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萬株楊柳屬流莺
男人之間的友誼其實很脆弱, 譬如顧尋川和洛萬水。
本來說好的組建“對抗舅子小聯盟”的, 可是最近, 顧尋川卻總有一種想要直接把洛萬水那個糟心的玩意弄死,一了百了的沖動。
原因無他,自從那次尴尬的淨室門口表白之後, 李錦瑜就開始躲着洛萬水。而她能夠躲得開洛萬水的地方, 無非只有皇後娘娘那裏和妙妙這裏。皇後娘娘倒是樂得看這些小兒女的笑話, 不過總是頻繁出入宮闱也到底有些不像話。因此,有黑着臉的國師坐鎮的妙妙這兒, 就成了李錦瑜最好的避難所。
對于洛萬水來說,第一他去一個不認識的別家小姐的院子就很不像話,第二他倒是不怕顧尋川, 可是張家的兄長們比李家的兄長們更妖魔化, 他并不願意自尋不快。因此,李錦瑜躲到皇宮裏去都能被洛萬水截住, 躲到張家反倒是讓那人抓耳撓腮,毫無辦法。
雖然張家兄長們總是自欺欺人,不過顧尋川在張家的長輩這裏已然過了明路, 這倒是事實。因此每日要犧牲和妙妙寶貴的相處時光——畢竟李錦瑜來的時候, 顧尋川雖然是李錦瑜名義上的表格, 卻終歸總是要避開的,因此顧尋川還是心中有所不悅。
不想放任這種情況還是一直持續下去,顧尋川第一次主動找了一下洛萬水,直言讓他先讨好人家姑娘的家人, 這才是正理。很難想象在旁人面前都是面癱着一張臉的國師大人是如何成為旁人的戀愛導師的。只是洛萬水聽了顧尋川的話之後頓時茅塞頓開,轉了一個方向,開始先從李錦瑜的弟弟那裏為突破口,漸漸的攻略李家人了。
李錦瑜的弟弟比她還要年幼兩歲,十二歲的少年郎最是崇拜英雄,洛萬水帶他去了幾次他練兵的地方,那李家的小兒郎再見到這位“洛大哥”的時候,就已然雙眸亮晶晶的了。
那孩子和他家小魚生的有五分相像,洛萬水讨好起他來倒是并不覺得別扭了,稱呼也很快就從“李六公子”變成了“六弟”——妻弟也是弟嘛,洛家的小将軍臉皮奇厚,絲毫沒有在意屬下們一臉不忍直視的目光。
通過李家六郎,洛萬水又漸漸認識了李家諸人。
李家老爺子看重的是洛家這麽多年來保家衛國的功勳,他雖然是文人,可是對于那些戍邊的将士們,李家老爺子始終都是敬重的。而李家的老太太喜歡洛萬水的理由就更加簡單粗暴了,這孩子生的濃眉大眼的,天生就是讨老人家歡心的面相。再加上洛萬水混跡于軍營這麽多年,跟百樣人學說百樣話,很是懂得如何讨得老夫人的歡心。
可憐錦瑜小姑娘還千方百計的躲着洛萬水,卻不知道她家半數以上的人都被洛萬水“收買”了。至若剩下的幾人,都是不想自家妹妹嫁給一個武夫的,畢竟雖然如今大安無戰事,但是陛下既然為洛萬水賜封號“靖遠”,日後有人犯邊,洛萬水責無旁貸。
戰場上刀劍無眼不說,夫妻分離也是個大問題,所以對于這個一開始就坦言自己心悅李家四姑娘的洛萬水,洛家的幾位兄長心中還是留存了一個疑慮。
錦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洛萬水這樣的青年才俊,各家有适齡女兒的自然是要盯着一些的。可惜人家一早言明又傾心之人,于是各家也都熄了心思,專心開這人上蹿下跳的鬧騰便是。
在這種日子的流轉之中,沈梧州也終于走過了當年他家兄長上京的時候走過的路,先是乘船北上,繼而又行了十天管路,這才抵達了錦城。
沈梧州沒有來過錦城,卻在祖輩父輩的口中聽說過這裏。他沒有選擇乘坐馬車直接抵達兄長的宅邸,而是從宣和門而入,緩緩走過整座錦城。
如今已經是八月,雖然入了秋,但是寒意似乎只出現在錦城的清晨與晚上。沈梧州來的時候已然過了晌午時分,日頭正烈,他一身文人打扮,足足六層羅衣,還戴玉冠,看起來并不輕薄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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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沈梧州這人仿佛自帶三分故園水氣,錦城的豔陽照在他的身上,卻沒有讓他的鬓角染濕了半分。他的皮膚是江南才能涵養出來的白皙,乍一看仿若在陽光下反射出一層玉質的光輝。
沈梧州先去了沈家的老宅子看了看,當年沈家人南下,早已将老宅賣了出去。自家祖父對沈梧州說過,當年的老宅是賣給朝中舊友,他們家成員衆多,需要擴建宅邸。沈家與之比鄰而居,多年關系一直十分和睦,因此沈家當時的老太爺便做主,将老宅賣給了這位鄰居。
沈梧州這不算是故地重游,他只是想看看,沈家當年斷然抽身的,如今又心心念念想要回來的錦城,到底是何等模樣。
如今“京兆沈氏”已然變成了“江南沈氏”,故鄉已然成為他鄉,沈梧州和沈自橫這樣江南出生的小輩,更是在科考與入朝為官之前從未來過錦城,沈梧州看着眼前陌生的一草一木,心中驟然有些複雜。
他很快找到了沈家舊址,如今的沈家的匾額已經被摘掉,沈家老宅也變成了別家的一處院落,組成了另一個人家的宅邸的一部分。
沈梧州在那家的正門之前停住,仰頭看了看門上懸挂的匾額,他端詳半晌,轉而輕聲的“咦”了一聲。
正好此時張家六郎下朝歸來,看見一個男子在自家門前停駐,口中似乎還驚疑出聲,張家六郎走了過去,站在沈梧州後面說道:“兄臺可有疑慮?”
張彥岳今日穿的是三品文官朝服,身上卻并沒有十分濃厚的官威,此刻他站在沈梧州的身後詢問出聲,沈梧州最先注意到的竟然是這個人,隔了數秒之後,他才注意到此人身上穿着的朝服。
三品官在錦城不少,可是如今沈梧州只是一介白衣,縱然走馬上任也不過是七品中書舍人,因此他見到三品的官員是需要參拜的。
張彥岳沒有躲開沈梧州的行禮,因為今日他穿的是朝服。對方拜的是他的朝服,所以張彥岳不能避開。
虛扶了一把沈梧州,張彥岳又一次問道:“方才我看這位兄臺站在我家宅邸面前,似乎對我家這塊牌匾有些好奇,可是兄臺對此有所疑慮?”
沈梧州站直了身子,神色不卑不亢,面上卻當真帶出了積分好奇。他對張彥岳道:“大人請見諒,實在是學生路過此處,看見貴府匾額之上的字雖別有風骨,也淩然大氣,只是這張府的府字似有些虛浮,仿若書寫匾額之人腕底力道用盡。貴府滿門清貴,緣何……”用這樣帶有“瑕疵”的匾額?
張府的匾額上面的“張府”這兩個字,乍一看筆走龍蛇,風骨淩然,但是卻也只能糊弄一下外行人。稍通文墨之人都能看得出來,張府這匾額上的字後繼無力,其實是留有重大的瑕疵的。
可是張家人對此毫不介意,取了最好的木頭制成了此匾,高高興興的挂了上去,錦城之中自然也就少有人去觸他們黴頭,詢問他們緣何如此。也唯有沈梧州初來乍到,不知張家諸事,這才會貿然有此一問。
錦城中人卻不知道,如此正是中了張家人,特別是張家兄長們的下懷——他們很早以前就想要把這件說!出!來!炫!耀!了!好!不!好!
張彥岳投給了沈梧州一個讓他莫名的“你小子有眼光”的目光,而後壓抑着自己眼角眉梢的得意,對沈梧州說道:“三年之前錦城地動,雖然沒有造成什麽太大的人員傷亡,不過卻将我們張家的匾額震得掉落了下來,當時錦城中的親朋故友都認為如此不祥,是以非得找一個有大福氣之人幫我們張家重寫匾額,這才算是了卻此劫。”
沈梧州一臉好奇:“那是哪位大福氣之人呢?”
張彥岳嘴角的弧度都變得溫柔,他仰頭看着這塊匾額,對沈梧州道:“聽這位小兄弟的口音不似錦城中人,那不知小兄弟聽說過錦鸾郡主否?”言語之中,張彥岳對沈梧州的稱呼已經從方才的“兄臺”變成了更為親近的“小兄弟”。
沈梧州面上閃過一絲了然,道:“原來這匾額是那位身負祥瑞的小郡主所書。”說完沈梧州的臉上又是十分純粹而真誠的贊賞,他對張彥岳道:“郡主年幼,三年之前便有此筆力,想必如今更是在筆墨之道上有所小成。”
“那是自然,我家妙妙旁的不說,這一手字絕對是不輸男兒的。”張彥岳的得意已然掩藏不住,竟是比被誇贊的人是自己更加得意。
他對沈梧州的印象很好,和沈自橫的些許芥蒂也在這十年之中漸漸消磨,所以知道沈梧州乃是沈自橫親弟,此番前來是來沈宅舊址緬懷,張彥岳便邀請了沈梧州過府,順道以故人後裔的身份拜會一下他家老爺子。
八月湖水漸涼,妙妙的院子中的水榭換上了有些厚實的帷幔,地上鋪着一層厚厚的毛絨毯子,顧尋川坐在上面,而妙妙則懶洋洋的趴在顧尋川的膝上。
妙妙的手指撥弄着球球,引逗着球球伸出粉紅色的舌尖舔她手指上的魚泥,顧尋川垂眸,伸出手指插|入小姑娘順滑的頭發,将她已然松散的發髻索性拆開。
球球可憐兮兮的看了一眼白澤大人,它總覺得,自己舔妙妙手指的時候,白澤大人望向它的目光實在是太過危險了。十分想沖着白澤大人露出腹部強調一下自己是母的,不過……白澤大人恐怕是公的吧QAQ
洪荒之中異性的雙方,一方沖着另一方露出肚皮就算求|愛了,球球又不想作死,所以是斷然不敢對顧尋川做出這樣動作的。
嗚咽了一聲,球球躲在了小姑娘的手心裏。如今它的體态很小,妙妙的兩只手合攏就能将它完全蓋起來,種族限制,恐怕它日後也不會長大了。球球曾經嫌棄過自己體型的弱小,這會兒卻是覺得它這般大小剛剛好。
這個時候,曼青從外面走進了水榭,看見水榭中的兩人,她的臉上沒有絲毫異色。曼青對顧尋川微微福身,而後對她家小姐道:“小姐,沈自橫沈大人的弟弟上門拜訪,沈家這位二公子希望能見您墨寶一見,大老爺讓奴婢過來問問您,若是您同意,奴婢便将那些字畫抱到前廳去。”
妙妙一愣,不過大安并不限制女子文墨,所以她點了點頭,同意了此事。
顧尋川撫摸妙妙長發的手卻是一頓,繼而微微皺起了眉。
作者有話要說: 顧尋川:我吃起醋來連球球都不放過的。
妙妙:吓得我連忙抱起我的球球.jpg
球球:QAQ
顧尋川掏出小本本:情敵從全人類擴展到了全物種。
沈梧州笑而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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