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貳拾叁——

心裏的失落感在文化節結束後的好一段時間裏無法得到釋懷，我把這歸咎于舞臺劇的中斷和意外遭受的腿傷。

除此以外，好像就沒什麽了。

說到腿傷，因為一直很注意的關系，也已經好的差不多了，盡管有時候還是會抽痛，但走路是沒什麽問題了。

“你們知道我們學校有一個老師被稱為‘不老容顏’嗎？”

社團活動室裏印曉寒突然的提問讓安靜的氣氛活躍了起來。

“哦，是那個叫做吳怡的語文老師吧。”易雪說。

左近楓點點頭：“我見過，四十多歲的人了，連條皺紋都沒有。如傳言所說的，她年輕的跟二十幾歲的女孩一樣。”

而我對于這種事情根本就沒有任何了解。

“你們不覺得很奇怪嗎？”

易雪對印曉寒說的話嗤之以鼻：“你想表達什麽？那只能說明她保養的好吧。”

“哎。”印曉寒嘆了口氣，“很不巧，我們接到了她的委托。”

“額。”易雪一怔，“你指的是？”

“容顏不變背後的秘密。”

“啊哈，這就是所謂的病急亂投醫嗎？”左近楓笑道。

易雪瞟了他一眼，眼神中充滿了鄙視：“這算病嗎？”

“對對，這或許是每個女孩的夢想，像吸血鬼那樣不老不死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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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雪的眸光在左近楓說到“不老不死”的時候顫抖了一下。

“誰說是亂投醫了？”印曉寒的眼裏閃着自信的光芒，手更是情不自禁地打了個響指，“我們明明可以。”

“可以？你能不能別每次都打包票。”

“我是說真的。”

我靜靜地聽着他們幾個人在那邊你一言我一句，雖然自己插不上話，但感覺并不是違和的畫面，至少當初的距離感已經開始漸漸淡去了。

“曉菲，陪我去次老師的宿舍。”

當然，我也習慣了印曉寒的随意差遣，面對他的每次說去哪去哪，心裏也不會産生抵觸的心理了。

“陸夜，你也來吧。”

被喊到名字的陸夜轉回看向窗外的頭，木讷地看了一會印曉寒後，眨了眨眼睛表示同意。

這個女孩是不是越來越沉默了……

印曉寒似乎也發現了陸夜的反常，他剛來到老師所住的宿舍，什麽都沒調查就開口問她：“你知道這裏哪裏奇怪嗎？”

陸夜搖搖頭。

說真的，我也沒發現有什麽奇怪的。一間再簡單不過的教師宿舍，屋子裏也沒有任何不幹淨的東西，說明這個老師在生活上也并沒有什麽不良的作為。

明明是個看起來過着普通生活的人，為什麽會為了自己的容顏不老而感到困擾呢？

印曉寒走到書架前拿起一本日記本，開始讀道。

“少女總是期望着自己的容顏不老，青春永駐，每天的擔心，每天的祈禱，希望發生自覺不可能發生的事。願望就是如此，明明知道不可能，但還是會寄托在某樣東西上，來滿足自己心理的安慰。但這是個奇妙的世界，一點點細微的變化都能引發奇跡的時代，少女的強烈願望得到了滿足，她的容顏停在了她最美好的年紀，一年又一年，從剛開始的驚喜到逐漸強烈的恐懼，無論是自己還是周圍人的眼光都在改變。為什麽會這樣呢？怎麽會這樣呢？……這真的是好的嗎？少女這樣問自己，也終于成長到明白自然規律是怎樣的年紀。人的一生就是這樣，出生，成長，變老，死亡，沒有人可以因為特權而變得不同，只是明白了之後真的來的及嗎？”

印曉寒讀到這合上日記本，擡頭看向我們：“這就是老師的願望。”

原來如此。

我能夠明白老師的心情，那種害怕跟別人變得不同的焦慮。

“那我們應該怎麽幫助她呢？”我問。

印曉寒用手敲了敲一旁有些古舊的梳妝鏡，篤定地說：“敲碎它就好了。”

我一驚，盯着他不像是開玩笑的臉：“那麽簡單？”

“簡單嗎？”他疑惑地看着鏡子，轉頭問站着沒動過的陸夜，“要不你來試試。”

“……”拜托，她是女孩子啊。

沒有絲毫的拒絕，陸夜走到鏡子面前，掄起拳頭就往鏡子上砸去，伴随着巨大的抨擊聲，鏡子的表面沒有任何的碎裂。

我當場被這奇怪的場面給震懾住了。

剛才真的不是開玩笑，雖然鏡子沒碎，但是那聲音肯定是用了很大的力才能發出的，陸夜那麽柔弱，面色還那麽蒼白，太亂來了吧。

我有些擔心地望着陸夜，而她臉不紅氣也不喘，只是呆呆地将疑惑的眼神徘徊在自己的手和鏡面之間。

“這就是被強烈願望寄托的力量。”印曉寒用深邃的眼神望着陸夜，手指停留在那面鏡子上，“陸夜你有願望嗎？或許我可以幫你。”

“願望嗎？”陸夜擡頭，像大海般深藍的眼睛裏産生了一絲波動。

“像這樣。”他緊扣起食指，輕輕地一敲，鏡子就這樣簡單地碎裂了，亮閃閃的碎片嘩地散了一地，“但不是打破它，而是完成它。”

我原本以為我是最驚訝的了，但還沒發現站在門口手拎着一袋水果的人。

老師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場景，無奈地說道：“不至于吧，我就出去買了個水果而已。”

還好老師是個明事理的人，聽說是為了自己的事才打破了那面鏡子，便沒有做過多的追究。

回去的半途中，陸夜出乎意料地攔住了印曉寒。

那是我相遇她到現在，第一次見到她如此閃光的眼神，滿含着期冀又害怕落空的脆弱光亮，在她的眼裏蕩漾開來。

“能幫我找個人嗎？”她的聲音顫抖着，“他的名字叫柒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