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瘋狂偏執生物學家(5)

“我沒事。”

季言從尤裏斯那, 将手抽了出來。

他向下扯了扯被卷上去的衣服袖子将白色的繃帶全部藏了起來,“更何況,他不是也付出了代價。”

代價?

尤裏斯朝着玻璃展櫃裏的人魚看了一眼, 只見人魚左肩處有一個血洞,看那傷口似乎是被用搶打中的。

傷口沒有處理,子彈尚留在體內,此時随着對方的動作,向外滲着血。

尤裏斯:“這……這是教授開的搶?”

季言朝着被囚困在水中的人魚看了一眼, 只見諾爾曼此時正看着他。

那一雙眼睛落在他身上的時候,眸中已經褪去了兇紅色,視線黏在他的身上, 眼睛裏透着一股子見到自己伴侶的愉悅。

金色漂亮的魚尾讨好似的沖他搖擺, 可季言卻發現諾爾曼的尾巴被人釘死在玻璃展櫃底,就連他雙手的腕骨都被鐵環穿透, 随着他的動作而滲出血來。

他看着季言,手掌按在玻璃展櫃上,想要讓人上前來,可季言卻只是站在原地一動也沒有動。

随着時間的推移, 諾爾曼顯得有些急切, 他扒着玻璃展櫃一雙眼睛裏對他透着一股子乖巧可憐來。

尤裏斯說的不錯,他的人并沒有把這條魚照顧好。

這一刻, 季言覺得自己有在心疼他。

尤裏斯:“季教授?”

季言垂落在身側的手指指尖刺入掌心,他別開眼沖着尤裏斯回答出聲, “是啊, 他太不聽話了, 昨天因為他, 研究室裏死了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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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 尤裏斯聽說了。

昨天在聽到消息的第一時間他就害怕季言出了什麽意外,可當時研究所在事發之後就對外封鎖任何人也不讓進。

尤裏斯擔驚受怕了一個晚上,今天一大早就跑來找人了。

好在季言看上去也只是受了一點傷,沒有別的事情,尤裏斯覺得這也是不幸之中的萬幸了。

想到此,尤裏斯憤憤的出聲,“他敢傷了你,就該好好給這個畜生一個教訓!”

“殿下說的對。”季言曲指扶了扶眼鏡,“總是得讓他長長記性,才能乖一點。”

聽着季言在提到那畜生時候的不悅,尤裏斯心裏一喜。

他走到季言身側趁着對方不注意伸手環抱住了季言的纖細窄薄的腰身,将頭枕在對方的肩膀上,委屈的控訴出聲,“我還以為季教授跟那畜生相處久了,不舍得傷他呢。”

畢竟那條魚上半身看上去,長得的确十分的英俊。

冷不丁被尤裏斯給抱住,季言心裏生出一絲不悅。

他還沒動作,玻璃展櫃內就傳來鎖鏈劇烈的晃動聲,随後季言就感受到一雙染着刺骨冷寒的目光落在了身上,準确來說諾爾曼是在看着尤裏斯,像是把對方當成了一個與他争搶伴侶的雄性。

這回不單單是那雙手了,這一次諾爾曼想咬斷的是尤裏斯的脖子,以最慘烈的方式。

季言趕忙将伏在肩頭的尤裏斯給拉開,他的目光從對方尚發紅的脖頸掃過,“殿下,看來今天不是一個适合參觀的日子,不如您今天先回去,等到下次……”

尤裏斯朝着一側的玻璃展櫃看了一眼,“教授是在緊張我嗎?”

季言:“是。”

季言看着尤裏斯眼睛裏升起的亮光,補充出聲,“殿下若是在我這出了事,我這條命可不夠賠的。”

“好吧。”尤裏斯眼睛裏升起的光又一瞬間滅了下去,不過不得不說,那畜生剛剛落在身上的眼神讓他到現在還有點心悸。

尤裏斯摸了摸隐隐作痛的脖子,朝着走進來的江時看了一眼,依依不舍的直起腰,“教授,那你自己注意安全,我今天就先回去了。”

季言沖着人嗯了一聲,“江時,派人将殿下送回去。”

實驗室內重新安靜了下來,季言這才将視線重新落在了玻璃展櫃上,渾濁的水中,只見人魚靜靜的立在那看着他。

半晌,季言迎着諾爾曼的目光走上前,隔着一道玻璃,在離他一步之遙的地方停了下來。

第一次,季言這麽近距離仔細的看着對方。

被囚困在玻璃展櫃之中的人魚上半身猛地一看與人類別無二致,但仔細看卻可以看出來,人魚的皮膚在水中近乎透明,泛着如雪一般的瑩白色,銀色的長發在水中散開貼在這張近乎完美至極的臉上。

這張臉與上個世界的秦深有些相似但卻比對方要更顯精致一些卻也比對方多了幾分神性。

這讓季言的腦海之中突然閃過昨夜夢中諾爾曼的身影,水天相接的海岸線上,漂亮的鱗片與紅寶石金鏈交相輝映,高高在上的深海之主沖他俯下身落下了他那似有虔誠的吻。

眼角的淚痣一瞬間有些滾燙,季言被燙的輕輕蹙起眉宇,等他回過神的時候,他突然發現自己的手正沖着對方伸去。

玻璃展櫃之中的人魚看着季言的靠近,他游到季言跟前,扯動鎖鏈将自己的手掌貼在了玻璃上。

“教授?”

身後傳來江時的聲音,季言猛地将手抽了回來。

他轉過身沖着江時走了過去,也就沒有看見身後諾爾曼眸中一閃而逝的眷戀與失落。

季言:“江時。”

江時的步子停在了季言的跟前,沖着人微微颔首,“教授,皇室的人已經離開了……”

‘啪’的巴掌聲在略顯安靜的實驗室之中響起,季言抽回手,就看見江時望過來的眼睛裏染着一絲憤怒與不解,“怎麽?不服?”

江時趕忙垂下眸子,将捂着臉的手放下,“學生不敢。”

季言冷哼了一聲,曲指推了推眼鏡,“不敢?我看你敢的很。”

他與人錯身而過,吐出來的聲音漸冷,“亞特蘭蒂斯古國已經消失将近百年,你知不知道我為了抓到這條人魚廢了多大的功夫?”

江時:“知道。”

“你不知道。”季言猛地轉過身攏在眼鏡後的一雙眼睛透着冷色,“昨天我把他交給你,你就是這麽照顧的?”

“教授。”江時皺緊了眉頭,沖着人解釋出聲,“昨天您也看到了,像展覽廳那樣的鋼化玻璃他都能脫逃,如果不用點手段,根本困不住他,萬一再逃了……”

季言低呵出聲,“蠢貨,你這樣只會毀了我的生物标本!”

季言深吸了一口氣,再次開口,“我需要的是一個完美的生物,你把我的魚弄傷了,就算撥了皮,他也是不完美的你懂嗎?”

江時:“教授,這是個意外,我現在就讓人來給他治傷……”

“不用了。”季言出聲打斷了他的話,“最近我正好要做一項實驗研究,既然皇室的人走了,那就把他打包送我那裏。”

季言先發制人,江時雖然總覺得有哪裏不對,但也不敢再多問什麽,他沖着人應了一聲是,突然想到什麽,沖着季言問出聲,“教授,是直接送去實驗臺嗎?”

季言:“游泳池。”

江時:“????????”

等諾爾曼被送到別墅裏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季言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下樓,就拎着藥箱去了別墅一側的露天游泳池。

不得不說,原主名下的這套別墅真的很大,季言走了好一會才到,他繞過走廊就一眼看見了那個趴在泳池池畔的人魚。

夜色漸濃,孤月無星,皎白的光色從上方攏在對方的皮膚上,像是渡了一層淡銀。水面波光粼粼泛着熒光,那金色的魚尾有一下沒一下的拍打着水面,水花濺起伴着金色流光,似是蒼茫天地之間,僅剩下這一景。

季言喜歡一切漂亮的東西,這條魚幾乎是完全的長在了他的審美上。

不愧是主角,長得可真是太漂亮了。

季言邁步走了過去,響動聲似乎是驚擾到了對方,季言就看見諾爾曼慢慢的擡起頭,那雙看上去有些沉郁的眼眸之中,逐漸亮了起來,深邃的眸子裏在看見季言後升起了一股子喜悅。

諾爾曼擺動着魚尾想要游過來,季言卻見他撐起,又跌了回去,整條魚看上去恹恹的,像是沒有什麽力氣似的。

季言皺着眉頭走了過去,低頭将面前這條魚觀察了一番,只見諾爾曼臉色比白天見到的更蒼白了一些,他拿出手機給江時打了個電話,“怎麽回事?”

江時:“教授,之前他在展覽廳內傷了您,我就給他打了一劑麻醉針,劑量不高,但對方的攻擊性會降低,不會傷了您的。”

季言眯起了一雙眼,“下次再自作主張,就給我從研究所裏滾出去!”

不等江時再說什麽,季言就将手裏的電話給挂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就感受到一只冰涼的手握住了他的腳踝。

季言低頭下頭去看了一眼,沖着這條魚出了聲,“松手。”

諾爾曼趴在池壁上,把玩着他的小腿不想松手。

冰涼的指尖從皮膚上滑過,讓季言渾身上下起了一層戰栗。

季言額頭上青筋跳了跳,在諾爾曼伸手要去拆那綁縛在上面的紗布時,握住了對方的手腕,“聽話。”

諾爾曼的手指收緊。

季言皺緊了眉頭,“你再弄疼我,我就不理你了。”

諾爾曼眸色漸深,将手指從他的腳踝上拿開。

這還差不多。

季言蹲下身将放在一旁的藥箱拉到跟前,正準備打開,諾爾曼的臉卻是突然湊到了近前,他趴在池邊,魚尾在水裏擺動着滑動出金色的流光。

近在咫尺的一張臉,讓季言呼吸一窒。他正準備站起身,諾爾曼的手指卻是擒住了他的手臂。

季言就看見諾爾曼原本無辜乖巧的眼睛裏露出了一絲得逞的狡黠,在季言瞪大的眼睛裏,諾爾曼就圈着自己獵物将人一把拽進了水裏。

作者有話要說:

季言:把這條魚打包送我屋裏!

諾爾曼:把老婆打包送我懷裏!

江時:…………

痛經,今天先這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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