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各懷鬼胎下場凄慘
三天後。
大牢的栅門緩緩拉開,一身髒亂,神情疲憊的虎子從裏頭走了出來。
早就在栅門外等的蘇暢兒立馬向前,扶着腳步有些虛軟的虎子,擔心地問道:「虎子哥,你沒事吧?他們有對你用刑嗎?」
「沒有,他們把我抓來,只是一天只給我一顆饅頭跟水而已,用刑倒是沒有。」虎子虛弱地說着。
「你要出來前,他們給你無罪文書了嗎?」她扶着他往一旁的大樹下走去。
「給了我一張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你看看。」虎子顫抖着從衣襟裏取出一張蓋着官印的紙。
蘇暢兒仔細看了下裏頭寫的內容,「很好,虎子哥,這張是無罪文書,你不再是通緝犯了。這張你要收好,可別掉了或讓人搶了去。」她将無罪文書折好,交還給他,小聲交代着。
「暢兒,我奶奶跟珍珠呢?」虎子左右張望了一下,始終沒有見到他最挂心的兩個人,心中十分不安,「怎麽沒來?」
蘇暢兒看到了一輛馬車緩緩停在不遠處,馬上将虎子扶起來,往馬車的方向走去,「虎子哥,你聽我說,我已經把阿好婆跟嫂子送走了,再不送走,繼續住下去遲早會出事,現在我讓人送你過去跟她們一起。」
「你把她們送到哪裏去?」
「京城,她們現在在中途等你。」她扶他上馬車,「這一路上,用的、吃的還有銀票我都幫你準備好了,馬車上有換洗衣物跟幹糧,還有這個荷包,你貼身收好,裏頭是銀子跟銀票。」
駕駛馬車的兩名車夫朝蘇暢兒點了下頭。
「虎子哥,你現在跟着這兩位镖局兄弟一起前往開明鎮的高昇客棧,在那邊跟阿好婆她們會合,然後一起前往京城,有什麽問題你路上問他們,他們會回答你,先走吧,別耽擱了。」
她扶着虎子上了馬車,轉向這兩位镖局的人道:「兩位大哥,這一路上拜托你們了。」
「放心,我們會把人安全送達的,我們出發了,走。」一名镖師回完話後,手中的缰繩一揮,馬車快速離開,消失在街尾。
「蘇姑娘,這麽急着将人送走,難道你認為這人還有利用價值?」
身後傳來的邪魅語調讓蘇暢兒的臉冷了下來,旋身目光銳利地看着陳聰,「知人知面不知心,誰知道你們這群人會不會反悔。」
他笑道:「這該是本公子擔心的吧。」
「嗤,你認為我會拿人命開玩笑?」
「識時務最好,本公子是來點交你的小作坊。」陳聰手中的摺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着手掌心,「快帶本公子前去點交。」
「走吧。」她睐了眼陳聰身後的那幾個人,想來是他叫來學習印刷技術的。
「等等!」身穿水藍色錦袍的魏世昌從縣衙走出來,叫住他們。他的身後也跟着幾名孔武有力的手下,還有幾名看起來像是長工的男子。他意有所指地道:「陳兄弟,你該不會是想把小弟抛下吧?竟然沒叫上我!」
「魏兄,瞧您說這什麽話,小弟這不是想先去點收,打掃幹淨再回來向您禀報,帶您過去看看嘛。」陳聰馬上扯出一記大笑容。
那笑容蘇暢兒怎麽看怎麽怪,感覺陰森詭谲,直覺跟這種人交往無疑是與虎謀皮。不過這是他們的事情,最後誰被誰設計,她沒興趣知道,她只想早一刻離開玉合縣前往京城,與虎子哥他們會合,重起爐竈。
她領着他們左彎右拐,穿過大街小巷,不一會兒來到她的小院子。
陳聰詫異地看着這個小院,她的作坊竟然在她住的院子裏?他眯起眼眸危險地看着她,「蘇姑娘,你該不會是戲弄小爺吧,你的作坊會在這裏?」
「進來看不就知道我有沒有戲弄你了。」她拿下挂在門上的鎖頭,推開門,領着一幹人往後院走去,進入一間像是倉庫的屋子,映入陳聰跟魏世昌眼簾的是一整排字櫃,還有一臺奇怪的圓形轉輪。
兩人不約而同的瞪大眼睛,看着這一屋子木頭雕的小東西。
魏世昌拿起其中一枚,不解地問道:「這是……」
「活字版,我的書就是用這個印出來的。」她抽過他手中那枚字,放回字櫃中,「別亂拿,這都是按韻放置的木字,你亂拿,放錯位置不好找回來。」
陳聰指着轉輪排字架,問道:「那個是什麽東西?」
「韻輪,另一個叫雜字輪,用來取字、排版、刷印,最早是用這個,後來字不夠放,才又另外做了存放字櫃。它的用法就像這樣,例如我要印一篇《三字經》……」她開始操作轉輪排字架,說明如何排版。
「等等,你們幾個愣在那裏做什麽,還不趕快上去看,跟着學!」陳聰朝他身後那幾名愣在門外的手下怒吼。
魏世昌也朝自己帶來那幾名長工使眼色,那幾名長工随即圍到轉輪排字架邊,看她如何操作。
蘇暢兒一個步驟一個步驟仔細講解,教得十分清楚,一面解說一面示範,「像這樣排好了就要上油墨,先把這些活字固定在這個框裏,然後放在這個臺子上,将刷子沾上油墨,均句地塗在字上,然後覆上一張紙張,并用刷子輕輕拍打紙面,取下紙張後便完成了印刷。」
他們興奮地看着她印出來的內容,果然字體清晰,而且非常快速,有這印刷術在手,還怕不能在最短時間內累積出可觀的財富?
這雕版活字都是現成的,基本上印刷沒有什麽困難,稍微講解一下,不用一刻鐘的時間就能上手,加上他們帶來的人都十分聰明,一講解就能明白個大概,蘇暢兒讓他們動手試做,印出來的效果都挺讓人滿意的。
她見他們大部分的訣竅都掌握到了,便不繼續在這裏拖延時間,将活字版放回原來的位置,并道:「只要熟悉字體放在什麽位置,排版很快就能夠上手。」
她走到門外,也不管他們跟不跟得上,迳自往煮油墨的地方走去,「我帶你們到煮墨、制墨的地方,想要印出一本好書,油墨也很重要,尤其是配方。」
看着她離去的身影,兩人眼裏各自閃過一抹精光,互看對方一眼,随及擡腳跟了上去。
「這就是制作油墨的地方還有它的材料。」
「蘇姑娘,這配方也該交出吧!」魏世昌看着這一地原料跟兩個鍋爐,冷聲提醒她,「你不會是想将這配方帶走吧?」
「自然不會。」她從荷包裏取出一張紙,「這就是制作油墨的配方,如何制作、要花多少時間、配料為何,我都寫在上頭,按着步驟做就可以了。」
那張配方一拿出,陳聰與魏世昌不約而同地伸出手,一使暗勁,那張配方便被一撕為二。
他們臉色瞬間大變,但看到對方表情,臉上那股怒氣很快就掩飾在自己虛僞的表情下。
「這……魏兄,想不到你我這般有默契……這……你看,這……」陳聰一臉愧疚地看着魏世昌,又看了眼自己手中的半張配方。
蘇暢兒開口,「東西我已經交給你們,別想再叫我寫一次,若真要讓我再寫一次,那我可得收銀兩,一萬兩一張配方。」她在心頭冷笑,眼底閃過鄙夷,看着恨不得撕下對方虛僞表情的他們。
他們的心思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這兩人雖然因利益而結合,但眼裏各有算計,她可不會傻到自告奮勇再為他們抄寫一份配方,他們要是因為這一張配方窩裏鬥,撕破臉,她才高興呢!
聽到一萬兩,魏世昌面無表情的看了下手中這半張配方,毫不客氣抽過陳聰手中那另外半張,摺好放進自己的衣襟裏,「一會兒讓人重謄了,你我各執一份。」
陳聰點頭,「如此甚好,甚好!」
她道:「整個作坊都交給你們了,還有其他問題嗎?沒有問題我就走了。」
「蘇姑娘,不如你留下來幫我們管理這作坊吧。」陳聰提議。
她停下腳步,像是在看白癡一樣,掃了他一眼,「嗤,你是在說笑嗎?很抱歉,我拒絕。」說完,頭也不回的轉身走人。
一離開被霸占的宅子,蘇暢兒頭也不回地跑到她暫時栖身的客棧,喬裝成男子打扮,等她離開客棧,天色已接近黃昏。
她前往驿站,一過去便看見今天最後一班馬車正要離開,也不管是駛往哪個鄉鎮,二話不說跳上去,只想先離開玉合縣,之後再繞道前往京城。
她再不走,等那兩個人從高興中回神,她就走不掉了,屆時她定會成為被他們壓榨的免費勞工,因此不管如何,一定要在天黑之前離開玉合縣,且愈遠愈好。
當陳聰與魏世昌從得到金雞母的喜悅中漸漸冷靜下來,看了眼對方後,心底開始有了不同的盤算一一夜色濃稠如墨,深沉得化不開。當城裏所有人全部陷入沉睡時,小作坊後院那上鎖的印刷室跟活字庫被人悄悄地打開,大約二十名左右黑衣人無聲無息地進入,開始動手将裏頭的印刷工具往外搬。
不消片刻,整個後院裏燈火通明,十名左右的藍衣人将黑衣人包圍,陳聰的脖子上被架了把寒光閃閃的利刃。
魏世昌表情含怒,從陰暗處走出,管目怒瞪着神色有些倉皇的陳聰,「陳聰,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妄想私吞這個印刷作坊,要不是本公子察覺你心懷不軌,讓人暗中盯着這作坊,就真的讓你把這作坊吞了。」
陳聰目光落在他身上,鄙夷的冷笑兩聲,「呸,我只不過是比你早一步動手,你當我不認識你,從你扯走我手中那半張配方開始,我就知道你今晚也會有這一招,我不過是先下手為強。」
「想先下手為強,作夢!」魏世昌怒聲下令,「今晚誰讓這陳聰把東西給本公子搬出這裏,你們就等着蹲大牢!」
魏世昌是縣令的獨子,魏縣令對他溺愛有加,因此縣衙裏都是他說了算,即使他們人較少,但有縣令當靠山,他一聲令下,他帶來的手下一個個便像是打死人不用償命般,将陳聰的手下往死裏揍。
眼看自己的人被打趴在地上,陳聰驚怒交集,火氣狂升,對着手下怒吼,「你們全給我聽好,出事我負責,今晚你們必須把這些東西扛走,不讓你們搬的人,就給我狠狠地揍!」
既然有人要負責,無須擔心吃牢飯,陳聰這邊的人馬也不客氣,丢下手中的東西,兩派人馬絲毫不手軟,可以拿來當武器的東西全被用上。
好幾個字櫃被摔得四分五裂,活字散落一地,連轉輪排字架也被摔壞在地,兩方人馬可以說是打瘋了,完全停不下來,不只活字散落一地,那些制好的油墨全被摔破,旁邊的制作油墨的桐油等材料也不能幸免于難,流得到處都是,地上那些四處散落的活字與紙張皆沾上了油漬,小作坊一片狼藉。
魏世昌看到這情況,對着陳聰大吼,「陳聰,馬上讓你的人給我住手,否則我就不客氣一一」他話還沒吼完,就吃了陳聰一記老拳。
「不客氣,老子看你怎麽不客氣!」
以往只有別人吃他拳頭,他還沒吃過別人拳頭的魏世昌也不甘示弱地回擊,兩人瞬間扭打成一團,甚至打進了存放活字體的屋子裏,裏頭未來得及搬出的字櫃在他們你一拳我一拳中,混亂地散落一地。
一群人只顧着打架,沒有注意到有火把掉落到打翻的油漬上,加上地上到處是助燃的木頭與紙張,頓時引起一片大火。
當雙方手下發現起火時已經來不及了,火勢一發不可收拾,他們顧不得打架了,各自趕緊撤出去出,躲避這火焰旺盛的火場。
一群人只顧着逃命,沒有人注意到陳聰與魏世昌是否逃出火場,直到翌日官差們前來清理火場時,才發現還冒着白煙的火場裏頭有兩具黑色焦屍。
經過一陣子的休養,任楷已經可以上朝或是到軍營處理軍務了。這一日休沐,幾名軍中同僚來到任府邀他一起到郊外騎馬狩獵。
由于一直躺在床上養傷,這幾個月都未能活動筋骨,他不假思索的答應了同僚的邀約,享受騎馬奔馳的快感,一路來到京城郊區附近的萬壽山,巧遇幾個年約十一、二歲左右的皇子也前來狩獵,沒想到二皇子的坐騎突然抓狂狂奔,他為了救年紀最小的十皇子,護着他摔落馬背,手臂受到強烈撞擊,因此骨折。
所以才出門不到半天的時間,他便被人擡回将軍府。
奶娘看到他好好一個人出門,卻被人擡着回來,一邊看太醫幫他處理傷口,一邊直掉淚,嘴裏還不斷叨念着,「這是怎麽回事啊?少爺,您好不容易才養好身體出門一趟,怎麽又被人擡着回來?您真的要相信那算命說的,您的福星跑了,噩運才會降臨,得趕緊到廟裏去消災祈福。」
一旁的揚森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娘,您安靜點,您沒看到王太醫正在替少爺接骨嗎?萬一太醫被您這麽一念,一時失手,這骨頭沒接好,您豈不是害了少爺。」
被兒子這麽一提醒,奶娘緊張地捂住嘴,「我不念了,不念了,娘只是感到太奇怪了,才會忍不住叨念的。」
「受傷實屬于意外,跟那有什麽關系?」揚森實在受不了他這個愈來愈迷信的老娘,尤其只要任楷受傷,她總是會把任楷的傷跟失蹤的江萱牽扯上。
相較于揚森的反應,任楷反而是有些無奈地看了眼奶娘,對她說的話不予置評。前一陣子養傷那段日子,他可沒少聽奶娘這樣叨念,已經麻痹了。
「我懷疑少夫人前往玉合縣是去辦理除戶的,他把少爺除戶,少爺沒了她的庇佑,才會災難不斷。」
奶娘這話一出,連專心幫任楷接骨的王太醫都忍不住低笑出聲,卻因這動作,手稍微滑了下,動到任楷的斷臂,讓任楷忍不住皺眉。他趕緊求铙,「大将軍,請恕一一」
任楷用另一只好的手臂擺了擺,「沒事,繼續。」
「我說娘啊,您出去外頭吧,別在這裏搗亂了,或是到外面去擺灘子幫人算命,我看您都可以成為仙姑了。」揚森索性将他老娘推出去。
好不容易送走自己娘親,他進到屋內,尴尬地抓了抓頭,替奶娘向任楷道歉,「少爺,抱歉啊,你知道的,我娘她一一」
「我知道奶娘是心疼我,我不會介意。」
揚森雙手叉腰,看着任楷已經綁上木板固定的手臂,疑惑地呢喃,「不過……少爺啊,我說你在戰場上次次都逢兇化吉,怎麽一回到京城就災難不斷?會不會真如我娘說的……」
說實在的,他也開始懷疑了。
「你要不要也到将軍府前擺個算命攤?」任楷白了眼一臉正經地說着這事的揚森。
「別啊,其實我也是不信的,不過被我老娘每天這樣叨念,讓我不得不懷疑。」
「成了,你出去吧。」他半倚靠在床上,打算休息。
王太醫坐到案前開藥方,不一會兒恭敬地将藥方交給任楷過目,「大将軍,請過目,這藥方一日四回,每帖藥熬兩回,兩碗水熬成八分。」
「有勞王太醫。」任楷将藥方交給一旁的威豹,「威豹,領王太醫下去領賞,然後将藥方交給趙管事。」
此時,威虎拿着一封信進入,「主子,玉合縣的手下傳回消息了。」
任楷道:「拆開拿來我看。」
他接過信仔細地看着內容,眉頭忍不住蹙起,這上頭的報告說,江萱已經在數個月前到縣衙注銷他們的婚姻關系,單方面的和離,這豈不等于他現在是被休棄的男人!
看他臉色變得更不好,揚森關心地問道:「少爺,這信上怎麽說?」
他将信件交給揚森,「沒什麽,你自己看吧。」
奶娘一聽到有玉合縣的消息傳回,趕緊從外面進來,催促着揚森,「森兒,你趕緊看看這上頭寫什麽。」
揚森瞄了眼一副也很想知道的威虎跟威豹一眼,拿起信件看了看,眉尾抑制不住地抖啊抖。
看他這模樣,奶娘更緊張了,「兒子,這信上到底寫什麽啊?你快說!」
他笑嘻嘻地道:「娘啊,信上寫說江萱已經到縣衙注銷少爺跟她的婚姻,現在少爺可以說是被她休棄的男人呢!」
「什麽?!」奶娘驚呼,「怎麽會?少爺這麽多年沒回來,她不是應該是去登記自己為寡婦嗎?」
奶娘這話一出,好幾道眼刀倏地朝她射去。
她驚覺自己嘴快說錯了,連忙解釋,「不是,老奴沒有咒少爺的意思,老奴的意思是,少夫人要是是登記成寡婦,她就還是少爺的妻子,可以繼續庇佑少爺。」
「娘!」揚森叫着。他真的是受不了這個被道士荼毒的娘親,只要任楷受傷,她就愈來愈相信當年那兩個道士所說的。
「少夫人若是寡婦,就還是任家的人,可以繼續庇佑少爺,但是和離就不一樣了,如今她已不再是任家的人。」
除了任楷,在場的人想了想,好像還真是這麽一回事,可是沒人敢說出來,只是默默地放在心裏,他們可不敢當着任楷的面認同這沒有根據的無稽之談。
奶娘指着信問道:「上頭有寫少夫人是何時去申請的嗎?」
「十月八號。」
「十月八號?」奶娘一聽到這日子,驚訝地叫着。
「娘啊,您做什麽,您沒見到少爺還躺在床上休息嗎?這樣大呼小叫的他怎麽靜養。」
「不、不是,是十月八號正是少爺為了保護太子中暗箭的那天啊!」奶娘提醒着。
奶娘這樣一點出,所有人面面相觑,紛紛覺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暗自發誓要趕緊找回江萱。
讓奶娘這麽一吼,任楷心頭的堅持開始動搖。他受箭傷那天正好是江萱到縣衙辦理和離的日子,真有這麽玄?
不太相信命理之說的他不得不轉為相信道士之言,不過相信又如何,即使相信,他也沒有要将江萱娶來的心思。這麽多年過去,她才到縣衙辦理和離,也許她已經有了自己的春天,他不好去破壞她的幸福,且他已經心有所屬,即使暢兒目前下落不明,但他相信她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他吩咐道:「威虎,交代下去,讓人在玉合縣尋找江萱,找到後給她一筆補償,我不想虧欠她太多。」
奶娘焦急地問:「少爺,您不找回少夫人嗎?」
任楷神情嚴肅的看着奶娘,「奶娘,江萱的事情到此為止,以後不要再談了。」
看到他淩厲的眼神,奶娘就算還想說什麽也都蔫了,洩氣地吶吶回應,「好的,以後老奴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