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叁拾伍——
繞過了長長的青石路,伴着腳下花蕊沁人心脾的幽香,和若有若無的流水聲,我們終于在綠樹的掩映下,到達了本次的目的地——時家。
擡頭看見的朱紅牌匾上,寫着“時靜園”三個鑲金大字。
“客人,這邊請。”穿着漢服的“侍女”始終低着頭,為我們指引着道路,她用生冷的聲音道,“少主在主廳已經等你們很——長——時間了。”
她故意将“很長”兩字拖長了音調。
印曉寒對她的行為嗤之以鼻:“真是有什麽樣的主人,就有什麽樣的……”他頓了頓,笑着說,“人偶。”
幾乎是話音落下的同時,無數道冰涼的視線看向我們,無論是剛才站着不動的守衛,還是正在修整花木的園藝師等等,都将生機全無的視線對準我們,整齊劃一的聲音問着:“有什麽能為你效勞?”
“惡趣味。”印曉寒一甩手頭也不回地拉着我,順着剛才“侍女”所指的方向繼續往前走。
入門後,眼前是一廣闊的庭院,假山林立,一帶清流自上而下瀉于石隙之間,流入滿是蓮花的池畔,各色錦鯉在清澈的水中嬉戲。一旁是曲折的連廊,階下石子漫成甬道,通向各個古色古香的房間,房門窗都镂空雕刻着各式各樣的花紋,但唯一不變的是其紅綠的色調,連同着種在其門前的芭蕉、梨樹、蘭花等,融彙成一幅幅剔透玲珑的古畫。
我不知道怎樣用自己貧瘠的語言,來形容自己看到的場景,雖沒有那樣的富麗堂皇,但這印在瞳孔裏的一切景物,是如此的溫馨典雅,富有韻味,再加上穿着古裝的人在這來來回回走着,我真的有種錯覺,自己穿越到了古代。
嘎吱——
旁邊的門被打開,門旁的兩人微微屈身,邀請着我們進入。
我的心情有些忐忑,因為從進門為止,能碰到的“人”全都是人偶,我從沒見過那麽多,而且是如此精致毫無瑕疵的人偶,但同時,他們暗淡的眼裏映不出任何事物的光彩,只會根據命令機械地運作,這死氣沉沉的氛圍,讓我壓抑地透不過氣來。
“進去吧。”印曉寒拍拍我的肩,拽着我的手腕拉我進去。
淡雅茗香飄逸的房間裏,時遷放下嘴邊的茶盞,旁邊的人偶立馬舉起茶壺準備添茶,卻被他用手擋住了。他放下茶杯,擡起頭看着我們,依舊是嚣張跋扈目無一切的眼神,眸光中都似乎閃着冰刃的藍光。
“你這就是找人的态度嗎?”他接過人偶手裏的茶壺,取出兩個茶杯,沏上茶後推到圓桌前,“讓我好等。”
“沒想到你還是個急性子。”印曉寒笑着坐下,我也順從地坐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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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知道我的性子,那就直奔主題吧,找我為了什麽?”他用犀利的目光地瞧着印曉寒,“不過,你無論說什麽我都不會幫你。”
印曉寒哭笑不得:“那我還有找你的必要嗎?”
時遷點點頭,指向門:“所以,你現在就可以離開了。”
“……那你還等我?”
時遷看着印曉寒,眼裏的譏諷意味明顯,帶着絲玩味:“我有說等你嗎?”随後将目光對準我,“能再次見到活着的你,真好。”
面對話題的突然轉變,我一愣,雖然他的話語裏布滿鋒芒,我還是點點頭,致謝:“謝謝你上次想要拉住我,是我太魯莽了。”
想起在跳下樓的那瞬間,他伸出的右手,那一定是想要拉住我的舉動,就算他的話語再怎麽狠毒,但是我相信他的心,并沒有殘忍到去傷害一個人。
“也對。”他嘴角噙着笑表示贊同。
我聽到他對于我話的贊同,欣喜地覺得沒有将他歸類為危險的人物真是太好了,誰知他的話鋒一轉,我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
“應該把你拉上來,腳上綁根繩子,再由我親自推下去,去丈量下樓的高度。”
“……”
“還真是嘴上不饒人。”印曉寒拿起剛才時遷沏的茶,輕輕地抿了一口,在贊嘆着“是杯好茶”的同時,表達了我們這次前來的目的,“我們想要帶走陸夜。”
“哦?”
“據我所知,你沒有任何的意願去接任人偶世家,對于家族一直進行的,關于人偶交易或者研究的活動,你也不曾參加過。我很好奇,在你的眼裏,人偶意味着什麽?是可以差遣來做任何事的道具,還是一文不值的擺設?”
“這話說的真露骨。”他的眸色變得更加的冰寒,無意識攥緊的指節使得茶盞裏的水來回晃動着,“确實,人偶對于我來說,什麽都不算,作為沒有思維感情的東西,它們連名字都不配擁有!”
我突然想起剛才在門前見到的,那些頻頻駐足的人偶,是否因為沒有獲得姓名,才會在印曉寒錯誤的呼喚下,回應他的指令?
印曉寒問:“那陸夜和柒羽算什麽?”
“呵……”時遷苦笑了聲,自喃自語道,“那不過是一個人‘自以為是的救贖’。”
“救贖?你的嗎?”
“……你還是那樣的咄咄逼人啊……”
“你……”印曉寒一驚,像是明白過來什麽事情,望向時遷的眼神裏竟有些愧疚,“還是介意邱楠的事,我說了,這件事……”
“不跟你有關!?”
“我不是這個意思……”
這是我第二次聽見“邱楠”這個名字,雖然忘了是誰告訴我的,但是我知道一旦牽扯到這段說不清道不明的糾葛,接下來一定不會是好的展開!
而眼前這劍拔弩張的氣氛,讓我更确信了我的想法。
“停!!”我咬着牙閉着眼吼了一句。
“哈??”被打斷了争吵的兩個人莫名其妙地望了我一眼,異口同聲地開口。
我憋紅着臉說:“請問廁所在哪?”
“哈哈哈哈……”印曉寒像明白了什麽,忍不住笑了起來。
時遷不屑地瞥了我一眼:“你這是在強調自己的存在感嗎?”不過還是伸出手,招來一個人偶,吩咐她帶我去。
“不,不,告訴我方向就可以了……”
時遷譏笑:“你這真的是想去上廁所,還是去打探地形?”
面對他的機警,我有些挫敗,只好無可奈何地點點頭。
在和人偶跨出門檻的那一刻,我回過頭看了一眼印曉寒,他朝我輕輕一笑,而我也明白了他笑中的含義。
“時遷一定不會答應讓我帶回陸夜,所以你得在中途離開,去找陸夜的所在地。我觀察過了,這個庭院裏只有人偶,如果沒有主人的命令,它們是不會擅自行動的,所以在不接觸它們底線範圍的情況下,是不會産生什麽影響的。總而言之,你只要找到地點就可以了,其他的我再想辦法。”
想到在見時遷之前,印曉寒在我耳邊低聲說下的這句話,我才會在剛才不适時地說出那樣的話。但應該,也能在一定程度上阻止他們繼續争吵下去吧……
我一邊跟着前面的人偶,一邊盤算着到底該怎麽甩掉她呢?
“這邊喲……”
“唉?”剛有誰出聲了嗎?
我看着已經停下,示意廁所就在右手邊的人偶,難道剛才是她說的?
可是語氣又不太對啊……難道我的聽力出現了幻覺?
人偶見我遲遲不動,問道:“有什麽能為你效勞?”
“喂,你要找的在這邊。”那個聲音又出現了,而且是柔和的女聲。
這次我是真的聽清楚了,跟人偶是兩個聲音,并且就在背後。
我一甩頭,只見一抹明黃色從眼前飄過,轉眼就消失在前面的連廊拐角處。
我一跺腳,不管不顧就追了過去,反正都是要甩開那個人偶的,我又不會用什麽聰明的辦法,只能這樣碰碰運氣了。如果我剛才沒聽錯的話,那個聲音确實是說,要帶我去想去的地方。
我不停地追趕着那抹明黃,左拐右拐再右拐左拐,那個身影跑的很快,有時候我來不及趕上,她便在一個角落站立着,留下一抹豔麗的明黃,就如陽光下的雛菊。我很意外地發現身後一直沒有腳步聲,就算經過其他人偶的旁邊,它們也恍若無事地繼續做着手頭的事。
追着追着,直至旁邊再沒有其他的人偶,再沒有曲折迂回的連廊,空氣裏只剩下我的喘息聲和鞋底觸碰路面發出的摩擦聲,我才察覺到了不對勁。
為什麽至始至終就只有我的腳步聲?
我看了眼前面,不知何時,明黃色的身影早已消失。
越想越覺得詭異,我環望了一下四周陌生的環境,這裏的地面還是泥土,沒有岩石的鋪墊或水泥的修整,随處可見的雜草和無名的花束,空氣裏彌漫着植物腐朽的味道。一旁寬闊蜿蜒的河流上淩駕的古橋還是木質的,破舊滄桑,好像踏上去就會踩出一個洞般,再加上岸邊堆疊的怪石,突兀嶙峋,未免顯得有些凄涼。
我小心翼翼地走上那座隆起的石橋,想從上面查看一下地形,卻發現遠處都是參天的古柏,遮蔽了眼目,不見庭院的位置。
奇怪,我有跑那麽遠嗎?
我看着橋下靜靜流淌的河水,自己的臉隐隐約約晃蕩其中,慢慢地,一張慘白的臉從身後浮現,陰涼的風吹拂着裸.露的脖頸,伴着氣若游絲的聲響,刺激着我的耳膜……
“吶,只剩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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