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戀愛日常之十二 (1)
鐘岩這次匆忙來到青海,是因為一批搜救設備臨時出了故障, 差點導致一名驢友被遺落在沙漠裏。而這批設備來自某知名企業捐贈, 第一次啓用就差點出事故, 鐘岩總覺得其中有些蹊跷, 所以連夜趕到青海分部, 希望能了解到更詳盡的情況。
“你昨晚休息好了嗎?”
齊悠悠歪頭夾着電話, 手指間捏着甲油的小刷子,一層層往貝殼似的腳趾甲上塗抹, 映合初秋的酒紅色, 蓋不住滿心的思念。
“不好, 旁邊少了個人, 寂寞, 冷。”
齊悠悠做了個很惡的音效,嘴角卻翹上了天, 故意挑起眉揶揄道:“這不是給你機會嘛, 錯過這次,以後你身邊想睡別人, 可就難了。”
鐘岩身邊站着青海分部的負責人,這時走快幾步, 捂着話筒壓低聲音說:“就想睡.你, 睡一輩子。”
齊悠悠紅着臉小聲罵了句流氓, 然後義正言辭地說:“你好好辦你的事,要是明天不能回來,我就去陪你。”
她聽見電話那邊的男友重重嘆氣, 然後有打火機的聲音響起,伴着他略帶沙啞的聲音說:“可我現在就想你怎麽辦?早知道昨天就不該放過你,綁也要把你綁到飛機上。”
齊悠悠笑得手都不穩,幹脆把抱住的腿放回地上,身體愉快地栽進沙發,思緒又飄回到昨晚的機場。
在鐘岩說出那句撩人情話時,她确實有沖動和他一同登機,可硬是被最後的理智給拽回來。她太了解自己的性格,如果和他一起去青海,一定會忍不住整天黏着他,那他還怎麽做正事。
所以,為了維持自己溫柔體貼的女友形象,她寧願獨自呆在A市,做自己喜歡的西點和直播,雖然……沒有他的夜晚還是有點難熬。
她勾起地上的脫鞋,一蹦一跳地站起來,聲音放軟說:“我也很想你。總之你等着我,再見面的時候,你想幹嘛都行!”
然後她紅着臉挂斷了電話,留下被撩得滿臉血的鐘岩,一顆心像被貓爪撓得又癢又亂,直到被人拍了幾下肩才勉強拉回心思,後面的話需要努力集中精神才能聽進耳:哎,美人誤國啊!
而那位勾走他魂魄的美人,正哼着歌為自己選了一件複古設計的小洋裙,墨綠色的下擺正落在膝蓋上,襯得一雙腿又白又細。
齊悠悠對着鏡子整理好頭發,想起剛才的電話,忍不住吐出舌頭偷笑,剛走到玄關旁換鞋就聽見手機鈴響,一手拽着鞋跟往上提,一手撈出手機直接放到耳邊,剛“喂”了一聲就瞪圓了眼。挎在手上的包滑落到地上,七七八八的物件散得到處都是,可齊悠悠根本無暇顧及,她捂住嘴壓抑奪眶而出的淚水,顫抖着叫了句:“爸!”
巴洛克風格的咖啡館裏,王彬對着柱子上的玻璃棱面,把領帶調整到最佳位置,然後擡頭殷勤地向對面招呼着:“悠悠,你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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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極有紳士風度地起身替她把椅子搬開,招呼她坐下,然後彎腰在她耳邊說:“我點了這家店最有名的巧克力熔岩蛋糕,以前你最愛吃的。”
齊悠悠卻連往桌上看一眼的心情都沒,只是着急地問道:“我爸爸讓我來見你,說你可以幫我們。”
王彬把衣袖折了兩道,坐回座位,再端起咖啡杯說:“這是店裏新進的藍山,配着蛋糕正好,你嘗嘗看。”
齊悠悠被他這副慢條斯理的模樣氣到,一拍桌子提高了音調:“王彬,你到底說不說!”
她覺得自己這個前未婚夫一定有受.虐傾向,因為在自己吼完這聲後,對面的男人明顯露出受用表情,眯起眼坦然道:“當然,現在能幫你爸爸的,也只有我和星光。”
齊悠悠自從今早接到齊軒的電話,內心那團微弱的火焰又再度燃起,她已經不奢望能夠回到以前那種生活,可非常期盼能再見到爸爸,畢竟那是曾對她用盡寵愛,一直相依為命的親人。
可齊軒卻和她說,他已經擺平了大部分債務,最後的關鍵卻是在王彬手上。于是她懷着将信将疑的态度聯系到王彬,約在這個咖啡館,看他帶着神秘的笑容,晃了晃手裏的咖啡繼續說:“其實很簡單,只要我們星光集團現在收購齊氏,幫你們填平所有賬目問題,你爸爸就從調查裏能全身而退。不過……我沒理由去幫一個和我毫無關系的人。”
雖然心裏早有預料,可齊悠悠聽到這句話時,還是有被臭雞蛋砸中的感覺,搭在桌沿的手指收緊,直到指節都用力到泛白,她終于決定……先把熔岩蛋糕吃掉再說!
于是王彬就眼睜睜看着小公主面無表情地拿起銀叉,埋頭專心地吃起蛋糕,期間還用餐紙一點點沾去嘴角的巧克力,可從頭到尾半個字也沒和他說。
他覺得有點焦躁,自己抛出的這個賭注,原本應有80%的贏面。畢竟只需要用星光集團少奶奶的身份,就能拿回所有的一切:親人、名譽、公主般的生活,他相信沒幾個人能拒絕。可齊悠悠從來不是按牌理出牌的人,所以他即使再自信也還是帶着些忐忑。
一場談判就這麽中止在銀叉敲擊瓷碟的聲音中,氣氛安靜得有些詭異,鄰桌的談笑聲飄過來,令王彬焦慮地扯了扯領帶,可眼前的小公主是真的很投入地在品嘗那份蛋糕,意外地令他不想出聲打擾。
終于,齊悠悠咽進最後一塊蛋糕,用餐布擦了擦嘴,擡眸用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珠盯着他說:“要不,我們結成異姓兄妹怎麽樣!”
王彬很慶幸自己沒喝咖啡,不然這時一定會很沒形象地全部噴出,他那顆深谙商業規則的腦袋實在難以理解小公主提出的建議,只有愣愣回了句:“啊?”
齊悠悠把叉子放下,振振有詞地說:“你看啊,我們兩家本來就是世交,可我對你一點感覺都沒,而且我已經有心愛的人了,如果就這麽嫁給你,我會很不開心,也會一輩子都想着他。而你娶到一個心裏有別人的女人,也會很不開心,這對你也不公平。你們幫助了我爸爸就是我的恩人,我要是這麽對我的恩人,自己良心會過不去的。所以啊,結為兄妹是最合适的了,我以後就像哥哥一樣對你好,也會好好孝敬王伯伯,這才是雙贏的做法嘛。”
王彬目瞪口呆地聽完,差點被她的邏輯給繞進去,他掐了掐自己的手掌,讓自己從那雙閃動着期盼的大眼裏掙脫,咬牙切齒地說:“我不需要妹妹!”
齊悠悠的肩膀塌下去,下巴無力地撐在手背上拖長聲音說:“可我真的不想嫁給你啊,就沒有其他辦法嘛。”
王彬很想撫着額感嘆:這大概是他遇上過最狀況外的談判對象吧。可他這次志在必得,必須把節奏拉回來,于是身體往前壓過去說:“總之你想讓我幫你爸爸,只有成為我妻子這一條路可走。我不會逼你,可你最好想明白,什麽才是最正确的選擇。”
齊悠悠被他語氣裏的陰森吓了一跳,以前她認識的王彬總是溫和有禮,甚至對她言聽計從,如今才發現,他其實也是一匹狼,為了達到目的,就将潛藏的狠戾全部洩露。
她低頭摩挲着手裏的咖啡杯,實在壓不住內心的疑惑,輕聲問:“你到底為什麽非要娶我?”以他星光大公子的身份,想娶什麽女人都很輕松,為什麽要付出這麽大代價去綁死一個對他毫無興趣的女人。她雖然自戀,可也沒到把自己當天仙的地步。
王彬似乎被這個問題問到,他抿了口咖啡,略微思索才開口說:“可能,你是唯一一個讓我心甘情願想伺候的女人吧。”
齊悠悠驚訝地瞪起眼:原來,他還真是個抖.M!
青海西寧市的街頭,鐘岩剛結束和分部的會議。西北的黃昏裏,連風都仿佛帶着幹燥的溫度,他并起手指擋風點了根煙,然後就聽見口袋裏的電話鈴聲響。
他沖旁邊的人揮了揮手,一手夾起煙一手接通了電話,伴着耳邊呼嘯的風聲,小公主的聲音仿佛也被吹得發抖:“鐘岩,我現在能來找你嗎?”
鐘岩莫名覺得脖子有點發冷,還在恍惚間,旁邊的隊員大聲笑着,推搡着催他去喝酒風酒,他看了眼香煙被燒出一截的白灰,終于清醒過來,對着電話說:“好,我幫你買最近的機票。”然後捂住話筒朝其他人說:“我還有別的事,接風宴就算了。”
墨青色的天空,只有飛機起落劃出道道白線,齊悠悠拉着箱子走出航站樓,一眼就看見那輛熟悉的越野車,車頭燈亮着,一如既往地等待,為她照亮前路。
她莫名有點想哭,不顧腳下5厘米的高跟鞋,小跑着往那邊沖,然後就被靠在駕駛室旁那人緊緊抱住,結實的胳膊勒得她有點喘不過氣,把頭埋在他懷裏,貪婪地吸着他身上的氣息,心髒卻梗的難受,不知怎麽就哭了出來。
鐘岩察覺到她的身體在發顫,連忙托起她的臉,溫柔啄去她臉上的淚水說:“見到我了還哭,傻不傻。”
齊悠悠哭得更誇張,也顧不上眼淚流得多難看,吸着紅鼻頭,大口抽氣說:“鐘岩,我好想你,帶我回去好不好!”
剛勁的黑色車頭停在酒店樓體富麗的燈光下,行李員替他們殷勤搬下後備箱的行李,再笑容可掬地把客人送進酒店大門。
齊悠悠的眼線哭得有點暈,可她第一次舍不得花時間去補妝,因為想時刻看到駕駛座那個英挺好看的男人,屬于她的男人。這時她正擡起一雙被描上淡淡墨跡的眸子,疑惑地問:“你不是說,不會住五星級酒店嗎?”
鐘岩握住她的手笑着說:“昨天還不是。”
“所以是為了我嗎?”齊悠悠終于開心地笑出來,把整個人的重量都吊在他身上,還不忘偷笑着澄清:“其實吧,我沒那麽矯情的。”
鐘岩刮了下她藏不住情緒的小臉,配合地說:“當然,是我想讓女朋友住得好點。”
電梯一路往上,齊悠悠盯着自己的腳尖,笑容又溜不見,剩下的是難言的愁緒:她該怎麽告訴他王彬的事。如果他知道了,一定會想盡辦法做到,可她舍不得他為難,而且很明白,沒有星光集團這樣的背景,他再怎麽優秀也不可能幫到爸爸。
心不在焉地被他拖着手往前走,聽見房門被滴一聲打開,可鐘岩卻突然停住腳步,神秘地對她笑着說:“你先進去。”
齊悠悠恍然地擡頭,走過玄關,房間裏突然燈光大亮,柔和的黃色光暈下,五星級套間中央的大床上鋪滿了玫瑰,整間房都是撲鼻而來的清香,仿佛一處為她而種的花圃。
小公主按住快停擺的心跳,覺得自己正置身浪漫小說現場,鐘岩從身後摟住她的腰說:“本來還能多準備點,可惜你來得早了,定好的玫瑰要明天才運來,我臨時找了好多家才湊齊。”
他不敢再說下去,因為小公主又要哭了,索性又拉着她的手來到落地窗邊,往玻璃外指着說:“煙花我就沒辦法了,這裏放煙花需要提前申請,不過我讓他們開了這個。”
随着他手指劃出的一道弧度,酒店外的噴泉突然開啓,一注注水花在燈光的映照下,仿佛妖冶的舞者,優美地起.伏律.動,那是另一種煙花,帶着剔透的溫度,只為他們而綻放。
小公主捂住嘴,難以置信地看着這一切,然後有灼.熱的呼吸撲到她脖子上,那人帶着壞笑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還記得上午說的話嗎?我可一個字都沒忘,而且期待很久了!”
38|相守日常之一
歐式風格的窗簾遮住了晨光, 也不知是到了什麽時間,床上的薄被動了動, 男人把被枕了一晚的胳膊抽出來, 手指輕觸着搭在透白皮膚上,微微顫動的長睫毛,嘴角勾起來, 俯身在她唇上親了口說:“起來吃早飯了。”
小公主其實醒了, 可她一點兒也不想動, 連眼皮都懶得掀開, 用盡力氣翻了個身, 撅起屁.股對着他表示憤怒。
鐘岩忍着笑,手挪過去,不輕不重地按着, 語氣很無辜地問:“生氣了啊?”
齊悠悠懶懶擡起胳膊, 蓄起全力往後拍, 可落在那人手背上時, 和被蚊子叮了口也沒區別。要開口時才發現昨晚哭喊的太狠, 聲帶像被烙鐵燒過般難受,于是心酸地吸了吸鼻子,感覺自己像飽受欺.淩的童養媳, 被那只禽.獸壓榨的渣都不剩。明明都喊了好多次不要 , 他還不依不饒地折騰她,嗚嗚嗚,像她這麽精致可人的美少女, 怎麽就找了這麽個不懂得憐香惜玉的糙漢。
鐘岩看她一直不願搭理自己,猜測小公主可能是真生氣了,他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昨晚初嘗滋味,現在反省起來,是要得太狠了點。俯身過去,像哄小貓似地摸着她的後頸,又貼在她耳邊,好聲好氣地說了一堆道歉的話,小公主總算稍微順過點氣,轉頭瞪着他啞聲說:“你以後不許這樣了!”
鐘岩壓下三指,做出發誓的模樣:“好,以後在床.上我也拿你當公主伺候,你說要就要,說停就停。”
齊悠悠滿意地挑起眉,剛想說這還差不多,可很快察覺他眼底的笑意,氣得一腳踹過去說:“你故意笑我!”
毫無氣勢的一踹,轉眼就被他把小腳掌牢牢握在,欣賞了會兒被精心塗出的腳趾甲,擡頭柔聲說:“乖,起來吃早飯了,我上午有空,帶你去景點玩玩。”
齊悠悠翹起紅唇,用沙啞的嗓子一字一句地控訴:“我很累,沒力氣吃飯!沒力氣去玩!”
她氣鼓鼓的小臉上寫滿了貨真價實的疲憊,鐘岩看得有點心疼,摟過她的肩親了口說:“那別下去了,我叫客房服務送上來。”
直到種類豐富的早餐被推進來,小公主總算願意把別扭的小腦袋從被子裏伸出來,胳膊壓在被子上,剛往上坐了點,鐘岩就殷勤地塞了個枕頭到她背後,彎腰問:“你想吃什麽,據說這家酒店的酥皮點心做的不錯。”
小公主對這種貼身內侍般的服務态度很滿意,忍不住就想過把太後的瘾,擡起下巴,用粘人的音調說:“我不想下床,你喂我吃。”
她故意挑起眉鋒,眼角斜斜掃過來,做足了恃寵而驕的奸妃模樣,鐘岩突然覺得女朋友作起來也好可愛,忍不住又有點想……他連忙低頭咳嗽了聲,走去拿了樣點心過來,憋着笑問:“要跪着喂嗎?”
齊悠悠瞪圓了杏目,用眼神警告他不許再逗她,于是鐘岩立馬規矩地舉起甜點,坐在床沿認真喂給她吃,還十分貼心地問:“合不合你口味?”
小公主心裏樂開了花,那甜點是什麽味道,她根本沒嘗出來,只是覺得滿嘴都噙滿了甜膩,但就是忍不住想折騰他,于是微皺起眉心說:“不喜歡,換一樣。”
于是在換了幾種花樣後,鐘內侍規矩地替齊太後伺候完了這頓早飯。看着為她忙活了一早上的男人,齊悠悠滿足感爆棚,渾身的力氣終于回來了,手伸過去勾住他的脖子,在那張好看的臉上印了一個獎勵般的吻。
誰知她還沒得瑟一會兒,就被那男人壞笑着捏住她的下巴:“就這樣而已?”
齊悠悠本能地往後退,瞪起眼說:“喂,你不要得寸進尺。”
虛張聲勢的警告無效,男人的臉繼續壓過來,帶着氣音在她耳邊說:“你吃飽了,我可還餓着呢。”
小公主作為閱遍言情小說的飙車少女,瞬間理解這句話的意思,這下該疼的地方又開始疼了,吓得直接縮進被子裏喊:“不行,你剛才答應我的,我不要了!”
鐘岩被笑得不行,隔着被子摟住那快發抖的軟身體說:“我說我要去吃飯,你幹嘛吓成這樣?”
小公主知道自己又被他套路了,在被子裏懊惱地悶哼了聲,然後把頭伸出來,狠狠在他手腕上咬了口說:“吃吃吃,怎麽不餓死你!”
被小,奶貓咬了口的鐘岩,樂呵呵地又叫了份意面上來,順手去酒櫃開了瓶紅酒,慢條斯理地邊喝邊吃,目光卻始終盯着床上的小公主。
齊悠悠正準備起來穿衣服,被他看得怪不自在的,撇了撇嘴說:“吃飯就就好好吃飯,看什麽看。”
鐘岩搖晃着手裏的紅酒杯,對着她喝了口說:“秀色可餐。”
齊悠悠的臉紅了,摸着臉又有點小得意,然後突然想起來,昨天晚上自己幾乎沒睡,現在皮膚一定很差,可能還挂着黑眼圈……天那,她居然就用這張臉對了他一早上!
下一秒,正慢條斯理吃飯的鐘岩,望見小公主拽着衣服,飛快沖進浴室,然後裏面傳來一聲哀叫,和“噼噼啪啪”的聲音,他好奇地站起來走到門口,發現小公主正對着鏡子拼命拍化妝水,再拿起遮瑕認真往臉上擦。
他有點明白過來,笑着搖了搖頭,走到鏡子旁邊,從後面抱住她說:“別遮了,你怎麽樣都漂亮。”
齊悠悠看着鏡子裏那張憔悴的臉,懊惱地垂着頭說:“騙人,哪裏漂亮!”
鐘岩把她的身體轉過來,低頭從她眼下一路往唇上輕吻着說:“這裏……這裏……還有這裏……全都漂亮。”
小公主的一顆心被他吻得飛上了天,身體被他托着,手指拽着寬大浴袍的衣袖,忍不住仰起脖子,迎合他的所有火.熱。過了一會兒,才開葷的兩人都有點難以自持,鐘岩喘着粗氣,把她的頭按在懷裏,努力壓下心頭的邪念說:“好了,你準備下,我帶你出去玩。”
齊悠悠臉壓着他的心跳,突然想起那件原本想和他說的事,滾燙了一整晚的心髒仿佛被澆上冰水,冷得她抱住他的胳膊不斷收緊,輕聲說:“我不想出門,你陪我說說話好嗎?”
39|相守日常之二
緊閉一晚的窗簾拉開一條縫, 站在這個角度,能看見所有世俗的熱鬧都從落地窗裏透射進來。
鐘岩對着起了薄霧的玻璃點起根煙, 仿佛在消化剛才聽見的一切, 玻璃的倒影裏,齊悠悠在沙發上抱腿坐着,垂着眸咬住橙汁的吸管, 為終于能坦誠一切而松了口氣。
過了一會兒, 男人, 夾煙的手扶在窗沿上說:“他真這麽說的?”
“哈?”小公主沒反應過來他問得哪句, 含着吸管瞪大了眼看他。
鐘岩的臉因身後的光線而暗成剪影, 語氣有些陰森:“他真的說讓你嫁給他?”
“嗯。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嫁給他的!”齊悠悠連忙放下橙汁澄清,然後覺得他這模樣怪吓人的, 不自覺打了個嗝問:“你……你怎麽了?”
鐘岩捏緊了拳頭, 吐出口氣說:“沒什麽, 就是想殺了他而已。”
小公主騰地站起來, 大聲提醒他:“殺人是犯法的!”
她煞有介事的模樣, 讓鐘岩一肚子火消了一半,他偏頭又吐了口煙圈故意說:“沒事,我路子多, 總有辦法。”
小公主蹭地竄到他旁邊, 緊張地小臉都白了,拉住他的胳膊說:“那也不行,我舍不得, 你!”
鐘岩終于被她逗笑了,滿足地把她的頭發狠摸了幾下,然後攬住女友的細腰帶進懷裏,下巴壓着她的發頂柔聲說:“好了,不逗你了。這是關于你爸爸的事,我會尊重你的想法,不過……”他咬了咬牙,“如果你真決定嫁給他,我可不保證會不會做出什麽不理智的事。”
齊悠悠用額頭輕輕抵着他的胸口,聲音裏裝滿了無助:“我也不知道。那畢竟是我爸爸,我不能看着他就這麽一直在外面流落。可是我沒辦法逼自己嫁給王彬,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她撅起嘴,嘀咕着抱怨:“我以前看小說,都不愛看這麽狗血糾結的!”
鐘岩輕按着她緊皺的眉心,莫名有點心疼,看來這次可真把她給為難壞了,:“其實我家裏也有點産業,但是沒有星光那樣的財力,可以收購下整個齊氏。而且我這些年一門心思做自己的事,突然回去開口讓他們拿公司的錢來幫我,我爸那邊也不可能松口。但是我這些年也積累下不少人脈,我會盡力幫你解決,一定會讓你爸爸平安無事。但是……我沒辦法讓齊氏重回到原來的地步,你能接受嗎?”
他說這段話時語速很慢,似乎想給機會讓她考慮,可是又害怕她考慮過後會嫌棄自己沒用,這已經是他所能做到的極限,但卻沒法讓她回到以前的生活。
誰知懷裏的小公主立即擡起頭,眼裏燃起跳躍的火光,踮起腳親了他一口說:“我就知道你會有辦法。”
鐘岩擡手摸了摸還留着她溫度的那塊皮膚,覺得手心有點發燙,然後輕輕笑了起來,按着她的後背感嘆:“哎,我怎麽就找到個這麽好的女朋友呢。”
小公主就愛聽人家誇獎,特別是來自男友的誇獎,仰起腦袋,得意地戳着他的胸口說:“那當然,太便宜你了。”
不過得意的代價就是,被男人反身壓在窗子上猛親,直到肺裏的空氣快被抽幹,才扶着玻璃氣喘籲籲地問了句:“下面的人不會看見吧?”
鐘岩挑着她的下巴,不知餍足地繼續去找她的唇,含糊着說:“看見就看見呗,又沒做.什麽限制級。”
齊悠悠被他一下下親得快喘不過氣來,而那只手也越來越不安分,忍不住在心裏腹诽:“再這麽下去,離限.制級也不遠了……”
最後的結果是小公主被按到床.上,在擦.槍走火的邊緣強烈抗議才阻止了這頭禽.獸,鐘岩舍不得撤開身體的重量,就這麽滿足地咬着她的耳垂說:“等回去就帶你去見我爸媽,然後處理完你爸爸的事,我們就結婚吧。”
齊悠悠吓得翻了個身,手撐他胸膛上喊:“我們才交往一個月而已!”
鐘岩一挑眉,擡手捏了捏她的臉:“那又怎麽樣,你不同意?”
小公主轉動黑白分明的眼珠,認真想了一會兒,撇起嘴說:“好像也沒什麽理由不同意……”
鐘岩笑得嘴角飛起,趁她不備再把人給壓下去:“反正都要當我媳婦兒了,就讓我先好好收點利息。”
于是在回城的飛機上,渾身酸痛的小公主頭偏向窗外,決定為了自己的身體着想,得好好考慮要不要嫁這只随時發.情的野.獸。
拖着大箱子進了家門,她甩開高跟鞋癱倒在沙發上,撐着發沉的眼皮看了眼時間,晚上9點半,整間房只剩她一個人。
鐘岩原本答應辦完事和她一起回來,結果臨時給她電話,說隊裏出了點狀況,已經找了輛車送她去飛機場,讓她先自己回家。小公主為此非常不滿,可聽他的語氣又覺得這件事一定挺嚴重,不想再給他添亂,只有壓着心酸獨自坐飛機回來。可現在看着空蕩蕩的房間,還是覺得有點想哭。
拿出手機正要撥通鐘岩的電話,屏幕卻搶先亮起來,随着鈴聲閃出丁墨璇的名字,她随手按了接通鍵,剛懶懶喂了聲,就聽見那邊的高分貝喊道:“鐘岩是你男朋友吧!”
齊悠悠心頭莫名一震,捏着手機坐直問:“是啊,怎麽了?”
“那他是不是創辦了什麽飛鷹救援隊?”
“嗯,到底怎麽了?”
“你快上網看看,現在到處都是他的新聞!”
這語氣聽起來就很不妙,齊悠悠揉了揉跳動的太陽穴,挂斷電話就連忙打開網頁搜索,果然現在最熱的新聞就是:飛鷹隊員實名控訴隊長鐘岩,獨斷獨行,從不聽隊員意見。而且暗中動用商業援助,利用飛鷹的名義斂財。并且特別提到那批新啓用就出故障的設備,稱是被飛鷹的管理層用淘汰設備更換,差點晾成事故。
齊悠悠一頁頁不停往下翻,從各種報道到評論,手指都有點發酸,可看見網上的輿論被引導,一片鋪天蓋地的罵聲,心裏難受的要命,然後終于搜到對鐘岩最新的采訪,他堅決否認這些控訴,并稱會公開賬目,可記者依舊不斷逼問,句句都刻薄尖銳。報道的最後配了張圖片,他一個人孤獨地站在人群背後抽煙,一向挺拔的身軀看起來疲憊不堪。
齊悠悠的眼淚一下就下來了,那是他為之奉獻終生的事業,現在卻受到這樣的污蔑,她沒法想象他會有多難過,連忙用手背揉着眼睛,去撥通鐘岩的電話,誰知一直都處于占線中。
她越發心慌起來,一邊抹着眼淚一邊繼續撥號,這時卻收到他發來的信息:“我明天就回來,別怕。”
40|相守日常之三
樹尖上的黃葉被風吹得顫顫晃蕩, 不過十月已經有了初冬的跡象。齊悠悠攏緊風衣的衣領,抱着胳膊仰頭望了眼淡青色的天空,撇撇嘴壓下心頭的蕭瑟。
早晨8點,“舟”還沒開始營業, 她渾渾噩噩走到自己的櫃子前面, 取出挂在裏面的那件定制的廚師服,手指從衣扣的碎鑽上滑過去, 也不知道鐘岩說的今天回,到底是什麽時候。
昨晚他曾經回過來一個電話, 語速很急, 只顧着安撫她, 讓她千萬別擔心, 旁邊好像很多人在說話, 七嘴八舌商量着什麽,她捋了把被枕頭壓住的頭發, 這晚上積了一肚子話想告訴他, 最後卻只說了一句:“那我等着你, 不管怎麽樣都等着你。”
這一天過得和其他日子沒什麽兩樣,服務生進進出出地忙碌, 周東游依舊嚴格而挑剔,甚至那桌來經常吃下午茶的貴婦們也是一樣難纏,可齊悠悠從未像現在這麽心神不寧過,脖子像被什麽掐着,一口氣就卡在狹窄的氣管裏艱難上下, 堵得心髒都微微發痛。
烤爐裏的蛋糕胚膨脹成形,齊悠悠憋得難受,取下手套往窗邊走,第30次掏出手機看,沒有電話,沒有微信,他到底什麽時候回呢。
剛沮喪地擡起頭,就看見兩個年輕服務生站在通道的那一頭,額頭都快挨在一處,四只眼睛全盯着中間那只手機的屏幕,嘴裏還在議論着什麽,再走近幾步,好像能聽見自己的名字。
齊悠悠有點奇怪,手往其中一人肩膀上拍,問:“你們在看什麽?”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兩只的腦袋就這麽慌亂地撞在一處,其中一個圓臉服務生手摸着額頭,滿臉驚恐地說:“沒……沒看什麽呢。”
齊悠悠懷疑地挑起眉,毫不猶豫奪過那支手機,還沒暗下去的屏幕上是飛鷹事件的最新熱點:媒體挖出鐘岩為她拉票的視頻,然後順藤翻出齊家的黑歷史,分析他挪用飛鷹的贊助是用來給女朋友揮霍。
委屈、憤怒、心酸……小公主從沒像現在這麽想哭過,圓臉服務生見她癟起嘴,大眼裏已經有水跡晃蕩,苦着臉說:“悠悠你別難過啊,周姐說了千萬不能讓你知道,我們正想辦法去幫你說話呢,這些都是亂寫的,不會有多少人信的。”
齊悠悠眨着眼努力扯出個笑容,示意她們自己沒有太在意,然後轉身快步往回走,直到拐到某個僻靜的角落,才抱着腿坐在臺階上,小臉埋進膝蓋輕聲啜泣:所以,這次是她連累他了嗎?
直到把自己收拾好回到操作臺,小公主始終垂着頭,拖着行屍走肉般的步伐在後廚游蕩,直到口袋裏的手機響起來,灰白的景物瞬間上了釉色,接通後果然聽見自己想念一天一晚的聲音說:“我回來了,在家等你。”
當齊悠悠用微微發抖的手捏着鑰匙打開門時,鐘岩正勾腰看着鍋裏的泡面煮好沒,然後背後就被人狠狠撞上來,細白的胳膊纏在腰上舍不得松手,她的臉緊緊地貼着他的背,緊到他能感覺到她眼裏湧出的某種冰涼。
鐘岩莫名覺得鼻子發酸,他關了火,轉身把她帶進懷裏,又在那柔順發間狠狠吸了口說:“別怕,我這不是回來了。”
小公主瞥了眼爐子上的那鍋東西,吸了吸鼻子說:“你還沒吃飯嗎?光吃泡面怎麽行,你去休息,我給你做吃的。”
鐘岩笑着摸了摸她的頭,“別,你就陪我吃面吧。”
當湯汁滿滿的瓷碗見了底,鐘岩滿足地往後一靠,看着小公主忙活着要去洗碗,連忙拉住她的手說:“先別管了,我很累,你陪陪我。”
于是小公主乖順地鑽進他的胳膊,頭靠在他胸前輕聲問:“你現在怎麽樣,想做什麽呢?”
鐘岩輕輕吐出口氣,聲音有些沙啞:“沒什麽,就是累,想好好睡一下。”
齊悠悠擡眸看着他:“你想要……怎麽睡?”
鐘岩怔了怔,然後終于笑出了聲,蹭了蹭她的額頭說:“就躺在床上那種睡,不過,如果能摟着女朋友就更好了。”
于是兩人就這麽相擁着躺在床上,鐘岩用手指勾着她發間的滑膩,眼皮有點發沉,可他能察覺到懷裏的小公主雖然什麽都不問,心裏一定藏着深深的疑慮。于是翻了個身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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