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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很舒适的環境中的睡眠,他也睡的比較警覺——拍打河水的聲音雖然很小,但是卻可以把他弄醒。
睜開眼睛以後,右手很自然的就滑到了腰間寶劍的位置上,魏聽到了有人戲水的聲音,這個聲音在這個安靜的地方顯的特別的引人注意。
魏的眼睛向四周一掃,他馬上就找到了聲音的來源,——和他猜想的一樣——是明克在河裏洗澡,魏本來打算看一眼确定一下就繼續閉目養神的,但是他的眼光碰到在河水中的裸體後就馬上呆住了。
那是一具女性的身體。
在河裏戲水的人把臉轉了過來,魏現在可以确定一切了,這個在河水中洗澡的人正是明克,他們冒着生命危險去拯救的不是一個少年,而是一個少女。
現在那麽多的奇怪事情都有答案了,在他們兩個在荒野中旅行的時候,明克如廁總是要遠離他的地方,魏原來以為是貴族的習慣,現在想來實在是自己太沒有眼光了。
為什麽會沒有看出來這并不算很高明的僞裝呢?魏仔細的扪心自問,現在想起來,這全部是先入為主的念頭在作怪。在霍普城攻城戰的時候,明克第一次和他見面,在那種環境下,當然不可能仔細的判斷對方的性別,很自然的把她誤認為一個少年。這個第一印象是以後的基礎,他從來沒有考慮過明克的性別的問題。在荒野裏面旅行時候(只是短短的兩三天),因為要穿着鬥篷抵抗陽光,所以沒有人——連對女性經驗豐富的貝漢也一樣——注意到明克是個少女的事實。說句實在話,如果自己睡到明克洗完澡的話,那可能根本就意識不到這個事實。
從沉思中回醒過來,魏突然驚覺自己一直在盯着一個沐浴的少女的裸體看,在醒悟到自己的行為是多麽的不禮貌後,他把身體轉了過去。
雖然告訴自己看到這一切都是因為意外,他絕對沒有偷窺,但是一種久違了很久的感覺突然回來了——自從發生那場慘變以後就不再有過這種感覺了——魏開始感到臉上有發燒的感覺。
在河裏的少女驚覺原來在熟睡的戰士的變化(其實如果魏一動不動的話,他可以看很久的精彩場面。連作者都為他感到可惜,多麽難得的好機會),魏原來側對她的姿勢變成了背對她,不用說就可以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河水的聲音消失了,魏知道怎麽了,在過了幾分鐘後,腳步聲出現在身後不遠的地方,少年,不,少女正在向他走過來。
魏慢慢的把頭轉了過來,他正好看到明克走到他的面前,明克的頭發還是很濕的,正在一滴滴的滴着水,很明顯,她剛才着裝很匆忙。現在,如果用一種評價女性的眼光來看待明克的話,明克其實是很漂亮的。雖然為了旅行的需要而沒有留一頭飄逸的長發,但是介于男女之間的發式并沒有掩蓋她絲毫的美貌。除去束胸,她的曼妙(因為沒有穿上束胸,所以現在才有這種感覺)的身材得到了體現,健康的膚色加上凹凸有秩的身材,讓她渾身都流露出一種青春的氣息。健康結實的身體卻透露出一種纖細柔弱,讓人不禁想去呵護,單是這種矛盾就讓這個少女具備了吸引任何異性目光的條件。
“對不起,大哥,我不是有心瞞着你的……”
魏擡起頭,兩眼正對着明克的目光,說句老實話,男女之間有着不可思議的吸引力,即使是活着的目的就是為親人報仇的魏,看到了這個少女都感到心中一蕩。但是魏馬上就恢複了常态。
“這不是你的錯,一個女孩子出門旅行,為了方便穿上男裝是常有的事,沒有必要道歉。”魏把眼光移開,用手語對明克表達。
明克在魏的身邊坐下,真的很奇怪,在昨天,明克還能毫無顧忌的靠在這個男人身上睡覺,但是現在,就連坐在他的近旁都會給她一種莫名其妙的緊張感。明克現在不知道要做什麽才好。她從來沒有想到和魏在一起會這麽的緊張,想到剛才魏可能(不是可能,是一定)看到自己洗澡的場景,她的臉開始泛起一片緋紅,所幸魏沒有注意她臉色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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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保持一種他最舒服的坐姿,剛剛這個少女讓他回想起過去。過去那一段戀情,那段造成一切惡果的戀情。(其實那不算是戀情,連單相思大概都算不上,只是單方面的對一個女子的仰慕而已。)魏曾經是臨近的幾個部落所有年輕女孩的暗戀對象(英俊又強壯,确實是一個好對象),他也接觸過好幾個女孩子,但是明克給他的感覺卻和那段從來沒有開始的戀情的對象類似。和這個少女在一起,心中會回憶起那根脆弱和敏感的神經。
時間在兩個人的無言靜坐中悄悄的度過了,黃昏已經過去,黑夜就要來了。
……
和綠洲的距離并沒有像大家想象的那樣遠,在前面終于出現了那片綠色,大家都還以為看錯了。在到達綠洲的邊緣的時候,他們很高興的發現他們放養在這裏的那幾匹馬,在這裏的水草滋養下,這些馬都變的肥壯起來了,比它們到達這個綠洲的時候不知道好看了多少倍。
沒有費多少的力氣,大家很容易就控制了馬,馬背上的包裹依舊完好無損,看來自從他們離開後,沒有其他的人到達這個綠洲。
“魔法師哥哥什麽時候可以回來?”當大家都坐在地上休息的時候,貝貝問身邊的貝漢。“等等吧!他應該很快就回來的!”貝漢表面上十分的沉着,但是其實他心裏也有點忐忑不安,要哄過半獸人可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我想,我們應該有個人站崗!”這個決議很快就被通過了,大家決定在這個綠洲裏面等金等兩天,然後再做下一步的打算。期間,大家要輪流在綠洲外面的一個高地上站崗,防止意外的事情發生。
在冒險者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一隊大約五百騎的半獸人正在荒野中前進,他們的任務就是搜索這還有沒有其他的冒險者。但是,因為方向并沒有把握的很好,他們和冒險者已經錯開了一段很大的距離,如果按照現在的方向前進的話,半獸人可絕對找不到冒險者。這個錯誤的原因是半獸人的錯誤判斷。由于沒有想到冒險者被發現了還敢到綠洲去,所以半獸人的指揮官沒有把綠洲當作他們的搜索目标。
※※※
金現在可是真的在受罪,在這只倒黴的狼的身上實在是不好受。現在的金可算真的親身體會傳說中的半獸人的懶散了,連訓練的這麽差的狼也算一只戰狼。半獸人騎的狼是一種高大,強壯,兇猛的動物,野生的這種狼被稱為座狼,被馴化後被稱為戰狼。以前當金看着半獸人騎着這種動物飛馳的時候,他從來沒有想到過騎着這種野獸是這樣的一種折磨。
不過話說回來,也許真的是金的騎術太差了,本來金就不怎麽會騎馬,更別談騎狼了,再說,金現在手上戴着手铐,根本無法駕馭坐騎,所以這只狼可以随便的折磨它的騎手。首先,這只狼跑步的時候總是上半身和下半身分時落地——先是前腳輕輕的着地,然後後腳帶着它本身和騎手的重量重重的落到地上——這種颠簸讓魔法師覺得五髒六腑都在翻跟鬥。其次,這只狼總是回頭試圖咬它背上的魔法師,這逼得金不得不坐到戰狼的後腰部,這個位置是戰狼身上最堅硬和突出的骨頭所在地,着加劇了金的痛苦程度。最後,由于金的周圍有幾十個半獸人在押送,所以他總得小心半獸人催促他得坐騎快點前進的鞭子——半獸人從來不在意鞭子到底是落到狼得身上還是落到俘虜的身上。
魔法師默默的忍受這一切,只要他的魔力恢複,他有百分百的信心把這夥半獸人連同這些讨厭的狼給全部消滅——只要他飛到天上,他就可以随意的攻擊這些沒有帶弓箭的半獸人。他現在還不懂為什麽半獸人沒有把他殺掉——半獸人可是最憎惡魔法師,要是哪個人類魔法師落到半獸人的手裏,他是不用把希望寄托到半獸人的慈悲心上,半獸人總是立刻用他們所能想出來的最殘酷的辦法殺掉手中的俘虜。在與人類的戰争中,半獸人的這個習慣從來沒有改變過,但是這次,金卻很難得的書上寫的和實際還是有一點不同的。但是,不管怎麽說,既然半獸人犯下了這個錯誤,那金就要盡力利用才行。
金的心裏其實并沒有把自己看成一個俘虜,半獸人沒有當場殺掉他,那就是他們的第一個愚蠢,他們的押送部隊沒有攜帶可以對魔法師構成威脅的弓箭,這是他們第二個愚蠢,只要消滅這些半獸人,他就可以回去和夥伴們會合。
雖然飽受颠簸之苦,但是魔法師的魔力正在逐漸的恢複,在第二天天亮的時候,雖然魔法師疲憊不堪——他們只休息了半個晚上,但是,他已經恢複了很多的魔力——足以将這些押送者全部消滅的力量。
魔法師悄悄的積蓄魔力,他用最不引人注意的聲音念着咒文,在注意到他的押送者全部毫無戒備後,他突然舉起手,對準那個離他最近的半獸人,大聲念出了“連環閃電”(這個魔法可以發出一道可以攻擊完一個敵人後再攻擊另一個敵人的閃電,只要閃電的力量沒有消失,就會持續攻擊離它最近的生物。這個魔法的缺點是咒語長,消耗魔力大,同時容易誤傷戰友)的最後幾個字,金在這個魔法上集中了相當大的力量,他相信可以消滅掉一大半半獸人——全殲敵人也不是不可能的。
半獸人帶着愕然看着突然發出聲音的俘虜,這個俘虜突然坐直身子,用手對準他們,而且在嘴裏大聲的念着一些奇怪的話。他們很快就了解這個魔法師在幹什麽,每個半獸人都在哈哈大笑。金訝異看着自己的雙手,怎麽咒語沒有用?他馬上念了一個最常用的短魔法“我以火之神伊夫利特之名,呼喚汝等前來,毀滅我面前的萬物。”但是,和剛才一樣,什麽都沒有發生,沒有——本來應該有的——炎箭從金的手裏出現。半獸人笑的更狠了。
鞭子帶着巨大的呼嘯向魔法師撲過來,金躲閃不及,被一鞭打個正着,鞭子上的力量很強,金被打的掉下了狼背。其他的半獸人在笑過後罵罵咧咧的從狼背上下來,在金還沒有來的及站起來以前,他們就來到了金的身邊。
拳頭和腳尖像雨一樣落到不幸的魔法師的身上,打的他根本站不起來,半獸人要給這個試圖反抗的俘虜一個教訓,他們的拳腳下沒有留下任何的餘地。
半獸人一直在打累了的時候才住手,滿臉血污的魔法師勉強才從地面上站起來,雖然身上的每一處淤傷都在發出劇痛,但是,金寧死也不願意在半獸人面前示弱。他對着面前的那些半獸人怒目而視,這個時候,半獸人的首領,也就是那個把金給抽下戰狼的半獸人,走到了金的對面。
那個高大的半獸人抽出挂在腰裏的戰刀,他把手裏的武器架到了魔法師的肩膀上,然後用半獸人那種含混不清的聲音——半獸人在說通用語的時候只有罵人的話特別清楚——向金說了一大通話,但是金被打的兩只耳朵都在嗡嗡作響,他沒有辦法聽清楚這個半獸人到底在說什麽。魔法師連站着都是十分的勉強的了。
金用他的眼睛看着閃亮的戰刀,他的兩只眼睛的眼皮都已經腫了起來,所以看雖然聽不清楚,但是半獸人要表達什麽是誰都可以看的出來的,他正在警告魔法師不要再試圖有逃走的念頭,确實,金現在可是絕對逃不掉的了。
……
“還沒有來嗎?”列夫問正從站崗的位置回來的貝貝——因為這個小女孩堅持要參加站崗,所以大家只好安排她在白天的時候站上一個小時——,已經過了一夜了,但是金還是沒有絲毫的影子。
“沒有看到,我想,魔法師哥哥為了引開半獸人繞了遠路,可能不會這麽快的回來吧!”貝貝提出一個很合理的解釋,站在她肩膀上的寶寶也發出了嗚嗚聲——這個小家夥已經大的沒有辦法呆在貝貝的口袋裏面了,它現在都坐在貝貝的肩膀上。
“貝貝說的有道理!”在一邊給照料馬匹的貝漢開了口,确實,如果魔法師真的正在把半獸人引開的話,那他确實現在還不可能回來,但是,從另外一個方面來說,現在還沒有回來也有可能意味着魔法師已經失敗了。
在他們正在等待的時候,半獸人追兵的指揮官傑拉已經重新出發,開始向冒險者們所處的綠洲行進。
……
魏清除出一塊空地,開始生火,今天的晚餐即将是一頓美餐,他們終于可以暫時告別那些幹糧了——魏在幾分種前在河邊的竹林裏意外的發現了一只竹鼠,這個小動物很倒黴的在天完全黑透以前走出了它的窩,而且正好碰到了魏。
魏用熟練的手法把竹鼠剝掉皮,清理掉內髒,用他的小刀把竹鼠分成幾塊,用削尖的小木棍把這些肉給串起來,然後架到了火堆旁邊燒烤。雖然調料只有一點鹽,但是,很快,烤肉就發出了讓人無法抗拒的香氣。雖然一開始很怕吃竹鼠,但是聞到這種香氣後,明克也改變了她的初衷。
魏拿了一塊烤的恰到好處的肉遞給少女,明克倒沒有拒絕,她默默的接過小棒,開始吃起竹鼠肉來。在她的對面,魏又拿起了一塊烤肉送入嘴裏。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在魏知道明克的女性身份後,兩個人就沒有說多少話。魏本來的話就不多,而明克就在突然之間,有了一種不知道要說些什麽話才好的感覺。
夜已經完全的黑了,在吃過這餐美味的竹鼠後,兩個人開始休息。魏坐在草地上,他在幹自己最喜歡的事情——看星星,而明克則躺在一塊松軟的草皮上,她已經進入了夢鄉。随着時間的逐漸流逝,坐姿變成了躺姿,魏也慢慢的睡着了。
一片樹葉從一棵樹上掉落,在風力的作用下飄了過來,落到了明克的身上。樹葉落到她的褲腳處,正好掉在她那還有一點腫的傷口上,而且,葉柄碰到了那塊最敏感的區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