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父親的相思(上)
傅軒将《綿柔拳》慢慢地演繹了一遍, 然後問:“會了嗎?”
“眼睛說它會了, 拳頭還沒有。”傅希言用了後世人常用的應答,然而傅軒并不能感受其中蘊含的幽默,直接讓他自己試着來了一遍。
傅希言原本以為自己會忘東忘西,打得歪歪扭扭, 誰知除了幾個動作不夠到位, 需要校正以外,他居然一氣呵成打下來了。
傅軒看着還算滿意:“其中有幾招我教給了忠心、耿耿, 你既然向他們請教過武功, 那學起這個自然事半功倍。”
傅希言此時也有點興奮。
一整套《綿柔拳》打下來,他便能感覺到其中的好處。
體內真氣在打拳時,如這拳法的名字一般綿柔細膩的運行,而出拳擊打時,真氣裏蘊藏着勁道又能在一瞬間激發,傷人于剎那。
他并不知道這種特質是他身上獨有的。至少傅軒學會的《綿柔拳》只能纏住敵人, 用以柔克剛的手法,讓真氣不斷從表面慢慢地滲透進去。
傅軒在旁邊看他練了幾回,基本沒什麽差錯,便出發上班去了。
這就是他大半夜叫傅希言起來練功的原因,北周一旬一假日,要等他放假,還有好多天,可練功這件事,自然是越早越好。
傅軒走後, 傅希言一個人繼續練習, 直到将這套拳頭打得毫無凝滞, 拳拳生風。
此時天光大放, 小厮竟沒來叫他吃飯。
他拿起汗巾擦了把臉,正準備去小晨省那兒蹭飯——他這幾日都住在那裏,傅晨省的小厮都習慣了,每次都會多留一份。
就在這個時候,傅輔背着手進來:“你叔叔說你在這裏練功,來,練一遍給我看看。”
傅希言:“……”
他就說怎麽自己小時候沒被大人喊出來表演個節目呢,原來是等他練出真氣啊。不過老父親的願望,傅希言還是很孝順地幫忙實現了。
傅輔看得雙目生輝,動容道:“如果你娘看到,一定會高興。”
傅希言怔忡。
只對管家感興趣的傅夫人看完他打拳會高興?你确定?随即反應過來,他說的可能是白姨娘。
白姨娘走得太早,留下得太少,他小時候問過幾次有關她的事,然而旁人口中的寥寥數語實在勾勒不出她的形象,他不免想多聽一些關于她的消息:“你怎麽知道?”
傅輔說:“因為這本拳法就是她帶來的。”
傅希言愣住。
在他心中,白姨娘一直是個家道中落才不得不逃難的柔弱美人形象,可她竟然擁有一本連永豐伯府都看重的武功秘籍?這背後的故事……就有很多方向了呀。
傅輔說:“她并不會武功。她雖然将這本拳法作為嫁妝帶到了伯府,允許我們傅家所有人學習,可我知道,她內心還是希望由她的兒子将它傳承下去。”
他說的果然是白姨娘。
聽到這裏,傅希言實在忍不住了:“我娘為什麽會有一本拳法?爹就不覺得奇怪嗎?”
傅輔仰着頭,仿佛陷入回憶:“聽你娘說,你外祖母是位江湖女俠,武功高強,後來惹到了厲害的仇家,家裏人都沒了,只有你娘逃出來。她不會武功,無法報仇,只能托庇于伯府。”
傅希言問:“仇家是誰?”
傅輔惆悵地搖頭:“我也這麽問過,她沒有說。我想,她是不想連累我,也不想讓你從小就生活在仇恨之中。”
“那後來有人找上門來報仇嗎?”
“沒有,直到你娘過世,都沒有人上門找過她。”傅輔說着,從懷中掏出一本書,正是《綿柔拳》拳譜,“以後這本拳法就由你保管吧。”
傅希言接過來,一邊翻書一邊嘀咕:“我們家的寶貝書還真多,小時候叔叔還送了本江湖全書給我。”看了幾頁,發現這拳法雖然綿柔,書寫的字跡卻很剛猛,而且中間還夾着幾頁草紙,說明寫這本書的人境遇并不好。
傅希言覺得這本拳譜除了名字,都不像是女人所擁有,太粗糙了。
“拳譜是我娘家祖傳的嗎?”
“我對你娘的身世知道的不多。”傅輔今天好像打開了畫匣子,一時有些收不住,“你娘應該改過名。”
傅希言從秘籍中擡頭:“她不是叫白蘋?”
“我剛認識她的時候,她叫白蘋洲。”
……
過盡千帆皆不是,斜晖脈脈水悠悠。
腸斷白蘋洲。
這個世界也有這首詞,也是溫庭筠所寫,依舊是肝腸寸斷的相思,傅希言和傅輔同時想到了。
傅希言難以啓齒又不得不啓齒地問:“我是幾個月生下來的?”
傅輔回過神,忍不住一個巴掌拍在他頭上:“你娘進門後兩個月才有的你,然後懷胎足足十個月生下來的。不管你娘以前惦記什麽人,你都是老子的兒子,不然你以為你是哪吒嗎?!”
傅希言松了口氣,傻笑着揉揉頭。
實在不能怪他胡思亂想。實在是她娘這名字取得太惹人遐想了。
這下傅輔也沒什麽懷念佳人的愁緒了:“練完這套拳法,你境界瓶頸可有松動?”
那日傅希言升級至榮耀黃金Ⅰ……啊不是,鍛骨巅峰之後,就隐隐有種只差一口氣就能突破的預感。可是不管他怎麽練功,這口氣就梗在那裏,看得見,出不去。
傅希言搖頭:“可能要再等等吧。”小說裏不都是主角在生死攸關之際,瓶頸突然松動,一下子變身超級賽亞人,把對方打成狗頭?
他不想變成超級賽亞人,所以一點都不着急。
傅輔點點頭,沒說什麽,話題一轉說:“過幾日就是下元節,家裏準備開堂祭祖,到時候會有些叔叔伯伯過來,你安分些。”
傅希言聽着傅輔的特別叮囑,覺得有些奇怪。
能參與祭祖的叔叔伯伯,自然是有血緣關系的。但傅家嫡支與旁支不和多年,鬧得最厲害的時候,老永豐伯在府裏自己建了個祠堂祭祖,混不吝地嚷嚷要分家,雖然在族老的勸說下,終究沒分成,可每年祭祖,旁支的從不來這裏的祠堂,傅家嫡支也沒再回去。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老永豐伯是不屑,傅輔傅軒是沒臉。
當年的事,終究是老永豐伯錯得更離譜些。
傅輔記得當年族老離開時,曾語重心長地對父親說:“嫡支旁支,都是自家兄弟,同氣連枝,才能家業興旺。兄弟阋牆,只會讓旁人有機可趁。”
那時候他還沒有當家,還不知道在這群狼環伺的鎬京城裏,勢單力孤的凄涼。
他最近常常會想,建宏帝挑傅家下手,是否因為他們兄弟倆身後沒有宗族的支撐,所以在一衆勳貴世家中,顯得格外弱小可欺。
傅希言看着傅輔離開的背影。這次回來,他父親起床比以前早了,看着比以前老了,所以……睡眠不足容易長皺紋!
他去傅晨省的小院沖了個澡,飯也不吃,直接被子悶頭,沉沉地睡去。
醒來後,頭好像更沉了些,小厮打水給他洗臉。他略清醒後,便想起今日的行程安排,先去吏部報到,領取勘合,再去指定的皇商處訂制公服。
一般的公服都有庫存,但傅希言身形特別,只好追加了加急費重新做一套。
一通忙碌下來,已至晌午,饑腸辘辘,幸好就在東市,他便想随便找個地方吃飯,扭頭一看,喲呵,巧了,他叔說的那家帶白澤的錢莊就在不遠處。
他心中一動,大搖大擺地進了錢莊,裏面竟有好幾個窗口。他随意找了一個,摸出那枚銅錢。掌櫃瞄了眼,随手朝角落一指:“還貸去裏面。”
那裏挂着一道圈着“還”字的大黑布簾。
掀起簾子,裏面一格一格的小窗口,有人在裏面搖鈴铛。
傅希言突然意識到,洛陽城因為顧客不多,生意一般,所以他每次進出都沒遇到別的人,可在鎬京,天子腳下,貴胄雲集,信息需求量大,有銅幣,甚至銀幣、金幣的人也會比洛陽多得多。
萬一有人問及陳太妃侄子私隐那樣的問題時,被隔壁聽見,影響的确不大好。他往裏走的時候,正好看到有個人戴着面具迎面走來,兩人打了個照面,露臉的自己顯得十分吃虧。
可他就算戴上面具,身材也是藏不住的。
他又意識到,一個信息進出交彙的地方,肯定隐藏着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或許自己應該把銅幣交給父親和叔叔去支配,這個地方不該再來了。
思忖間,人已經走到了搖鈴處。
他推開隔間門,裏面設置着一張小櫃臺,依稀能看到栅欄後面坐着個窈窕的身影。
“公子想問什麽?”
那輕柔曼妙的女聲,比洛陽那當鋪掌櫃不知要好聽多少倍。
傅希言失神了一瞬,很快清醒過來,心裏生出微微的警惕,嘴上卻用吊兒郎當的口氣說:“小爺最近聽說了幾部武功秘籍,你們能找到幾部?”
“請講。”
“《乾坤大挪移》《九陰真經》《小李飛刀》《長生訣》《柔柔拳》《還我漂漂拳》。”他原本想把《綿柔拳》混在裏面,但在剎那的失神之後,他改變了主意。
他不覺得自己的失神是睡眠不足導致的,那一秒鐘的感覺更像是懸偶子對他使用威壓時,自己身體自行調節時産生的反應變化。
所以,剛剛對方應該對自己做了什麽。
傅希言想起樓無災說過他曾經一度精神恍惚想要自爆,不知是否與這次一樣。
對方沉默了一會兒,說:“确有其書嗎?”
傅希言說:“當然了,小李飛刀,例無虛發,排行天下第三;《乾坤大挪移》是明教鎮教之寶……你沒聽過嗎?”濃濃的質疑。
對方這次沉默的時間更長了:“我這裏有《綿柔拳》的下落,你想知道嗎?”
傅希言心中一陣激動,但按捺下來,不滿地說:“《柔柔拳》和《還我漂漂拳》都是我為未婚妻選的,前面幾種才是我自己想學的。”
“那些沒有。”對方顯然有些生氣了,語氣很果決。
傅希言驚詫:“你生氣了,你為什麽生氣?是因為我說的你都沒有才生自己的氣,還是因為我這樣玉樹臨風的美男子卻有未婚妻而生氣?”
對方不想與他廢話:“《綿柔拳》的下落,五百兩銀子。”
傅希言說:“這破拳的下落值五百兩?你是不是在坑我?”
“《綿柔拳》是昔日山悲散人的獨門絕技,威震一時,并不是一門只能女兒家練的武功。”
“山悲散人是誰,聽起來不太厲害。”
“山悲散人三十年前靠着這套拳法,曾打遍黃河南北無敵手。”
傅希言有點佩服對方堅持不懈的服務态度了:“可是我問了這麽多秘籍,你都沒有,唯一有的名字還不大對,難道不該打個折嗎?”
“……好。二百五十兩。”
傅希言:“……”我懷疑你們畫白澤的都喜歡罵我二百五。
他掏出銀票,塞進櫃臺的栅欄裏。
對方說:“山悲散人臨死前見過兩個人,莫翛然和金芫秀,秘籍應該在他們身上。”
傅希言心中一緊,怎麽又是傀儡道。
“這麽爛的線索你居然賣二百五十兩?你是不是在開玩笑?剛剛還說他打遍黃河南北無敵手,現在又死了。”
對方不為所動地說:“他的死因是另外的價錢。”
傅希言不高興地站起身:“不用問了,他一定是被莫翛然打死的。秘籍如果在莫翛然身上,我就算學了秘籍也是被打死,那又何必去找?”
對方說:“也可能在金芫秀身上。”
傅希言順勢問道:“哦,那金芫秀在哪裏?”
對方又沉默了。
傅希言不滿地抱怨着。
對面好似傳來拉開椅子離開的聲音。
傅希言罵罵咧咧地從錢莊出來,在路邊攤上買了一塊胡餅,大口大口地吃起來。
和洛陽當鋪不一樣,這個錢莊看似普通,可走在裏面,總有一股森冷陰暗之氣在周身環繞,哪怕兩只腳跨過門檻,走到陽光下,可是從裏面帶出來的陰森也是過了好久才能散去。
他開始懷疑樓無災推測有一定的道理。樓無災自醉樓的那番剖析,不只是為了在孤軍奮戰的時候拉個盟友而杜撰出來的說辭。
他們都清楚,所謂的容貌和《百孝圖》都是表面的雷同點,他們幾個私下裏一定還有更深層次的關聯。
比如與傀儡道的牽扯。
他與傀儡道的淵源似乎随着《綿柔拳》的出現漸漸浮出水面,他爹口中的娘家祖傳拳譜的說法顯然站不住腳。而樓無災,劉致遠,建寧伯長孫次孫等人身上,又藏着什麽樣的秘密呢?
他無比好奇。
回到永豐伯府,下人們正慌亂奔走。他們身後,一頭白虎正活潑地追來跑去,似乎覺得這個游戲十分有趣。
傅希言的小厮看到他,立刻沖過來,擋在他的面前:“少爺,你快走。”
傅希言受寵若驚。果然患難見真情,沒想到他那自己一離家就要跟着回家休息的小厮,在關鍵時刻竟然以身相護。
不過今時不同往日,傅希言一眼就看出白虎并無傷人之意,便道:“大家放心,其實它……卧槽!”
看着迎面撲來的巨大虎頭,傅希言扭頭就跑。
風中,傳來他又急又怒地嘶吼:“誰把它放進來的?!”
……
“我。”
裴元瑾靠在軟塌上,輕輕撫摸着貍貓的後背,氣定神閑地回答傅希言的質問,那微微挑起的眉毛似乎還有幾分對青年大題小做的不滿。
傅希言控訴:“遛狗還知道栓條繩呢!”
裴元瑾說:“白虎不是狗。”傅希言居然有一瞬間被說服了,市面上也的确買不到栓老虎的繩——可這不是他放養野生動物的理由!
裴元瑾奇怪地看着他:“你為什麽這麽怕白虎?”
傅希言說:“你不覺得他很大嗎?”
裴元瑾嗤笑一聲:“你也不小。”
……
你要是這麽人身攻擊的話,那咱可沒法談了!
傅希言說:“虞姑姑呢?”
裴元瑾說:“不在。”
傅希言:“……”真是謝謝你告訴我這種用眼睛都看得見的事實來證明我自己沒瞎。
盡管裴元瑾在傅希言面前是嘴強王者,但是等虞素環将各地資料彙總歸納完畢出書房門,就看到白虎可憐巴巴地站在院子的右半邊。
它面前有一條白線,白虎數次拿爪子試探性地往外伸,房間裏都會出現一道勁氣,把它躍躍欲試的爪爪彈回去。
“嗷嗚。”白虎發出不滿地吼聲。
虞素環摸摸它的大腦袋:“你又犯什麽錯了?”
白虎想撲過來,又忌憚裏面的人,只能焦躁地站在原地嗷嗚嗷嗚的訴苦。
虞素環進屋,看着用筷子喂貍貓吃小魚幹的裴元瑾,不得不感慨男人的喜新厭舊,果然可以印證在任何事物上。
裴元瑾解釋:“此間主人不許它亂跑。”
虞素環說:“此間主人?你何時改的口?”之前不還一口一個胖子?也就他武功高,傅希言脾氣好,不然早就鬧翻了。
裴元瑾答非所問:“雨部準備的宅邸呢?我們搬過去。”
白虎進鎬京時遇到些麻煩,若不是跟着它的電部成員亮出儲仙宮令牌,又有永豐伯府這個明确的落腳地點,怕是連城門都進不來。
随心所欲慣了的裴元瑾對處處掣肘的鎬京開始不耐煩。
虞素環無奈:“那傅希言怎麽辦?”
裴元瑾毫不猶豫地說:“帶走。”
虞素環:“……”
她遲疑着說:“萬一他不願意?”她看得出,傅家內部很友愛,傅希言沒有離家的理由。
裴元瑾意味深長地望過來,仿佛在問,怎麽會有這個的選項?
虞素環道:“說起來,雨部昨天收到一封匿名舉報信,舉報風部在鎬京開了一家當鋪。雨部轉交給了電部,等電部根據信上的地址找過去時,當鋪已經在我們入城前一天關門歇業了。”
風雨雷電四部成立時,就嚴格規定它們各盡其責,不能交叉業務,如果舉報屬實,那鎬京風部屬于嚴重違規。
裴元瑾說:“這麽巧?”
虞素環說:“電部打聽過,這家當鋪已經開了兩年了,生意一般。”
裴元瑾說:“鎬京風部主管事是……”
“譚不拘,譚長老唯一的兒子。”
裴元瑾微微蹙眉。
加急的官服終于在傅希言上任前做好了,他穿上試了試,果然和錦衣衛制服的效果相差甚遠。穿着錦衣衛的制服,他胖得很明顯,而司獄官服則很和諧。
北周經濟蒸蒸日上,官員生活水平得到改善,主要表現在日漸肥碩的身軀上——這很合理。
司獄是都察院的屬官,屬于文官體系,只不過性質特別,身負監牢的安全,手下管着一群獄卒,所以以前也有武官擔任。傅希言從錦衣衛調任,也算正常。
新單位報到第一天,他先拜見上級。左、右都禦史和左、右副都禦史四位大佬沒見着,右佥都禦史客客氣氣的見了,還勉勵了兩句,以傅希言的正八品級別,這份體面無非看在他身後背景的份上。
随後獄卒來見他。
他手下除了司獄卒,還有兩個司獄吏,不入品,算是獄卒裏的小頭頭。
傅希言又照着右佥都禦史的話,依樣畫葫蘆地勉勵了一番,獄卒們聽了都很是激動,覺得自己頂頭上司雖然是羽林衛和錦衣衛出身,但聽這談吐,也是個文化人!
傅希言覺得大家既然已經說到文化方面了,那酒桌文化必不可少,約好了這兩天下值後都去自醉樓吃飯,讓他們安排好輪值。
兩日磨合後,傅希言就成功融入了都察院這個小團體。
然後,立冬到了。
北周的規矩,這一日學生要去老師家幫忙幹活。傅禮安、傅冬溫都有各自的老師,而傅希言的老師和傅晨省是同一個。
傅晨省仰起頭,看着高高胖胖的四哥,認真地說:“老師前兩天還提起四哥呢,四哥跟我一起去吧。”
傅希言:“……”沒想到都穿越了,還要接受來自小學老師的親切問候。
“四哥要上班。”他說。
正在準備禮物的傅禮安聞言立刻反駁道:“今日不是休沐嗎?”
找不到借口拒絕的傅希言只好老老實實地拎着哥哥準備的禮物,跟着弟弟上門拜訪老師。
老師打開門看到他的那一瞬間,傅希言對他發誓,他絕對從對方眼裏看到了“這人怎麽來了”的震撼!
傅希言已在心裏唱起了:我不應該這裏,我應該在車底……
不過老師畢竟是老師,很快就收拾情緒,因材施教地對他們派活。
傅希言被派去院子裏除草。
傅晨省和他的小同窗們就坐在廊下的鵝頸椅上,一邊吃師母給的點心,一邊督促他幹活。
傅希言:“……”
這就是成年人的悲哀嗎?
不,他才十六歲,明明也是未成年!
從老師家出來,傅希言溫柔地捏着弟弟的發髻,問道:“老師前兩天怎麽提起我了?”
傅晨省不疑有他,誠實地說:“老師說,當初他學堂上有個不上進的,現在去看牢房了。”
傅希言:“……”
你可真是我親弟弟啊,這都能認出說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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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