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曼陀羅(4)
周末一到,早上不過才剛八點鐘,姜泠的鬧鈴便響了。
有些不舍地從暖暖的被窩裏探出身來,她在床上靜坐了一會,才耷拉着腦袋去洗漱。
舍友們都還在睡夢中,姜泠不敢弄出太大動靜,以比平時更輕更慢的動作收拾好自己後,她又蹑手蹑腳地去了宿舍門去樓下。
冬天的青州太陽常被濃厚的雲層遮住,晨間的寒霜似乎還未消散,連空氣都冷得滲人。
綠毛因這天氣,看着也比平時消停了許多。
在宿舍門口剛站不久,一輛黑色的豪車便緩緩停在她跟前,司機還是上星期的那位,姜泠還沒反應過來時,他已經下車替她開了門,那态度,讓姜泠有些兒收受不起。
“麻煩你了。”
司機聽到姜泠的話,小小地愣了一下,緊接着,臉上帶上了更溫和的笑容,“姜小姐言重了,這是應該的。”
姜泠悄悄吐了吐舌頭,屈身進了車裏。
司機的車子開得又快又穩,加上周六日,這個時候交通比較通暢,不一會兒便到了姚白岩的家。
只是進了裏邊時,姜泠才知道姚白岩還沒起床。
老森也沒有要去叫人的意思,只帶着她去了客廳,給她端上了一些零嘴讓她自己玩自個兒的後便走人了。
姚白岩這人向來古怪,他這種待客之道,姜泠也就覺得很正常了。
不過話說回來,他家裏的東西還真好吃,也沒有外包裝,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的,不過多吃一點,總沒錯的。
正吃着手裏一塊鳳梨酥,姜泠餘光看到有人來了,以為是姚白岩,別過臉一看發現是老森,頓時松了口氣。
哎,幹嘛那麽怕他呢?
“這是今天剛買來的西瓜,用冰涼了下,姜小姐嘗嘗。”
姜泠看着晶瑩的果盤上被擺放得整整齊齊的西瓜,有些受寵若驚,“謝謝,不用這麽麻煩的!”
“不麻煩,西瓜可以敗火,姜小姐剛吃了點心,正好要吃吃這個。”
姜泠被他左一句‘姜小姐’,右一句‘姜小姐’叫得有些臉紅,捂着嘴笑了笑,說:“您直接喊我姜泠就行,我聽着比較習慣。”
“好的,下次改口。”老森微笑說:“那你在這等等,先生他應該很快就能下來了。”
“恩恩,你去忙你自己的吧,不用管我。”
“好。”
姜泠以為姚白岩這祖宗多少我念在她是客人的份兒上早點起床,可沒想一小時過去,兩個小時過去,姜泠已經把老森拿的東西很不好意思地吃了一半,還沒見着這厮的影子。
明明說好的讓她早上過來!
他這是什麽意思?
覺得她時間很廉價麽?!
中午時分,彎曲的盤梯總算傳來一陣踢踏聲,姜泠深呼了口氣,轉過頭靜靜地等着樓上的人,臉上滿是不忿。
姚白岩走路的節奏就和他教網球般,溫吞懶散,明明是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姜泠真不明白他怎麽把自己活得跟個七八十歲的老大爺似的。
“老師,您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姜泠站起身,木着一張臉正視着來人。
姚白岩踩樓梯的腳一頓,愣在原地看了她幾秒,才繼續下樓來,邊走邊說:“你怎麽還沒走?”
“???”姜泠瞪圓了一雙眼,“我一直在等你啊!”
姚白岩眯了眯眼睛,在片刻怔忪後回過神來,“沒見着傅令宇?”
姜泠‘啊’了一聲,“誰?”
“你網球老師啊。”
姜泠一臉懵逼地搖頭。
姚白岩‘嘶’了一聲,從兜裏摸出手機,嘴上罵道:“臭小子,都讓他今天過來認認親戚了,居然敢放鴿子,翅膀硬了?!”
“……”
姜泠看着他氣沖沖地跑到窗邊打電話,還有些摸不着頭腦。
網球老師?
臭小子?
啧啧啧,這個姚白岩,架子可真大呀。
“嘛兒去呢?”姚白岩滿是不耐煩的聲音在客廳裏回蕩,“玩?可真會挑時候……我前幾天跟你說什麽來着?忘啦……你那鳥兒,回來了,你來看一眼……我不管你那裏是皇帝老子還是王母娘娘,趕緊地,給我滾回來,不然你就回來給你那支網球拍收屍吧!”
霸氣側漏地把電話給挂了之後,姚白岩猛地一回頭,便看見客廳中間的小姑娘正一臉震驚地看着他,那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看什麽?”
姚白岩一個眼刀子飛去,姜泠猛地回過神,有些不自在地捋了捋耳邊的碎發。
“這鹦鹉不是你的,你當初幹嘛自作主張把它送給我呀。”
“我掏錢買的啊。”
“……”
“你來多久了?”
一提到這個,姜泠又沒好臉色了,她鼓了鼓腮幫,很是不滿地說:“兩個多小時!”
姚白岩聽她這麽說,臉上非但沒有一絲抱歉,還浮起了一抹鄙夷之色,正當姜泠以為自己看錯時,便見到他涼涼開口:“等這麽久,你不會主動問一下嗎?”
姜泠被這麽說很是氣急,“你讓我問誰啊!讓我來這的人可是你,你主動約人家,不早點起床招待客人是你自己不對,怎麽反倒成我的錯了?!”
姚白岩被怼地無言以對,叉着腰‘嘿’了一聲,好一會才說:“倒是牙尖嘴利哈。”
姜泠臉一紅,哼了一聲。
還不是被逼的。
姚白岩抓了抓頭發,在心裏默念了句‘不跟小屁孩計較’後,臉色緩和了一些,“吃飯了沒……”說完瞥見茶幾上的點心,他挑了挑眉,接着自己的話,“看來已經吃好了啊。”
姜泠順着他的目光看了下自己的傑作,有些難為情。
姚白岩見她這副表情,莫名覺得有些好笑,邁着步子出了客廳,也不知幹什麽去,很快便又回來了。
見姜泠還跟支柱子一樣杵在原地,他擡了擡下巴,示意她坐下,而自己卻繞到綠毛旁邊,一伸手将籠子給提了上來,湊近幾分觀察了下裏邊的鳥兒,又用手準備戳戳它。
姜泠見他這一舉動,有些耐人尋味地癟了下嘴,在心裏祈禱着綠毛能狠一點啄死他。
可奇怪的是平常吊炸天的綠毛今兒個卻像只蔫皮球似地一直往一邊縮躲避姚白岩的觸碰,不過姚白岩這人總有屬于他的惡趣味,見綠毛躲成那樣,逗得更興奮了。
一人一鳥這麽你追我趕的持續了幾分鐘後,一聲嘶啞的‘壞人’忽地從籠子裏傳來。
姜泠驚得張大了嘴巴,滿是震驚地看向還不放過綠毛的姚白岩,“剛剛剛是它說的嗎?”
“壞人!”
“壞人!”
比剛剛更清晰地兩聲尖叫再次從籠子裏傳來,這回姜泠不必找姚白岩确認了,沒錯,這死鳥,沉默了十幾年,總算開口說話了!
可是她卻并不開心!
憑什麽啊?
她好吃好住供着它,這麽些年它卻一聲不吭,可人家姚白岩不過玩弄了它一下,它就乖乖說話了。
難不成,這綠毛本質是個抖M?
“怎麽這副表情?”
逗完鳥的姚白岩一轉身便發現姜泠撅着小嘴一臉郁氣地看着他,在她的眼神下,他有些心虛地摸了摸鼻子,說:“怎麽,見它被欺負不服氣了?”
姜泠動了動腮幫,“我養了它這麽久,這是它第一次開口說話!”
姚白岩看她氣鼓鼓的樣子,有些好笑地挑了下眉,“這麽差勁的事兒你還好意思提?”
“!!!”
他收回眼光,彎身又逗了逗綠毛,直到它又說出那兩個此刻用來形容姚白岩非常‘貼切’的字兒。
“我難道沒跟你說,這家夥欠揍,你要給點顏色讓它看看它才會聽話?”
姜泠皺眉凝思了下,自己有時候也一直給它顏色看啊,難不成是自己長得不夠吓人,所以對于它來說一點威懾力都沒有?
看人家動動手指頭,它就吓得跟只烏龜似的。
果然,面由心生哪。
“嘀咕什麽呢?”姚白岩歪着腦袋問。
姜泠抿着嘴猛地搖頭。
姚白岩眯起眼,嘴角微翹,沒與她計較。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老白啊,你這嘴......我都不敢讓人家小姑娘跟你。
老白:噢,我跟你要了?
團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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