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零二

一晃眼多年過去。

二十歲的蔚讕做完任務回來，将手中的一只沒了氣息的野兔扔給阿羽，說：“今晚咱們加餐。”

阿羽穩穩的接住：“行。”

蔚讕環視了一圈，家裏安靜得很，問：“師兄和師姐還沒回來嗎？”

阿羽正打量着野兔，順着說：“還沒。”

蔚讕“哦”了聲。

阿楠走了進來，他看到蔚讕在這連忙走過去，低聲叫他：“蔚老板。”

蔚讕嘴角抽了抽：“阿楠你這是什麽稱呼？”

阿楠笑了笑，說：“陸輕姐讓我這樣叫你的——哎你先別糾結這個，鋪子裏有人要找老板，你出去應付應付？”

蔚讕覺得驚訝，湯藥鋪裏居然來了客人？

阿羽擡起頭來看向蔚讕。

蔚讕擺擺手，“真是奇怪，我去看看吧。”

阿楠見蔚讕擡腳就走，連忙跟上去，“等等我我也去！”

屋子跟湯藥鋪是連在一起的，蔚讕跟阿楠穿過一條走廊就來到了湯藥鋪。

湯藥鋪裏的環境很簡陋，鋪子裏頭擺放着一大片藥箱子，上面粘貼着藥材名字，櫃臺上還擺放着舊時候經常可以看見的算盤和藥稱，右邊是一張長型木椅，木椅的把手上搭着一條毛巾。

蔚讕坐在櫃臺後面唯一的一張椅子上，阿楠左右看了看，行吧，沒他的位置，他站着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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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讕玩着手機，臉上表情漫不經心的，似乎并沒有在意阿楠剛才說的客人在哪。

阿楠奇怪的“咦”了聲，“人呢？”

蔚讕聞言，掀起眼皮，食指在桌面上敲了敲，“行了，來都來了，還玩什麽捉迷藏。”

瞬時，湯藥鋪裏的空氣充滿了一股苦澀的藥材味道，在兩人的眼前，一位身着黑色古代衣裙的女人出現在湯藥鋪裏。

蔚讕一看，喲，老熟人啊。

“奈何姑娘，今日怎麽有空到這裏來了？”

負責地府熬煮孟婆湯的孟奈何伸出右手，她的手很白，白得有些不太正常。

手掌上方出現一道暗紅色的光芒，待光芒散去後一朵花掉落在她的手掌中。

孟奈何将那朵紅色的花放在櫃臺上，然後退後一步，聲音冷淡道：“這是你師姐要的。”

蔚讕拿起花，仔細地端詳。

花如龍爪，具鱗莖，形如洋蔥頭；葉叢生，細長尖端，狀似蒜葉，肉質、帶形、青綠色具.白.粉；花萼單生，頂生傘形花序。

“彼岸花？”

孟奈何點點頭。

蔚讕将那朵彼岸花收好，對着孟奈何揚了揚下巴，說：“行吧，我到時候交給師姐。”

在他話音剛落，孟奈何的身形開始模糊起來。

蔚讕：“奈何姑娘不留下來吃頓飯？今晚有兔子吃哦。”

“我還要回去熬湯。”孟奈何留下這句話，整個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阿楠看向蔚讕，問：“她誰啊？”

蔚讕跳下椅子，轉身走回去，邊走邊說：“煮孟婆湯的那個。”

“煮孟婆湯的不是孟婆嗎？怎麽是個年輕的姑娘啊？”

“孟婆退休了，那是她的幹女兒外加徒弟。”

蔚讕之所以會認識孟奈何，還是在他年齡比較小的時候有一次聽說陸輕打算去地府一趟于是便纏着陸輕讓她也帶上他，這才有機會認識了孟奈何。

“蔚讕你可別騙我，那幫鬼魂渡過黃泉的是誰？”

“不清楚，反正她的确是熬孟婆湯的那個沒錯了。”蔚讕說着頓了頓，拿出那朵紅色鮮豔的彼岸花看了幾眼，眼裏有些明顯的疑惑，“不過師姐要來幹嘛？”

阿楠說：“可能是有客人需要吧。”

蔚讕：“那這次賺的錢多了。”

在他們前面，空氣粒子出現顫動，憑空中出現了一道漩渦，兩人才說着的話題主人從裏面跌了出來，一個踉跄。

蔚讕手疾眼快的将陸輕扶住，等她站穩了才松開手。

蔚讕看着她笑道：“師姐你下次出來能不能穩一點啊？”

陸輕白了他一眼，用手指梳了梳有些淩亂的長發，“這不怪我啊。”

蔚讕将彼岸花交給她，“奈何姑娘剛才送過來的。”

陸輕接過，挑眉，“喲，她親自送過來的？”

“對。”

“行吧，我到時候找個時間親自去謝謝她……”陸輕不知道想起了什麽，臉色都綠了，又默默的補了一句，“只要她不再‘邀請’我品嘗她的十全大補湯。”

蔚讕無聲微笑。

陸輕問：“歲寒呢？”

蔚讕搖頭，“師兄還沒有回來。”

阿羽拎着只脫了毛的兔子屁颠屁颠的從廚房小跑出來，見到大家都在院子裏，就說：“兔子怎麽煮？紅燒還是炖了？”

陸輕瞥了眼蔚讕，“你又搞人家兔子了？”

蔚讕無辜道：“什麽叫搞啊？”

陸輕微微地嘆了口氣，說：“還好這裏不是境一界，不然你絕對會被茸兔一族給通緝追殺。”

蔚讕呀了聲，說起這個……

“師姐，我什麽時候才能去境一界啊？這個世界我都摸遍了，閉着眼睛都知道哪裏有下水道了。”

陸輕見他撇着嘴，擡手揉揉他腦袋，語氣有些複雜：“你的體質暫時還不适合去境一界。”

蔚讕：“那什麽時候才能去？我也想師兄師姐一起去做任務賺錢。”

“等歲寒回來你問問他吧。”陸輕接着笑道，“你以為那些任務很簡單啊？說完成就能完成。”

蔚讕舉起手臂，穿着短袖衫裸.露出來小臂肌肉不強壯但很結實，“我能一打五。”

阿楠眨巴着眼，看着兩人打斷了他們的對話：“陸輕姐，你要彼岸花是用來做什麽的？”

陸輕看着手中的彼岸花，說：“有個任務的雇主需要用到它。”

被無視了的阿羽：“hello？有沒有人理我一下？信不信我去居委會告你們性別歧視啊？”

阿楠嘻嘻哈哈的将手搭在阿羽的肩膀上，被他拍開。

“現在大熱天的就不炖了吧，紅燒好了。”

“行吧。”阿羽應着，然後就拎住阿楠的衣領将他的抗議聲中将他拎進廚房。

“你別拎我衣領，你給我放開！”

“拎你衣領會怎樣啊，一大男人別磨磨唧唧的。”

“我靠這是原則問題！”

“原則個屁原則！你進來幫忙就是你的原則！”

“我不會！”

“不會就學！”

蔚讕看着兩人你拉我扯的背影，正想開口吐槽幾句，卻忽然看到一張白紙懸空出現在他面前，蔚讕将白紙接住。

陸輕瞄了眼，“有任務了？”

蔚讕“嗯”了聲，低頭去看上面的字。

陸輕打了個哈欠，“那你忙，我先去補個眠。”

“好。”

院子裏只剩下蔚讕一人，他把內容看完後将紙往空中一扔，紙突然自己燃燒起來，最後沒有留下任何紙灰。

蔚讕擡頭看了眼蔚藍色的天空，扭了扭手腕。

“又要去幹活了。”

***

與無境界相隔的境一界裏的某個山洞，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從一堆妖魔屍體中站起來，男人低下頭呸了幾聲，他望了眼自己身上的那件短袖早已認不出最初的什麽顏色的了。

男人擡手抹去嘴邊的血跡，自言自語的說道：“這樣子回去，輕輕肯定又要嫌棄了。”

男人不怎麽喜歡血腥味，将這次的目标東西拿到手後很快就從昏暗的山洞裏走出來。眼睛還不适應外面的陽光，眯着眼好一會兒才适應。

男人用最快的速度趕到這次任務的雇主的家，将手中的一枚血色珠子扔給他，雇主連忙接住對男人說：“鴻鹄，你能不能動作溫柔點？”

被雇主喚作鴻鹄的男人臉上扯起一道刻薄的微笑，“不要拉倒。”手一伸，“給錢謝謝。”

雇主有些無奈，從兜裏将一張白色的水晶卡遞過給他，“裏面有一百萬。”

男人接過來拿在手裏，不再跟他多說一句話轉身就走。

男人先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只不過身上的血跡沒有清洗，他來到境一界的兌換店鋪将手中的水晶卡交給前臺小姐姐。

前臺小姐姐不是第一天認識男人了，她将水晶卡往一臺機器上一劃，然後把水晶卡放到右邊的藤籃上，又在左邊的藤籃上拿出一張深藍色的卡遞給男人，取笑道：“你就這麽缺錢啊？”

男人接過來，說：“沒辦法，家裏有四個人要養，不賺多點錢不行。”

前臺小姐姐用指甲刀修着指甲，聽到他這句話就又笑了，“鸑鷟不久前才來兌換了五十萬。”

男人說：“這是她的私房錢，我賺的錢可是公家用的。”

前臺小姐姐點點頭，“行吧。你從哪來就滾回哪裏去，這裏不留客的。”

男人把卡收好，轉過身後，空氣粒子顫抖出現了水波一樣的蕩漾最後形成一道漩渦，男人擡腳就走進去。

前臺小姐姐只是擡眼看了一下，又低下頭去修理指甲。

男人前腳剛走，後腳就有人來找他了。

“幽熒，鴻鹄呢？”

前臺小姐姐聽到有人叫她，就擡起頭應了聲說：“剛走。”

太陰幽熒，“一陰一陽之謂道”中的陰變化而來的大道的化身。

“居然來遲了。”

幽熒瞥了眼來找鴻鹄的人，問：“你找他幹什麽？不是說應龍和鴻鹄老死不相往來的嗎？”

應龍滿腦黑線，“你聽誰說的？”

“燭照呗。”

應龍：“……你少跟他接觸，都被教壞了。”

幽熒微微一笑，長相陰柔的她此時一笑就感覺有些詭異，她說：“不行呢，燭照是我男人。”

應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