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說破

蕭玉和拍開搭在自己肩膀的手, 忿忿道:“明明就是你自己想喝酒,還要把借口賴到我身上。”

段樞白爽朗一笑, 毫不在意地繼續伸手攬住蕭玉和的肩膀, 湊過去貼在他臉頰邊輕笑, 蕭玉和感受到一股濃烈的酒氣噴在臉上, 他的醉意更甚了, 甚至開始眩暈, 迷醉的眸子裏只能看清眼前這一個人。

段樞白将斟滿酒的酒碗喂到蕭玉和嘴邊, 調笑道:“怎麽?我不替你喝,難道你自己喝,來,一口幹下去。”

蕭玉和對上那一雙含笑的眼睛, 心中一陣氣悶,倔強道:“喝就喝。”

他正欲搶過酒碗一口喝下,段樞白地将酒碗挪走, 仰面一口喝下,松開右手,“逗你玩的, 就你這小身板,你還真想喝下去?是是是,是我自己好酒貪杯,不幹你的事, 成不成?”

蕭玉和從鼻子裏輕輕發出哼的一聲。

段樞白放開了他, 去找其他人拼酒去, “來來來,長樂來和我喝兩杯,還有那邊那個梁雷,今天也是很神勇……”

梁雷和孫一峰他們坐在一塊,段樞白走過去的時候,拍了拍孫一峰的肩膀:“腿傷怎麽樣了?”

孫一峰今天被老虎撲倒,摔下馬背,把腿給摔斷了,聽見段樞白的慰問,他自己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被一旁的人搶先,多嘴的梁風道:“都是身強力壯的男子漢,大夫說三個月就能養好,而且老孫可真是因禍得福啊嘿嘿嘿……”

段樞白疑惑,又見一群人拼命朝着一個地方使眼色,“看看人家小姑娘,對你多關心……”

孫一峰黝黑的臉頰看不出喜怒,只是沉着聲音說道:“你們別亂說,壞了人家的聲譽。”

“将軍,我沒事,就是這幾個月……”

段樞白順着衆人的視線看去,是許艾,他心下了然,寬慰他道:“能複原就好,這幾個月好好養傷,傷好了再回隊伍中來。”

梁風嚷嚷道:“将軍,來給我們講講你們今天是怎麽力鬥白虎的,我問我哥,他連個屁都蹦不出來——”

梁雷一個暴栗敲到了自家弟弟的額頭。

衆人哄笑,段樞白也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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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我們是不是要先回去?”秋然湊到蕭玉和耳邊輕輕問道,他見蕭玉和喝了點酒,臉酡紅地如同抹了一層厚厚的胭脂,四周熊熊燃燒的篝火蒸騰出一股股熱氣,幾百人嘈雜的說話聲鬧哄哄地讓耳朵一陣陣失聰,秋然心中知道蕭玉和不喜歡這種場面,于是上前來詢問。

蕭玉和搖搖頭,小聲吩咐秋然道:“我不回去,你去把我之前熬的醒酒湯拿過來。”

秋然點點頭。

蕭玉和手撐着下巴瞥向某處,追着某人的身影走,看他又倒了滿滿一碗酒,小聲念叨道:“喝喝喝,又喝酒,一個晚上也不知道喝了多少碗。”

秋然提着一壺醒酒湯回來,“公子,醒酒湯拿過來了。”

蕭玉和點點頭,給自己倒了一杯,低頭輕輕抿了一小口,味道在舌尖擴散,他似乎覺得清醒好受了一些,他将視線回轉,尋找人群中最高大的那個人,耳邊突然響起一衆人的起哄,一個士兵提着一杆銀鈎長-槍過來,喝上頭了的段樞白被撺掇着當衆表演槍法。

“那我就給你們表演一段。”

玄衣墨發,英姿飒爽,在炙熱的火光中,槍聲铮铮,槍尖在地上劃出一圈一圈痕跡,伴随着衆人的叫好聲,蕭玉和不覺看入了迷,等他回過神來時,他若有所覺地發現了另一道視線。

董月雲一臉欽慕地仰望着段樞白看,蕭玉和覺察到了這一幕,雖然不是很在意,但他心理不太舒服。

過了良久。

段樞白扔下了槍,擺脫了那夥人,回到了蕭玉和身邊坐下,蕭玉和淡笑地給他倒了一碗湯。

段樞白受寵若驚,光線并不太看得仔細,他以為蕭玉和給他倒了一碗酒,微有酒意的段樞白心中美滋滋地想到,嬌少爺居然主動給我倒酒,莫非是被我方才耍槍時的英勇給震懾住了,他勾唇一笑,利落地接過了對方端上的酒。

“你仔細些,慢點喝。”

喝酒哪能慢點喝,自然是要一口幹。

段樞白豪氣幹雲地仰面喝了一大口,還未等他咽下,被沖天地酸意逼得雙眼圓睜,立馬把嘴裏喝得東西吐出來,他被酸得舌頭發麻,半晌說不出話來,一身的酒意立馬醒了,右手在嘴巴邊扇了半天,他才勉強緩過來。

暴躁地将手中的湯碗一扔,段樞白手指着蕭玉和,火氣道:“你給我倒的什麽?”

蕭玉和捂嘴一笑,絲毫不怕他,無辜地眨了眨眼睛:“醒酒湯啊,不是提醒過你,要慢點喝。”

“你倒什麽醒酒湯,我又沒有喝醉,哪裏需要喝什麽醒酒湯。”

“我覺得你剛剛醉了,就給你倒了一碗,再說,你看你現在不是清醒多了。”

“呸呸呸,你這醒酒湯怎麽做的,這麽酸。”酸的他牙齒都快失去知覺。

蕭玉和一本正經地解釋道:“醒酒湯不外乎都是酸的,酸味醒腦,我想着你酒量比一般人要好,所以這醒酒湯的酸意也要比常人更酸。”

段樞白一臉不忍回首地模樣,“你以後別再弄這玩意,要喝你自己喝,我不需要。”

段樞白給自己倒了一碗酒,正想沖沖嘴裏的酸意,可他瞧着這碗酒,他一臉沉痛地閉了閉眼睛,回憶起剛剛喝下的那玩意,強烈的心理陰影湧上頭來,生平第一次,他酒不想喝了,他得吃點菜緩緩。

他綁着紗布的手指艱難地将筷子夾向面前的一道炒兔肉,還沒夾起來就被蕭玉和用另一雙筷子按住,“怎麽?酒不準喝,菜也不準吃?”

蕭玉和把兔肉端到段樞白夾不到的地方,悶悶道:“其他的都能吃,就這個不準你吃。”

這道菜是董月雲做的,先前不知道還不覺得有什麽,他現在就是不想段樞白碰一下。

今晚是什麽怪脾氣,自己又哪裏惹到他了,段樞白覺得自己比窦娥還冤,可他對着蕭玉和,卻怎麽也動不了怒氣,無奈地吃了一塊手撕烤鹿肉,“那我吃鹿肉行不行?這條鹿是我親手打的,也是我自己烤的,你要不要也嘗嘗,好不好吃。”

段樞白喂他吃了一塊鹿肉,蕭玉和水眸點點,咽下鹿肉,笑得雙眼和月牙一樣,“好吃。”

段樞白瞥見他的笑容,不覺自己也笑了。

篝火聚會結束後,新陽城正式進入了豐收的時節,一日比一日忙活,漫山遍野金黃色的稻谷成熟了,一群人帶着草帽在稻田裏割稻子,所有的青壯年有組織的輪換,割了半天稻谷,就輪換去趕牛車馬車,當初的路修的好,不管是牛,是馬,還是驢子,都拉着一車車的稻谷下山,脫了谷子,平鋪在廣場上暴曬。

“有多少糧食,有多少糧食??”

“一千斤!一千斤!”

“哇,這麽多!”

那邊在興奮地稱谷子,段樞白老神在在地四處打轉,到處幫忙,逮着機會就将系統倉庫裏送的稻谷種子摻和進去,幸好他能憑空将倉庫裏的東西放去面前指定的位置,往稻谷堆裏摻東西,可不是容易多了麽。

段樞白讓人先在那四百畝良田産出的稻谷中選出良種,而其他六百畝的糧食,曬幹直接放入倉庫,不留種,選出來的良種保存到單獨的倉庫中去,育苗之後今年再種一季。

差不多一千畝水稻田,一共收獲了六十二萬斤糧食,平均每畝地産六百多斤,假如一個人每天吃一斤糧食,一年就是三百六十五斤糧食,六十二萬斤糧食大約能養活一千七百多人,當然,要是能忍饑挨餓的話,能養活更多的人。

豐收的快樂不僅存在在新陽城,今年風調雨順,陽城附近的其他村裏也種下了無數的田地,陽州這幾年死去的人多,田野荒蕪不少,為了勸課農桑,當初段樞白派人各個村子送了種子,有些人不耐煩種,而勤實地人家則或多或少地多種許多,每個村裏種的田地,要比往常多個二三成,碰上這種大好年成,今年全都豐收了,大家趕着晴朗的天氣,一個個地搶收稻谷,在烈日下暴曬谷子,再将糧食收入倉庫。

焦家村的人也全村豐收。

“真是上好的年份,早知道當初多種一些。”

“年初下了冰雹,我還以為今年又是顆粒無收,沒想到老天爺居然這般憐憫我們。”

“我這一畝地有四百多斤!”

焦成軍帶着幾個兒子将稻谷全都收回家裏,除了種谷子,他還是村裏唯一種了番薯和土豆的人,那些豐收的村民撺掇他去收番薯。焦葛求,也就是當初勸阻他不要種這類來歷不明種子的人,他看好戲地笑道::“我看你家那地裏的番薯也都熟了吧,滿田裏的綠藤,也不知道下面埋了多少果實,趕緊兒挖出來看看。”

焦成軍老神在在地捋着胡須,看着自家憨憨的傻兒子,說道:“明兒早上再去挖。”

“今年稻谷豐收,你說你當初多種幾畝地稻谷伺候着不是更好,種什麽其他玩意?”

“每天伺候澆水的,多浪費心力。”

“我跟你說,趕着秋天,咱再種一茬稻子吧。”

焦葛求說了一大堆,“不過你也不算虧,我覺得那番薯葉挺好吃,算是一道不錯的青菜,哈哈哈,就算長不出鐵蛋,你也不虧。”

段将軍派來的人說了,這種糧食成熟後新長的嫩葉可以炒作菜吃,焦成軍家種了一畝番薯,爬滿了綠葉,他自家吃不完這麽多,摘了送些給村民,焦家村姓焦的人家,或多或少都有裙帶關系,焦葛求和他關系不錯,他媳婦不時去人家地裏摘幾把回去做菜吃。

第二天一早,焦成軍帶着四個兒子扛着鋤頭去番薯地裏挖番薯,焦家村裏閑着沒事地也簇擁過來看戲,焦成軍還沒有開始挖,就一個個勸慰道:“萬一泥土下面一個都沒有,你也別難過,下次種點其他的。”

“能吃點番薯葉子已經不錯了,葉子還挺好吃的……”

“下次我也種點,就當青菜吃了。”

……

焦成軍一個鋤頭挖下去,就帶出了一個紅色的番薯,旁觀者看着那個有兩個成人拳頭大小的紅皮番薯震驚道:“還真能挖出東西來。”

“不知道産量有多少?”

“別就泥土下面薄薄的幾個吧。”

“這種紅皮鐵蛋,不知道是什麽味道的,生的能吃麽?”

焦成軍帶着幾個兒子挖出來了十幾個,“傻根,你帶回去讓你娘和大嫂蒸熟了。”

他的癡傻兒子捧着一兜番薯,露出潔白的牙齒憨憨地傻笑了一聲:“哎,爹。”

傻根帶着番薯回家,焦成軍和三個兒子在這繼續挖。

挖了表面十幾寸的一層,泥土下面一個個碩大的番薯,不一會兒,就在一旁堆成個小山。

旁邊的村民議論紛紛:“這一畝地下來,不知道能收獲多少斤?”

“幾百斤吧。”

焦成軍一鋤頭往下挖,更深的土地下面居然還有!!

周圍的人掉下來,“這麽深了還有???”

再繼續一挖,還有!還有!

挖挖挖,還有!!!!

他們原本以為,這番薯地裏被番薯葉子占得密密麻麻,卻沒想到這底下,讓一大堆紅皮番薯稱霸了天下。

“這到底是什麽可怕的玩意,居然長了這麽多!!!”

番薯小山堆得越來越高,圍觀的人也越來越多。

這時,傻根和他嫂子帶着蒸好的番薯回來了,“爹!爹!好了,甜的!”

焦成軍把一個蒸熟了的番薯掰成兩半,吃了一口熟透了的番薯肉,甜,真甜,就和吃了糖一樣,他回頭看了一眼堆成小山一樣的番薯,這可是甜的和糖一樣的糧食啊。

一邊地村民聽說這玩意還是甜的,更加驚奇了,焦葛求上前來搶走焦成軍手上的另一半番薯,咬了一口,旁邊的人問他:“怎麽樣?好吃嗎?”

好吃,好吃地他舌頭都要掉下來了,“太甜了!”

焦葛求心中後悔不疊,早知道他當初就跟着焦成軍種下幾畝地番薯,那麽他現在的收成……

旁邊的村民聽說結出來的番薯又大又甜,全都悔不當初,看着那一畝番薯地,羨慕地變紅了。

焦成軍注意到周圍村民的表情,打定主意今天都守在地裏了,免得一晚上就被人挖了去。

焦成軍一家足足忙活了三天,才将二千六百多斤番薯收回家去,聽到了這個數字,其他的人心中熱血不已,焦成軍家連續好幾天往來村民絡繹不絕。

“聽說你種的這個有上千斤一畝地?”

“能不能勻給我幾十斤,我也想種幾畝地……”

焦成軍家種了一畝多地就有這麽多斤,新陽城種了上百畝番薯更是可怕,掀出來的番薯大山都能把他們壓死,忙活的熱火朝天收了稻谷,現在又加上這紅薯,新陽城裏七百多人滿地腳不沾地,豐收也快成了一個大煩惱。

番薯,別名紅薯、地瓜。和收回了就能曬幹存倉庫的谷子相比,它太難保存了。不要看一畝地能産幾千斤地瓜,但因為它含水分多,它的實際産量和稻谷等糧食相比,要打上好幾折,也因為他含水量多,一個沒保存好,就發黴發芽長起蟲來。

自從開始收獲番薯,新陽城裏到處都是蒸番薯的味道,一籠籠蒸好的大紅番薯,被切成一條條的鋪在太陽下面曬成番薯幹,段樞白還訂做了幾十個石磨堆在哪裏不停轉動,将番薯磨成漿後制作粉條保存。

段樞白跟着去收了好幾天番薯,真的是太多了,堆都堆不下,他家裏也堆滿了番薯,更為可怕的是,他教蕭玉和怎麽做番薯小零食後,蕭玉和就徹底愛上了拔絲地瓜,每天在家炸地瓜條,熬糖漿裹着地瓜吃,他自己炸得歡快,做的喜歡,偏偏自個兒是個小貓兩三口的胃,吃不了幾塊,所以,他做了那麽多地瓜條,全逼着段樞白吃,還特別振振有詞:“你平時胃口那麽大,兩三桶飯都吃得下去,讓你吃幾塊番薯條怎麽了?”

“你這是要把我給甜死啊!”

段樞白被那甜味齁得上火,他能吃得下一桌子飯菜,喝得下幾十壇酒,不代表他就能吃下這一大堆齁甜齁甜的番薯條。

于是段樞白遁了,他躲到了新陽城的食堂去,結果他一臉悲慘地發現新陽城的食堂也淪陷了,全是蒸番薯,全是蒸番薯……

段樞白一臉慘淡,臉色發青。

“将軍,你這是怎麽了?”一道溫柔的聲音在他身邊響起。

段樞白回過頭來,是董月雲姑娘,他随意道:“吃多了甜番薯,沒胃口。”

董月雲體貼地溫柔笑道:“甜的吃多了就是容易膩得慌,将軍,我哪裏有新做的腌蘿蔔,剛送來食堂給将士們做下酒菜吃,你要不要現在吃一點,配着喝點酒,開開胃。”

一聽到酒,段樞白眼睛一亮,“那感情好。”

段樞白配着饅頭腌蘿蔔沖刷掉嘴裏的甜味,董月雲見狀道:“将軍若是喜歡吃,我再送一壇子給您。”

段樞白拎着酒囊喝了一口酒,“謝謝,董姑娘,不麻煩你。”

“一點都不麻煩,将軍是月雲的救命恩人,也是月雲爹爹的救命恩人,別說是做這點小事,就算是其他的,月雲也甘之如饴……”董月雲黑亮的眼珠直直地盯着他,無比深情地說道。

聽了這麽一個姑娘嬌滴滴地對他說這些話,段樞白心下有些發毛,正巧他瞥見張長樂一行人過來了,丢下一句:“救你和你爹,不過是我的分內之事,其他的不勞煩,我也不需要。”後,就離開了。

段樞白坐到張長樂他們那桌去,正道:“選出來一些不好的番薯,送去養殖署那邊喂豬去。”

張長樂等用驚恐地神色看他:“将軍,喂豬?這麽好的糧食拿去喂豬,那也太暴殄天物了吧!”

段樞白閉了閉眼睛,“你再吃幾天就膩味了,這東西比不得大米饅頭,也不好保存,産了這麽多,咱新陽城這麽些人怎麽吃得完。”

雖然也能曬成番薯幹,做成番薯粉,可這手工效率太低,有一些等不及就會壞掉,與其浪費,不如喂豬。

“就算膩味了,也不能拿去喂豬啊。”

“就是就是。”

等幾天你們就知道我說的話有多麽正确,段樞白托着下巴沉思了片刻,突然他想到了一個絕妙的點子:“我們新陽城需要擴張人口……勇軍,你明天帶人去每個村落,還有陽城,跟所有的村民說,七天後,新陽城會在東北的街道舉辦一個為期三天的番薯試吃大會,到時候什麽蒸番薯,番薯條,紅薯粉啊,全都免費給他們吃。”

張長樂驚訝道:“免費給他們吃?”

段樞白點點頭:“免費給他們吃,同時張長樂你給我找一堆嘴巴子利索的,讓他們給村民們介紹說搬來新陽城居住的好處,去看看木屋,稻田……對了,跟他們說來到新陽城就不會餓肚子,缺糧的可以在食堂領取免費糧。”

張長樂為難道:“免費吃……他們連拿帶揣的,就算我們有再多糧食也不頂用,而且說我們這裏有免費糧食領取,這——可別吸引一堆偷奸耍滑的人過來。”

段樞白笑了一下:“連吃帶揣?長樂,我們山上不是還有兩百多勞動改造的人嗎?試吃大會上,讓這群人輪流去盯着,來試吃的人拿了多少就得吃多少,要是敢浪費,直接給我拉去田地裏,做足了活才給放回去——這些事情,提前給他們說清楚。”

“呵呵,偷奸耍滑的人?我段樞白眼皮子底下就沒有這樣的人,要是敢來,我就讓他明白什麽叫脫胎換骨。”

“對了,要是有人想換番薯也行,可以用稻谷三比一來換。”

蕭玉和收到了母親從京城寄過來的信,這是他和母親之間通的第四封信,前幾封信中他們互報了平安,娘在京城很好,在京城侯府裏做一個養花閑人,沒什麽人來叨擾她,蕭玉和在信中回道自己來到陽州這邊也尚可,某個人對他還算不錯,勿念。

他拆開信,含着笑容讀完了前面母親關心他的話,等看到後面問他有消息沒的話,微紅了一張臉,他和那誰還是蓋着被子純睡覺的關系,還能有什麽消息?

況且他也不急着這事。

後續還有有關這個話題的其他話,蕭玉和沒好意思繼續看下去,把信封折疊好,保存在一個紅木箱子裏鎖上。

雖然讓自己不要去在意母親的話,但蕭玉和到底心中到底起了波瀾,他着魔一般地從嫁妝箱裏拿出那個壓箱底的玩意,出嫁前一般都會放在箱子裏的——一個手掌大小的圓形瓷器,打開蓋子,裏面是兩個人交疊着的瓷人……

“公子……”秋然突然推門進來。

蕭玉和手慢腳亂地把蓋子合上,蹑手蹑腳地放回箱子裏:“你幹什麽呢?突然進來,吓死我了。”

“公子,我進門的時候已經敲了好幾下,但是公子沒聽見。”

“哦,我有事。”

眼尖的秋然看見了之前在蕭玉和手中的那個事物,神情一動,湊上前來說道:“公子,你和姑爺,還沒有那個?”

蕭玉和想打他:“你怎麽好意思問出口。”

“不是啊,公子,你和姑爺成婚就快半年了,怎麽還沒有……”

蕭玉和把箱子合起來,他今天真是着魔胡思亂想,“他膽小呗,不敢碰我。”

蕭玉和有時會想,是不是他成親的那天鬧得太兇了,才導致段樞白規規矩矩到了今天。

“那公子應該主動一點……”

蕭玉和拒絕:“我哪好開口。”

“而且你家姑爺實在太傻太不解風情了,他晚上只敢偷偷摸摸抱着我睡覺,哼,白日裏裝模作樣不聲不響,晚上卻……如果不是我那天起夜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被他抱在懷裏,我還不知道他竟然對我……”

蕭玉和捧着臉甜蜜地笑道:“既然他喜歡偷偷摸摸,那就讓他繼續這樣下去吧。”

“姑爺對公子可真是愛重極深啊。”

“那當然了。”

“可是公子,萬一姑爺喜歡上其他的人怎麽辦?”

蕭玉和神色一變,皺眉道:“秋然,你是什麽意思?”

“公子,方才有位漂亮的董姑娘送過來一壇子腌蘿蔔,說她在食堂裏見到段将軍有些食欲不振,碰巧吃了她親手做的腌蘿蔔,覺得開胃喜歡,所以特意送過來一壇……”秋然特意加重了“段将軍”“食欲不振”“親手”“喜歡”這幾個詞,将董姑娘話裏面的陰陽怪氣模仿地惟妙惟肖。

“好啊,吃了我做的東西食欲不振,他是什麽意思??”蕭玉和氣得想要摔東西,都被人沖到家門口來耀武揚威,段将軍你可真能,“秋然,你去問問張副将,就說段将軍和董姑娘是什麽關系?”

“是,公子。”

從段家出來之後,董月雲走路都帶着沉醉的笑容,路過的男子都被她臉上的笑容給迷住,她看着那群男人的傻樣,心想她心中的那個人一定也會喜歡上賢淑漂亮作為女人的她。

想到那人,她心中一動,主動和段樞白手下的一個老兵道:“聽說将軍和夫人是皇上賜婚?”

那個老兵點點頭:“是啊,天賜良緣,皇家賜婚,容不得拒絕。”

“為什麽不能拒絕。”

“拒絕就是抗旨,要殺頭的。”

“何況我們夫人這麽好,哪怕我們将軍之前只對女人有意思,現在還不是對夫人動了心,這啊,就是天賜良緣。”

董月雲奇道:“有些男人不喜歡雙兒嗎?”

“當然會有人不喜歡,雙兒本就是男子,像你們女兒家的,會喜歡和自己身體一樣的人嗎?”

得了答案後的董月雲心髒撲通撲通地跳動,是了,段将軍一定是喜歡女人,但礙于皇家賜婚,所以不得不和蕭玉和做一對假夫妻……

秋然找上了張長樂,“張副将,我們公子讓我來問問段将軍和董姑娘是什麽關系?”

張長樂納悶道:“什麽關系?沒有關系啊。”

“我們公子就是想知道,姑爺是不是有了二心。”

“我老張敢對天發誓,将軍和董姑娘一點關系都沒有,我整天跟在将軍後面,就沒見着他們說過幾句話。”

“張副将,你可不能為了姑爺隐瞞我們公子。”

“張某說的話千真萬确。”

秋然毫無所得地走了。

張長樂心中郁悶極了,雖然在秋然小哥面前打了包票,但他左思右想良久,決定親自找段樞白來問問。他自己的母親為了父親操持家務、孝順長輩,結果父親背叛母親養了外室……張長樂平生最看不上對妻子有二心的男人。

張長樂找上段樞白的時候,段樞白正和人規劃過幾天番薯試吃大會上的細則。

“将軍,老張有幾句私底下的話想要跟你說。”

段樞白心中莫名其妙,和張長樂走到一邊去。

“将軍,你和那董姑娘是什麽關系?”

段樞白心中更加莫名其妙:“什麽‘什麽關系’?我和她沒有半點關系。”

“可老張怎麽聽到最近有傳言說您對夫人有了二心,喜歡上了董姑娘。”

段樞白臉色大變,他氣笑了:“是誰傳的這種話,看我不揪出他來重打三十軍棍。”

他心中懊惱不已,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流言,他和董月雲唯一的接觸就是上一次吃了那頓蘿蔔,他當時沒想太多,董月雲在食堂裏幫忙做事,送來的腌蘿蔔說是給将士們吃的,他真沒想太多……卻不料能牽扯出這樣的流言。

段樞白連連追問張長樂是誰傳出來的,張長樂支支吾吾不說答案。

段樞白想回去扇自己幾巴掌,他現在的身份不同往日,多少人關注着,再加上當時董月雲說了那一大堆似是而非的暧昧話,他雖然沒放在心上,但是周圍的人會怎麽想,英雄佳人的故事,可不引起人誤會嗎?

在張長樂那裏問不出什麽,段樞白煩躁不已,連他自己都沒發現,他最擔心最焦躁的就是害怕家中的嬌少爺聽到這樣的流言。

段樞白心亂地事情都做不下去,交代了一句:“你們先這樣預備着,明天再讨論。”

段樞白轉身往自家木屋那邊走去,還沒到門前,卻遇上了董月雲,董月雲提着一壇子酒,正要給他家送去,她見到段樞白,眼睛一亮,“将軍,我有話想要跟你說。”

“正好我也有話想要和你說。”段樞白道,他要和董月雲說清楚,可不想再引起什麽誤會。

秋然站在二樓走廊上看見了兩人,對着房間大叫:“公子,快過來看,将軍和董姑娘好像在說話。”

蕭玉和走出來一看:“好你個段樞白。”

他帶着秋然蹭蹭蹭地走下樓去,悄悄的摸到兩人對話附近的草垛子後面偷聽。

草垛子背對着段樞白,再加上他心頭正煩亂,沒有感覺到有人近距離躲在後面偷聽。

董月雲瞥見了那抹黃色的身影,笑得更加妩媚了,她左手提着酒壇,右手半低着頭摩挲自己的發梢,這是最能勾起男人遐想的動作。

“将軍,這是月雲爹爹親自泡的藥酒,特意送給将軍,感謝将軍對我們父女的救命之恩。”

段樞白拒絕道:“你的心意我領了,但是酒不能收。”

董月雲深情地說道:“将軍,不要拒絕月雲的心意好不好,月雲将您奉為心目中的大英雄,月雲只要能待在您身邊,不管讓月雲做什麽都可以……”

段樞白搖搖頭:“董姑娘,承蒙你的錯愛,但我已有夫郎——”

“不,将軍,你聽我說。”董月雲打斷他,深情款款道:“将軍,我知道您不喜歡雙兒,您和蕭公子的婚事月雲都聽說了,聖上賜婚,不能抗旨,您只是迫于此才和蕭公子做了這麽長時間的假夫妻,但是您得為自己想想……段郎,你的身邊需要一位暖心人,月雲只要能和你在一起,無倫做什麽月雲都可以,月雲甘願做妾——”

“停停停。”段樞白聽了一段月雲來,月雲去的,頭腦都發昏了,他只想盡快擺脫這位董姑娘:“我是不喜歡雙兒——”但我也不喜歡你。

我是不喜歡雙兒……

聽到這裏,蕭玉和再也聽不下去了,他握緊拳頭跑回木樓,也不管身後兩個人是什麽表情。

段樞白詫異的看着那抹熟悉的身影,腦袋一陣發昏,蕭玉和一直躲在後面,他聽到了多少?段樞白轉眸看向董月雲,董月雲嘴角得逞的笑容還沒來得及收回。

段樞白面色沉了下來,到了這時,他煩亂的心緒一下子全理清楚了,原來是有人給他做套,敢算計我,這位董姑娘真是太“有心”,他冷冷道:“董姑娘,作為一個女孩子就該好好遵守本分,我是個有夫之夫,你今日不該跟我說這些話。”

“段郎,我——”

“住嘴,你再多說一句話,給老子滾出新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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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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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