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1)

格勒沒有去審問那個被抓回來的冒險者,因為對于他來說,這個人類實在是微不足道的存在。無須任何的審問,格勒已經知道冒險者們的目的,對于他來說,只要給這些膽大包天的人類一個教訓,那就夠了。其實一旦格勒和金見面,那金可就死定了,因為格勒還依稀記的那個施展禁咒的魔法師的長相。

金現在和與他在同一個隊伍裏面的半獸人受着同樣的待遇。金所在的是一個特殊的隊伍,這個隊伍裏面被捆綁的全部是半獸人——除了金。押送這個隊伍的半獸人戰士對待他們的同胞絲毫也沒有留情,那些被捆綁的半獸人每個人身上都是皮鞭的傷痕。

他們都曾經是狂獸兵團的戰士,但是,現在他們的地位和那些俘虜們沒有兩樣。之所以會有現在的處境只是因為他們在戰場上後退了。狂獸兵團有着鋼鐵般的紀律,如果沒有牙之王的命令,所有敢于後退的,都會被當作是逃兵論處。

雖然這個紀律是被人熟知的,雖然他們都是受過嚴格訓練的戰士,但是,當前面出現那無法戰勝的可怕冰蛇的時候,還是有一些戰士畏縮了,他們轉身逃離那可怕的魔獸。現在他們要為那一時的膽怯付出代價。牙之王是絕對不會原諒那些畏敵退縮的士兵的,他們之所以沒有被立刻處死是他們要被帶回去,讓他們的家人蒙羞,好起到最大的殺一儆百的作用。

每天早上,這些半獸人就會被帶到全軍的前面,公開抽上三十皮鞭,好讓每個戰士都知道膽敢在戰場上脫逃的後果(幸好金不用受到這種照顧)。狂獸兵團的可怕戰鬥力是用這種殘酷的紀律維持的。

金和這些半獸人被綁在一起,他親眼目睹了這些逃兵受到的殘酷折磨。相對于肉體的拷打,在精神方面的侮辱更是可怕。所有那些昔日的戰友,同一個隊伍裏的,現在都在向他們吐口水,辱罵。由于他們的表現,讓他們原來所在的部隊都蒙受了羞恥。在分配戰利品的時候,那些出現了逃兵的隊伍只能分配到比較差的那一部分。和他之前的所有的牙之王一樣,格勒對于那些英勇戰鬥的隊伍(半獸人的軍隊是按照十進制組編的,論功行賞的時候,也是以小隊來分的,有特殊表現的例外)是毫不吝惜的,但是他也不會放過那些逃兵。

維持逃兵們活下去的欲望的,就是那即将召開的凱旋式。這次獲得這麽大的戰果,無疑是一定會舉行凱旋式的。在凱旋式上,他們有唯一的一個機會。

雖然身為比俘虜更沒有地位的逃兵,但是半獸人依舊仇視人類。所以,在和這些半獸人一起的日子裏面,金可以說是危機重重。但是,所幸這些半獸人現在沒有多餘的精力來迫害金,而且,金也看出來這一點。金盡力不和他們發生沖突,總算避免了很多的争端。

金正走在隊伍的最後一個,現在随着離半獸人荒野的中心地帶越來越遠,太陽已經收斂了很多,日頭雖然還算強烈,但是已經是忍受範圍以內的了。但是,現在折磨金的已經不是不是太陽了。

上次受到的毆打的傷害現在才得到完全的體現,相對于半獸人的拳頭來說,他們穿着鐵靴的腳造成的傷害才更可怕。魔法師不但是受到了皮肉之苦,他的內髒器官也受到了傷害。如果金是一個普通的魔法師,如果他沒有這樣一副強壯的身體,也許他現在已經玩完了。

對于金來說,他逃走的唯一希望就在于在一個不引人注意的情況下,把手上那個奇怪的手铐給弄掉。但是,這個希望可以說是沒有機會實現的,除了半獸人監視的很嚴外,傷痛無時無刻不在折磨着他的肉體和精神,他已經沒有精力去想辦法弄掉這個手铐了。

在金到達半獸人主力的第二個星期的晚上,金像平時一樣躺在帳篷的一個角落裏,半獸人則橫七豎八的躺滿了整個帳篷。在這些時間裏面,為了不和半獸人沖突,他在休息的時候一直都在這個角落裏面。就在金要進入夢鄉的時候,幾個半獸人拉開了帳篷的門簾。

一個人被丢了進來,雖然是在黑暗中,但依舊可以看的出來他是一個人類,因為他頭臉上沒有半獸人那種毛。

與其說是人,倒不如說是一個還活着的屍體比較合适些,這個人在被丢在地面上開始,就一直沒有動過,在一片的寂靜中,只有那微弱的,時斷時續的呼吸還證明他不是屍體,他依舊在死亡線上努力掙紮。

沒有一個半獸人看這個新來的多一眼,只有金爬過去,雖然他幾乎已經自顧不暇了,但是他還是願意盡一切努力去幫助一個難友。

金把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人體給翻了過來,趁着透過門簾照進來的月光,金才發現躺在地上的竟然是他以為死在黑風暴中的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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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的從來不離身的铠甲已經被脫去,在他的身上觸目驚心的布滿了無數的傷痕。累累的傷口在敘說着那場慘烈的戰鬥。

金檢查了一下魏的身體,真正致命的有兩個地方,一個是由戰刀刺入右肺造成的深深的傷口,另外是一個狼牙咬的,位于側腹的巨大撕裂口,兩個都是足以致命的傷口。其他的傷口雖然說都不是很深,但是造成的流血也足以讓一個普通人死亡了。

但是魏還沒有死,他還在和死神掙紮,這種掙紮已經持續了好幾天了。與其說是由于過去嚴格的鍛煉使他的生命力堅強還不如說是因為心中那個沒有完成的使命讓他有強大的求生意志。

無論是一個多麽強大的戰士也不可能和幾千名敵人拼搏,即使是魏也一樣。

把魏扔進來的那幾個半獸人正在向其他半獸人述說這個人類戰士的可怕。即使一個人被數千敵人包圍他也不肯投降,在敵人的圍攻中,他只用一把長劍,就奪去了近百名狼騎兵的生命,這種武勇連素以悍不畏死著稱的半獸人都是罕見的。所以,在終于打倒這個戰士的時候,傑拉将軍沒有砍下他的頭顱,而是把這個已經奄奄一息的人類給帶了回來。

雖然每個半獸人都認為這個人類是活不了多久的,因為他受到的傷實在是太嚴重了,但是讓他們感到驚奇的是,雖然這個人類一直看上去馬上就要死了,但是卻一直沒有死,在沒有任何醫療的情況下他掙紮着活了下來,連冥王也無法戰勝他求生的意志。

雖然魏現在還是一副随時會死的樣子,但其實他的情況已經好了很多,他身上的傷口已經不再流血,大部分已經結疤了,由于半獸人荒野的環境,所以他的傷口沒有感染,所以,只要他可以繼續支持下去,他一定可以活下來的。

金無能為力的坐在魏的身邊,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給昏迷的魏喂一點水。因為現在已經脫離了荒野的中心,必須要開始讓俘虜們恢複體力,所以水已經不再是管制的了。

在天明的時候,整個隊伍要開始前進了,但是,魏依舊躺在地上,他依舊昏迷不醒,其實現在他活着已經是一個奇跡了。

半獸人看守走了過來,他不能因為一個人而拖累了整個隊伍的出發,對于他來說,這個昏迷的人類是一個讨厭的累贅,如果隊伍出發遲了的話,他可是會受到責罰的。如果是一個不能走的人,那他就沒有用了,不如把他就地解決。

看守抽出他的戰斧,這是他最喜歡的殺戮武器,斧頭擁有把敵人一下兩斷的威力,而看着受害者的血狂噴是他最喜歡的場景。他用斧刃對準了魏的脖子。

但是他還沒有來的及砍下去,身體就被一股力量給推開,斧頭也因此落了個空。推開他的人正是金,他已經毫不顧及自己的處境了,無論如何也不能看着魏就這樣死在自己的眼前。

因為沒有任何準備,看守連連後退了幾步,他轉過身,用惱怒的眼光看着在他面前的魔法師。“你想幹什麽!”聲音的語調清楚的說出他的真正的話“你是不是想找死!”

“你不能殺他!他還活着!”金鼓起勇氣回答。

“不能殺他?”半獸人笑了起來,他還輪不到被人類,特別是一個俘虜教訓,“那你說,他現在可以站起來走了?”他用力踢了魏不能動的身體一腳,“站起來!”他大聲叫,當然,魏一動不動。

“住手!你怎樣做會殺了他的!”

“哼!如果他不能走,我當然要殺了他!不過,如果你一定要,我也不介意把他丢在這裏慢慢的死!”殘酷的話語從半獸人嘴裏吐出來,對于他來說,這些俘虜的生命和螞蟻沒有什麽分別,他想讓他們怎麽死都行。

“我來背他走!這樣總行了吧!”金知道現在只有這個辦法可以救魏。

“哦?”看守看着金,因為他也看的出來,金現在也是有傷在身,相當的虛弱,“你真的願意?那好吧!他可以活到你背不動為止!”他答應這個要求的原因不是因為寬容,而是他很想看到這個膽敢冒犯他人類在終于背不動的時候露出的絕望的表情。

※※※

這個時候,金才知道自己的身體真正的狀況如何。脫掉了——更确切說是剝掉了——盔甲的魏的其實不算很重,但是對于現在的魔法師而言,已經是接近極限的負擔了。

維持金堅持下去的就是那個半獸人看守,正是因為他總是不懷好意的走在魔法師的身邊。他正在很有耐心的等待金無力的倒在地上,但是正因為他的存在,金才一直堅持了下來。正是因為身邊有一個巨大的威脅的存在,金才沒有倒下去。也許只要那個看守失去了監視金的興趣,那這個魔法師就會連同他背上的人一起摔倒在地上,然後被繩子拖着前進。

手腳和腦子都完全的麻木了,在金的心中,只剩下一個念頭——堅持下去,再邁一步。金在這種狀态中奇跡般的堅持到了這天的下午。

看守終于不耐煩了,這個人類無論怎麽看都像是就要倒下去了,但是就是倒不下去,他等待的好戲也一直沒有上演。于是他走到了金的身邊,一腳向金的腳彎踢去。而此刻的金在超負荷的活動下,已經麻木的連躲閃都不可能的。

魔法師像一個大皮袋一樣摔倒在地上,他背上的傷員此刻也滾落地面。但是這個隊伍沒有因為最後一個人的摔倒而停止,還在繼續前進,所以,金被手上的繩子給向前拖,他沒有辦法去幫助在地上的魏。

如果此刻的金已經絕望了話,那下一刻就發生了令他驚奇的事情,在地上打了幾個滾後,魏竟然慢慢的用兩只手從地上撐了起來。在經歷了幾天的昏迷後,這次的震動竟然成了他清醒過來的一個催化劑。

腦子好亂,這是怎麽一回事?自己現在在哪裏?耳朵裏面依舊傳來嗡嗡聲,手腳酸軟無力,身體的各處都傳過來痛楚,特別是右胸部和腹部,這兩個地方傳來的深沉的痛楚壓倒了其他部分的火辣辣的感覺,讓自己幾乎站不起來。

腦子很快恢複了一部分理智。這種感覺,對,就是這種感覺!現在這種虛弱和痛楚讓他想起了過去,這是第二次了。上一次也是這種感覺,這是失敗後的感覺。

兩次唯一的區別就是,上一次他是從冰涼的岩石上面爬起來的,這一次則從發熱的沙礫地上爬起來。

頭腦裏面又恢複一部分記憶,現在魏開始想起來自己和狼騎兵激烈的撕殺了,他記的最後的一幕是自己的劍還沒有從一只狼的身體裏面拔出來的時候,另外一只狼撲了上來,一頭把自己撞到在地上,以後的都不知道了。既然自己還能動,既然自己的身體還能感到痛楚,那很明顯,自己現在還活着。

魏站直了身體,在他眼前的是一支龐大的隊伍,他認出來這是半獸人的大軍。“我是一個俘虜了嗎?”魏用沒有人可以聽到的聲音自言自語。

“好痛啊!”因為站直了,所以腹部現在傳來可怕的痛楚,這個地方很湊巧的傷在過去的那個傷口上,這個和當時類似的痛楚開始激起那血腥的回憶。

那個半獸人看守走了過來,看到這個半死的俘虜重新站了起來,他也很奇怪,但是現在他必須要把這個俘虜和其他人一樣連上繩索。但是很不幸的,他正好看到轉過身來的魏的眼睛。眼裏那可怕的恨意把這個以殺戮為樂的半獸人吓了連退幾步,他吓的馬上拔出他的戰斧,對準這個實際上連站着都有困難的人類。看到這個樣子,好幾個半獸人看守都圍了過來。但是在他們到來前,魏眼裏的冰冷的仇恨已經消失了。

魏沒有抗拒,因為他也知道現在的所有反抗都是沒有用的。半獸人很快就把他連到了隊伍上,他就在魔法師的身後。

……

“老爺……人家,你走的方向是不是搞錯了?我們應該向北走啊!”看着前面一邊心不在焉的用手指逗寶寶玩的老洛克,列夫不由的發問。

“沒錯,沒錯!相信一個老人的經驗吧!”

“可是半獸人的軍隊不在這個方向啊!”

“你別搞錯了!我可是為了讓你們早點回去付錢才給你們帶路的!如果不相信我,那就馬上給我兩百個魔法水晶幣,我馬上就走!”

“別誤會,洛克先生!我只是提一個意見罷了……”

就在兩個人對話的時候,貝漢注意到老洛克從地上刮了一些苔藓,他從自己的身上拿出一個瓶子——瓶子裏面不知道裝了些什麽東西——把苔藓放進了瓶子。

“你在做什麽?”沒有等貝漢問話,貝貝就發問了“老爺爺,你要把這些苔藓來做藥嗎?”

“對!”老洛克回答,“小姑娘,你記住,世界上所有的東西裏面都蘊涵着魔法的力量,只要用對應的力量加工,就可以把這些原本隐藏的力量引發出來。好好記住我的話,在你成為魔法師以後這對你是有幫助的!”

“魔法師?像魔法師哥哥一樣嗎?可是我不會魔法啊?”

老洛克笑了一下,繼續逗寶寶玩,他沒有回答貝貝的問題,貝貝也沒有追問。寶寶一直只粘着貝貝的,除了貝貝,其他人它都不怎麽理會。但是不知道為什麽,這個小動物和老洛克十分的投緣,它和老洛克玩的十分開心。

……

終于離開了荒蕪的半獸人荒野,金終于踏上了屬于半獸人,被人類稱為“苦寒大地”的土地。這裏确實貧瘠,特別是在這個冬季,到處都充滿了一種肅殺的氣氛。地面上看不到多少的綠意,少數的樹木現在也已經掉光了葉子。

行軍的速度明顯加快了,在經過十二天的行程後,他們終于到達了半獸人的首都,西裏爾,在半獸人的土話中,這是“戰神降臨”的意思。大軍即将在明天的早上進行隆重的進城式。

第二天清晨整個西裏爾城裏一片寂靜,所有的居民——他們早就得到了牙之王勝利歸來的消息——都來到城門口一帶,所有的男的都帶着他們的武器,女的則穿着最漂亮的衣服。

軍營的門打開了,一隊半獸人從軍營裏面走出來,是格勒和他的貼身衛隊。在看到他們的牙之王出現以後,整個人群中傳出驚天動地的歡呼聲。所有的半獸人都用他們最大的聲音叫着牙之王的名字,男人們都在頭頂上揮舞他們的武器,遠遠看去,簡直是一片兵刃的海洋,好像所有的,一千七百萬半獸人都來到了這裏。

沒有任何人的指揮,半獸人自動形成一條通道,一條和城門幾乎等寬的通道。

首先進城的當然是牙之王及其衛隊,半獸人用崇拜的眼光歡迎着這個年輕的牙之王,在他所到支出,大家都停止了喧嘩,每個人都睜大眼睛,好一睹他的風采。

在牙之王小小的隊列過去後,是半獸人精銳的狂獸兵團,他們排着整齊的隊列慢慢前進,一路上接受群衆的歡呼。一些大膽的小孩跑到了隊伍裏面,試圖從披毛犀或戰狼身上拉下一些毛,當作自己向同伴們炫耀的本錢。在地上陸軍前進的時候,天上的獅鹫騎兵也排成一字飛進了城,他們盡力的減慢速度,揮手向下面歡呼的人群致意。

在狂獸兵團過去後,是普通的半獸人士兵,雖然觀衆也對他們表示了極大的熱情,但是比起前面的狂獸兵團來,歡呼聲已經小了很多。這倒不是對這些戰士的敬意不夠,而是大家都留着主要的力氣來對待下一個——也是最主要的隊伍。

終于到了俘虜的隊伍了,在半獸人看守押送着排成兩排,邁着蹒跚的步伐的俘虜們出現在群衆的眼前。就在那一剎那,千多年積累的對人類的憎恨一下子就爆發出來,半獸人中爆發出一股由各種惡毒的話語構成的旋風,猛烈的吹在每一個俘虜的身上。半獸人向俘虜們揮舞着拳頭和武器,向他們用最輕蔑的方式吐口水,用所有的他們可以找到的話來辱罵和威脅。看守們都不得不把情緒過于激動的群衆給推開,防止他們傷害俘虜——這些奴隸即将拍賣,不能被損害。

逃兵們是在俘虜隊列的最後進城的,他們也是受到最熱烈的“歡迎”的隊伍,如果說對于俘虜們還只是言語方面的辱罵和威脅的話,那逃兵可是真的受到人身的威脅的。對于半獸人而言,這些逃兵是比人類更可惡的存在。所以,首先歡迎他們的就是由兒童投出的石頭雨。

兩個冒險者可以說是遭到了池魚之殃,帶着垃圾的石頭像雨點一樣向他們這個隊伍飛過來,兩個人身上都挨了很多下。随着情緒的激動,随着叫罵聲的高昂,半獸人的情緒開始失控了,開始有一些武器夾雜在石頭中向逃兵的隊伍飛過來。随着時間的推移,武器越來越多。

※※※

格勒在半獸人們敬畏的眼光中前進,整個隊伍都跟在他的身後,他前進的目标非常的明确,就是西裏爾城的正中心,戰神神殿。

由于對戰神格瑞哈特的敬畏,半獸人很少直呼戰神的名字,他們用另外一個稱呼——西裏——來稱呼戰神。而這個西裏爾之所以沒有在半獸人內戰中被毀滅,就是因為戰神神殿的存在,這個城市是唯一一個自建成以來從來沒有被兵火所及的城市。

此刻的格勒帶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前進,他不知道神殿的牧師會怎樣迎接他。他上一次來到神殿的時候,根本沒有人理會他。雖然他已經成為王了,但是戰神牧師連門都沒有為他打開。

神殿一直以來都是統治半獸人的第三股勢力,也是從來沒有變動過的勢力。他是半獸人精神的支柱。對半獸人來說,牙之王或者族長只能給予自己權利官職或者財富,而榮譽只能由戰神牧師給予。這種制度也是推進半獸人骁勇善戰的一個重要原因,無論一個半獸人多麽的位高權重,只要他沒有獲得足夠的戰功,戰神牧師就不會給他榮譽的稱號,而榮譽,對半獸人來說,是一個可以傳給子孫後代的重要的財富,是決定一個家族是否算的上名門的關鍵。如果戰神牧師賜予了很高的榮譽的話,那牙之王(或者是族長)是絕對不會視若無睹的,半獸人軍隊中有幾個不成文的規定,軍官的位置是要按照榮譽的高低來排列的。

除了精神方面外,神殿還有着保存知識,發展知識的重要任務,半獸人文明的每一個進步幾乎都和神殿有關,所以,在逃到這片土地後,半獸人第一件事情就是重新建了一個戰神神殿。在和人類的戰争失敗以後,正是因為神殿,半獸人才保全了他們的知識和文化,他們的文明才沒有在混戰中退步。

但是,戰神神殿最重要的是他們在戰場上的作用。戰神沒有賜給牧師們直接和敵人戰鬥的力量,但是,牧師們可以使用很多的輔助的力量,在歷史上,只有狂獸兵團才有牧師的加入,可以說,沒有戰神牧師加入的狂獸兵團的根本就是不完整的,根本沒有昔日的威風。

格勒很确定戰神神殿已經知道了他的光榮的勝利,但是他不确定這個勝利能不能讓戰神牧師承認他的地位。雖然已經登上了牙之王的寶座,但是格勒的地位還很不穩固。這個不穩固來自兩個方面,一個是一些人還對他的能力抱有懷疑,另外就是神殿沒有承認他。

雖然格勒本質上不願意發動內戰,但是事情并沒有這樣簡單。雖然他拿到了戰神之錘,但是經過了這麽多年,戰神之錘已經只是一個傳說了,掌握了權利的各個部族的貴族根本不願意聽一個拿到手握戰神之錘卻一無背景二無經驗的毛頭小子的話,幾乎沒有人承認他的地位。既有利益獲得者都要維護自己的利益,他們才不會去理會一個突然冒出來的家夥,即使他手拿經過神殿認證的戰神之錘也一樣。格勒也只有接受現實——只有武力才是唯一可以說服那些家夥的途徑。這樣,格勒成了歷史上第一個要依靠內戰才獲得寶座的牙之王,正是因為這樣,所以神殿沒有承認他的地位。

格勒走下他的坐騎,開始順着臺階向高高的神殿正門走去,神殿的正門依舊緊閉,好像裏面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外面的熱鬧一樣。格勒每走一步,他的心就向下沉一點,這次他違背了尊者的意思去發動這場戰争,主要就是為了得到神殿的承認,但是看來他的這個主要目的還沒有達到。

就在格勒站在神殿的門口,正在猶豫自己要不要敲門的時候——此刻幾乎他所有的部下現在都在長長的臺階下面看着他,他總不能自低身份去敲門吧——大門打開了。

身穿樸素的長袍的戰神牧師開了門,他們已經按照身份的高低排列成兩列歡迎的隊列了。每個人都拿着他們的手杖,用恭敬的态度向在門口的牙之王鞠躬行禮。

格勒的部下們爆發出一陣的歡呼,他們知道他們的牙之王現在終于受到戰神牧師的肯定了。

格勒走進了神殿,這個地方他還是第一次從正門走入,更別說受到這麽多的牧師歡迎了。歡迎隊列的盡頭站着一個年老的半獸人,他的身上穿着和其他牧師沒有分別的袍子,但是,從他神色就可以看出來他絕對不會是一個普通的牧師,格勒馬上就知道這個半獸人應該就是神殿的祭司長。

祭司長用緩慢低沉的話開了口,“歡迎你,牙之王,願戰神的榮光永遠祝福你!在這個神殿建成以來,你是第一個來到的牙之王!”

牧師們用一種特殊的旋律來詠唱戰神的祝福之歌,神殿的大門随着這種集體的歌聲慢慢的關閉,外面的半獸人知道戰神牧師即将為牙之王舉行不能給其他人看到的祝福儀式,他們都在靜靜的等待。

……

原來那些非常兇惡的看守現在也顯露出他們忠于職守的一面,他們竭盡所能的保護這個隊伍,騷動終于平息了下去,兩個冒險者很運氣的沒有被任何一個武器給擊中,他們只是被石頭給打了幾下而已。

和其他的俘虜不同,冒險者們所在的隊伍最後被帶進了一個應該是監獄的地方,半獸人的監獄和人類的沒有什麽區別,只是比人類的監獄更髒,更臭。但是本來此刻的冒險者和其他的半獸人很高興有一個地方讓他們可以暫時隔離那些狂熱的群衆。

外面的半獸人開始狂歡,因為軍隊開始拿出了一部分的戰利品分給了群衆。每個半獸人都知道這個狂歡是要維持上好幾天的。入城式只是凱旋式的開始,明天,即将有更多的節目等着他們。

……

儀式正在進行中,戰神之錘被擺到了祭壇上,它将作為媒介讓戰神降臨,戰神将要直接給這個新的牙之王教誨和祝福。

在天色完全黑下來的時候,神殿的大門再次打開,格勒出現在神殿的門口,此刻的他手裏拿着戰神之錘,全身上下散發着在黑暗中非常醒目的光。剎那,“萬歲”的呼喊響遍了整個城市,格勒終于完成了歷代牙之王都要經過的儀式,現在他的地位已經不可動搖了!

一邊接受歡呼,格勒一邊慢慢的走下臺階,在他走下最後一個臺階的時候,他的衛隊馬上就圍了上來,簇擁他坐上戰獸。

“準備明天的慶典!”這是格勒唯一發出的命令。

……

現在,整個角鬥場是座無虛席,就在今天,為了慶祝牙之王的勝利凱旋,這裏即将要舉行盛大的角鬥表演。角鬥,歷來都是獻給喜好血腥的戰神的不可缺少的禮物,每次的慶典,這種流血的角鬥都是不會少的,唯一有變化的是角鬥的規模。

兩隊人類被放進了這個角鬥場的中心,他們一隊穿藍一隊穿紅,沒有穿任何的盔甲,只是每個人都發了一把不是很長的短劍。觀衆席上馬上爆發出一陣充滿威脅意味的叫聲。

角鬥場的兩邊都放上去了一個巨大的鐵箱子,在所有半獸人和人類的眼前,兩個裝了藥水的皮袋子被放到了這兩個鐵箱子裏面,然後被鎖好。兩把鑰匙一把被立刻丢到了水溝中,另外一把則被放到了兩個隊伍中央的地上。兩隊的人類都被迫喝下了不同的毒藥,而他們的解藥則被放到對方那邊的箱子裏面,而在他們前面的鑰匙則是一開就會死在鎖裏面的拔不出來的那一種,也就是說,想活下去,只有得到鑰匙,然後打開自己解藥所在的箱子。不過,兩隊只能有一隊可以活下去。

觀衆席上安靜了下來,半獸人在很耐心的等待俘虜們的選擇。

兩隊人走到了一起,他們穿着不同顏色的衣服所以很清楚兩每個人屬于那一隊。因為不願意讓半獸人看到自己自相殘殺,兩隊人各推出了一個代表來讨論這個鑰匙的歸屬。

金在地牢裏面向外看,他可以相當清楚的看到兩隊的情況。半獸人把他和魏單獨關在這個地牢裏面,自從他們被帶到角鬥場裏後,他們一直被關在這個地牢裏面。金正在為同胞們的暗暗加油,為他們叫好,無論怎樣都不能讓半獸人看好戲。

在觀衆們處于一片安靜中的時候,金可以聽到兩隊的代表發出的隐隐約約的聲音,這是一場艱苦的談判,要知道,他們可是在說服對方放棄生命啊!

※※※

觀衆席上的貴賓席上幾乎沒有空位,所有有頭有臉的貴族都來了,但是卻有一個位置最好的座位沒有人坐,而那些因為來遲了所以站着的人好像也沒有打算在這個空位上坐下來的意思。這并不是說他們認為站着看的更清楚,而是這個位置不屬于他們。這個位置是為這次角鬥表演的主人,也就是牙之王格勒準備的。

格勒并沒有出現,表面上他是要表現自己的身價,不屑于來看最沒有意思的第一個節目,實際上他是另外有事情在身。

此刻的格勒一副最普通的打扮,催動他的坐騎在野外趕路。他的坐騎此刻充分的發揮瞬間移動的能力,用極快的速度向某一個地方前進。在離開城市大約有300公裏的地方——跑這段距離不過用了三十分鐘——他停了下來。現在在他面前的只是一個在這片土地上非常常見的小山丘,具體的說,一個不是非常大的岩石山丘。戰獸已經來了不止一次了,它知道自己要怎麽做。随着一聲低吼,戰獸連同它背上的格勒一起在這個小山丘前面消失了。

如果沒有其他人的指導,誰會知道這個岩石山丘會是一個空心的呢?格勒一邊走一邊這樣想。即使已經來了不少次,但是他依舊對于在一個山丘中挖出一條沒有外面入口的岩洞這件事情非常的好奇,但是他也知道有些事情還是不要問為好。即使是已經成了牙之王的現在,他依舊對這個洞穴的主人滿懷着敬畏。

戰獸邁着輕松的腳步走過這條長長的洞穴,前面終于出現了亮光,這個洞穴到頭了。長長的通道盡頭是一個不知道哪裏發出光的,可以被稱為大廳的空間,此刻,一個身穿铠甲的人類正坐在地面上,好像在打盹,他的懷裏抱着一把劍。那個人類好像聽到了戰獸那幾乎不可能被聽到的腳步聲,在格勒出現的時候,他擡起了頭。一瞬間,他就由一個最舒服的休息狀态轉變成猛獸要撲向獵物前的狀态,他發出的危險的氣息吓的連以兇猛著稱的戰獸都停止了行動。那個人類看到前面的格勒,他馬上就重新放松休息了,變化之快就好像他根本沒有被打攪過。

格勒走下戰獸,向一面半透明的石壁走去,在他才走了幾步的時候,一個聲音從石壁後面傳了出來。

“格勒,你還是違背了我的意思!現在來找我幹什麽?”

“對不起,尊者!但是請你相信,我絕對不是故意要違背你的意思的!”

“我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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