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活菩薩

舒嫚狐疑的看着那個占據C位的十六開本子，貼心的放在了透明的文件袋裏，看上去比他們那個被丢棄到一旁的策劃案還正規了不少，至少人家霸氣威武的搶占了C位。

“打開它。”周旭堯姿勢放松的一手搭在沙發背上，一只手摟着她的腰。

幸好這裏冷風打的足，不然這動不動就貼這麽近還不熱死她。

舒嫚打開，看到标題時有些摸不清頭腦，只有簡單的“合約”兩個字，她下意識的看了眼旁邊的人。

周旭堯挑挑眉，示意她往下看。不看還好，這一看可真叫她大吃一驚。

洋洋灑灑十好幾頁，但總結起來無外乎那麽幾點。在合同期間随叫随到，不得與其他一行發生親密關心，每個月定期給三萬。

看到價格時她又退回去看了一遍，唔……已經很大方了。還有最後一點也是非常的公平，若雙方有一方出于某種原因想終止合約，合約即刻終止。

可是這那裏是什麽生意合約，難怪拟定合約的律師沒有再也其他說明性的名字，根本就沒法寫嘛。這明明就是……大佬就是大佬，竟然把包養都可以拉到臺面上說的冠冕堂皇。

“你看看有什麽不合适的，我們可以商量。”周旭堯說的從容，好像這是筆十拿九穩的生意，篤定她一定會答應。

舒嫚在心裏自嘲着，她還真是非答應不可，然而她還是有些不爽，略帶挑釁的問道：“你就知道我一定會答應？”

他摸着她大波浪卷的長發，像是在給寵物順毛，“你沒有什麽不答應的理由，我剛剛問你是不是還需要這種方式賺錢——你回答是。那我想沒有什麽人比我在合适的了，這樣一個穩定的長期關系總比你在出去一個個的找人更方便，還有就是——”他原本放在她頭發上的手突然下移固定在勁後，倏地一個巧勁把她的臉轉了過來，一個吻毫無預兆的下來。淺嘗辄就離開後似是不太盡興，他舔了舔嘴角，用着他獨特低啞暧昧的聲音道：“你不用迎合着各種人的節湊，不用忍受其他人的惡習。從你之前的反應來看，我讓你很快樂。”

舒嫚簡直難以相信這個男人怎麽可以把這種沒羞沒臊的話當面說出口，老流氓果然是老流氓，不比她這個新手臉刷的一下紅了。

周旭堯在談判的時候向來都是用猛攻把對手逼的無話可說，他看着對方稍有松懈不會任何喘息的機會，接着道：“所以，簽了這份合約你不但拿到了錢，還愉悅了身體。這樣身心都愉悅的事，不做就是小傻瓜。”

舒嫚張了張嘴，發現他說的還挺有道理，她竟然無法反駁。

周旭堯眨眨眼，像是在推銷自己的産品，毫無遺漏的說着可購買性，雖然現在恒榮的東西都是已經發售就被人搶購一空的。

“你可不是個小傻子，所以你一定會答應的，如果不同意就是有什麽條理不符合你的心意，這些都是小事都可以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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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着頭看着合約，讓人看不清神色。周旭堯眼睛轉了轉像是想到什麽，好心提醒道：“哦，至于價格上按照行情你也不會吃虧的。”

這樣當做物品被賣的感覺着實有些打擊她脆弱的自尊心，尤其是購買者說的那麽随意，絲毫沒有考慮到她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她擡頭，嘴角帶着笑：“那是，以周總的身價自是不會讓人比了去。”

周旭堯皺皺眉，不知道她這陡然生出的怒火是從哪裏來的。他看着她的神情，雖是被她強壓着可是功夫實在是不到家，她嘴角那抹笑實在是又冷又諷刺。

穩住對手情緒是促成交易成功的最基本因素，他深谙此道覺得此時應該說點什麽，可是他剛要開口便聽到舒嫚用平靜的聲音說，那聲音平靜的近乎冷漠：“其他的都沒有問題，每個月兩萬吧。”

周旭堯詫異的看着她，第一次聽到有人自己往下減價的，“為什麽？”

舒嫚抿了抿嘴，神情有些不自然“我……有一個星期不方便，沒法來。”

他先是一愣，随後了然，不禁覺得好笑，“你放心，我沒那麽禽獸，那段時間不會找你。再說我

也不是每天都有需求，錢給你拿着就好，你就當那幾天你摸魚。”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在說什麽就矯情了，她輕輕的點點頭，表示同意。

周旭堯看着那巴掌不大精致的小臉，目光沉了沉，他在茶幾下面的暗格裏拿出包煙，又在裏面捯出個打火機，叼在嘴裏點燃。

煙圈被他吐出，朦胧的煙霧迷散在他們兩人之間，彼此間隔着霧就像是帶着一層假面，他說：“自己小心點，別懷孕。不然到時候處理起來受傷害的還是你自己。”

輕薄的煙霧自覺地上升消散，不給任何人找麻煩，他又恢複了之前的放松和漫不經心，好像剛剛那薄涼的略帶警告的話不是他說的一樣。

他笑着拍拍她頭，“沒問題就簽字吧。”

他伸手親自把合約翻到了最後一頁，往前一推推到了舒嫚面前并且附帶了一支筆。舒嫚接過筆，拔筆帽的手頓了頓，她看到他的名字早已在上面。

他寫字就像他人一樣，幹淨帶着些許的不羁。不知道為何這一瞬間她的心情有點複雜，就像……把自己買了一樣，此生再也逃不脫他的束縛。

她随即自嘲，真是受迫害妄想症，人家明明白紙黑字的說好了如果想走随時可以走的。

随後她不在遲疑，動作麻利的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周旭堯滿意的笑笑，在抽屜裏又拿出了一份，他用手彈了下那一沓紙，紙張立刻發出不滿的悶聲，“來吧，一式兩份。”

舒嫚覺得他那抽屜簡直是個百寶箱，她好想打開看看裏面究竟都有什麽。

兩份合約簽好，兩人各持一份，舒嫚把自己的那份放進包裏，淺褐色的眸子潤潤的，“你在看看策劃案？”

周旭堯啞然失笑，他手肘支在沙發上，手指彎曲撐着腮，笑問道：“我說，你們公司給你多少錢啊，這麽盡職盡責。要不我給你雙倍，你來我們公司？”

“你不是已經給我好多倍了。”舒嫚小聲嘀咕着。

他手指玩着她的頭發，“也是啊，我都給你好多倍的錢了，你怎麽還是想着工作。”

舒嫚側過身，和他面對面，眼中帶着鄭重和認真，連腰板都不自覺的挺直，“我們全公司所有人為了這個Cass已經加班加點忙了大半個月，真的是全員戒備一個也不敢松懈。我知道我們公司在這些業界前輩中可能不值一提，能力水平或許真的和他們比不上，可這真的注入了我們全部的心血。周旭堯——”她第一次這樣主動的叫他，她自己或許都不知道，每次叫他名字時，她的聲音裏總是帶着柔軟也撒嬌，聽得他心癢癢。

她接着說：“身處高位的你，擁有着一家企業龍頭，你可能真的想象不到，你的一句話可以讓我們這些小公司一夜生一夜死。所以，是死是活你給一個痛快話行不行。”

周旭堯心想，你要是多叫我幾聲，多求我幾句，一個小策劃案算什麽，更多的都可以給你。

不過他卻有心作惡，故意問她，“要是死了你要怎麽辦？活了又要怎麽做？”

舒嫚卻真的想了想，認真答道：“要是真不行，我就告訴趙經理讓他放棄，對我們所有人來說也是解脫，在接着接小案子呗。雖說大樹下好乘涼，但是也不能因為沒有大樹而讓自己曬死。”

周旭堯嗤笑，“挺敢說啊，你就不怕因為這話我讓你們出局？”

舒嫚察言觀色，卻看不出他的想法，想來自己還是不适合看人面色，沒有一顆七竅玲珑心。

不過所謂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她扯出個笑說道：“您是見過大場面的人，怎麽會因為我的一兩句話就改變自己的決定或者遷就我們的小公司呢。”

周旭堯笑意更甚，“呦呦，這馬屁拍的夠可以。那你就沒想過如果我不讓你們公司通過，你說幾句好話？”

舒嫚眼睛轉了轉，問：“有用嗎？”

周旭堯下巴揚了揚，頗有些睥睨江山的意味，“你不試試怎麽知道。”

她眯着眼，嘴角帶着讨好的笑，“要是有那裏不合适的，你給點提示，我們肯定嘔心瀝血的改到你滿意。”

她笑的活像只小狐貍，周旭堯看着卻沒接話，撐着頭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敲着自己的腮，他轉而問到：“要是活下去了呢？”

舒嫚仰着頭，長出了口氣，聲音中帶着加班熬夜折磨出來的疲憊，“那你就是我們的活菩薩，我敢保證趙經理每天都會給你燒高香，把你供在我們公司前臺，讓來來往往的同事記住你的好。”

周旭堯眼角狠狠的抽了抽，他覺得為了自己多活兩年不讓人沒事燒個紙錢，還是不把這活動給他們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