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虛榮

在程寧看來,這次回門宴的主要目的是——秀恩愛。

她這個單身狗吃狗糧吃到撐,半路就退了場,順道把程鳶拉進了房間。

“二姐,跟你商量個事?”

她一臉神秘兮兮。

程鳶來了點興趣:“什麽事?”

“嘿嘿,好姐姐——”

程寧把她推坐到床上,給她捶背又捏腿,狗腿地笑着:“你看咱們程家三千金,到現在就剩我一個人了。你不是喜歡管我嗎?現在把我的婚姻大事管一管呗?”

程鳶:“……”

她這是想結婚了?

“你戀愛了?”

“沒。”

“那提什麽婚姻大事?”

她絲毫沒聽懂程寧的暗示,還見機補刀:“你先找個對象再說吧。”

程寧找過對象,但缺好對象,見程鳶沒明白自己的意思,索性開門見山了:“二姐,見過昭譽哥後,對象就不好找了。”

“關他什麽事?你看上他了?”

“沒,我還沒那麽沒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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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寧撇嘴,總覺得自己被她小瞧,勉力壓下那股不快感,繼續說:“這對象是好找,可跟昭譽哥不相上下的就少了。你想想,昭譽哥是霍氏太子爺,未來霍氏集團的掌權人,我這個掌權人妹妹找個太差的,也丢你們的臉不是?”

程鳶真想呵呵她一句:你委實想多了。

可到底是自家妹子,也不能太打擊人,便委婉說了:“你別瞎擔心了,無論是找男朋友還是找老公,對你好的最重要。”

“什麽是對我好呢?大姐夫對大姐夠好了吧?可知道姐姐不能再生了,還不是天天吵?如果不是你當年創業成功,說不準他們就離婚了。”

對于這件事,程鳶是清楚的。

大姐程萍結婚沒多久就懷了孕,可孕檢時發現子宮長瘤,好在良性的,生女兒時順帶剖了出來。可休養兩年後,準備要二胎,卻因為子宮還在長瘤遲遲懷不上。

農村人多封建,還固守着重男輕女的傳統。

這些年程萍看了不少醫生,吃了不少藥,還是沒效果。

眼看着要離婚,恰逢程鳶創業成功,說話也有底氣,便跟曾大龍及父母協商,如果程萍兩年內不能生育,便出錢代孕。曾大龍跟程萍感情還不錯,主要是深受父母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的壓力,才跟妻子生了隔閡。她這樣一說,他便沒有再提離婚的事了。

可即便如此,程鳶也不認為是金錢保住了大姐的婚姻。

她看着女孩兒嬌豔如花的臉,訓道:“大姐跟大姐夫的事你知道多少?別亂扯。”

“我真沒亂扯,貧賤夫妻百事哀。我未來是一定要嫁個金龜婿的。”

聽聽,真任性又驕矜的姿态。

程鳶沒好氣地說:“那你嫁去吧,只要你有本事。”

“我是沒你有本事,我也承認,所以,我這不是要借你的光嗎?”

她能屈能伸,立刻擺出伏低做小的樣子:“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昭譽哥一定身邊很多優質男,保不準還是個深情的。二姐,你也幫我留意下,給我找個真命天子啊。”

原來她說來說去是打了這個主意。

程鳶沒有給人牽紅線的興趣,哪怕自家妹妹,也不接這燙手山芋,委婉拒絕了:“你才多大?想這些做什麽?”

“不是我小,是你真大,26歲了,擱老家,你都是老姑娘了。”

程寧說到這裏,有點羨慕妒忌恨了:“二姐,我沒有你幸運,二十六了,還能老牛吃嫩草,還是個豪門嫩草!我的青春很短暫,必須用來找一張長期飯票。”

“夠了!”

程鳶聽不下去了,冷着臉訓道:“你聽聽你說了什麽話!赤果果一個拜金女!我缺你吃缺你喝了?你就這麽想找別人養你?”

她一惱,聲音就擡高了,話語也有點紮心。

程寧是個争強好勝的,暗裏處處想跟程鳶一較高下,此刻,尊嚴受損,紅着臉喊回去:“你嚷嚷什麽?我是不是你妹妹?肥水還不流外人田呢!我嫁的好了,還能忘了你?”

“你這思想可真好了!”

程鳶冷笑了:“我不幫你,還是對不起你了!”

“就是!”

程寧梗着脖子回擊:“你創業成功了,你能耐了,你還嫁進豪門了,你是咱們程家的大功臣,你享受着全家都依仗你的虛榮,你生怕我比你好了!”

“啪!”

程鳶沒忍住,給她一個耳光:“你、你!”

她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程寧不可置信地看她:“你打我?”

她眼裏浸了淚水,紅紅的,恨恨的:“被我說中了?你虛榮,自私,霸道,你就是看不得我好!”

她們吵吵嚷嚷的聲音終是吸引了外面人的主意。

房門被推開。

霍昭譽跟程母及程萍進來了。他掃一眼,感覺到兩人間劍拔弩張的氛圍,站到了程鳶身邊,握住她的手,輕聲問:“怎麽回事?你們吵架了?”

程鳶還氣着,甩開他的手,指着程寧:“你讓她自己說!”

她還在給程寧臺階下,也不想說那些丢人的話。

但程寧可不怕丢人,徑自說:“我想擴大圈子,交些跟昭譽哥一般有能耐的朋友,可姐不幫我,還打我,你看我這臉,她絕對是妒忌我美貌。”

她說完,松開手,嫩白的臉上确實殘留一個鮮紅的手掌印。

程母看到了,心疼了,皺眉看向程鳶,有點不滿:“我不是說了,不能動手,你這孩子怎麽回事?咋越來越不聽話!”

程寧見母親向着自己,立刻賣慘:“媽,嗚嗚,可疼了,二姐打我絲毫不手軟,我這絕對是要毀容了。”

女孩子臉面嬌貴。

程母輕輕摸上去,那被打的地方又熱又燙,還有點腫脹,很是心疼,可顧着霍昭譽在場,責怪的話又忍住了,只小聲說:“不管怎麽樣,打人都是不對的,鳶鳶,你得跟寧寧道個歉。”

“我沒錯!”

程鳶見母親偏心,怒道:“媽,你知道她剛剛都說了什麽嗎?小小年紀——”

“我說了什麽?”

程寧高喊着打斷她的話,“我不就是想讓你幫我找個優秀的男朋友,你是我親姐,難道不該幫幫我?”

她可真會說話,三言兩語将不堪的心思美化。

程鳶向來覺得自己能說會道,但此刻語塞了。她抓着頭發,煩躁地說:“我幫不起,行不行?”

“行!你不幫,我找昭譽哥幫。”

她把目光轉向了霍昭譽身上。

霍昭譽整理着思緒,大抵知道程寧的意思,笑着說:“我當什麽事呢,不就是教個朋友,都是小事。”

他說到這裏,攬着程鳶的纖腰,斂了笑意,眉目微冷:“只你因了這些小事,惹你二姐生氣,可讓我心疼了。”

程寧聽出他話裏的暗示,果斷認錯道歉:“二姐,對不起,我剛剛太沖動了。”

程鳶不說話,面色依舊不悅。

霍昭譽留意着她的神色,抓起她的手,一邊輕輕揉着,一邊狀似無意地說:“雖說你姐打了你,但力都是相互的,你姐手也會疼的呀。”

他裝模作樣地吹了吹,無比心疼的樣子:“瞧,掌心都紅了。”

這麽欺負人真的好嗎?

程寧心中嘔血,憋屈到落淚:“對不起,姐,讓你受累了。”

她這下是真傷心了。

程鳶見此,也氣不起來了,只低嘆一聲:“你好好反思吧。”

“嗯。我好好反思。”

“必須好好反思!”

這話是霍昭譽說的,還語重心長道:“你姐年長你許多,人生閱歷豐富,經驗也多,說的話那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你要珍惜啊。”

這高帽戴的程鳶都尴尬了:“行了,你話真多!”

但不可否認,霍昭譽真是會哄人開心!

程寧也被“哄”了,猛點頭,然後問:“那昭譽哥,我的事?”

“我記着了。以後有局,喊你來玩。”

這随口的一句話似乎沒多少走心。

但程寧也只能接受。

她算看出來了,霍昭譽被程鳶吃的死死的,想辦事還得靠她。

可真不甘心啊!

程鳶看出程寧不甘心的模樣,心裏總算是順了。她拉霍昭譽出去,尋了處偏僻的拐角,小聲說:“我妹那話你別放在心上。”

“那什麽話?”

霍昭譽很配合地抛之腦後,只表情略有些嚴肅:“不過,你是不是太小題大做了?你妹妹想借你的勢找個優秀男朋友,人之常情吧?你以為人人向你,不想攀高枝?”

“攀什麽攀?”

程鳶蹙眉,“攀的高,摔的慘。”

“你不相信我?”

霍昭譽的表情更嚴肅了,手抓住她的肩膀,力道漸大:“彩禮的事,回門禮的事,包括婚前財産公證,你分那麽清,是不是根本不想跟我過一輩子?”

起初是不想的。

知道穿書了,自己命運悲慘,更不想的。

可他真的對她太好了,那無時不在的寵溺讓她越來越沉浸其中。

思量間,肩膀一痛。

男人急促的呼吸噴在臉上:“你怎麽不說話?我說對了,是不是?”

“是什麽?你胡說什麽?”

程鳶回了神,扯開他的手臂,佯裝憤怒地質問:“我們婚都結了,不跟你過一輩子跟誰過?再說,我們農村女人可不行離婚再嫁的。”

“離婚別想,再嫁也不可能。”

霍昭譽狠狠親了下她的唇,喘着氣威脅:“但凡你露出這點苗頭,我就折斷你的翅膀,把你關在家裏,哪裏也不讓你去。即便我死了,也要拖你一塊去。”

這是瘋了。

可書中的“他”确實是這麽瘋的。

程鳶知道他體內真流動着病态因子,也不敢刺激他,踮起腳尖吻了下他的臉頰,輕哄着:“嗯嗯,我知道,我不離開,昭譽,你喝醉了,我扶你去程安房裏歇一歇,好不好?”

霍昭譽有點醉酒,但思緒還是清醒的,見她有點不安,便摟抱着她,柔聲安慰道:“我沒醉,老婆,你別怕我,我愛你啊。”

“嗯嗯,我知道,我也愛你。”

程鳶含糊應着,心想:你愛我是不假,只這病态的愛還是需要矯正的,不然哪天爆發,我得死你手裏啊!

作者有話要說:  我懷疑我寫了一本豪門種田文,這極品親戚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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