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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朦胧這個詞在屈一腦子裏, 一直都是種模糊的感覺, 但當靳塬站在那兒, 所有背景都變成陪襯,被虛化成一片相似的斑斓光影時,這個詞,突然變得無比美好。
“站着不動幹嘛?”靳塬朝屈一走過去,順便将屈一匆匆出門時沒穿好的外套拉正了。
屈一給自己拉上拉鏈:“你怎麽來了?”
“就這麽近,我來接你下班不行麽?”靳塬說。
屈一跟着他走,笑意攀上嘴角:“行。”
靳塬搭着他的肩, 往他身上放了些重量:“怎麽第一天就加班, 我在下面等了十多分鐘。”
“沒加班,但是人家都不走, 我也不好意思走。”屈一說。
靳塬笑了笑:“卑微一一, 在線加班,卑微塬爹, 在線等人。”
屈一拖着靳塬走,耳朵偶爾被他頭發弄得酥癢,就忍不住拿手撓,靳塬偏頭捏了捏他的耳垂:“幹嘛呢?”
“……”屈一數着磚塊之間的距離, 他們倆走兩步能跨完一整塊大的,步伐也在同一個頻率。
特別成雙成對。
回基地時,阿姨正上菜,笑着和屈一說:“這是一一吧。”
“小堯阿姨。”屈一喊她。
靳塬之前和他說過,二隊的煮飯阿姨也姓堯, 所以就區分了大堯阿姨和小堯阿姨。
“老八今天下來吃飯嗎?”靳塬拉着屈一坐在自己邊上。
小堯阿姨把菜上完:“下來吃呢,他說今天可以下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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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老八就攙扶着vet像個老佛爺一樣過來,靳塬非常不給面子地笑出聲,靠在屈一耳邊:“我一看到老八,就想到你寒假……”
老八把兩人腦袋往中間一擠,靳塬的唇直接觸到了屈一耳廓。
屈一僵在座位上,畫面仿佛靜止。
靳塬的唇輕輕地閉合了一下,完成這個吻。
屈一的感知裏只剩下一種顏色,火紅。
紅得唐突了他的心髒,紅得卷噬掉每寸肌膚和呼吸。
仿佛草莓糖果裏的夾心被火點燃,在空氣裏燒出甜膩的滋味,最後落入滾燙的岩漿。
靳塬的溫度離開頸窩時,屈一蜷了蜷手指。
靳塬什麽事都沒發生似的,拿了他的碗:“先喝湯。”
老八充當完按頭小分隊隊長,奸笑着離開犯罪現場,遲大大看屈一被老八鬧得怪害羞的,連着啧啧啧了好幾聲:“你是不是最近被機機帶壞了,一天到晚gay得不行。”
人在桌上坐,鍋從天上來的機機:“???”
桌上氣氛詭異,靳塬把屈一的湯放下,順便調侃機機:“人家也就是穿穿女裝,開個變聲器假裝妹子,怎麽就被你蓋章是gay了。”
機機翻白眼:“還是隊長說了句人話。”
老八高深莫測地搖頭:“隊長他肯定最有發言權啊。”
遲大大把鮮榨的果汁都端上桌,老八一看:“我靠,你不是吧,今天專門歡迎一一,你就整點這樣的?也太小氣了吧?”
靳塬看屈一垂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幹脆用胳膊肘挨了挨他:“喝酒嗎?”
屈一回過神,一聽到酒字,就覺得自己腦子已經夠不清醒的了,趕緊拒絕:“不喝酒,上頭。”
桌上人都笑,遲大大給他們杯裏倒果汁:“對嘛,聽見沒,都老實一點才有好果汁吃。”他舉起自己的杯子,“靳塬也是第一次帶人回來,咱們也都熟,就不整那些虛的,舉杯歡迎一下!”
屈一跟着靳塬起來,抿着嘴角沖他們感激地笑,卻莫名有一種自己和靳塬是一對新人,在給人敬酒的感覺。
圓桌上缺下去一塊,vet在原地不動,等了半天才站起來,草草将杯子一送。
屈一沒介意,笑着:“謝謝大家。”
男生們吃飯都快,吃完就陸陸續續上樓接着訓練了,屈一給靳塬抽了張紙:“今天要訓練到幾點?”
“一點半左右吧,”靳塬起身,“你是不是一會兒要直播?”
他們倆在二樓訓練室門口停住,屈一無意識撫上剛剛被靳塬吻過的耳朵:“嗯,一會兒直播,”他看了眼亂七八糟的訓練室,笑了笑,“我從今天開始,就是你的網上鄰居了。”
靳塬被他逗笑,手在他頭上揉了揉:“去吧,鄰居。”
屈一昨天為了逮章訴行,一言不合就鴿了直播,引起觀衆們的強烈抗議,所以今天一上線,就受到了各地人士的暴擊。
【我們湖南人最喜歡吃咕咕了】
【四川也喜歡,麻辣咕咕】
【廣東喜歡清蒸咕咕】
【江西瓦罐炖咕咕】
【山西刀削咕咕面】
“各位老板,我錯了,真的有急事,不要刀削我了,”屈一打開PS,“今天周一,給老板們畫圖。”
他翻了群文件夾出來,看到一位新護航的要求是:【雙人,男生,稍等,我給你一張我的手繪示意圖。】
屈一将word文檔往下滑,看見那位解解的示意圖,兩個火柴人,疊着坐在一塊,其中一個手上還被綁了一圈繩子,邊上寫着:看這坦坦蕩蕩的社會主義兄弟情!
屈一把圖片關了:“這位解解,你炫車技的樣子和我彪法拉利一樣。”
【啥意思?】
【我沒有法拉利,你也沒有車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意思是你的車速比這張火柴人還快,是不是,快讓我康康!】
【嗚嗚嗚你是第三次拒絕畫兩個可愛的小男孩了,護航老板們都哭了,不砸禮物警告一次!】
“畫小男孩不是不行,就是你們選的姿勢,我畫完應該就會馬上被安排。”
【誰敢安排你!當霸霸是死的嗎!】
【說起來……霸霸已經兩天沒有出現了,想他】
【舊糖嗑了沒勁,需要新能量哭唧唧】
屈一轉了轉壓感筆:“他最近有點忙……不過也好像沒那麽忙……”
還有空來接他下班。
【你在說些什麽你知道嗎】
【這大概就是思念成疾,病入膏肓吧】
【為11點一首歌:你快回來】
【我已經承受不來~~~~】
屈一笑了笑:“畫兩個小男生可以,但是姿勢不能這麽怪。”
他捏了捏手指,平時接稿和現在工作繪制原畫用的都是厚塗,但“出一大大”的條漫偏清新韓風,屈一在直播間裏為了避免撞車和扒馬甲,都有刻意地在改變畫風,用一些平塗和賽璐璐的手法。
他打好草稿時,彈幕已經炸了。
【吻耳朵,我死了】
【這是什麽神仙畫面……】
【老板們還在閉門造車,11已經開着火箭離開了】
【快畫,我要看上色!!!】
屈一其實是有點小緊張的,畢竟這種事情過于私密,畫出來略有些羞澀,他喉結聳動:“會上色的,別着急。”
【歡迎超級護航使者sadasafaqw進入直播間!】
屈一條件反射地把PS最小化。
【???】
【???】
【霸霸來了!】
【霸霸來了你關PS幹什麽?!】
【舉報,11在畫澀澀的圖片】
【sadasafaqw:你在畫什麽?】
“我沒有。”屈一打開桌面上給老板們的畫集,從裏面選了一張,“這個。”
【11騙子,霸霸別信】
【舉報,他在畫兩個小男孩親親】
【舉報,他在畫兩個小男孩醬醬釀釀】
【你有本事說謊話,你有本事打開PS啊!】
【sadasafaqw:我不能看嗎?】
屈一尴尬得要命,搖了搖頭:“我沒畫。”
【啊有人做賊心虛】
【嗚嗚嗚扒衣女孩哭遼】
【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些什麽!!說出來啊!我們會給你們做主的!(狗頭)】
【我盲猜……圖上的是……霸霸和11本人……】
【其實我也……有一樣的想法】
門被人咚咚敲了兩聲,屈一立刻關掉麥,小心翼翼地問:“誰啊。”
靳塬:“我。”
屈一跑到門口,用背堵住門:“你幹嘛?”
“我來看看你畫什麽。”靳塬被攔在外面。
“什麽都沒畫,真的,他們逗你玩的。”屈一說,“你不要訓練嗎,趕緊回去吧。”
“這會兒在休息,你先開門。”靳塬說,“我手上還拿了牛奶,有點燙。”
屈一剛把門拉開,靳塬就欺身進來:“讓我看看在畫什麽。”
“都說了沒有畫什麽。”屈一攔住他,但又擔心他手裏的熱牛奶撒出來,只能半推半就。
靳塬點開桌面上的PS,光滑完整的線稿,畫着一個男生吻另一個男生的耳朵,靳塬當即便笑了:“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屈一搶過鼠标,又最小化PS,臉上染了一層緋色,推着靳塬出去。
“好了好了,我錯了,”靳塬一只手抓着他,“我是真的來給你送牛奶的。”
屈一接過牛奶,确實燙手,他放到桌上以後,又匆忙在靳塬發紅的掌心裏呼嚕了兩下。
“這麽蹭兩下怕是沒什麽用。”靳塬攤開手,“你要不要摸一下。”
屈一擡眼看他,好半天,擡起手,在他掌心裏輕輕落下。
兩只手掌合住的時候,他馬上抽走:“好了好了,你快走,我還要直播。”
靳塬卷起指頭:“行行行,那我下去了,晚安。”
屈一小聲說:“明天見。”
靳塬出去以後,屈一盯着一堆彈幕出神,直到手機在桌上震動。
聞桓成:【明天晚上有空嗎?】
屈一回複:【有,怎麽了】
聞桓成:【出來吃個飯,我開車去基地接你】
屈一習慣性問:【洪醬來嗎?】
聞桓成:【不來,就我和你吃飯。】
屈一沒作他想,只當是聞桓成已經問過,便答應了:【嗯嗯,那明天見】
屈一從桌上拿了同事給的巧克力放進兜裏:“我先回去了。”
兩個還在跟項目的同事沖他揮手。
屈一打開手機,收到靳塬的消息:【有場訓練賽安排在六點,可能來不及去接你了,自己回來。】
他和聞桓成約了七點,想着反正聞桓成都是來基地接他,幹脆就先回基地,見靳塬一面。
因為小堯阿姨早上沒上班,他也沒來得及說自己不吃晚飯,只好先到廚房說了一聲再上樓。
訓練室的門沒關,靳塬他們正在打決賽圈,他就站在後面看了會兒,到結束了,他才輕輕敲了敲靳塬的肩。
靳塬見是他便笑了:“回來了?”
他張了張嘴,無聲地交流:“我能說話嗎?”
“說吧,沒人直播,都只開了隊伍麥。”
“我今天出去吃飯。”屈一說,“七點,可能九點多回來吧。”
靳塬看他:“同事聚餐?”
“沒,和成哥出去吃飯。”屈一說。
靳塬眯了眯眼睛:“就你們倆?”
“嗯,是啊。”屈一點頭,正巧聞桓成的電話過來,他給靳塬看了一眼,“那我先去了。”
靳塬基本是做了個沒有任何幅度的點頭,但屈一默認他知道了,于是小跑着出去。
“隊長,雙排上車嗎?”老八問。
靳塬松開鼠标:“上個錘子,再上,對象都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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