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柒拾肆——

是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她真的被……為什麽，我不相信，怎麽可以那麽殘忍……”羅淇得知到溫一珊被害，便一直哭泣着停不下來，“那下一個會不會是我啊，我好怕，我真的不想死啊，不想……”

羅淇無力地靠在素素身上，素素抱着哭訴的她用手輕輕拍背安撫，雖然聽到消息的一瞬臉色發白，但她依舊鎮定着沒有任何反常，問：“接下來該怎麽辦？”

整個房間就只有我們三人，易雪因為情緒不穩定被左近楓拉出去談心了，就剩下我們已經在這樣沉重、壓抑、帶着哭泣聲的空間裏，面面相觑快接近兩個小時。

“我不知道……”我無奈地搖搖頭，将冰冷的雙手緊貼上臉頰希望自己冷靜下來，可煩躁的情緒又讓我控制不住将整個頭發都揉亂，看都不用看光想就知道我現在的樣子有多糟糕。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了，我甚至來不及讓自己冷靜下來……

“曉菲，也許我們大家該一起想想辦法，畢竟我們是在被你們保護着，如果沒有你們的話，我們幾人也不可能撐到今天。”素素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她平靜地看着我，目光柔和，“我們也該了解事情發展的真相。”

我一愣。

果然，通過昨晚的事情，素素已經知道了形勢現在的窘迫，可是……

“沒關系的，待在這裏很安全。”唯有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的語氣堅定。

“曉菲。”素素無奈地笑了，“我不可能一直待在這的。”

“可是，事情總有一天會得到解決。”

“那突破口找到了嗎？”

“會找到的，印曉寒他們都在努力！”

“曉菲！”素素大喊了我一聲，“會找到會找到的，那是什麽時候？”

我看着素素要跟我急的樣子，忍不住脫口而出：“你不相信我了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素素委屈地咬着嘴唇，欲作解釋。

“當初我讓你不要信那個謠傳，不去打那個地獄來電，你聽了嗎信了嗎？”頭腦一熱，我激動地沖素素喊道。

素素一愣，才張口想要回我，卻被一旁的羅淇打斷，“那個，我有件事一直沒敢說……”

羅淇從一直窩着的素素懷裏擡起頭，瞧着我倆之間那随時能擦出火花的緊張氛圍，挂着淚痕的臉也是一愣，捏着手中的玩偶不知該不該繼續說下去。

一下子全都安靜下來，三個人大眼瞪小眼，詭異的氣氛實在是讓人抓狂。

我也很尴尬，太多的事情攪和在一起，讓我的情緒有些失控，這還是第一次我差點向素素發火，如果不是羅淇的無心打斷，或許真的快吵起來了。

素素咳了聲，率先開口：“什麽事？”

羅淇像得了許可證，這才說話，“剛哭得迷迷糊糊聽到你們說打那個地獄來電，其實，我并不是聽別人謠傳的，而是社團的學姐收到了一封關于此類的信，然後告訴我的。”

“什麽？”我一驚，這算不算是解開謎團的重要線索，“怎麽現在才說？”

“印曉寒又沒問我，我以為不重要的，過後就忘了。”

“你學姐是什麽社團？”

“這跟社團沒關系，學姐班級裏的幾個女生都收到了。”

“是幾班？”我迫切地問。

“幾班來着？學姐現在已經升到高三，又分過班了，讓我想想……啊，好像是二班。”

“二班……嗎？”素素聽到後若有所思。

“怎麽了？”我問。

“二班是以前邱少澤待過的班級，難怪了，他好像了解的樣子……”她快速地從枕頭背後掏出手機，“讓我來問問怎麽回事？”

才打開手機，密密麻麻的文字再加花花綠綠的表情，各種消息紛湧而至。因為上面有素素和其他人的聊天記錄，我沒湊上去看，羅淇也自覺地将視線轉向別處。

“怎麽樣？”很長一段時間過去了，只見素素依舊在噼裏啪啦地打字，沒有回應，我湊近忍不住想要看一下。

“啊……”素素手一抖，連忙将手機收到背後，慌張地問我，“你剛看到什麽了嗎？”

“沒有啊，怎麽了？”看她的表情如此緊張兮兮，難道是有什麽不能讓我看到的東西？

“沒……沒事，悄悄話，嘿嘿。”她結巴着，又尴尬得笑了聲。

好吧，這個确實不能看。

“問到什麽了嗎？”

“啊，他說不知道。”

“……”那敢情剛才聊這麽久，一直在聊悄悄話？

“好吧，那看來只能問問他班上的其他人了，看看有誰知道是怎麽回事……”

“曉菲……”

“嗯？”

“我決定了，讓我當誘餌吧。”

“哈？”她說的太突然，我沒聽懂她的意思，“說什麽呢，什麽誘餌？”

“昨天溫一珊提到的，為了引出幕後黑手的誘餌。”

“你……”這下子我是真的聽懂了，我難以置信地看着素素，不敢相信她會做出這樣的決定，這不是送死嗎？

“不行。”我強烈反對道，“那樣太危險了，而且我們從來沒有想過要用！”

“真的是這樣嗎？”

素素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盯得我有些心虛。

是的，時間确實不多了，誰也不清楚下一個是誰，會以怎樣的姿态死去，誰也無法保證這裏是不是最後的安全堡壘。我們一直在賭，但那又怎樣，我不能允許素素在我眼前出事，就算拼盡所有，我也想護她到最後一刻。

“那如果今天是羅淇提出要當誘餌呢？你，會同意嗎？”

聽到這話，羅淇和我都愣住了。

我無法相信這樣尖銳的話語，會從素素的口中說出。她一直很體貼照顧人，用溫柔的态度去對待所有的人，尤其是我，為什麽會在現在說出如此咄咄逼人的話呢？而且還偏偏是在關乎自己生死存亡的重要時刻？

素素今天到底是怎麽了，難道是因為剛才我埋怨她了，在跟我賭氣嗎？

“我為剛才的話道歉，只是求你了，別說任性的話好嗎？”我聲調放柔和，近乎哀求地看着她。

“你沒有說錯什麽，我也知道你想要保護我，但是這樣的保護是沒用的，為了能盡快解決問題，沒有多餘的犧牲，我不後悔做這個決定。”她的目光依舊不能撼動，堅定不移分毫，根本不像是在跟我開玩笑，她跳下床，“我去找印曉寒。”

我開始慌了，展開雙臂攔住她，“就算你去找印曉寒，他也不會答應。”

“那你為什麽攔着我？”

我一狠心，咬牙耍賴：“我不會讓你去找他的。”

百淺都的話依稀就在耳邊，我不知道一直在煩惱着尋找突破口的印曉寒會不會聽了他的話，猶豫着是否采用那個建議，那如果現在素素又冒冒失失地趕過去，天知道會發生什麽！

“……”

對面的素素沒有回音，只是靜靜地看着我，那充斥着不忍與諸多複雜情緒的眼眸，讓我的心一揪。我以為她要放棄了，卻沒料到她接下來更為爆炸性的話語——

“決裂吧……”素素微啓雙唇。

“唉？”

“如果朋友這個身份讓它成為你必須要保護我的理由，那我們決裂吧。”

“你這是要絕交的意思嗎？”

“嗯。”

“為什麽？”我實在不懂，為什麽素素為了這個決定要對我說出如此刻薄狠心的話語，“保護你難道有錯嗎？”

“你沒有錯，是我錯了……”素素丢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話，穿過我的手臂下方，向門口方向走去。

我再也攔不住她了，自從她說出決裂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她鐵了心要去，我再怎麽阻攔也是沒用的。

不過，印曉寒那邊不一定同意，就算我和素素不再是朋友，我也不能讓她冒這份險！

想到這，我立馬奔向印曉寒的房間。

而此時，印曉寒已經知道了素素的來意，聽完話後，果然露出驚訝的神色，沒有做出判斷。

我站在他對面，急得快哭出來了，皺着眉拼命搖頭示意，希望他不要采納。

印曉寒看了我一眼，隐去臉上的為難神色，朝素素點了點頭，“好，我們也會竭盡全力保護你的安全。”

一瞬間，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