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生命
景岩進門後最先見到的是金魚兒,小家夥炮彈似的直直沖過來,最近又填了不少重量,這一沖的動量十足,撞得景岩倒退了幾步,還是姜懷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扶住了她的腰,景岩才站穩。
熟悉的懷抱,熟悉的味道,景岩緊繃的神經莫名就松懈了下來。
姜懷卻還記得景岩在和他生氣,等她一站穩就松開了手。腰上的溫暖消失,景岩的心仿佛也空了一塊兒。
金魚兒小孩子家沒有那麽多的心思,他抱着景岩的手往客廳扯,迫不及待的叽叽喳喳和景岩分享着自己的樂事,歡快得像一只小鳥。
景岩被他的情緒感染,不由擠出一個慘白的笑臉來回應金魚兒。
姜懷一整天都在數時間,期待着見到景岩的面,可是見到後他的心情卻并沒有變好。
景岩瘦了,他扶着她的腰都能摸到骨頭,臉色也憔悴了那麽多,跟原來的鮮活對比鮮明。
姜懷陪着景岩走到客廳,自己卻沒有停下來,而是去到廚房裏,用菜刀發洩自己的郁悶,當當當的聲音整個別墅都能聽見,後院廊下的鳥兒正在進食,猛然間被吓了一跳,支愣着翅膀在籠子裏亂飛,抖落了幾根柔軟的羽毛。
景爸安撫着鳥兒的情緒,将手裏剩下的谷粒扔回盒子裏,拍了拍手,沒好氣的打算去廚房找姜懷算賬,剛進門就看到了被金魚兒纏着的景岩。
一瞬間,找姜懷算賬的心思就被大風吹走了。
景爸假裝咳了一聲,吸引了景岩的注意力,她張了張口,只喊了一聲“爸”。
“嗯!”景爸應下,向着他們的方向走過去。
景修在一旁識趣的把金魚兒帶走了,留下景岩父女單獨在客廳裏。
景岩扶着景爸的手一起坐下,兩個人挨着,沉默着。
“找個好日子,把你和姜懷的事辦了吧!”
景爸的口氣無限惆悵,景岩的樣子讓他這個做父親的看着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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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岩驚訝的看着景爸,不明白這話從何說起,他不是對姜懷很有意見的嗎,這才半個多月而已,姜懷就得到他老人家的歡心了?
她不願意去深想這其中的因由。
景爸也沒等她去想,自己先解釋說:“那天他求婚的事,小胡保安都告訴我了。”在熙山住了這幾年,這裏的人老爺子幾乎都認識,什麽消息都瞞不過他老人家的耳朵。
景岩想說她和姜懷吵架了,又害怕景爸會問為什麽,就閉着嘴不說話。
景爸也不指望她馬上就答應,自顧自的勸道:“不能因為爸爸生病,咱們就不過日子了,是吧?”他看了廚房的一眼,厚厚的牆遮擋了姜懷的身影,卻隔不住姜懷制造的噪音,“姜懷這幾天一直陪在我身邊,看得出他是個好孩子,心裏也把你看得很重,沒什麽可挑剔的。”
換個人這麽說,景岩一定會翻白眼,姜懷在地球上可是個“無業游民”,身份證還是剛辦的。
然而,說這話的是景爸,身患重病的景爸,希望景岩幸福安樂的景爸。
景岩點點頭,眼裏噙着熱熱的液體,随着她的動作順着臉頰流淌下來,她一頭紮進景爸的懷裏,悶聲痛哭。
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她今天總是想哭,眼淚說掉就掉,止都止不住。
景爸拍着她的後背安撫,而廚房的噪音也終于停了下來,姜懷站在廚房的門口,就那麽凝視着他們。
晚餐很豐盛,姜懷的廚藝進步神速。
吃飯的時候,景岩看着滿桌的菜肴,心裏發酸。姜懷那麽清隽的一個人,他的手在異域是用來畫各種高深的機械設計圖的,在這裏卻挽起袖子為她和她的家人下廚。
景岩低下頭,扒了一口米飯,味道比她以前吃過的都要好。
這就是她的姜懷,連米飯煮的都比別人要好吃,景岩心想。
這麽想的不止景岩一個人,自從姜懷包攬了景家的廚事,金魚兒每天都能多吃一碗米飯。
這會兒,金魚兒的兩只眼睛正在專注的盯着姜懷的筷子,今天晚上姜懷叔叔又做了紅燒魚,按照慣例,整條魚身上最嫩的那塊肉姜懷叔叔都會給他吃的。
可是,今天是怎麽回事
金魚兒眼睜睜的看着姜懷叔叔的筷子伸到了姑姑的碗裏,他的小嘴張得圓圓的,滿臉不可思議。
景修看着兒子的傻模樣,不忍直視的別過了頭。
景岩沒有說謝謝,她和姜懷之間不用那麽客氣。
從碗裏夾起那塊魚肉,景岩放在了嘴裏,這一舉動可以說是宣告了她和姜懷之間,由她單方面發起的冷戰的結束。
姜懷的臉上慢慢揚起一個陽光的笑容,正要說什麽,只見景岩捂着嘴巴沖進了洗手間。
揚了半截的笑就轉成了擔憂,姜懷立即起身追了過去。
其他人雖然也挺擔心景岩,卻都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沒有動,就連小金魚兒這次也聰明了一回,沒有去當電燈泡,一面擔憂姑姑,一面可惜嫩嫩的紅燒魚。
景岩打開水龍頭,澆了滿臉的涼水,又漱了口,整個人才好受一點兒。
她一回頭,就看見姜懷站在身後,擔憂的望着她。
“我沒事,可能是最近飲食不規律,胃有些不舒服,喝點兒熱水就好了。”景岩的頭暈暈的,有氣無力的靠在姜懷身上,“你為什麽不答應帶我爸去異域治病?”
姜懷抱着景岩,拿毛巾幫她擦臉,心裏的擔心并沒有因為景岩的解釋而減少,聽到景岩的問題,他猶豫了片刻才正視着景岩的眼睛回答:“景岩,我只能帶一個人回異域。”
景岩楞了,她的大腦一片絢爛雜亂的色彩,耳朵還在自作主張的聽着姜懷的話:“打開兩個世界的通道并不是那麽容易的,我不知道下一次還會不會成功。而且,你是清楚的,異域沒有癌症這種疾病,我并不覺得你比異域的醫學家們差多少,相反,你有他們沒有的優勢,我相信你可以治好爸爸的。”
“什麽優勢?”景岩下意識的問,沒有注意到姜懷的稱呼問題,也許在她的心裏,姜懷這樣稱呼景爸是理所當然的,她現在滿腦子想的是自己相比異域的醫學家們有什麽優勢。
姜懷的回答很另景岩意外,他說:“你的決心。”
姜懷說:“沒有人會像你這麽努力,不眠不休只想把爸爸的病治好,除了你,也沒有人能夠讓爸爸擁有活下去的熱切期望…”
後面的話,景岩已經聽不到了,她耳邊是姜懷的心跳和自己的呼吸聲,眼睛仿佛看到了景爸康複的那一天,草是綠的,花是紅的,天是藍的,萬物生機勃勃。
景岩暈過去了!
醫院。
楊醫生今天的心情很複雜,他又見到不久前為之心動過的那個女孩了,她現在就躺在他眼前的病床上,蒼白的面龐掩不住她的美麗。
“醫生,我女兒什麽時候才會醒?”
景爸的心情很複雜,昨天景修執意要他留在家裏,他是今天早上才到醫院的,而景修公司有急事,已經走了。
就在楊醫生來之前,景爸已經被護士告知了一個“好消息”!
“嗯?”楊醫生正看着姜懷握着景岩的手出身神,“哦,她身體沒什麽大問題,就是有點兒營養不良,加上僅僅懷孕三周,血糖跟不上才會暈倒,以後注意飲食,适當補充一下營養就好。”
楊醫生推了推眼鏡,斜視着姜懷的方向叮囑道:“女人懷孕不容易,家屬要上心一點兒才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說這句話的時候心裏有多糾結。
景爸慎重的點頭,姜懷則毫不避諱的親了親景岩的手,沒有理會楊醫生。
楊醫生也不便久留,他還有其他病人要去看,沖景爸溫雅的笑了笑就走了。
沒一會兒,景岩就睜開了眼。
她看了看四周的環境,憶起昨晚暈倒的事,撐着身子想要坐起來,姜懷按着她的肩膀讓她躺好。
景岩沒有反抗,她看了看景爸的臉色,黑黑的,似乎有暴風雨醞釀。
“我怎麽了?”景岩悄悄問姜懷。
姜懷拉着景岩的手蓋在她的肚子上,臉上露出一個大大的笑:“我們有寶寶了。”鑒于景爸在一旁虎視眈眈,姜懷沒有提起他們的女兒端端。
景岩不可思議的動了動眼珠子,用骨骼分明的手緊緊握住姜懷。
景爸看着他們握在一起的手,總覺得刺眼,他沒好氣的瞪了兩人一眼。
“什麽也別說了,趕快找個好日子把婚結了!”
“不,先去民政局把結婚證領了。”
“還有,景岩你給我好好在家休息,不許再去你哥的公司。”
景岩一聽這個就要急眼,被姜懷使眼色阻止了,他和景爸相處的時間雖然不長,還是有一定了解的,老爺子就是擔心景岩的身體,等她身體好了再去,景爸是不會堅決阻攔的。
景岩就是太着急了,稍微冷靜下來她也想到了這一點,就對着景爸乖乖點了點頭。
景爸不是看不出他們倆的心思,只是不去計較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
呆萌作者又改文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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