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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伏剛過,天氣依舊炎熱。此時正是傍晚時分,太陽西斜,将東區一幢老舊的小區拖出了一片長長的斜影。
以小區高高的圍牆為界,一面殘陽如血,一面陰涼昏暗。
“吱呀。”
楊綿綿就是在這個時候,推開了一單元樓道的鐵栅欄門。
“綿綿啊,你這又要出去跑車啦?”王阿婆剛吃了晚飯,坐在圍牆根納涼,手中的蒲扇搖得嘩啦啦響。
“你說你一個女娃娃幹啥去做這個,多危險,老老實實找個班上多好。”
楊綿綿捋了捋額頭微微汗濕的碎發,目光從納涼的幾個阿婆身上掃過,甜甜一笑,“找到合适的就換。”
王阿婆聞言輕嘆了一口氣,知道這娃子又是在打馬虎眼。
這個話題幾乎每天都會重複一遍,楊綿綿已經習慣了,她徑自走到角落裏,拉開了停在那裏的一輛半舊不新的黑色比亞迪的車門。
車從王阿婆身邊開過的時候,還能聽到了王阿婆一如往常的念叨。
“好好的姑娘開什麽出租車,這大晚上出門,萬一遇上個什麽歹人可怎麽辦哦……”
楊綿綿不在意笑了笑,車盤子一轉,出了小區大門。
楊綿綿是一名網約車司機,專跑晚上的活。
說起這份工作全拜她那個不靠譜的老爸所賜。
她好歹也算個法學院高材生,畢業之後跑來當一個網約車司機?要是被校方知道了怕都要後悔給她發了畢業證。
楊綿綿一開始是拒絕的,只是做了一段時間後,對這份工作倒是越來越滿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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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資高,待遇好,五險一金還有各種補貼,而且晝伏夜出還不耽誤睡懶覺,只除了一點不好,就是她的顧客大多都長得都不太體面。
車子開到一個十字路口,遠遠的就看到一個白底紅色碎花長裙的女人。
手機的網約車app适時的發出了滴滴聲。
喲,有客了。
楊綿綿輕抿唇瓣,将車開到碎花長裙女人身邊。
女人瘦高個,皮膚極白,白得泛青,耳邊的頭發上不知黏了什麽,一撮一撮的貼在鬓角,已經幹了。
看到停在自己面前的車,女人緩緩轉過了頭,動作有些不自然的僵硬。
楊綿綿掃了下手機上的信息,緩緩搖下車窗:“是你要去西城三街上元路44-2號?”
“是……是的……”女人表情有些呆滞,又似乎有些怕她,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小半步,聲音打顫。
楊綿綿眉頭微皺:“抖什麽?好好說話。”目光落在對方花花點點的白裙上,撇嘴道:“收拾收拾,別把我車子弄髒了。”
女人連忙諾諾應是,白裙上的紅點忽然就沒了,頭發也恢複了順滑,整個人看起來順眼了不少,除了臉色依舊青白。
楊綿綿這才滿意了,“上來。”
女人坐上車的一瞬間,不知從哪吹起來一陣陰風,車裏的氣溫瞬間低了五六度,楊綿綿舒服的輕嘆了一聲,心情總算好了幾分。
因為體質原因,她極其怕熱,這些乘客自帶冷氣的功能倒也算是工作福利之一。
西城三街在城郊,從市區開車過去要兩個多小時,又正好遇上下班高峰期,等楊綿綿開到西城已經臨近晚上十點。
路越來越偏,人也越來越少。
女人在後座上縮成一團,身體微微發抖,時間越久,抖得越來越狠。
楊綿綿真怕她這麽抖啊抖的還沒到家就給抖沒了。要是這樣,那她的五星好評怎麽辦?這一趟不是白忙活了。
楊綿綿:“我又不會吃了你,你抖什麽。”
女人欲哭無淚:“我……我忍不住。”
楊綿綿翻了個白眼,正打算提速,就在這時,街邊忽然直愣愣的沖出個人來。
楊綿綿趕緊踩下剎車,但似乎還是遲了?
車頭處傳來一聲殺豬般的慘叫。
楊綿綿皺緊眉頭,她剛才并沒有撞到人的感覺。
正要下車查看,車窗忽然被人拍得啪啪巨響,不用搖下車窗就能聽見對方大聲的嚷嚷:“趕緊下車,你把我朋友撞傷了別想跑,這事沒有兩萬塊錢你別想走了,我告訴你我已經記住你的車牌號了。”
楊綿綿正打算開車門的手就這樣頓住了。
呵,看來這是遇上碰瓷的了。
車後座上的女人被楊綿綿這一聲冷哼吓得狠狠一哆嗦,一張青白的臉看起來更吓人了。
楊綿綿慢慢搖下了車窗。
“快點賠錢……”劉勇喋喋不休的叫嚣在看到車內那張白嫩嫩怯生生的小臉時忽然卡了殼。
他怎麽也沒想到司機居然是個這麽清秀可愛的軟妹子。
楊綿綿黝黑的眸子對上染着黃毛一身社會哥打扮的劉勇,聲音軟糯:“我沒錢。”
楊綿綿人如其名,生得嬌小可愛,膚白臉嫩,特別是一雙黑黝黝的鹿眼,自帶三分無辜,說話的時候小扇子一樣的睫毛也跟着撲閃一下,看起來無害極了。
“沒錢啊……”劉勇的目光借着半開的車窗往車裏瞄了一眼,發現車裏除了這個女司機再沒其他人,他眼珠轉了一下,忽然就生出些其他的心思來。
劉勇收攏住臉上兇狠的表情,聲音小了兩度,極力讓自己看起來無害些:“我看你是個小姑娘的份上,沒錢就算了,不過我朋友被你撞傷了,你得送我們去醫院。”
楊綿綿從後視鏡裏看了下坐在後面瑟瑟發抖的白裙女人,頓了片刻,點了點頭:“那你上來。”
劉勇喜形于色,連忙拉起賣慘的同伴武小四一起坐上了車。
楊綿綿一看,眼角不自覺抽了抽。
這兩人一個黃毛,一個紅毛,搞得跟兩只個鹦鹉似得,這審美真是比鬼還吓人。
她這網約車司機做了大半年了,還真是一個正常點的乘客都沒遇上過,楊綿綿不覺有些擔心,這份工作做久了,審美會不會也跟着變畸形?
一上車,劉勇和武小四沒來由的打了個哆嗦。
劉勇忍不住搓了搓手臂:“妹兒,你這車空調開得可夠低的啊。”
楊綿綿意味不明的勾了勾唇角:“是有點,我怕熱。”
“你們去哪個醫院,市醫院還是一醫院?”楊綿綿問。
劉勇眼珠骨碌碌一轉:“哪用那麽麻煩,你就送我們去前面一街的那個小診所就行,小診所收費便宜,還能幫你省下不少醫療費。”
楊綿綿從後視鏡裏掃了下被兩個大男人擠得快沒有位置滿臉尴尬的女人,重新啓動了車子:“也好,正好順路。”
劉勇眼睛一亮,一街那邊待拆,大多都搬走了,又亂又空,正和他意。
沒想到楊綿綿答應得這麽幹脆,劉勇眼底淫光畢現。反倒是武小四心裏有些犯嘀咕,小聲問:“勇哥,不是說拿了錢就走人嗎?怎麽還坐上車了?”
“我說你傻啊。”劉勇白了武小四一眼,“好不容易遇上個這麽正的妞,正好給我們兄弟兩樂呵樂呵。”
“這不好……”武小四紅了臉。
他平時跟着劉勇碰瓷混點小錢,就算被識破最多也就是被打一頓,可是強女幹可是要蹲大牢的,得知劉勇打得主意,武小四不由生出了退意。
劉勇哪還不知道武小四那貓一樣的膽子,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們現在可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誰也別想跑。
見武小四憋着沒做聲了,劉勇便不再理他。距離一街還有一段路,他順着楊綿綿的話套近乎:“你去那邊做什麽?”
話剛落,車子拐過一道岔路口,開進了西郊的老路,這條路修了有十幾年了,兩旁的樹木高大繁盛,路燈差不多都壞了,一眼望去漆黑一片。
楊綿綿四平八穩的開着車:“我正好送乘客去三街上元路44-2號。”
“哦,那還真順路。”劉勇順口接了一句,覺得這個地址有些耳熟。
一旁的武小四聽到楊綿綿報的地址卻忽然白了臉,他輕輕撞了撞劉勇,“那家不是才死了人嗎?”
聞言,劉勇也立馬反應過來,是了,三街上元路44-2號那家兩天前才死了個女人,聽說是過馬路的時候被一輛貨車撞飛,一頭紮在馬路牙子上,當場就沒氣了。
大晚上忽然提到個橫死的人,饒是劉勇和武小四兩個大男人也不免心頭一緊。
劉勇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問道:“這大晚上的,你去哪接人?”
“已經接到了啊。”楊綿綿瞄了一眼後視鏡,看着後面排排坐吃果果的兩男一女,笑眯了眼睛,“不就坐你們旁邊嗎?”
恰好車轱辘碾過一個坑,狠狠颠簸了一下,車燈晃動,将樹枝拖出一條條殘影,那些樹就像突然活了一樣,張牙舞爪的朝這輛車撲來。
“喝!”武小四條件反射的緊緊抱住劉勇,像只八爪魚。
“卧槽,你搞什麽!”劉勇一陣惡寒,一下将人推了下去。
前座傳來一陣輕笑。
楊綿綿笑彎了眼睛:“不好意思,剛才跟你們開了個玩笑。不過我瞧這位小哥動作夠利落的啊,不像傷得很重的樣子啊。”
知道是被人耍了,劉勇臉色難看,可是一時又找不出反駁的理由,嘴角抽了抽眼神陰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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