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醉酒
“昭譽那小子呢?跑哪去了!酒還喝不喝了?”
客廳裏傳出程父的吆喝聲,打斷了兩人的暧昧氛圍。
霍昭譽陡然松開手,板正身體站好:“我得回去了,你吃飽了沒?要不要再吃點?”
程鳶連怒帶吓的哪還有什麽食欲,搖頭說:“不了,你少喝點酒,身體要緊。”
“好。我記着了。”
嘴上這麽說,回到客廳裏,程父給他倒的酒,一杯沒落下。
程鳶看到了,進廚房去做解酒湯。
切了蔥姜蒜,配上幹豆芽,家常解酒湯做到一半,大姐程萍進來了,瞄一眼,笑問:“給昭譽做解酒湯?”
“嗯。他很少喝酒的。”
“酒後吐真言,爸可等着呢,哪裏容你給解酒的機會。”
婚前驕矜的貴公子,程父想為難也不敢。
婚後他這麽上道,程父難免想為難一二,耍下岳父大人威風了。
程鳶也知父親存了這心思,無奈地笑:“爸越活越回去了。”
“那可不是,老小孩,老小孩,老了,不就是個小孩了?”
姐妹倆談話氛圍漸漸輕松了。
程鳶知她不會無故來這裏,便問:“你有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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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萍點頭:“我跟寧寧談了。”
“哦,怎麽了?”
“寧寧那思想确實錯了,可你也沒做對。”
“怎麽說?”
“我知道你沒有高嫁的心思,也不想做那什麽豪門闊太太,可現實不如意,你确實成了豪門闊太太,我們程家沾了福分,成了豪門親戚。雖說你婚禮舉辦的很低調,可我們家确實不比從前了。”
程鳶往鍋裏放水,開火,轉過來,眼眸沉靜:“大姐,你想說什麽?”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仙人如此,何況我等凡人?”
兩句話,直抵人心。
程鳶眉頭一皺:“你也勸我幫她?”
“不是勸,而是事實如此。”
程萍緩緩說:“寧寧要你把優質男資源給她,确實存在拜金主義傾向,但她年紀小,難免愛奢華,與其讓她在外面結識些“優質男”,不如從昭譽所在的圈子入手。豪門還商業聯姻、壯大實力呢?而且我們寧寧也不比她們差多少。名牌大學高材生,新聞系那什麽女神,還進了電視臺實習……”
真豪門的小姐們誰還差這點光環?
程鳶不認同:“我的原則是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都像她這樣走捷徑,社會成什麽樣子了?”
“我們生活的就是人情社會。走關系的那麽多,差你一個?”
“大姐,你這話聽起來真像個說客。”
程萍見她固執己見,不由得嘆氣:“鳶鳶,我這命運是注定了,可你和寧寧還有希望。很多人一生都致力于擺脫出身,你們有了好開端,怎麽能不抓住?豪門生活不容易,寧寧真有了好前程,也是你的助力。包括程安,他好了,我們程家才是真的好,你也不能不拉他一把。”
她越聽越有種穿越古代深宅女子的既視感。
“大姐,你想的可真多。”
“不想多不行,我這命啊,沒你們好。”
這話的語氣落寞又哀傷。
程鳶想起她子宮長瘤,想要兒子,求而不得,心情跟着沉重起來:“我回去跟昭譽提,讓他幫忙打探下哪家醫院試管嬰兒技術比較好。”
她空有小錢,在人脈方面,就差太多了。
雖不想跟霍昭譽扯到這些現實利益,但到了此時,也是沒辦法的事。
“嗯。先謝你了。”
“不用。”
鍋裏的水已經沸了。
程鳶打開鍋蓋,将豆芽、蔥姜蒜放進去繼續煮。
十分鐘後,将鹽、生抽、胡椒粉一一放進去,繼續煮。
三分鐘後,撈入碗中,端出去。
客廳裏,飯局也步入尾聲。
程父喝酒上臉,紅成了關公,眼睛也醉的睜不開了。
程母想把他扶去了房間,他不樂意,嚷嚷着:“賢婿,來,繼續喝。”
沒人應答。
他兩個女婿,現在都醉成了一灘爛泥。
曾大龍坐不穩,一屁股躺到了地上。程萍火爆脾氣爆發,揪着他耳朵,扶去了小客廳的沙發上休息。
霍昭譽多少是豪門貴公子,儀态還是有的,坐姿筆直,只看到程鳶過來時,伸出手抱住她的腰,仰起頭,紅粉粉的俊臉,迷離的眼,傻兮兮喊:“老婆,我醉了。我喝醉了。”
程鳶心想:我不瞎,看得出來。
“我煮了解酒湯,你喝點。”
“要老婆喂。”
他張大嘴,酒氣熏人。
程鳶嫌棄地撇開頭,也沒這麽伺候過人,壓抑着不耐煩,舀一勺子喂他。
才喂一勺,就聽他叫:“老婆,燙,給吹吹。”
程鳶給吹了,又喂了一勺,聽他又叫:“老婆,這什麽怪味?不好喝。”
“酒好喝,你還喝不喝?”
她真不是會伺候人的主,尤其是醉鬼。
她氣的敲碗:“還吃不吃,不吃不伺候了。”
“吃,吃,老婆別生氣。”
霍昭譽張着嘴巴,接連吃了幾口,沒吹,燙的他鼻尖冒了汗,眼睛霧蒙蒙、可憐兮兮的:“燙,老婆好兇,老婆還會打人。”
會打人的程鳶:“……”
她想着剛大姐都揪她老公耳朵了,現在看着霍昭譽粉尖尖的耳朵,莫名想試一試。
“呼——”
她握緊雙拳,提醒自己:我要控制住體內的洪荒之力。狗頭拔毛,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
十分鐘後,程鳶終于喂完了解酒湯,扶着他躺到沙發上。
但霍昭譽抱着她的腰不撒手,二哈似的把狗頭往她懷裏拱:“老婆,我醉了。我喝醉了。”
你這醉得不輕啊!
程鳶嘆氣:“我知道了。”
霍昭譽還在說:“老婆,我醉了,真喝醉了。”
程鳶:“……”
霍昭譽:“老婆你怎麽不理我?你生氣了嗎?”
“沒生氣。”
“老婆沒生氣的話,給我唱歌吧?”
“我唱歌走音。”
“沒事,我不介意。”
他動動腦袋,在她懷裏找個舒服的位置,準備聽歌了。
程鳶壓下推開狗頭的沖動:“你不介意,我介意。”
“你介意什麽?”
“你不想唱給我聽,是想唱給誰聽?”
“我難道不配聽你唱歌嗎?”
妥妥戲精本人沒錯了。
程鳶一個激動,扇在他亂拱的腦袋上。
終于打了狗頭,心中莫名爽。
但爽了片刻,霍昭譽擡眸,眼裏霧蒙蒙的水汽褪去,像是清明了,殺氣一閃而去:“老婆,你剛剛是打我了嗎?”
“沒有!”
程鳶心一抖,忙否認了,伸出手,胡亂揉着他的頭發,掩飾道:“喝醉了吧?我給你捏捏。”
一番補救後,霍昭譽枕着她的雙腿,醉醺醺睡去了。
程鳶:“……神經病!”
她小聲嗔了句,擡頭迎上程安含笑的眼睛。
他坐在相鄰的沙發上,趴在沙發扶手處,似乎也有些醉了,黑框眼鏡從鼻梁上垂下來,露出的大眼睛黑白分明,還清淩淩閃着笑:“你跟昭譽哥……挺有意思的。”
“有什麽意思?”
她渾不在意地問着,想起身,但一動,霍昭譽就哼哼:“別動——”
程鳶:“……”
她沒辦法,只兀自嘆氣:“你都不知道他多煩。”
“甜蜜的煩惱咯。”
程寧接了話,走過來,遞了一塊濕毛巾:“給他擦擦吧。”
言語如常,态度自然,像是之前的争吵沒發生過。
程鳶不是個記仇的,怒過後,也就抛開了。此刻,見她示好,領了情,一邊接過毛巾給霍昭譽擦臉,一邊問:“還疼嗎?”
“冰敷了,沒什麽事,也不疼了。”
程寧平靜作答,話音一轉:“不過,沒下次了,不然我告你毀我容,以後可真養我吧。””
語氣一如既往的欠扁。
程鳶算是習慣了,也不多說,只納悶:“你說你年紀輕輕的腦袋也聰明想什麽不好,非想不勞而獲。”
“你當人都跟你一樣清高啊!”
程寧随口一句,見她臉色不對,忙擺手:“罷了,罷了,不跟你說,咱們三觀不合。”
她火速退散,回了房間。
程鳶等她沒了影,才跟程安說:“你跟寧寧一個學校,幫我留意下,別讓她走錯路。”
“不會。她比你……精明多了。”
智商被小瞧,程鳶不服氣地辯駁:“她那都是些虛招子,真遇到了能耐的,只有被玩的份兒。”
在社會上滾過一遭混出頭的人哪個簡單?
更何況這些豪門培養出來的孩子?
單說霍昭譽就是個心思深沉的。婚前表現得溫順無害,馮暖暖生日宴把她睡了,還裝着純情小綿羊要她負責。結果呢?狼崽子!
狼崽子霍昭譽沉沉睡着,削薄的唇線微微揚起,有點滿足的笑。
程安看到了,想了片刻說:“昭譽哥很愛你……你成功的案例在前……寧寧很難不羨慕、效仿。”
“沒什麽值得效仿的。”
程鳶嘆氣:“我這個是失敗的案例。”
程安震驚:“怎麽說?”
“一言難盡。”
她咂咂嘴,頗有點兒悵然無奈的樣子。
程安不知道她跟霍昭譽的愛情故事,此刻,被勾起了點興趣:“聽昭譽哥說,是你先追他的。”
“怎麽可能?”
程鳶也震驚了:“他說的?”
程安點頭:“嗯。剛酒桌上。爸問了。”
“真能扯。我沒追他。”
這話是真的。
程鳶向來很有自知之明。
她不聰明,勉強考上了個野雞大學。
所謂創業,也是做賣水果拼盤這種純出賣體力的活計。
幸而,她能吃苦,一步一個腳印,才有了今天的小成就。
她有了錢,也不亂花,戀愛也不随便談,怕被騙錢騙色。
等年紀大了,确實有點寂寞,也沒敢找太優秀的男朋友,而是看上了霍昭譽的大學同學,豐斌,小她兩歲,貧寒學子,文弱質樸的書生,跟她一樣有點小勵志。誰想那豐斌沒追上,自己反被他給纏住了、拿下了。
真真一失足成千古恨。
程鳶回憶着曲折戀愛史,一陣捶胸頓足:“你別聽他胡說,這人嘴裏沒一句真的,慣會騙人。我當時看上別人來着,他非要往我面前湊。”
“你……看上別人?”
程安不理解了,有霍昭譽這般珠玉在側,還能瞧上別人?
作者有話要說: 這麽蠢萌的男主VS女主有點大智若愚。
我忽然好想把書名給改了,小仙女們覺得是《嫁給男主的反派弟弟【穿書】》好,還是《病态寵婚【穿書】》好啊?人生懷疑中。
PS:月底了,求灌溉營養液啊。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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