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大老爺之争

“放屁!”大夫人跳起來對着丈夫的臉罵:“你沒聽完就別亂說,他心腸軟個屁,他把绫兒害的慘。”

說起女兒的病沒有一句不含糊,這幾句罵人倒字字清晰,宇文大老爺也一繃臉有了氣憤。面上又噴上妻子的唾沫星子。大老爺伸手把大夫人往旁邊一推,大夫人半側過身子,另半邊臉上,脂粉遮不住的青腫暴露出來。

大老爺倒抽一口涼氣:“怎麽把你也打了嗎?”跺腳大罵:“這厮愈發的壞了,弟妹也能動手?”

這話刺激到大夫人,“嗷”的一聲,高舉雙手對着大老爺沒頭沒腦的打去。

邊打邊罵的更兇:“你還敢說!你就會動嘴!你倒是争點兒氣啊。自祖先傳下九個房頭,一代一代生的也有規矩。大房的是長兄,先娶親先得子。二房的次一等娶親,次一等的日子得子女。三房四房都不敢搶。大房為大,自然主中饋。直到宇文天那個惡魔出來,長大不招人喜歡,生的時候也要跟你搶。你對着我能說有什麽用,關鍵時候你倒是哭一嗓子的比他早啊?你倒是早早爬出來當大哥啊?偏生的讓他早一個時辰出生,早一個時辰吶,不是绫兒和紅兒不分彼此,還能争上一争誰為大,你呀你,你在娘胎裏就是個不争氣的……”

宇文天招惹到大夫人的還不止今天害女辱她,還有自大老爺出生時就積下的仇怨。

“你為了在兒女上扳回來,我還沒到年紀呢,就逼着我家成親。你的心可真狠啊,不管我黃花女兒受了大罪。老天開眼,這惡魔為了個女人離家出走,都以為他死在外面。你穩穩的是大老爺,這家自然歸我們管。現在倒好,他回來了,生一個丫頭片子嘴巴尖尖的能胡扯,今兒一露面,就逼着太師承認她母親。這是要搶家業!宇文永華,你給我把他攆走,攆不走就殺了!”

大夫人氣急,滿嘴的胡言亂語盡失大家風範。“行兇”停下來時,雙手叉腰,又好一副母老虎模樣。

大老爺早就氣的直打哆嗦,這裏還有好幾個侍候宇文绫的丫頭在,夫人的一通亂罵,從前扯到後,從後說到前,都讓下人們聽了去。

“滾!”

他咆哮大罵。

丫頭們倉皇出門,大老爺往椅子上一坐,呼呼的開始喘粗氣。

低低的呻吟聲,夫妻們也才聽到。

大夫人撲到床前:“绫兒,你醒了?”

宇文绫又睜一睜眼,徹底醒來以後,放聲大哭:“母親,我不治了,我不看了,痛死我了……”

“別他娘的哭喪了!有傷就治,有話就說!哭,就知道哭!”宇文大老爺是一個字的哭音也不想再聽。

“嗚……”大夫人和女兒一起放聲:“你也不問問就兇女兒,那該下十八層地獄的宇文天,他打得女兒手臂脫臼以後,又在腳底下踩上半天,一連請了幾個名醫,有的說傷的地方腫了,好了才能接骨頭。有的說趕緊接上,不然以後就殘廢。”

“腫了還怎麽接骨!接的上去嗎?”大老爺怒火滿腔。

“醫生說能接,我一個婦道人家知道什麽?”

大夫人說到這裏,宇文绫雙眸一閉,又暈了過去。這一回是吓暈的。傷處腫脹強行接骨的痛,宇文绫只怕這輩子也忘記不了。

大老爺揉着額頭到床前,把女兒的傷處仔細地看了看。不想再招出夫人的謾罵,大老爺沒有說出來。

打傷人一回,就讓人永生記得他,以後見到他就怕。這是宇文天的風格。

但只打傷無關緊要的一處,又不是以前的兇煞手段。宇文天,莫非你真的心腸軟下來?

宇文大老爺哪能放過這事呢,不管宇文天揣着什麽用意回來,在官場和家裏都是威脅。

大夫人不哭的時候,幽怨的眼光裏滿是責備。大老爺沒有解釋,默默的盤算着宇文天這個人的弱點。

要說他以前何曾有過弱點,無父無母又無嫡親手足。外面相與一個女人,除去太師以外,家裏瞞得滴水不漏,直到帶着那女人遠走高飛,大老爺等兄弟們才聽到風聲。

大夫人恨怨的“宇文天女兒為她母親争地位”,在大老爺來看是誘人的曙光。

不說宇文天在乎那女人,他的女兒也是好把柄。

嘴角邊勾出陰沉的笑時,門外有人慌慌張張的回話:“回老爺,請趕緊到和月院看看去吧。”是大老爺的心腹奴仆。

“打傷我們母女,還要去看他?”大夫人面露兇狠。

大老爺就知道了:“宇文天住在和月院?”

“是啊,厲害吧。和月院不是大的産業,卻是幾個姑娘們争着讨的陪嫁。有臨街的鋪子又通內宅,出入都方便。九房舊居分明還在,宇文天卻弄這一手兒,是表明他回來分家産的。”大夫人陰陽怪氣。

心腹奴仆暗暗使眼色,大老爺知道有事情出來。讓妻子守着女兒,主仆急急往和月院。

……

和月院外的街道,亂哄哄的人聲馬聲擠得滿滿當當。肆意的笑聲張揚如初春風中的輕寒,穿窗度門揮灑到小院中。

“宇文天,聽說是你回來了?”

“出來出來,讓我們看看是真是假,”

“記得以前能喝酒三大缸,這會兒不出來,估計是做了酒上慫人。”

“怕婆娘慫人吧?酒從來壯色膽,沒出來過慫人……”

院門讓人大力拉開,“咣當”的摔到兩邊,文天站在門檻上破口大罵:“周老三,滾你的蛋,老子女兒在呢,你胡吣的是什麽!”

房裏的燭光下,文無憂和顧氏充耳不聞,專心觀閱手中的東西。那是幾處房契。

拿起一個,無憂專心致志地念道:“金魚巷子,五間屋子,一個院子,有水井,有……”

院外的大笑聲揚天裂地:“你宇文天這種壞蛋還生得出來女兒?幾時讨的老婆,惜花院裏小嬌嬌可以為你哭死,你走十數年,守上十數年你信不信。帶出來給叔伯們瞧瞧,叔伯們給見面禮。”

一堆起哄的又出來:“給,不給的是小人!”

“我這玉是家傳的,一共九塊,看一眼給一塊。”

文無憂到底年紀還小,做不到完全不受打擾。小臉兒沉沉的對母親道:“等咱們搬了家就安寧。”

原來母女們看的不是另置辦的産業,而是離開宇文家的住所。

一頓家宴吃得文無憂倒盡胃口,又知道爹爹曾是京都第一公子——小小和月院能引出宇文綠尋釁,又帶出四老爺和宇文绫母女的仇視——對于爹爹的嫉妒眼紅還能少嗎?

征求父母的同意,先看好房子,祭拜過本房的長輩以後,就離這是非之家遠而又遠。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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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又正點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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