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舊人如夢【其二】
“一盤酸辣土豆絲,一斤醬牛肉,一碗胡椒肉丸菠菜湯,一盤番茄炒蛋,三十串羊肉串,兩只小羊腿,兩罐杏皮水,最後還要半只烤鴨。”
老板娘狐疑地看看他們兩人,又看看菜單。
“你們還有別的朋友要來嗎?”
吳轼淡淡笑了笑:“就我們倆。”
“那可能吃不下吧……”
“點吧。”吳轼神情是一貫的雲淡風清,看了洛蕭一眼,“她高興就好。”
老板娘平白無故被秀了一臉恩愛,聳聳肩,刷地撕下菜單,往廚房遞過去了。
洛蕭那時候有奶就是娘,等她愛吃的東西全上齊了,她也顧不得生氣了,非但不生氣,反而越吃越高興,高興到最後,想起剛剛自己的臭脾氣,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她拿起一串最肥美的羊肉串,想了想,又放下了,挑了一串瘦不拉叽的,嘿嘿笑着遞給吳轼。
“嗯,吳轼哥哥,你也吃一點吧。”
“好。”
吳轼倒也無所謂肉多肉少,順着她舉着的簽子,就把肉串啃了。
“謝謝你啊。”洛蕭笑得特別燦爛,還滿嘴是油,“這麽讓着我。”
“應該的。”吳轼淡淡的,陽光照在他臉上,皮膚像是會散發微光,“我挺喜歡你的,高興這麽做。”
洛蕭愣了愣。
這是她第一次從吳轼嘴裏聽到“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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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并不清楚這個喜歡是什麽意思,但是隐約也知道眼前這個英俊從容的少年是自己的,好像并不會被輕易搶走,也不會離開她,她的心裏就像泛起了啤酒泡泡,舒服又柔軟。
“嗯。”她把臉埋到一堆豐盛的菜肴裏,有些傻氣地笑了起來,耳朵尖偷偷紅了,也不敢看身邊坐着的那個穿着白色運動衫的清麗少年,只是用很輕很輕地聲音,對着那些羊肉串醬牛肉說,“我也喜歡你。”
吳轼聞言,側過臉,在午日的陽光裏,看着她慢慢漲紅的臉。
忽然就笑了。
他伸手,撥了撥她柔嫩的鬓發。
“很好。”
洛蕭還沒有明白他說的很好是什麽意思,臉就被他掰過來。
少年的鼻梁挺直,抿着嘴唇,像是滿意又慵懶地笑着,但神情依然是一臉成竹在胸,淡然平靜。
仿佛他早就料定她會這樣回答一般。
他伸出手,在她潔嫩的額頭上輕輕彈了一下,另一只手托着腮,微笑道:
“我等你。”
西北的太陽很烈,那麽曬着,她忽然就有些頭暈目眩,似是飄飄然。
但那個眼神篤定,說着“我等你”的人。最終,還是食言了。
吳轼初一升初二的那個暑假,參加了一個夏令營,過了大半個月才回來。
洛蕭興沖沖地去找他,敲了很久的門,吳轼才出來。
但是他并沒有像以前一樣,輕她進去,而是站在門口,只把門開了一道窄縫,立在裏面,靜靜看了她一眼。
“是你啊。”
洛蕭就像被人養熟的小動物,對吳轼的異樣全然沒有反應,興高采烈地就要進屋。
“吳轼哥哥!你回來啦!”
“嗯。”吳轼并沒有她意料的喜悅,他問,“有什麽事嗎?”
“一起來做英語小報吧!我把顏料和畫筆都帶來了!”
吳轼卻沒有送開抵着門框的手,他低頭端詳了她一會兒,然後說:“你回去吧。我今天沒有時間。”
“嗳?”
吳轼頓了頓,似乎想說些什麽,但是終究沒有說出口,搖了搖頭,就像把門當着她的面關上。
洛蕭這時候才覺得不對勁,她一把抓住門框,但是力氣太小,完全使不上勁,到最後只剩一小道縫隙時,她忽然聽到屋內有個脆生生的聲音。
“吳轼,怎麽了?”
吳轼的手微微一僵,但随即恢複了平靜,他沒有回頭,只淡淡地望着洛蕭,然後說:“來了一個朋友。”
“是誰啊?”
那聲音甜美可愛,令人輕而易舉就能聯想到盛夏的檸檬樹開着碎花,暖風吹過,浮光掠影,樹蔭斑駁。
吳轼居高臨下,看着洛蕭的表情顯得如此陌生。
他說:“是隔壁的鄰居。”
腳步聲挨近了。
洛蕭看到一個非常美麗的女孩子走了過來,也來到了門旁邊。
她膚如凝脂,唇紅齒白,頭發又黑又順,散發着柔和的薄光,宛如墨玉,一張巴掌大的嬌嫩臉頰白裏透紅,說不出的明豔可愛,皮膚透透溫潤,尚且保留着孩童時的吹彈可破,但那具玲珑纖細的身軀,卻已經凹凸有致,顯得既成熟又清純。
洛蕭認得她,她正是吳轼的小學班上的那朵班花。
小升初後,她雖然和吳轼不再在一個班級,但是兩個人的教室仍然在同一層樓,平日來去也都會碰面。
小學時她就是個美人胚子,進了初中,少女初長,魅力更猶如早春夭桃,吸引着遠近蜂蝶圍着她團團轉。
班花看到了洛蕭,微微睜大眼睛,愣了一下,然後笑了:“啊,這是你那個小妹妹吧,以前就總看到她來找你吃午飯。”
“嗯。”
吳轼應了她一聲,眼睛卻從來沒有離開過洛蕭的臉。
他說:“小洛,你回去吧。明天再來。”
洛蕭咬了咬嘴唇,覺得心裏像是被什麽堵住,站在那裏,呆呆的,也沒有動。
班花笑了:“讓她進來也沒事,我一會兒就要回去了。”
“這麽早?”
“不然呢,總不好叫我爸媽發現我在你這裏吧。”
“……”
吳轼沒說話,過了一會兒,才道:“一會兒我送你,你家離的太遠了。”
洛蕭仰頭望着那個英俊高挑,面容清麗的鄰居哥哥,然後又看了看班花那桃之夭夭,芙蓉出水般的面龐。
盡管她還不是很懂,但,也忽然就有種華夢破碎的感覺。
“吳轼哥哥。”
“嗯?”
“這是你……女朋友?”
“……嗯。”
洛蕭不吭聲了,她低頭專著地看着自己的腳背,心裏想着,吳轼哥哥那麽優秀又那麽好看,有很漂亮的姐姐喜歡,似乎也并沒有什麽意外的。
可是想了很久,也還是覺得好唐突。
腦子裏揮之不去的就是他坐在小餐館簡單的餐桌前,陽光在他柔軟的發絲上踴躍,他慵懶而平靜地支着一只手,另一只手則擡起來,似是不經意地捋了捋她的頭發。
“我等你。”
洛蕭忽然就覺得很失落很難過,臉低垂着,像是要埋到塵埃裏。
“那,”她輕聲說,“我回去了。”
“好。”
吳轼的聲音在她頭頂上淡淡響起。
“有不懂的題,再來問我。”
“嗯。”
可是之後,直到暑假結束,她都再沒有敲響他家的大門。
交了女朋友的鄰居哥哥,不再有時間每天中午騎着自行車載她去吃飯,一開始,洛蕭還會自己跑去學校外面常去的那幾家飯館,點以前經常吃的幾道菜。
然而有一天,無意中撞見了吳轼和班花也在同一家店用餐後,她就一直是自己帶飯,在班級裏默默吃掉了。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洛蕭也進了初中,又和吳轼在同一所校園裏。
之前那麽渴望的事情,真正實現以後,卻發現還不如不要見到他來得更好。
初中的男孩子總是賽過發情的野貓,開啓了繁殖功能之後,似乎腦子也同步變得十分亢奮而三八。
洛蕭因為個子竄的很快,被老師分在了教室的最後一排,那個vip活動區一般都是人高馬大的男孩子聚集的地方。
所以洛蕭每天都會有意無意聽到很多公鴨嗓們這樣的對話——
“隔壁班的小雪好漂亮啊,不知道能不能追到手。”
“哇靠,你審美有問題吧,她那麽胖!我還是喜歡我們班的小美。”
“得了吧,小美的腿瘦的和甘蔗似的,夏天渴了還能折下來啃。”
“你說什麽!!不許你侮辱我的女神!”
“是你先說小雪的好嗎!”
以及這樣的對話:
“下節是什麽課啊?”
“我看看課表……哦,語文。”
“喔喔,太好了!”
“咦?你這個連鋤禾日當午下一句都背不出來的人,難道還喜歡上語文課?”
“廢話,語文老師長得這麽正,誰不喜歡啊。”
“怪不得我看你上課目不轉睛地盯着她!”
“沒辦法,波濤洶湧,吸人眼球。”
“……我怎麽覺得她有點胸下墜。”
“我說的是屁股。”
在埋頭解數學題的洛蕭痛苦地抱住耳朵,眼珠向上,翻了個毫不掩飾的白眼。
當然,上了初中之後,原本同學之間純潔天真的氛圍就一去不複返了,空氣中彌漫的是一種年輕又旺盛的荷爾蒙氣息。
走廊裏總能看到推搡打鬧的男女,眼神暧昧,互相躲避又小心觸碰着。
洛蕭十分倒黴,大約和吳轼真的有剪不斷理還亂的孽緣,她不止一次撞見過他和班花的約會。
除了飯館偶遇,還在學校小花園裏看到他們一起喂魚,走廊盡頭一塊兒聊天,天臺上并排曬太陽。第一次瞧見心裏梗阻,次數多了,竟也漸漸麻木起來。
雖然遇到吳轼班裏的同學,有的男生還會拿舊時的稱呼和她開玩笑,管她叫“轼哥的小女朋友”。
但是她,慢慢的,似乎,好像,真的就不在意吳轼到底和誰在一起了。
如果沒有春季校運會上,突發的那件事的話。
洛蕭身手敏捷,爆發力強,是體育老師最愛的寵兒,也是運動會衆望所歸的大神。
校運會有三個最不受女生待見的項目:
五百米。
八百米。
一千米。
如果說丢鉛球立定跳遠這種項目還可以抓壯丁似的湊人頭,得不得獎不要緊,重在參與。那麽這三個米,就是連參與,一般女孩子都不願意參與,最後基本是靠抓阄拼運氣。
但是洛蕭班裏的女生們沒有這個憂慮,她們會一直齊刷刷地看向洛蕭。
這次的春季運動會,時間剛好和洛蕭來姨媽的時間撞上了,洛蕭本來不想去,但是班長一早就把她的名字報了上去,想退縮也實在麻煩。
她想想自己平時也沒什麽痛經的毛病,能跑就跑,不盡全力可能也無所謂。
五百米,她輕輕松松跑了第一。
八百米,破了學校的女子記錄。
一千米……
她微微喘着氣,汗珠順着蜜色的皮膚滾落,遙遙将競争的七個對手甩在身後,耳邊是喇叭裏的加油鼓勁,跑到自己班級前面時,可以聽到排山倒海地吶喊助威。
廣播站的同學在激動地喊:
“現在跑在第一位的是初一(五)班的洛蕭,剛剛拿到女子五百米第一,破學校八百米紀錄的她,看來很有希望一舉奪魁,拿下一千米第一位!”
“洛蕭加油!”
“加油!”
“就快到了!加油!”
耳邊陣陣風聲,呼吸中滲透出一絲血腥味,她看着面前朱紅色的跑道,算着還有幾圈才能到達盡頭。
腹部陣陣作痛,而且開始越來越厲害,雖然她的速度依然沒有減下來,但是臉色早已十分蒼白,豆大的汗珠順着光潔的額頭滾落。
并不是因為熱或者累。
而是因為痛。
小腹一陣又一陣的抽疼,痛覺擴大的非常快,從一開始的輕度,到後面終于成了絞痛。
洛蕭的耳中嗡嗡作響,感覺天地都開始旋轉,腳步不覺得就慢了下來。
“初一(8)班的王寧忽然奮起直追!和跑在第一的洛蕭距離越縮越短,洛蕭的速度似乎降下來了,不知道是戰術還是體力已經不支了!大家加油!”
解說的聲音模糊地像是隔了一層水傳過來。
洛蕭費力地扭過頭,看了一眼觀衆席,但是視線一片斑駁,只能看到湧動的人頭和學生穿的運動制服。
離她最近的觀衆席,那些人穿的都是青藍色的運動衣褲,學校按照年級劃分,每個年級的衣服顏色都不一樣。
這是初三年級的衣服。
她喘了口氣,模模糊糊地,竟想在人群中找到吳轼的身影。
他……有沒有在看呢?
還是和班花在一起,坐在角落裏,撐着傘遮擋酷熱的太陽,兩人一起玩手機或者看着課外書,就像其他那些情侶一樣,根本注意不到賽場上究竟有誰在努力,跑了一次又一次第一,只為那個人,聽到解說,能看她一眼……
忽然下腹一陣撕裂般的劇痛。
洛蕭幾乎是猝不及防,悶哼一聲,腿下踉跄,就重重摔倒在了塑膠跑道上。
賽場內一片寂靜,幾秒鐘之後,人群嘩然,學生紛紛站起來,伸長脖子或是關心或是八卦地努力想要看清發生了什麽。
“請醫務室人員盡快到一號跑道,有運動員昏倒了!”
大喇叭在刺耳地喊着,洛蕭又覺得丢人又覺得不甘,想爬起來再跑完最後一點路程,可是天空和跑道都在飛速旋轉着,眼前陣陣發黑,肚子疼的像是有一只利爪在裏面,想要撕開血肉逃出生天。
她渾身汗濕,喘着氣,勉強支撐起身子,想要自己爬起來。
可是這實在是不可能的,她又一次跌在了粗礫的操場上。
意識被吞沒的最後,她看到初三那青藍色的人海裏,有個身材高大的少年撐着護欄跳出來,逆着光跑到她身邊。
“小洛!”
那個人喊她,聲音很熟悉,讓她不自覺地微微一顫。
“小洛,你怎麽樣?”
她沒有回答,而是努力想要看清那個[好心的同學]究竟長什麽樣子,可是眼皮很沉重。
她最後只模糊地感覺到,那個同學把自己橫抱起來,往操場旁邊跑過去,她的腦袋無力地貼在他胸口,溫暖而結實。
然後便徹底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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