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意外
常志把禮盒放到餐桌上,躬身退了出去。
霍昭譽對禮盒很感興趣,三兩下吃完了面,拉起慢吞吞吃面的人:“走,上樓瞧瞧去,看你的好姐妹送了你什麽蜜月禮物。”
謝謝。
我并不想看。
程鳶甩開他的手,悶頭吃面:“我還沒吃完。你想看,自己上去看。”
她本來沒胃口吃面,這下也有胃口了。
多好的拖延之計。
霍昭譽知道她是拖延之計,面上陡然嚴肅了:“鳶鳶,你在躲我?”
“躲你?為什麽?沒有啊。”
“你有。你怕我,甚至排斥跟我過夫妻生活?”
“咳咳——”
程鳶被他突然的質問驚吓住了,“你、你這是說什麽?”
她看向餐廳門口,司機已經離開了。
但她還是覺得羞,這男人怎麽能大刺刺講出這麽私密的事情?
霍昭譽輕輕為她拍着後背,等她順過氣來,臉上又蒙着一層霜。他坐回自己的位置,隔着一張長桌跟她對視,不茍言笑的嚴肅樣子像是在進行一場商業談判。
程鳶莫名心虛,但只能強忍着跟他對視:“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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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談談。”
“好。你想談什麽?”
她放下筷子,挺直了身體。
霍昭譽修長的手在餐桌上敲打着,凜冽的目光在她臉上逡巡:“你愛我嗎?”
“當然。”
她回答的毫不猶豫。
霍昭譽緊繃的臉色緩和了些,但還是沒放過她:“有多愛我?”
“你若不離,我必不棄。”
“這不是愛!這是承諾!”
程鳶蹙眉,沉思了幾秒鐘,反問道:“霍昭譽,難道承諾不是出于愛?”
部分承諾自然是出于愛的。
只她的承諾更像是一種契約。
建立在他不離的條件上。
霍昭譽不滿意這個回答,提出假設:“如果我先離開了呢?”
“你不會離開的。”
程鳶努力緩和氣氛,笑意燦爛:“我相信你啊!”
“那你為什麽相信我?”
“自然是我們的愛了。”
她這求生欲也是很頑強了。
這回答擱一般人看來,能打滿分了。
可霍昭譽就是不滿意:“我們的愛?我确實是愛你的。一想到你就身心如火燒,怎麽愛你、怎麽對你好都覺不夠。我想時刻和你在一起,不想和你有片刻的分離。反觀你呢?說性冷淡都夠委婉了,分明是視我如水火。可新婚什麽的,不都是**嗎?怎麽你就燒不起來?難道我沒有魅力?”
這邏輯……
真該給你點個贊!
程鳶扶額:“不是。你別胡思亂想。”
“我沒胡思亂想。”
霍昭譽繼續自己的邏輯:“倘若我有魅力,而你卻又對我冷淡,那就只能是你不愛我了。一個女人面對不愛的男人的求歡才會無動于衷、冷若冰霜。”
竟然覺得他的話真特麽有道理是怎麽回事?
程鳶在思想被帶偏的下一刻抓住了重點:“行了,行了,霍昭譽,你就說,怎麽才信我是愛你的吧!”
“對我熱情點。我親近你的時候,不許躲我。”
果然還是夫妻生活不協調的問題。
程鳶臉紅耳赤,但硬着頭皮胡扯:“那個……我年紀大了,比不上你們這些小年輕,體力跟不上了。”
“你覺得我會信?”
愛信不信。
程鳶真沒心情跟他扯這些兒女情長,站起來,收拾了兩人的碗筷,一邊往廚房走,一邊嘆氣:“總之,昭譽啊,我是愛你的。”
霍昭譽跟她進了餐廳,在她洗碗時,從身後摟住她的細腰,咬着她的耳垂,柔聲蜜意:“鳶鳶,小鳳凰,女人三十猛如虎,愛我,就該榨幹我。”
那我大概是瘋了吧。
程鳶毫不留情地拍開他作亂的手,低聲警告:“安分點。”
“我還沒試過廚房。”
霍昭譽安分不了,貼合着她袅娜的身段,小聲哼着:“我都想一天了。”
程鳶沖洗着碗筷,不忘朝他翻了個白眼:“你每天就想這些?”
“有報道稱,男人每七秒就想到一次性。”
“那你們男人每天幹脆什麽都別幹了。”
她放好碗筷,去洗手,再次翻他一個白眼。
霍昭譽也不惱,拿毛巾給她擦手,一邊擦,一邊說:“不過,權威的說法是男人每天想性的次數是1-388次不等,平均下來是18次。而女人每天想性的次數是1-140不等,平均下來是10次。”
程鳶冷淡臉:“所以呢?”
“老婆,你就真的不想嗎?”
“不想。”
“為什麽?”
程鳶忽然想逗他,伸手合十,宛如得道聖僧:“阿彌陀佛,施主,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霍昭譽:“……”
他從沒見過這般淘氣的程鳶,只覺新鮮有趣,忍不住配合:“大師在上,弟子有一惑需要您解答。”
程鳶:“……”
這男人真特麽會玩!
她嘴角抽了抽,接話道:“大師不敢當,施主且說。”
“弟子有妻,躲我、避我、疑似不愛我,如何處置乎?”
“……只先冷她、冷她、冷她,多冷幾天,你且看她。”
這回答太不走心了。
霍昭譽直言道:“大師此言差矣。”
“差在何處?”
“冷、戰最是傷感情,冷着冷着,這段感情估計就涼涼了。”
這覺悟真心高。
程鳶為自己默哀:一入局,就面對這般戀愛高手,她也只能一首《涼涼》送給自己了。
也就在程鳶為自己唱《涼涼》時,霍昭譽結束角色扮演,伸手将她抱起來:“老婆,我還是決定用熱情燃燒你!”
程鳶:“……”
他們出了廚房,經過餐廳時,霍昭譽示意她去拿禮盒。
程鳶不情不願,但也拿着了。
霍昭譽親了下她的唇,低聲笑:“老婆乖。”
他們往二樓走。
經過二樓主卧時,沒關緊的房門傳出低低的說話聲:
“你真的不愛徐明煙?”
“嗯。那只是遇見你之前的一次意外。”
兩句話吸引了霍昭譽。
他動作僵住,思緒也停滞了。
裏面的說話聲還在繼續:
“一次意外就有了孩子?霍振年,你當我是傻子?”
“我一開始不知道徐朝陽的存在。”
“現在知道了,你準備怎麽辦?”
“他成人了,也有自己的事業,并不需要我。而且,他也沒有認祖歸宗的意思。你不用怕他威脅到昭譽的地位。”
“誰知道你心裏是怎麽想?而徐朝陽,我就更不知道了。說是不想認祖歸宗,誰知道是不是以退為進,想要勾起你的愧疚之心?”
“你別這麽想他。”
“現在就護短了?”
“你不要無理取鬧。”
“好,我還就無理取鬧了!”
卧房裏面的女聲陡然擡高:“你松手,別影響我收拾行李。”
“小雅,別鬧!”
“誰跟你鬧了!”
女聲更加高了:“出去,今晚睡書房!”
随後一陣推搡的聲音。
男人被推出來的時候,霍昭譽抱着程鳶快步往樓上走。他将樓下父母的争吵抛在腦後,面色如常地抱着程鳶進了卧房。
“你去洗漱。”
他把她放在床上,轉身要走。
程鳶感覺到他的不對勁,想着霍家父母的對話,知道他起了疑心,忍不住拉他的手:“你呢?去幹什麽?”
“我有點事。”
霍昭譽扯下她的手,親了下她的額頭:“一會就回來。”
他說完,幹脆利落轉身出房。
他下樓,沒進書房,而是去了仆人的住處——主樓旁邊的附屬樓。
老管家平伯跟妻子住在附屬樓一樓主卧。
時值十一點,已經睡下了。
“咚咚——”
霍昭譽毫不猶豫地敲門,沒兩秒,裏面傳來女人的聲音:“誰啊?這個點了?有什麽事?”
沒人回應。
敲門聲還在繼續:“咚咚——”
平嬸怨念了幾句,披着單衣,下床開門,待見了來者,臉一白,忙躬身:“是少爺啊。可是找陳平?我這就喊他。”
如是說着,人已經小跑回去了。
隐隐約約傳來聲音:“老頭子,快起來,少爺找你呢,那臉色可冷了。”
随後,一陣窸窸窣窣穿衣服的聲音。
三分鐘後,平伯衣裝整齊地出現了:“少爺?”
霍昭譽什麽話沒說,冷着臉往外走。
平伯忙邁步跟上。
主仆倆走出了附屬樓。
夜色深深,明月隐在樹梢後。
霍昭譽在寬闊寧靜的庭院中央站定,回頭問他:“徐明煙?徐朝陽?解釋下。怎麽回事?”
他第一次聽到這兩個名字,竟然還與他那威嚴莊重的父親有關。
他在母親前有過女人,甚至有過兒子。
他震驚、不可置信,更有一種被欺騙的憤怒感。
他的家庭啊,可真像個笑話!
平伯聽到他的盤問,微低着頭,一派恭敬:“少爺,老爺這件事,我不好多言。”
霍宅尊卑有序、等級分明,哪有仆人私議主人的道理?
“你是不好多言,還是不想多言。”
霍昭譽本就心情郁郁,一聽他這話,就想炸,聲音也冷厲起來:“我這個少爺不如他來的有身份,所以你就這般敷衍我?”
“不敢。”
平伯退後一步,躬身說:“老爺那件事……是陳年舊事,并沒有多提的必要。”
“怎麽個沒必要?”
“徐女士重病,危在旦夕。徐先生對老爺心存不滿,并無認祖歸宗之意。”
“他沒有。我爸呢?”
“老爺對徐女士并無愛意。”
“那怎麽會有徐朝陽?”
“意外。”
“意外?”
霍昭譽冷笑:“你們說辭倒是意外的相同,真不愧是跟在他身邊多年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男主:“老婆覺悟好高,是不是快看破紅塵了?”
女主:“大概吧。”
男主:“那我必須努力點,讓你知道紅塵的好處了。”
以下省略3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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