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門外是個女生, 裹着黑色棉衣, 口罩挂在下巴上, 臉上妝挺濃,明顯是打扮過一番。

一只手裏是充電寶和手機,另一只手裏是一個大袋子。

靳塬将門合上了一些,将人嚴嚴實實堵在外面:“你誰?”

“塬爹我……我是你的粉絲啊,我……我喜歡你兩年了,從你進2UTen開始就喜歡你了,你……你好不容易到Y市了, ”她激動到說話都在抖, 把東西給靳塬,“這個是我給你的禮物!”

靳塬一張臉已經陰沉到底, 由着她的手伸在空氣裏。

他用最後殘留的一點紳士風度問:“你還有什麽事嗎?”

女生見他作勢要關門, 急匆匆道:“塬爹……我們都知道你有女朋友了,但是比賽還是更重要啊, 像你女朋友總是随意出入基地影響不好……”

她絮絮叨叨說了很多,但都圍繞同一個中心思想“勸你不要談戀愛”。

“我們粉絲都很關心你……”

靳塬打斷她:“說完了嗎?”

女生停住,有點不好意思:“額……塬爹你想說什麽……”

靳塬簡單開口:“滾遠點。”說完把門嘭的一聲關上。

門外沒有動靜,屈一把被子壓在下巴底下, 小聲問:“是你粉絲來了?”

靳塬從鼻腔裏哼出一聲:“這也算粉絲?算她媽孤兒吧。”他直接給遲大大撥電話,簡單說完剛剛的事情,“讓他們都收拾一下東西,換酒店,順便投訴這個酒店私自透露住宿人信息。”

屈一知道他生氣了, 伸出食指在他手背上輕輕地摩擦,又把自己五個指頭都放進去,和他十指相扣。

靳塬挂了電話,捏着屈一的指頭,俯身親他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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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一還了一個吻在他臉頰上。

半晌,靳塬突然勾着嘴角壞笑:“你剛是不是被她吓着了?”

屈一從被子裏拱着出來,坐直了:“嗯?”

悟了兩分鐘,明白靳塬指的是什麽以後,他隔着被子踹他。

靳塬按住他的腳:“我這不是給你找回場子嗎,讓你有個臺階下。”

屈一再掙紮着踢了一腳。

“好好好,怪我怪我,”他說,“你是炫邁小馬達。”

屈一撲過來掐他的腰,靳塬見他歪歪的領口,和裏面線條分明的鎖骨,忍不住低頭在上面咬了一口。

在屈一吃痛的細小叫聲裏,門被人敲了兩下。

靳塬眉頭都擰到了一塊兒:“操,我感覺我都要得PTSD了。”

屈一笑了笑:“這次應該是遲大大。”

靳塬過去開門,遲大大還沒進門就瘋狂笑着:“驚不驚喜,意不意外!我沒想到你也能有私生粉的一天!”

靳塬不想和他分享喜悅:“你有什麽批話就快點說。”

遲大大擠進來,見屈一靠在床頭:“喲,一一這就休息上了啊。”

屈一小心翼翼地笑着,遲大大不客氣地坐在床尾,感覺有點兒膈人,伸手從屁股底下扯出屈一的褲子。

“……”他站起來,“這個……怪不得靳塬這麽生氣哈,應該的應該的。”

屈一慌張地解釋:“我們沒……”

“我懂,肯定沒的,”遲大大非常體貼,“我這就麻溜地走,不過……”他站在玄關,“我看你倆應該也沒有心情繼續了,不如趕緊收拾一下東西吧,車已經在樓下了,正事兒咱們車上說。”

靳塬把他弄走,哐地把門關上,回頭見屈一嗖一聲蹿下了床,光着腿從床尾拎自己的褲子。

感受到靳塬的視線,他又匆忙遮住。

靳塬湊近了,抓着他的手:“擋什麽,我都摸過了。”

十分鐘前的記憶返回腦海,給全身上下帶來一股強烈電流,他紅着臉搶過褲子:“摸過就摸過,摸過怎麽了,明天我就給你摸回來!”

靳塬好整以暇地笑:“你最好說話算數。”

屈一下巴一擡:“我什麽時候說話不算數!”

靳塬捏着他下巴重重吻了一下:“我記住了,穿衣服吧。”

他們從電梯出來的一路,酒店經理都在道歉,并且表示自己會徹查這件事,遲經理這個時候扮作白臉:“不管是不是從你們這裏洩露的消息,但有人在走廊上敲門十多分鐘,你們毫無反應,這樣誰還放心住。”

他們沒聽解釋和道歉,步伐整齊地離開。

老八和機機小聲在前排說:“你說隊長沒吃着,會不會氣急敗壞不請我們晚飯了?”

“我看八成是了,我的火鍋啊,啊……”機機痛苦地撇下嘴角,“他大爺的,我再也不要女粉了!”

老八:“我也不要女粉了!”

遲大大:“說的像有女粉會去敲你的門。”

機機、老八:“你失去了加入反靳塬聯盟的資格。”

“說正事吧,”靳塬說,“酒店是主辦方訂的,她的消息要麽是從主辦方來的,要麽是從酒店那邊來的,讓兩邊管理層一定交出這個工作人員,弄不清楚的話,我不會再參加他們組織的任何賽事。”他補充了一句,“給戰隊帶來的損失從我這裏扣。”

遲大大啧了一聲:“說的這麽嚴肅幹嘛,我完全支持你的,這不強硬一點,以後次次整的要換酒店,我累死啊。”他低頭按手機,“我會讓官博明天發一條聲明的,至于粉絲……挂是不能挂的,查也不能查,你作為……三分之一個偶像,我們作為俱樂部,去針對個人,這種行為還是過于尖銳了。”

靳塬沒說話,默認了遲大大的處理方式。

屈一轉了轉眼睛:“隊長,晚飯有安排嗎?”

靳塬當即就笑了:“你喊什麽隊長。”

“遲大大說我現在算半個後勤,”屈一彎着眼睛,“叫你隊長沒毛病。”

老八、機機:“對!沒毛病!火鍋,搞起!”

他們沒回酒店,直接改道去了火鍋店,吃完已經不早了。

靳塬刷房卡的時候,屈一揉着肚子打了個哈欠,靳塬知道差不多到了他平時睡覺的點,也不鬧他,拿了自己的睡衣催他去洗澡。

屈一從浴室出來,靳塬正架着平板在床頭看歐洲的賽事,眼睛沒挪動,手卻朝屈一伸出來,攬住了他的腰坐到自己腿上,下巴擱在他肩上。

屈一在他懷裏:“這個姿勢就像電視劇裏,兩個人抱在一塊兒打游戲。”

“那你向往過沒有?”靳塬問他。

屈一嘿嘿笑:“我向往的時候,我是後面那個人。”

靳塬往他屁股上打了一下,屈一非常有眼色地切換話題:“你們還有多久打PCI預選賽?”

靳塬摸了摸他的頭發,毛絨絨的,已經幹了。

“快了,還有十來天。”靳塬說。

屈一:“你們要拿資格應該沒什麽問題吧。”

“太難說了,PUBG這個游戲最有意思的就是它的不确定性,你不知道你落地有沒有槍,也不确定身邊有多少敵人,更不知道圈會怎麽縮,”靳塬把視頻倒了一些,“比如說這個隊伍,在聽到槍聲以後,判斷有人堵橋,所以選擇走水路,其實那波人早就撤了,結果反而做了山坡上人的靶子,所以說,今天可能拿了金鍋,明天就可能第一個被淘汰出局。”

屈一翻過身,正面趴在他胸口:“加油。”

靳塬輕輕按着他後頸:“我要是拿冠軍了有沒有什麽獎勵?”

屈一耳根越來越紅,半晌,埋頭在靳塬胸口蹭了蹭:“其實不用等到拿冠軍,我……都可以的。”

靳塬淺淺笑着,胸膛輕微地起伏:“明天就要打比賽了,你現在這叫擾亂軍心。”

屈一滾到一邊,拉了被子遮住臉,靳塬撐着手臂,哄人睡覺般輕拍着被子,聲音溫柔:“你喜歡人喜歡得這麽真心,我就慶幸早早拴住了你。”

“我又不是狗,什麽栓不栓的,”屈一閉着眼睛,“你怎麽不說是因為喜歡你,才這麽真心的呢,”他彎了彎嘴角,有些得意,“而且我覺得,你喜歡我,也喜歡得特別真心。”

靳塬拍被子的手頓了頓:“不要覺得,是千真萬确。”

比賽在下午三點開始,靳塬非常高調地穿着他那件白色羽絨服去了。

比賽現場攝像頭多,為了避免一切翻車可能,屈一沒有随隊,一個人留在酒店,孤零零地看直播。

他從行李箱裏翻了靳塬的游戲本出來,試了試酒店的網,感覺可以開直播,于是趕緊下載軟件,上線湊湊時長。

他作為一只資深鴿子,現在已經不懼觀衆們的鍋碗瓢盆了,光明正大地耍賴皮:“各位老板下午好,11請求互動。”

【滾】

【滾】

【滾】

……

屈一吸了吸鼻子,裝可憐:“別吧,好歹讓我蹭會兒時長。”

【你現在開攝像頭我就原諒你】

【開澀相頭我闊以!】

【霸霸在嗎霸霸在嗎】

【你說說你多久沒有開直播了!(憤怒的小眼睛)】

“我窮,電腦買不起帶攝像頭的,”屈一笑着在網站上搜比賽的直播,“下午不玩游戲了,太陽好大,一直跑容易被曬黑。”

滿屏幕問號。

比賽直播開啓,他關小了一些解說的聲音:“今天看直播,我給你們解說。”

滿屏幕問號X2。

比賽還沒開始,畫面給的是休息室,屈一從床上拿了枕頭墊在身後舒舒服服靠好:“現在這個休息室應該是DAP,他們這隊名我特別欣賞,Dignity always prevails,拳頭不能解決問題,說明他們沒有打倒人以後用拳頭羞辱別人的壞習慣。”

【英語好蘇……我死了我又死了】

【我以為拳頭不能解決問題,要靠槍……結果你???】

【11崽,我再也不會對你說一個滾字】

【你們真香的也太快了吧?】

鏡頭切換,來到2UTen休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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