……
齊悠悠邊用墨綠色的手巾蹭着手背上的水滴,邊想着這個人一定撩過很多女人,不然怎麽會練出這麽無恥又高階的境界,這念頭讓她內心的甜蜜秒變憤怒,随手抄起把廚師刀,拎過水果籃裏洗好的草莓開始切裝飾擺片。
鐘岩見小公主突然不搭理他,纖細的手指貼着嫩粉色的草莓,邊揮刀邊露出咬牙切齒的表情,莫名覺得□□一涼。趕緊調整了個站姿,随手拿起她切好的草莓片放進嘴裏問:“你怎麽了?”
齊悠悠氣勢洶洶地轉身對着他:“這是給客人吃的!”
鐘岩覺得她炸毛的樣子萌的心都發癢,胳膊繞着她的腰擦過去,故意又挑了顆最飽滿的草莓拎起說:“這是我店裏的水果,我作為老板有優先享用權。”
小公主被心裏那團火燒的煩躁不堪,一把從他手裏把那顆草莓搶回來,背在身後說:“我說不行就不行!”
“為什麽?”鐘岩對着她微微彎腰,英挺的五官就懸在她面前幾寸,笑的像只欠揍的壞狐貍:“除非你是老板娘,你就能說了算。”
齊悠悠猝不及防又被撩到臉熱,低頭下慌亂地轉着小鹿似的眸子,剛想把那顆無辜被争來搶去的草莓放回操作臺,突然被鐘岩臨空把手抓住,然後直接拉過來将它喂進自己嘴裏。
草莓被他舌尖卷走的那刻,指尖也跟着觸到些濕熱,并迅速借由末梢神經傳遍全身。小公主頂着紅透的臉把手收回,幾乎是用自暴自棄的态度強撐着喊:“你快出去啊,我要工作了!”
鐘岩牙根輕輕一咬,享受着由小公主親自喂進的草莓迸出香甜滋味,然後笑着将她垂下的發絲吹起說:“我在外面等你,晚上送你回家。”
齊悠悠埋着頭砰砰打着蛋白霜,微紅的耳根卻洩露了內心的悸動,耳朵一路跟随着那人的腳步,聽見他用春風得意的語調對後廚采買說:“今天的草莓很甜,做的很好。”
她無意識舔着那晚被他碰過的唇瓣,削瘦的肩洩氣地耷拉下來,內心各種情緒交疊,一時害怕他是個流連花叢的浪蕩渣男,一時又害怕他是早把真心埋葬的癡心情聖,眼看着玻璃碗裏的蛋白霜被打成軟尖又塌下,自暴自棄地趴在操作臺旁邊想:“算了算了,熬到比賽結束就答應他好了。”
幾天後,《西點榮耀》的12強終于産生,節目組特地安排12位候選人做了場媒體見面會,整個包裝計劃還包括美食雜志的廣告拍攝,這讓齊悠悠覺得非常興奮,穿着漂亮的小裙子拍雜志照,簡直就是她曾經的夢想!于是她很早就到了指定的拍攝棚,因為是節目策劃的宣傳,所有選手只安排了一個化妝師,齊悠悠來得最早,得以第一個坐下化妝,可剛打完底妝,足有一米七的直播網紅丁墨璇踩着細高跟沖進來,剛做好的酒紅色指甲指向她質問:“你說!是不是你做的!”
齊悠悠和化妝師同時被吼得怔住,周圍原本怏怏坐着刷手機的選手們立即精神起來,興奮地等待欣賞一出好戲。
直到丁墨璇打開手機,把某個熱搜內容摔到齊悠悠面前,她才終于明白過來:原來是丁墨璇被人抓拍了一張在宅男粉絲背後翻白眼的照片傳上微博,迅速就引發各種調侃、鄙視和謾罵。丁墨璇用微顫的手抽出根煙咬進紅唇,重重吐出口煙說:“那天只有我們兩個走的最晚,從房裏角度拍的照片,除了是你,還能是誰做的。”
齊悠悠把目光從手機屏幕上收回,平靜地說:“雖然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可真不是我做的。”
丁墨璇冷笑着用夾煙的手指點着她:“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自己被人diss,就想拉我一起下水,我可不像你,家裏欠着人家的血汗錢還成天顧着享受打扮,我現在的一切都是自己掙回來的,你別以為耍點小手段就能破壞。”
齊悠悠終于有點發怒了,皺着眉提高聲音說:“我如果看不慣你,肯定會當面告訴你,幹嘛要用這麽龌龊的手段。”
丁墨璇卻不依不饒,硬拉着她給個解釋,化妝師終于被耳邊尖銳的女聲給弄煩了,放下化妝刷說:“你們要吵出去吵,我還得工作呢!來,下一個過來……”
齊悠悠急了:“可我還沒化完呢!”
化妝師冷着臉整理着臺上的工具說:“你先處理好自己的事,別耽誤別人的時間。”
齊悠悠咬着唇一陣委屈,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陷入這種無妄之災,可見所有人都盯着她,也只有頂着才化完一半的底妝站起來,這時突然從門口傳來個聲音:“既然她已經開始化了,為什麽讓給別人。”
衆人齊齊把目光轉向剛走進來的男人,莫銘羽單手插着褲袋,邁步到化妝師面前撐着桌子說:“節目組付錢是讓你們負責所有選手的造型,你現在無故拒絕我們的一位選手,是不是屬于違約。”
眼前的男人氣勢壓人,化妝師臉色有點難看,偏頭嘟囔着說:“又不是不給她化,讓她先處理好再來而已。”
莫銘羽按着齊悠悠的肩膀重新坐下,“她沒有其他的事要處理,今天她們的任務就是拍好雜志照。”他把冰冷的目光掃向旁邊氣焰瞬間弱下的丁墨璇,說:“你最好也記得這點,如果有誰私自影響宣傳進度,節目組追責起來,誰也擔不起。”
丁墨璇憤憤咬着唇,然後斜斜瞪了再度開始化妝的齊悠悠一眼,扭着細腰拉了張椅子坐下,卻再也不敢出聲打擾。
當天的拍攝結束後,齊悠悠揉着凹造型到酸痛的肩膀往外走,在內心祈禱千萬別撞上莫名恨上她的丁墨璇,就在偷偷摸摸溜過拐角時,正好撞見剛掏出車鑰匙往電梯走的莫銘羽,他仿佛一眼看穿她的心思,笑了笑說:“跟我走吧,我的車就停在外面。”
齊悠悠有些猶豫,莫銘羽突然上前一步,輕扶下她的肩膀靠在她臉旁說:“你還欠我一頓飯呢。”
這句話提醒了齊悠悠,今天也多虧了他的幫忙,這麽想着自己還真該請他吃頓飯,總得把這些人情債都還掉才好。
可當他們走進一家高級私人會所後,小公主就不自覺苦着張臉,盤算着自己好不容易存下的那點工資夠不夠付這餐飯錢。
莫銘羽在家會所有專屬的vip包間,能夠方便在吃飯時不被打擾,這時他正遞過菜單,風度十足地笑着問:“想吃什麽,還是我來給你介紹。”
齊悠悠悄悄瞥了眼:慘了,沒價格,還是不要點了吧……她盡量保持優雅的姿态把皮質封面的點菜本推回去說:“您熟悉這裏,就您來做主吧。”
莫銘羽微挑起眉,“對我這麽客氣?”
“因為您是我的前輩嘛。”
“可我記得你說過我是你的偶像。”莫銘羽貌似漫不經心地解開袖扣,再把襯衣袖口挽起,用略微上挑的眸子凝在她身上。
齊悠悠眨着眼傻笑:不知道怎麽回呢,算了,還是喝水吧。
她舉起玻璃杯往口裏猛灌,借由來逃避自己毫不擅長的話題,莫銘羽忍不住笑出來,“你口很幹嗎?”
嗯……嗯……齊悠悠舉着杯子,眼神心虛往四周亂轉,莫銘羽卻突然想起件正事,說:“丁墨璇這個人,你還是提防着點,她小時候爸爸就是炒股虧的傾家蕩産,所以書沒讀完就出來賺錢養活自己,這兩年好不容易才在直播界混出點成績。”他頓了頓又說:“他們告訴我,那天你的配料裏一定放了栗子,只是不知道被誰偷偷拿出來了。還有那個發在網上的視頻,那不是節目組流出去的,我懷疑是不是她無意間發現你們家的事,因為代入自己的父親而恨上了你,所以搞這麽多小動作對付你。”
齊悠悠呆呆聽他說完,過了很久才說:“如果她讨厭我,為什麽不直接來和我說呢。”
莫銘羽又笑起來:“如果人人都像你這麽坦蕩就好了,這世界會變得簡單的多。”
這時服務生把菜端上來,同時打開一瓶紅酒,莫銘羽正要舉起往齊悠悠面前的杯子裏倒,卻看見她連忙擺手說:“我不喝酒的。”
“為了我也不能喝嗎?”
齊悠悠有點尴尬握緊杯子:“我還是喝水吧。”
莫銘羽笑着搖頭,突然把身體往前傾,用略帶磁性的嗓音又問了句:“我聽說,你還參加過我的後援會。”
“嗯!”終于有個她能回答的問題了。
“那你有沒有想過,和你喜歡的偶像有進一步發展。”
齊悠悠徹底被驚呆了,還沒反應過來,男神那只骨骼分明的手突然伸過來,輕輕搭上她放在桌邊的冰涼手背,一種莫可名狀的古怪感立即襲來,令她倏地把手收回膝蓋上,幾乎是慌張地說:“沒有,從來沒想過。”
沒想到會收到這麽直接的拒絕,莫銘羽原本溫柔的眸光頓時斂回,然後輕吐出口氣說:“看不出,你還挺會傷人心的。”
齊悠悠還能做什麽呢,當然是繼續埋頭喝水。最後這頓飯就在小公主一肚子檸檬水和尴尬中進行完畢,當她松了口氣正準備結賬,對面那人卻保持着紳士風度笑着說:“我已經結過了,你的留着下次。”
當齊悠悠拎着包倉皇逃離時,這家私人會所的老板馮晨推門走進來,向獨自坐在沙發上的莫銘羽遞上一根煙說:“這麽快又盯上新的了,怎麽樣啊,漂亮倒是挺漂亮的。”
莫銘羽手擱在沙發背上點起那根煙,輕輕吐出口煙霧眯起眼說:“她不一樣,還蠻有趣的。”
馮晨偏頭靠過去,笑得有點猥瑣:“還沒得手吧,這次準備用多久?”
莫銘羽取下鼻梁上的眼鏡,随手解開兩顆領扣,終于完全卸下禁欲系男神的外殼,輕磕着煙灰說:“還沒,這個比較難搞。不過沒關系,我有耐心,慢慢來。”
19|動心日常之八
自那天拍攝後, 小公主多了兩件心事,一件就是她實在琢磨不透男神的心思,以他們之間有限的幾次接觸, 究竟是怎樣讓他産生出旖旎念頭, 而他所說的進一步交往又是指得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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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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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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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