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他需要發洩
趙興沖着對方咧嘴一笑:“無妨!”
說罷,他又大口喝了一杯藥茶,讓茶水在嘴中“咕嚕咕嚕”漱着口,稍停,他毫不在意的咽下這口蒙汗藥。
這下子,商人們吓壞了。現在,在隊伍中,趙興雖一路走來從未出手,但他那門神般的個頭,讓商人們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但現在,這人自喝了藥茶後就坐在那裏一動不動,接着又意猶未盡地喝了一杯“濃茶”——這還了得?!
恐慌在蔓延,商人們開始觀察四周的地形,尋找逃跑線路,趙興的學生們則向老師遞來崇敬的目光——猛人啊,別人加料的蒙汗藥照顧老師,老師居然不慌不忙,照單全收,一個字:猛!
其實趙興這麽做也是有把握的。一般麻醉藥品,是按照體重計算劑量的。論體重,能麻倒宋人的劑量對趙興這大個頭沒用,而店主也是發現了這一點,所以才給他送來一壺加料的“濃茶”。
除此之外,麻醉藥不是立刻能起作用的。而巴比妥鹽讓人産生深度麻醉,也需要半小時。趙興有把握的是在它起作用前,無論是匪徒還是趙興一方,都不會讓戰鬥拖延到那時候。
品味完濃茶,趙興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是大麻。”
趙興說對了——現代的科學考證也證實了他的說法:中國古代的蒙汗藥就是大麻。而中國古代的春藥也是大麻。大麻這玩意劑量小了能夠給人以興奮作用,就成為春藥;劑量大了則令人昏昏欲睡,于是成了蒙汗藥。
然而,古代的提純技術并不高明,落到實際操作上,這些“藥”有沒有效果,只與使用者的人品相關。只有能拿到了一副提純程度較好的大麻,而後正确使用,才能産生相應藥效——現代專業醫生也常出麻醉事故,古人的水平可想而知。
使用不得法,這玩意也就跟茶葉堿一樣,讓人有微微興奮感——比如現在,跛腿老板的人品顯然不行。那口濃茶,由于老板過于急切,泡茶的水太滾熱,反而破壞了大麻堿的結構,由此産生的藥效還不如那壺涼茶。
趙興現在除了舌根有點發麻,說話有點大舌頭外,渾身上下有種嗜血的沖動,長久以來壓抑自己,小心謹慎地活着,讓他已處于爆發的臨界點,他需要發洩。大麻來得正好——他一興奮,戰鬥力直線上升,原先武力值84,現在能到104。
荒郊野外,無需壓抑自己,趙興渾身上下的肌肉發癢,他低吼一聲,順手奪過程夏手中的椅子大吼一聲:“動手。”
平常與野豬山熊打交情的獵戶,近距離射擊這群匪徒,戰鬥結果幾乎沒有懸念,一通弓箭過後,人高馬大的趙興高興的拎着長條凳沖入人群,像拍核桃一樣把人的腦袋一通狂拍……
整個世界清靜了。
拍倒所有的人,趙興出了一身汗,他慢慢冷靜下來,順手把染血的長條凳放下,接着小心地把凳子擺平穩,順勢坐在凳上,看着孩子們打掃戰場。
少頃,他招手喚過那名察覺蒙汗藥的老客,打問:“這是什麽地方……水浒傳上的十字坡嗎?我們遇到的都是什麽人?此一路,這種打家劫舍‘劫富濟貧’的好漢多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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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傳……是什麽東西?秀才,此等土匪怎成了好漢?”那名老客結結巴巴的反問。他有點擔心,擔心人高馬大的趙興也是一個搶劫愛好者。
又說錯話了。
趙興馬上轉移話題:“你叫什麽名字?這條路你常走嗎?這茶寮外表很舊,我原以為是個老店,所以放心,現在我想知道,這店主是最近開始搶劫的,還是過去就有這個愛好?福建路向來這麽亂嗎?”
“回壯士的話,小老兒姓焦名觸,撫州人士,自幼跑慣了這條山路,做點小本生意。來往于此的行腳客商都知道小老兒名字”,那個老頭稱呼變了,他看到趙興幹脆利落的把幾個人的腦袋開了瓢,眼睛一邊向同伴亂使眼色,一邊回答趙興的話,态度愈發恭敬。
“壯士問的問題太多,可否允小老兒一一道來……”焦觸說這話時,不停的作着揖,腳步卻連連邁動,擋住了趙興的身形。
趙興一擡手止住了對方的話,他點着一位不停的向林子縮去的年輕人,詢問:“不着急——那是你兒子吧,長的與你真像……你不用害怕,我們只是過路人,這裏發生的事我們不打算報官,因為報官太耽誤事,而我們行程很急。
叫你的孩子不用躲了,我們不是匪類,我們只是一群游學的士人,沒有殺人滅口的想法。這些匪徒們……因為我們返回時還要走這條路,所以不能容他們在這裏繼續存在——且一人打斷一條腿,讓他們自生自滅——老漢,你繼續說。”
學生們得到趙興的指點,毫不客氣地開始行動,場中慘叫聲響成一片。焦觸見趙興發現了兒子的躲藏企圖,連忙喊住了孩子。原本他還擔心趙興來個殺人滅口,但等趙興發現之後,繼續躲藏已經毫無意義,因為在程家坳學生的十張強弓的籠罩下,孩子的舉動萬一觸怒了這夥人,那是有死無生。
焦觸現在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對方的信用上,他咽了口吐沫,繼續說:“壯士,滿福建路,別的地方治安都好,唯獨邵武軍這裏盜匪雲集……為啥,因為這裏是‘金坑銀谷’、‘林海鐵山’。
壯士且瞧……前面不遠是清水鎮,清水鎮過去是武夷山,武夷山山左是太平銀場,清水鎮向南是寶積鐵廠、江源銀場、磥磼金場、蕉坑銀場……翻過武夷山,是武仙銀礦、大同山銀礦……”
說到這兒,焦觸小心的看了趙興一眼。
※※※
他看趙興一付專注的樣子,繼續說:“這裏金銀滿谷,馳道(國道交通幹線)從長安通向邵武,為四洲通衢,入閩要道。山路縱橫,致使盜匪雲集,出則搶劫客商,如則逃入山中,官府無可奈何。
此地天下財富雲集,然,馳道左右官府把持甚嚴,山路則力所未殆。大路抽稅嚴苛,故而客商多走小道,且小路還有些從礦場匿了金銀的礦工,盜匪更把他們當作羊牯,故此,小路雖可多稅吏,也常身家難保。
壯士選的這條路就是條小路,小老兒走這路是為了躲稅吏。原本這條山路屬廖老六,這茶寮也是廖老六開的,道上好漢看在廖老六的面子上,多少給點面子,卻不曾想,如今連廖老六都鎮不住了……
我今天一看茶寮出來的不是廖老六,就知道壞了,此路以後恐怕走不成了,這群人如此大膽,竟連廖老六都敢禍害。
廖老六是誰?那是邵武軍的一條好漢,年少與劫匪争鬥,傷了一條腿,從軍中退下來。可即便這樣,那一聲槍棒武藝,等閑幾個人進不了身。
廖老六為人仗義,邵武軍中的軍漢也常來照應,四處好漢都買他幾分面子,我等從此經過,也向廖老六繳納一些常例,分與那些好漢爺……”
焦觸說到這時,進屋搜尋的孩子們已經鑽出了屋子,他們紛紛向趙興報告情況:屋內不少屍體,活人一個沒有,夥房裏堆滿包裹,後院全是獨輪車。
有一組孩子彙報時有點扭捏,似乎欲言又止,趙興橫了他們一眼,示意他們先別說,而後他轉向焦觸。
“老丈,既如此,我們各取所需——廖老六出事了,平常他有軍漢照顧,你們就拿這群匪徒前去請賞,以後走這條路,自有軍漢出面接着照應……至于我,後院裏的大車我不要,我要輕裝走路,帶不走貨物,夥房裏的包裹我任取幾件,剩下的你們自己分了。若還能找回失主,把包裹給人送回家,也算是一件功德,如果麻煩……由它吧。”
“還有一個七八歲小女子”,剛才那隊扭捏不語的學生趕緊插嘴:“她是昨天過山的,父母已經被人害了,正捆在夥房裏……”
趙興怒火上湧。這群“英雄好漢”連孩子都不放過。一個小女孩,人生才剛開始,讓她失去父母的保護,怎麽孤獨的生活下去——好像,十字坡中的好漢還要把人做成“人肉包子”,如此行為還需“讴歌”!
趙興打量着滿地盜匪,表情很陰冷:“我既然不出面,就別給他們機會說出被俘經過——孩子們,斬了!……慢,屋裏還有小孩,別當着她的面,帶這群人到屋後去。”
程夏應聲領着兩名同學鑽入茶寮,不一會,他們扶出一個面色蒼白的、眼神呆滞的女童。此時,地面已清理幹淨,除了一地鮮血,沒有一個人。
趙興望着一眼身後的客商,這時,孩子們已在屋後動手殺戮,匪徒們的慘叫聲讓客商膽戰心驚,生恐惹怒了這群殺神。
趙興的眼神慢慢從他們膽怯的面容上掃過,心裏嘆了口氣:“沒一個敢擔當的。”
學生從夥房裏翻出屬于小女孩的行李,趙興讓人找了兩輛雞公車,一輛承載小女孩與她父母的物品,一輛裝上屬于自己的戰利品,頭也不回的繼續向前走。身後,商人們忙着分割那些貨物,他們沒有悲哀,只有意外所得的欣喜。
如果不是趙興,也許他們也是被害者,他們的貨物也會堆到後面的院子裏,屍體會被埋入院裏……但現在,他們唯有欣喜。
人性多麽可怕……
哦,宋人也不是完全沒人性的——趙興才走了不遠,又聽到身後傳來車子的辘辘聲,這時趙興還沒有感慨完,他回頭一看,發現了那群不願參與分贓的商人。
從追随人的情況看,三支商隊已完全打亂了,每支商隊裏都有不願分贓的人,這些人總數超過了原先商隊人數的三分之一——焦觸父子也在隊伍裏。
看來,确實不能用現代觀念衡量宋人,這個時代,竟然有這麽多不貪財者,出乎趙興預料。不過,既然這些商人跟上來了,趙興也不為己甚,他放慢了腳步,以便商人能跟上隊伍。
孩子們現在的行進隊列類似美軍的散兵前進隊列,他們分成兩排,松散的走在路邊,兩輛雞公車走在小路中間,趙興壓在整個隊後。不過,孩子們現在已沒心思警戒了,他們不時的跟身前身後聊着自己的收獲。
走出一條山溝,清水鎮就在眼前,趙興揮手讓整個隊伍停止,推着繳獲物的程爽被孩子們換下,他急切地從雞公車上抓了一柄樸刀,神神秘秘的跑到趙興跟前,抽出半截刀刃向趙興炫耀:“老師,我找見一個好東西,你看,這刀上還有雪花紋,死沉死沉的,是不是口寶刀。”
這口刀式樣很怪,它不是中原流行的款式,微彎的弧度,窄窄的刀身。刃上經過反複跌打,呈現出一種黑色的雲紋……
這種刀現代叫“大馬士革刀”,宋人把它叫做“镔鐵雪花刀”。水浒傳中“楊志賣刀”賣的就是這種自印度,或者阿拉伯傳入的鋒利寶刀。而武松自十字坡得到的兩口戒刀,也是“镔鐵雪花刀”。
中國“镔鐵雪花刀”的數量在南宋末期達到了鼎盛,蒙古人西征回來後,拿着這種從阿拉伯世界繳獲的戰利品與南宋軍隊戰鬥,宋史中記載,這種刀能連續砍斷數柄宋軍制式樸刀,自身卻沒有損壞。宋人甚至無法對這刀進行技術超越。
“好刀啊——镔鐵雪花刀,能值三萬貫”,趙興溫贊美道:“嗯……有這個刀的人身份不簡單,他的包裹你拿了嗎?翻翻包裹,看看這是什麽人?”
程爽的父親是一位上門女婿,在宋代,贅婿的身份很低,甚至無法擁有自己的名字。但贅婿的兒子因為繼承家業,在家中确是“戶主”,母親父親都要依附他而居。
然而,在這種習俗下長大的程爽,并沒有養成歧視生父的惡習,在家中,他經常跟父親坐在火盆邊像朋友似的聊天——這種情況下,他反比同齡孩子顯得閱歷豐富、心眼靈活,別的孩子都忙着取綢緞,搜財物,他卻看中一些遇難行商的随身物品。
※※※
其實,這時代交通不便,大多數遇難行商可能要歸結到失蹤人口中,人間永無消息。而拿了對方的随身物品,根據這些随身物品找出線索,給對方家中送個信,這是中國自戰國時代留下的民間鄉俗。用對方留下的貨物支付送信費用,也屬于這種鄉俗的一部分。與之對應的是:拿的東西越多,道義上承擔的責任越重。
趙興剛才用現代人的觀念臧否客商,是犯了主觀錯誤——實際上,現在跟在他後面的才是一群冷漠人……但這些鄉俗他并不了解。而且他現在還沒反應過來,程爽拿這柄寶刀過來,實際上是想送給從頭到尾一物不取的他,以此顯示他也是“義舉”的責任人。
“三萬貫,拿着這種寶刀随意亂跑……”程爽吃驚的舌頭都縮不回來,他趕快走到雞公車上,翻檢那人的行李。
過了一會,他反身走回來,拿了一份官碟:“老師,這是個武官,官碟上說,他是興化軍旗頭(軍隊中選拔壯勇者執旗,作戰時麾衆當先的人)……”
趙興沒有看那份官碟,他望着程爽,平靜的說:“可憐,一名勇士……孩子,這刀你拿不走了,一名普通旗頭用不起這種刀,你最好連刀帶包裹送回興化軍中……奇怪,能用得起這種刀的人,怎麽孤身一人走路,沒有侍衛嗎。”
由于信息掌握的不全面,趙興無法作出合理的推理。他只覺得奇怪,為保險起見,最好将他的随身物品送到興化軍中,由軍方負責送回他遇難的消息。
程爽對此絲毫沒有勉強的意思,趙興說完,他趕快奔回獨輪車邊,把包裹整理好,将寶刀重新包了起來。
看到程爽的表現,趙興不禁贊賞的點點頭——為人不貪心,知道自己什麽該得,什麽不該得,這就叫“識大體,知進退”,這樣的人,無論在官場商場,都能穩步發展。
“好吧,休息夠了,我們一口氣感到鎮上,打尖過後立刻趕路……別等後面的商人趕上”,趙興呵斥道。孩子們應聲相應,獨輪車推動了。
突然間,那個一直癡癡迷迷的小女孩突然哇的一聲大哭起來——遭受巨大驚恐的她,脫離了險境這麽久,這時平靜下來,才感到悲哀。
後續的商人都憐憫的看着這個小女孩,程夏一副大哥哥的模樣上前安慰她,并詢問她父母的情況。等這個小女孩哭累了,才抽抽涕涕的說明了前後經過。
小女孩是妾生的,商人父親在異地經商,娶了歌女出身的母親。這次他結束生意準備回鄉安居,路途經過那個茶寮,四名仆人與其父母被蒙汗藥放倒,就在她面前被匪徒殺害。僅由于她年幼幸存。當時,那些匪徒曾當着她的面商議,要把她賣入妓寨……
小女孩家在福州,現在她只剩孤身一人,前路遙遙……
程夏盡力安撫,那個小女孩哭累了,也慢慢止住了哭聲。
隊伍重新上路時,趙興看着那女孩的背影輕聲嘆息,程夏聽到嘆息,湊近趙興身邊,低聲問:“老師,怎麽了,為什麽嘆息?”
“小娘生的孩子,又從來沒有回過家,家中的兄弟姐妹能不能認她……就算認了又怎樣,她最熟悉的是父母,現在父母過世,周圍是一群陌生的親戚,其中還牽扯家産争奪?誰會照顧她?誰又來保護她?……那群‘好漢’害人不淺啊!”
程夏臉色難看,他心酸的問:“老師,總會有辦法的?這……”
“只有一個辦法……”,趙興掃了一眼程夏,他立刻緊緊閉上嘴,任程夏怎麽打聽,都不願再談論這個話題,只淡淡吩咐:“不要停留,穿鎮而過,直奔邵武。”
由于搶劫了匪徒的随身物品,趙姓他們無需在清水鎮補給,他們穿鎮而過,後面跟的客商也擔心屠殺事件洩露,替自己惹上麻煩,他們緊緊尾随,不敢稍作停留。
穿過清水鎮,路況更加險惡,即使走在通衢大道上,也不時有劫匪過來騷擾。趙興走了幾步,想起小女孩的悲慘經歷,心中陡然猛惡起來,他怒吼一聲:“拿弓來。”
程夏應聲打開布囊,露出了趙興特制的大弓。
宋制的弓一般有一米二高,趙興這張弓足足有一米六,連箭都是加長的。這張弓一露出來,路邊的匪徒止住了腳步,他們面帶驚愕看着趙興,臉上帶着難以置信的神情。
其實,盜匪們離隊伍并不遠,也就是百米左右。這麽近的距離,眉毛胡子都可以看清,但普通弓箭對他們卻沒有傷害力。這些盜匪——不,“類梁山好漢”一路尾随,就是打算等日落時分,到僻靜處動手,但他們沒想到“羔羊”竟敢反抗。
程夏遞過一把箭,趙興右手取過一只搭在弓上,左手将其餘的箭攥住,同時握住弓臂,右手拉開弓弦,嗖地一聲,将第一支箭仰射出去,群寇頓時色變。
這支箭沒射上任何人,但它遠遠地掠過群寇頭頂,飛入路邊樹叢……這還沒完,趙興握箭杆的手在動,幾根手指一撥拉,其中一根箭已成水平狀态,松回去的弓弦抵在箭羽上,才停止顫動,趙興的右手又拉開弓弦,快速将這支箭射出。
蹦蹦蹦,連續三支箭掠過群寇頭頂,這時,趙興左手還扣着兩支箭,弓弦上搭着一支,他冷冷望着群寇,停下了動作。
這一連串動作快如閃電,等群寇反應過來,射擊已結束了,這時群寇的驚呼才出來:“阿也——連珠箭!”
轟地一聲,盜匪炸了窩,除了趙興弓箭所指的那個盜匪,其餘人四散而逃。
趙興箭尖所指的那位盜匪不是不想逃,是不敢。趙興快如閃電般的三箭吓得他腿腳發軟。傳說中,一般具有連珠箭技藝的人都能百步穿楊,所以那盜匪不敢背對趙興而逃,他只能慢慢向兩邊攤開雙手,保持固定狀态。
殺?還是不殺?這是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