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醉倚層臺笑上樓
和幾年前相比, 妙妙的字和畫已經更加精進了。她雖然是在家學讀書, 但是這一手文墨, 卻是窩在顧尋川懷裏,被他一筆一劃教出來的。
張家大老爺一早就發現自家小閨女的字和顧家小子的幾分相似,卻只以為是因為他們是同桌, 又一同進學的緣故, 卻不知道自家小閨女早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被某個會諸多譬如“隐身”、“穿牆”等小術法的的家夥占了不少便宜了。
沈梧州不曾料想張家的匾額是錦鸾郡主所寫, 倒不是他輕視女子,只是沈梧州覺得, 這一筆字很有些淩然的味道,字如其人并非沒有道理,閨閣之中的女子是鮮少能寫出這般風骨的。他從這一手字中看到的……仿佛是歲月。
沈梧州有些奇怪, 不理解一個才不過豆蔻之齡的小女孩緣何能寫出這樣的一筆字, 不過若是張家的哪位少爺,他尚且可以與之探讨一番, 而大安雖然民風開放,錦城地處北地,又似乎比江南還要無所禁忌一些, 不過沈梧州到底知曉一見面就要拜訪人家小姐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張家的主人能将錦鸾郡主的書畫拿給他看, 就已然是信任他的人品了。因此沈梧州只是謝過了張家人,又被張家的老太爺考較了一番功課,而後便起身告辭。
顧尋川久居算天塔,對人世尚且不算了解, 就更不用說那些俗世的規則乃至經史典籍了。他在張家的家學之中并不是每天只知道撩妙妙,雖然并不若張家的其他公子用心,不過顧尋川還是通曉了文墨,成為張家老太爺口中的,張家家學之中最有慧根的學生。
雖然張家大老爺并不幹涉家中孩子的興趣,也更不會幹涉顧尋川了。但是知道顧尋川無心科考的時候,張家大老爺還是有些可惜的。他教了顧尋川十年,抛開某些“偏見”,其實顧尋川可以算得上最讓張家大老爺驕傲的學生。
可惜他志不在此,終歸不能強求。
沈梧州走了之後,顧尋川将躺在墊子上的小姑娘抱了起來,他盤膝而坐,妙妙小小一只,正好就能嵌進顧尋川的懷裏。用頭頂磨蹭着妙妙柔軟的長發,顧尋川抿着唇也不說話。
“怎麽了啊小哥哥,不要吃球球的醋啦,你看,我抱着球球,你抱着我呀。”說着,妙妙将球球放在自己的膝蓋上,自己則更往顧尋川的懷裏縮了縮,一人一喵一起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動作一致的偏了偏頭,妙妙話音剛落,球球也十分通人性的“喵”了一聲,仿佛在想顧尋川做保證。
顧尋川這一次沒有将球球捉起來放到一邊,他只是将攬着妙妙腰肢的手臂微微收緊,是恰然将妙妙嵌入自己懷裏,卻并不會真的弄疼她的力道。将小姑娘往上提了提,顧尋川雙唇未抿,有些別扭的低聲道:“不是因為球球。”
一直不撒嬌的人撒起嬌來,效果簡直拔群。妙妙這下就連撸貓也顧不上了,從顧尋川的懷裏猛然坐了起來,小手攀住顧尋川的肩膀,白嫩嫩的小臉貼得顧尋川很近。小姑娘的臉上這會兒是真的有些憂色了,妙妙這會兒已然沒有了戲谑,而是擔憂的問道:“那是怎麽了,小哥哥方才還好好的,怎麽這麽一會兒就不高興了?”
伸爪爪戳了戳顧尋川的臉,妙妙在他反駁之前就道:“臉都黑了,不可能沒有不高興的,小哥哥已經是妙妙的小哥哥十年了,這點事情妙妙還是不會認錯的。”
顧尋川也任由妙妙戳着,面對彼此的時候,無論是顧尋川還是妙妙都有着巨大的耐心。經過了一段時間的沉默,顧尋川才終于悶聲悶氣的說道:“有人喜歡上我的妙妙了。”
顧尋川看見的,是未來。
他的“卦象”極準,所算之事無論是算人還是算己,最終都會應驗。愛不可能是無私的事情,更何況是對于走過洪荒的屍山血海的白澤來說。顧尋川有的時候都恨不得将妙妙吞吃入腹,将她變成自己的肉中骨血,仿佛這樣才是最妥帖安穩的存放方式。所以,哪怕是旁人對妙妙半絲觊觎的目光,顧尋川都是會不悅的。
國師大人:氣鼓鼓,氣成河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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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尋川如此這般,妙妙當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環住顧尋川的脖頸,結結巴巴的說道:“娘親說,可愛的人才會有人喜歡,那、那、那妙妙應該是可愛的人吧。”
妙妙對喜歡的概念還很模糊,甚至不明白自家兄長嫂嫂和嬸嬸叔叔對自己的喜歡,與她家小哥哥對自己的喜歡有什麽不同。可是小哥哥如今的這幅樣子實在是……太讓人心軟了,于是妙妙便忍不住想要去哄一哄他。
小姑娘最多哄過家裏年僅一歲的小侄子,所以哄人的方式既笨拙又有些抓不住重點。但是顧尋川還是感覺自己的心仿佛被誰捏了一把,心裏驟然好受了不少。他悶悶的“嗯”了一聲,然後肯定道:“我的妙妙最可愛。”
我的小哥哥,我的妙妙。顧尋川和妙妙從未許下鴛盟,卻早已這樣互相肯定着。
沈梧州的這一個小小的插曲就算是暫且過去了,畢竟顧尋川看見的是“未來”,顧尋川雖然行事由心,可是卻不可能因為未來發生的事情現在去找沈梧州的麻煩。況且妙妙也說對了一件事情——她是最最可愛的小姑娘,既然如此,日後錦城兒郎,乃至整個大安喜歡她的人都不會少,顧尋川若是挨個怼過去,未免有些太浪費時間了。
曾經顧尋川熱切的盼望着他的小姑娘長大,但是如今妙妙真的到了“一家女百家求”的時候,顧尋川還是會忍不住頭疼。或許,從某一時刻開始,顧尋川開始有意識的和妙妙穿相似而契合的衣物,有意識的自傲人前和他的小姑娘親近,便已經是某種程度上的先知先覺了。
八月份對于張家人和顧尋川來說都是很重要的日子,一來是他們家小十七生在八月初五這一日,二來便是轉過頭去沒過幾天,八月十五便是中秋佳節,是大安上下全家團圓的日子。
妙妙十三歲的生日辦得熱鬧而溫馨,除卻一家人團聚,因為小姑娘已經逐步走進了錦城的貴女圈子,因此妙妙的生日宴上,也是免不了要邀請各家小姐。張家老宅多年不宴賓客,此年倒是難得的熱鬧。
妙妙在錦城的人緣很好。
貴女之間的交情,除卻像是李錦瑜和妙妙這種從小一同長大,今年養成的深情厚誼,更多的與其說是兩個姑娘之間的交往,不若說是兩個家族之間的交往。
張家乃是延綿之期比大安都要長的清貴世家,這一代又出了幾位狀元和探花,正是子孫繁茂,家族鼎盛之時,更何況張家人在朝堂之上并不好與人争執,反而家中子孫屢屢被稱贊“性寬大,諒他人”,因此在錦城之中,是沒有人家不願意和張家有所往來的。
至若妙妙本身,她的封位暫且不提,也不知道是否是巧合,總之妙妙當真能稱得上是“祥瑞”。
曾經有的姑娘面上微有瑕疵,憂心自己嫁不出去,而張家妙妙寬慰了她一句“緣分天定,耐心等待”,不出三月,這位姑娘進山禮佛的時候偶然救了一位跌落山澗之人,那人恰是戶部尚書家的公子,傾心于這位姑娘的良善,兩個人書信相交半載,尚書家的公子便上門提親,兩人如今幸福美滿,當真應了張家妙妙的那句話。
又譬如曾有一位夫人三年不孕,心中愁苦,張家這位十七姑娘那時候才四歲,有人欺她年幼,又想挖苦那位夫人,于是就惡意問妙妙:“你看她肚子裏是什麽啊?”小姑娘眨了眨眼睛,十分肯定而響亮的回道:“弟弟~”
當時那位夫人心下安慰,卻到底沒有當真。不曾想回家不過兩日,她便被診斷出了一個月的身孕,轉過年來,這位夫人果然喜得麟兒。這位夫人堅信她的福氣是錦鸾郡主帶來的,備了厚禮登門感謝。
後來,在大安凡是有不生育的女子,家中總會尋一兩稚童來問,雖然不是次次靈驗,不過到底成了一個“偏方”,此是後話,暫且不提。
所謂“祥瑞”總是玄且又玄的事情,可是這種巧合屢屢發生在同一個人身上,就是有人不相信錦鸾郡主的祥瑞都不成。随着妙妙漸漸長大,錦城之中所有人都相信錦鸾郡主是個有福氣的人,因此也十分樂意家中女眷和錦鸾郡主接觸的。
有此盛名,再加上妙妙本身的性子十分和善,并不因為自己身份尊貴而盛氣淩人,又有那張漂亮的仿佛娃娃一樣的小臉加分,這讓她很輕易的就融入了錦城的圈子,也讓她家娘親多少放心了一些。
知女莫若母,張家大夫人養育了三個孩子,其中有兩個是女兒。雖然她的璨璨和妙妙小的時候都被誇贊“小仙女一般”,可是張家大夫人卻總覺得,她的兩個女兒都是生得天仙似的那般好看,可是璨璨的重點在于“似的”,而妙妙的重點在于“天仙”。
她的小閨女和這個世界仿佛一直有一種隔閡感。妙妙乖巧,就連生她的時候的疼痛都仿佛并不真切。張家大夫人有的時候會懷疑,問自己“這孩子真的是我将她帶到這個世界上的麽”。大多時候,張家大夫人都會為自己的想法而失笑,可是偶爾夜深人靜,她也微微嘆息。
世間素來就有“慧極必傷”的說法,世間萬物過猶不及。妙妙這孩子太有福氣,所以總會讓她的母親憂心這福氣那一日用盡了,老天就要将自己的寶貝收回。她近乎是帶着時刻的優心和驚惶的将這個孩子養大,妙妙的每一次生病,哪怕再是輕微,張家大夫人都害怕至極。
這種驚慌無法與人道之,甚至不能讓人窺見分毫,所以張家大夫人一直将之死死的壓在心底。
日子推移,很快便到了八月十五這一日。中秋是阖家團圓的日子,就連成帝也沒有擺設宴會宴請群臣,而是放他們合家團聚。
這一日有中秋集會,在錦城最寬敞繁華的玄武道上,小販們早早的擺起了攤位,等待着夜晚的到來。
作者有話要說: 吃瓜衆:我們錦鸾郡主簡直是老天爺親閨女。
國師:呵呵,妙妙是天道的媳婦。
叔:嘛,說是叔家的親閨女也沒毛病,半部天道那位你哪涼快哪呆着去吧,不然給你寫一個營的情敵,哼哼哼。
表達對抱住小喵喵親親蹭蹭的國師大大的強烈譴責,順帶撸一把球球就跑。偷貓小分隊讓叔看見你萌的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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