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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3-04-24 21:45:09 字數:6723

一個月相安無事的日子,阮冬陽以為房祖敖不會再出現了,所以正準備把房祖敖三個字從腦海裏清除掉,不再想起。

可是,他又出現了。

他差人送了一束紫色郁金香和一張邀請卡,裏頭寫着:

冬天的大陽,能否露個腔?冰冷的心需要它的溫暖。如果可以,晚上在愛情大飯店見。

沒有署名,可是她知道是他,除了他,沒有人會讓她這麽不安,沒見着人,心裏便先起了不安的情緒,這對她來說真的很不尋常。

陳蘭香湊近她,“哇!好漂亮的郁金香,是老板送的嗎?紫色的耶。”

“你喜歡?送給你。”阮冬陽大方地說。

陳蘭香一臉狐疑地看着她,“真的假的?這麽大一束可不便宜喔!我老公從來沒有這麽大方過。”

“所以送給你呀,把花拿回去,讓你老公以為你有了仰慕者,性會有所警覺的。”

陳蘭香笑得心花怒放。“仰慕者?我已經好久沒有仰慕者了呢,我老公不會相信的啦。”

捧着耀眼的紫色郁金香,沒有女人不綻放甜笑的,就連生了兩個孩子的陳蘭香也不例外。

結婚十年,所有戀愛時的激情已完全退去,婚姻生活中不是責任就是義務,她已經很久沒有這麽開心的笑過。

“管他相不相信,你只要在心裏覺得有個仰慕者送了你一束郁金香,讓你開心一整天就夠了。”

一個心小有愛的女人,自然是迷人的。

“你真的要送我,如果被老板看見,他會不會不高興啊,”

“不是老板送的。”她這麽篤定,會不會太自以為是了?

陳蘭香燦爛一笑。“謝謝你,你真的是個好心的女孩。”

接下來的—整個下午,她都在考慮着要不要赴約,就在快下班時,手機響起。

(冬陽,今天是你生日,你準備上哪兒慶祝?)馮心妍提醒她,她今天滿二十四歲了。

“生日?”所以他送她花,請她吃大餐。

(你忘了呀?拜托,上個禮拜我們不是還計劃要好好的慶祝嗎?)

“是啊。”她真的忘了。

(那,今晚要按照原定計劃到‘葉園’吃飯嗎?)馮心妍問。

“好啊。”

就這樣,她決定要對房祖敖失約了。

為什麽心裏會有種怪怪的感覺呢?為何自那一夜之後,她不再肯定自己對愛的定義。

可,他對她明顯的只有肉體和情欲上的渴望。

在心靈上,他們沒有交集。

所以她抗拒他,用拒絕來保護自己。

因為,她怕受傷害,她怕迷失,述失在他的身體裏,情欲和愛欲,都是她無法駕馭的,所以…—她選擇不要它們。

她去了葉園,沒去愛情大飯店。

“你今晚看起來有點魂不守舍,為什麽?”馮心妍在侍者送上副餐後挑明的問。

“老了一歲,有些傷感。”

她不知道他會不會等她,會等多久?會不會等到地老天荒?

地老天荒,她在想什麽,等她吃飯和地老天荒有什麽關系,她真是糊塗了。

“會啦,我過生日時一樣有這種感覺,這是失落感,年紀越大越容易産生,別緊張啦!二十四歲還不算老。”

馮心妍哪裏知道她在煩什麽,安慰了幾句,眼尖的她看見熟人似的驚呼:“就是她。”

阮冬陽随着馮心妍的口光看去,不遠處有位衣着光鮮的女性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是誰?”阮冬陽問。

“隔壁的女律師,非常強悍、非常能幹、非常出色。”

聽到馮心妍的介紹阮冬陽忍不住多看了那名女子幾眼。

那名女子,穿着一襲黑底鑲金蓖的改良式旗袍,烏黑的長發高高的盤起,一舉手、一投足都是女人的媚态。

“她叫占慈書,三十歲不到,她所接下的案子從來沒有輸過,而且長得—點都不像律師,你覺不覺得她比較像出來讨生活的應召女,而且是最高級的那一種。”

“你別亂形容。”

“她長得太妖嬈了,這一點她自己一定也很清楚;而且她的口才犀利得很,連我那個強勢的老板都不是她的對手。”

“在現今社會中,女人本來就不再是弱者。”

古慈書不是一個人來,她的對面坐着一位看起來很不錯的男人。

“她可厲害了,聽說最近搭上一位金主,哦……就是淫媒替你介紹的社會精英房祖敖。”

她完全愣住了。

多傻啊!阮冬陽,你怎麽會這麽自信的以為送花的人就是他?

滴滴淚珠濃落粉頰,心中湧起濃濃的惆悵。

“你怎麽哭了?”馮心妍訝然地問。

“沒什麽,今天是我生日嘛,我突然想起我那過世十年的母親。”

“哦,生日是母難日,是該好好大哭一場。”

古慈書站起身,和男人走出餐廳。

“那個男人好像快抓狂了,垮着一張臉,八成求愛不成還被古律師拒絕得很難看。”馮心妍幸災樂禍地說着。

XXX

隔天,陳蘭香興高采烈的來找阮冬陽。

“我老公真的懷疑我有仰慕者了喔,因為我吞吞吐吐的摸樣引起他的疑心,本來我還以為他會認為花是我自己買給自己的呢!”那束邡金香重拾她對婚姻的憧憬。

望着滿臉笑意的陳蘭香,阮冬陽卻笑不出來,為了馮心妍的一席話,她懷疑起昨天的花和邀請卡根本不是房祖敖送的。

“以後你可以多運用一些巧思讓你老公更愛你。”

“是啊,免得讓他以為我已經變成黃臉婆了,把我對家庭的犧牲奉獻視為理所當然。”

馮心妍今天要加班不會太早回家.她不想獨自面對一室的寂寥,最後阮冬陽決定她要坐捷運到淡水散心。

她發現自己變了,沒想到自己會變得這麽多愁善感,只為了房祖敖有了新的狩獵目标。

然而是她先拒絕他的,現在才來難過、嘆息,是不是太遲了?

空着肚子居然不覺得餓,滿街的美食都無法引起她的食欲。也好,節食一餐有益健康,最近吃了太多高熱量的食物,讓腸胃淨空是必須的。

她的手機在此時響起,來電顯示的號碼是一組陌生的數字。

“喂?”是誰呢?

(為什麽不來?)

是他,這低沉的嗓音,最近常出現在她夢裏。

“你是誰?”她故意這樣問。

他沉默了數秒。(你知道我是誰?)

她咬了咬下唇,不說話,這個男人總有辦法影響她的情緒。

(別再咬了,再咬下去會流血的。)他說。

阮冬陽愣住了,她呆立在原地,擡眼向四處張望,然後她看見他了,原來房祖敖就在咫尺。

她倉惶的收起手機,轉身快步向前走。

“沒用的,我不會放你走的。”

房祖敖跟上她的腳步,與她并肩而行。

她不看他,拼命的加快腳步,開始後悔今天穿了一雙新買的高跟鞋。

“你就是不肯跟我好好談談是不是?一個月不見,依然這麽固執。”他牽住她的手。

她心亂如麻,想甩開他的手,卻甩不開。“你不要這樣好不好?大街上拉拉扯扯的,你不覺得自己的行為跟土匪很像嗎?”

“不覺得,我跟着你走了一個多小時,早想牽你的手,現在讓我牽上了,我不會放手的。”

“你跟蹤我!”她忿忿地嚷着。

“你一下班我就跟着你了,佐佐告訴我,你在譚王表現得很優秀,我以你為榮。”

她停下腳步,瞪着他。“我優不優秀與你無關,你和我連朋友都不是。”

她告訴自己千萬不能低頭,更不能心軟,像房祖敖這樣的男人不會安分地只守着一個女人的。

“連朋友都不是?你怎麽可以這麽說?”他不悅地瞅着她。

離開臺北的這一個月,他根本無法好好工作,心裏想的、念的全是她,她的笑、她的嬌、她的怒;恨不得能長上一對日飛千裏的翅膀,夜夜飛到她身邊。

“我不想浪費時間和你做朋友。”

他放開她的手,無法接受她的冷漠。“你是認真的嗎?”

她低着頭.看着地面。”是的。”

她一直告訴自己,這樣做是對的,唯有如此才能永保安康、

生無憂,否則在未來的日子裏她很有可能會為他日日哭斷肝腸。

“我可以知道為什麽嗎?每個決定背後都有一個理由,你可以告訴找你不能接受我的原因嗎?”

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明說,然後,她選之個比較無害的答案:“你太有錢了。”

“什麽?”他皺起了眉頭。

“我太貧窮,你太富有,我們不應該有交集,新鮮感一過,大家都會痛苦的。”

“等到有一方覺得痛苦時再分開啊!”他在處理感情問題時,總是秉持着好聚好散的原則。

她冷笑道:“這就是我們最大的歧見。”

他明白了。“你相信天長地久,”

“顯然比你相信。”她回頭走向捷運車站,這樣的談話不會有文會點,她不想幹耗F去。

他還是跟着她,今天是他第一次搭乘臺北的捷運,目的竟然是為了跟蹤一個對他興趣不大的女人,

“你想耍婚姻對不對?”他司。

她不語。

“你不說話我怎能知道你的想法。”他發現自己并不排斥與她共組家庭。

“不想,我不想結婚。”她不想和他結婚,這樣做太冒險了,以她的個性來看,一定沒法子撐三個月。

他越聽越糊塗,“你相信地久天長卻不想結婚,這不是很矛盾嗎?”

“你熱中于一夜情,卻死纏着我,不是也很矛盾嗎’”

他重新牽起她的手。“所以我想試着與你發展一種比一夜情更長久的關系。”

“恕不奉陪。”她甩開他的手。

“固執。”他啐了句。

她轉身朝他扮了個鬼臉。“這不叫固執,這叫明哲保身,你們這種有錢人是不會懂的。”

他亦步亦趨地跟着她,追問:“為什麽要把我送你的花送給別人?”

她眯着眼瞅着他:“你在譚王安排了眼線?”

他不正面回答:“是我先問你的。”

她瞟了他一眼,徑自往售票口走。“你送花給我,花就是我的了,我要如何處理與你何幹?”

回到臺北走出捷運站後,他提議:“陪我吃頓飯如何?我肚子餓了。”

“找別人陪吧,我今晚不想進食。”

她站在公車站牌下直視公車來的方向,身旁跟着英俊非凡的男子,不管多大年紀的女人,在經過他們身邊時,都會忍不住地将目光往房祖敖身上擺。

她覺得很好笑:“看來我幹脆向成大姐拜師算了,改行做淫媒肯定賺錢,到時候我一定會把你捧成我的搖錢樹。”

“你這麽高興讓別的女人碰我啊?”他覺得自己真的踢到了一塊大鐵板。

“是你自己作踐自己的嘛,成大姐本來就是你在臺灣時的‘首席淫媒’,如果不是她,我們也不會認識。”

他受教了。“你訓得有理。”

“我的公車來了,你別再跟着我了,大家好聚好散。”

然後,她上了公車,忍不住用眼角的餘光朝身後瞄了一眼,想知道他是不是也跟着她上了公車。

結果,他沒有跟來。

死房租敖!把白己說得跟情聖一樣,他哪裏是什麽情聖嘛連跟人也跟得半途而廢。

奇怪,她在氣什麽?是她命令他不準再跟着她的,還說要好聚好散,他不過是聽進了地的話罷了,她咒他個什麽勁?

女人心,誨底針,連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了。

她望向車窗外,他是不是打算就這麽放棄了’因為她太不識好歹了。

XXX

房祖敖并沒有放棄的打算,他只是不想讓阮冬陽覺得他太低俗,追女孩子只有死纏爛打這一招。

“祖敖,容先生的婚禮會在近日舉行,你是不是要親自去參加容先生和冉小姐的婚禮?”唐少文問。

“看情況再說,不過人雖不一定會到,禮卻是一定要送的,到時候若我沒法子去,就由你和方年代表我參加。”

他可能會在臺北再待一陣子,若容海堯最後決定要到歐洲舉行婚禮,屆時他未必抽得出空。

“容先生來電話時,整個人像是吃了蜜似的,光聽聲音就能聽出他的喜悅。”

容海堯比他更不屑婚姻制度,沒想到這樣的他也有走進禮堂的一天。“他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說話的語氣自然像是喝了蜜。”房租敖一臉羨慕的說着。

“阮小姐還是無動于衷啊?”唐少文小心地探問。

房祖敖的心事唐少文略知一二,不明白的是阮冬陽為何不解風情,也或許她的不解風情正足她迷人之處!

“她為了一種奇怪的原因一直逃避我,”

“倒是譚矯嬌一天打來十幾通電話追問你的行蹤,不過我沒告訴她你在哪兒,好在方年擋得好,不然她怕要守在這裏等着了。”

“嬌嬌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方年說她以為你要娶她為妻。”

啥?“不會吧,我從小到大和她說過的話加起來還不到三十句,她怎麽會以為我要娶她?”

“由她去吧,小女孩就是喜歡白作多情,你越是把它當作正經事處理,她越是往牛角尖裏鑽。”唐少文說得頭頭是道,俨然是位心理分析師。

“如果她再打電話來,直接告訴她我和心愛的女子逍遙去了。”他要斷了她的念。

“好的,還有一位古慧書小姐打電話來找你,祖敖,她該不會就是你要找的人吧?”

心思敏捷的唐少文憑一點蛛絲馬跡就能臆測出什麽,房祖敖也不瞞着他:“沒錯,古慧書就是我要找的人,她是仇人之女。”

唐少文見房租敖表情嚴肅,心裏有一種不好的感覺,他直接問他:“你是不是準備報複?”

“既然找到她了,自然不會輕易饒過她,她父親的罪行害死了我的父親,這次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對于仇人,房祖敖不曾刻意尋找,因為他還沒想到該如何報仇,若要複仇總要先有個周詳的計劃,敵人出現時才可以直接給予致命的一擊。

如今古慧書的父親古振已亡故,古慈書和她父親一樣,也是十大律師。能幹又美麗的女人往往最是寂寞,若他想趁其不備打擊她可謂易如反掌,可他後來改變主意,他要慢慢折磨她。

他不是真要她死,而是要毀掉她的事業,讓她痛不欲生。

“你預備怎麽做?”唐少文刊。

“看着辦,現在我心裏還裝着別的事,沒辦法全力複仇。”他自有分寸,事業第一,複仇第二。

不!還有阮冬陽.她也很重要。

“那個譚嬌嬌三番兩次打電話來找人,咱們公司的總機小姐不堪其擾了,說真格的,你對她到底有沒有一點意思?”

房祖敖反問:“你說呢?”

”如果拿譚嬌嬌和方年比較,我寧願投方年一票。”

方年可愛些,不會無理取鬧。

XXX

一直以來冷靜能幹的方年是不會無理取鬧的,她永遠扮演着潤滑劑的角色,當決策高層有任何沖突時,她會跳出來打圓場,通常都能得到圓滿的結果,她的表現令人激賞。

可,這個情況最近發生了變化,方年忍耐已久的妒火,再也壓抑不住了。

她找上了阮冬陽,原米應該于一個月前進行的計劃,她挑在今天執行。”阮小姐。”她喚住阮冬陽。

阮冬陽愣了下,她記得方年,一個多月前在愛情大飯店的電梯口,她代表房祖敖來接地,成為那個荒唐之夜的幫兇。

“有事嗎?”她不得不謹慎些。

“我沒有惡意,只是想跟你聊幾句,請你吃頓飯如何,”

阮冬陽撥了撥耳後的發絲,很自然的道:“換我請你吧!我今天發薪水。””這怎麽好意思?”

阮冬陽搖搖頭,“不會啦,你能吃多少東西’放心!一頓飯吃不垮我。”她無意與方年為敵。

“我叫方年,年紀肯定比你大,如果待會兒我說了太多倚老賣老的話,你一定要請我閉嘴。”

阮冬陽點點頭,不管方年想跟她說什麽,她相信一定與房祖敖有關系。

她很慶幸自己很有骨氣的拒絕了他,否則今時今日不知會有多少人前來鬥争她、羞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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