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貳拾柒——

兩旁的事物在我的眼前急速地倒退着，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我已經氣喘籲籲地推開社團活動室的門，将渙散的目光重新對準裏面的人。

“這麽火急火燎的，發生什麽事了？”印曉寒放下手中的筆，情緒平和地看着與其處于相反狀态的，浮躁的我。

我強迫自己停止大口地喘氣，用手背抹去即将從臉頰上墜落的汗珠。

“你們知道嗎？陸夜是人偶這件事。”

在我大聲地說完這句話，原本在想象中該是衆人驚訝的場景卻并沒有在現實中出現。

左近楓走過來拍拍我的肩：“我們都知道哦。”

“就我不知道嗎？”

說真的，聽到這樣的回答心裏确實産生了失落感，但是——

我瞪大着眼睛，不可思議地望着他們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你們都知道了，怎麽還将如此可怕的人留在身邊？”

“可怕？為什麽會這麽說？”

“她說她挖取了別人的心髒，得到了那個人的靈魂，這樣不可怕嗎？”

“唔哇——确實！”左近楓好笑地用手揉着我的頭，“聽到這樣的消息，你是擔心我們才第一時間趕到這裏的吧。”

“額……”我一愣。

其實，在從陸夜的口中得知了這件事後，我除了害怕還是害怕，腳步是不由自主地在尋求一個可以得到幫助的地方，所以我才來到了這裏。

同以往的視而不見，或者自己一個人躲起來不同，如今的我是怎樣地依賴眼前的這一群人啊。

可是，我将手心貼近剛還在狂跳不止的胸口，果然，已經不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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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髒啊……”印曉寒低着頭若有所思，随手拍掉學長還停留在我頭上的手後，問：“那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有對你做出什麽可怕的舉動嗎？或者你有問她為什麽這麽做？是怎樣做的嗎？”

我一連地搖頭，表示都沒有。

“憑她的一句話你就斷定了她的危險度嗎？這真是不可取的行為。據我所知，從那天她被你救下起，她可是安安分分地和我們待了那麽久，不僅接受了我無禮的要求，幫我們完成因人數不夠差點退演的舞臺劇，還将我們這個活動室打掃的那麽幹淨。”印曉寒一邊說着，一邊示意着周圍，“她說她挖取了別人的心髒，我也或許了解到為什麽原本應該最先察覺到她身份的你，沒有發現她秘密的原因。她一直天真地以為我們不知道，就算裝傻也想掩蓋，一定有她的原因，而這樣的她，卻惟獨将秘密告訴了你，你覺得這是為什麽？”

“……相信我嗎？不——”我自我否定地搖搖頭，“我沒有值得她相信的地方。我沒有能力，我什麽也不能幫她。”

“為什麽會覺得被相信的人就該有能力呢？或許因為你真實，你不會欺騙，你願意傾聽，她才願意告訴你啊！”

我不确定地擡頭看他：“真的會是這樣嗎？”

“或許她是帶着個人目的留在這裏，但是她從來沒有想要加害我們的心，你也應該感覺到她不同于其他人偶的地方，不僅僅因為她盜來的靈魂。”

“還有……”我自言自語道，“像是有了感情一樣……”

她的淡笑也好，呆滞也好，所有的表情并沒有假到讓人覺得與這個現實格格不入，她能夠答應別人的請問，也會拒絕，這樣的思想也不是人的力量所能夠創造出來的。

但這是為什麽呢？人偶不應該會有感情啊！難道是因為那顆心？

“具體的事情待會問她本人吧，在那些人将她帶離之前，是時候該攤牌了。”

“那些人？”

我不知道印曉寒所指的那些人是誰。

“人偶世家——時家，以制造出售人偶為主業的龐大家族，陸夜估計也是出自他們之手，當然不出意外的話，柒羽也是。”

“那次舞臺劇被人為打斷後，我和易雪就追了出去。”左近楓接過話，“然後看見了時家的人，只有一個人，看見我們既沒有逃走，也沒用進行攻擊，只是說‘時候還沒到，我還會再來。’這樣莫名其妙的話就離開了。而且比起陸夜，那個人更像是人偶。”

我無法想象一個人像人偶會是怎樣的模樣，但我知道的是，我應該去向陸夜道歉，為我辜負了她對于我的信賴而道歉。

“我去把她帶過來。”這樣說着，我便轉身離開。

“等等。”印曉寒攔住我，“我陪你。”

“沒關系，我可以的。”

如果有人陪着的話，道歉的話語肯定會說不出口的，所以，我一個人就好。

我關上門匆匆地跑到最後跟陸夜交談的那棵樹下，卻并沒有發現她的蹤跡。

之後，我又在附近或者她有可能去的地方尋找，最後在教育樓的後面找到了她。

不僅僅只有她。

兩名黑色短發身材高挑的男生各拉住她的一條手臂将她牢牢地禁锢起來，掙脫無效的陸夜軟趴趴地跪坐在地上。

聽到了我闖進的聲音，陸夜擡起頭來。

發現是我後，苦澀的笑容再次出現在她的嘴角，“如果你回來的話，我本來想跟你說，我只是開玩笑的，但是——”她顫抖着聲音說，“已經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