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身後的男人微微笑起來,她看不到他眼底星海般的深邃和完美藏匿的燦爛, 只是橫在腰上的手收緊了些,男人的呼吸侵襲下來, 迅速地鋪紅她的面頰。“會。”

這個字比聽起來比誓言還要虔誠而堅定。

陸九襄手心微涼, 他垂下眼一看, 手心已經被小姑娘羞澀地塞入了兩樣東西, 戶口本、身份證。

“小抒?”他生平難得如此詫異。

“我、暫時交給你保管。如果你想的話, 我們就去。”

她已經低下了頭,在他的懷裏,所有的難堪、辛酸都成了過去,只是這麽主動一回,她發現自己原來是個紙糊的, 原來這麽容易害羞,她說不下去了, 把臉轉過來徹底把自己埋起來,躲進他厚實的大衣裏。

陸九襄最初的驚訝已經消散, 他撫着小姑娘的背, 陽光将兩個人影吞沒,拉長了揉碎入和諧的冬景裏, 就在墓碑前,陸九襄已經對她的父母發下了誓言。她不會知道。

顧言抒有感覺時,只是因為他的手從大衣底下把她撈了起來,他将戶口本和身份證還給她,顧言抒以為這是拒絕的意思,雖然她自己也知道好像是太快了,可是——

“不想麻煩姑姑了?”他捧起她小巧的下巴。

顧言抒還在讀大學,至少大三這一年,她沒有出去工作的打算,她所有學費的來源都是姑姑。

她來不及回答他的話,有點拘謹地低下了頭。

他又笑着問:“所以要來禍害我?”

哎,他不答應也就算了,她已經夠丢臉的了,為什麽還要說這樣話來戳她自尊心呢。陸先生有的時候真的挺過分的。

顧言抒嘟哝着,眼眸清澈如水,他故作輕佻地挑開她的下巴,她濕漉漉的眼睛水潤地眨着,要把眼底的澀意和淚水都逼回去,她泫然若泣的模樣讓陸九襄輕嘆了聲,他探着指尖,俯下身吻上她的眼睛,他的唇是幹燥的,将她眼底的濡濕吞沒。

抱着小姑娘的頭,将她更深地按入肩頭,“顧言抒,求婚這種事情,都是男人做的。”

他溫柔地數落她,“還是一樣,執拗,笨。”

“我知道了。”顧言抒的手從貼着的兩個身軀之間鑽進去,将陸先生推開,她紅着臉說,“不要就不要。”

從他手裏把自己的證件奪回來。

看到小姑娘失望又失落着捏着本子不說話,眼眶紅紅的模樣,他好笑地從兜裏翻出手機,“忠叔,替我把家裏的戶口本送來。”

“嗯,送到民政局。”

陸先生笑容一臉深意。

顧言抒先是一驚,然後她那張揚的唇怎麽也收不住,哎,他剛剛是答應了?

“現在放心了?”他按斷電話,執起她柔嫩的一雙手,清潤地含笑望着她問。

他心裏清楚,顧楓晴一定和她說了什麽。或者說戳開了什麽,當年顧楓晴答應和他哥結婚,也有這個甩手掌櫃的意思。

這個小姑娘看着勇敢倔強,但越是這樣的人內心往往是越脆弱。她纖細的心嗅到一點蛛絲馬跡,那些傷害都會放大無數倍。

她習慣一個人,但這個世界上,她最害怕的是孤單。

陸九襄回想起來,甚至有些後怕。如果再晚一些做決定,他也許,會錯過她。那樣的餘生他再也不願設想下去。

顧言抒綻開一朵淺淺的清純的笑,符合她這個年齡段的女孩子的特征的笑容,已經有了成熟的韻味。“陸先生,你答應了哦!”

“唉,”他抱着她的腰,又好笑又無奈,“走吧。”

臨別時,陸九襄在她父母墓碑前拜了拜,清隽的目光透着如水的柔色,他将那些承諾放在滾燙的心口,從此以後,會把所有的溫柔付諸行動。

要領證的兩個人,臉上帶着幸福的微笑。顧言抒除了期待之後,已經緊張得手心冒汗。她覺得自己一定是一時沖動,她才二十二歲啊,雖然這個男人她認識了多年,她清楚地知道他是一個值得托付的人,只是……

好羞澀,她抱着他的一只手臂,一路上把臉埋入他的胸口。

她看了看自己的短裙,一身慘綠色的皮襖,一點都不搭配的裝束,還沒有一點要結婚的喜慶,她後悔今天出門的時候,沒有給自己打扮好點。她只是沒想到,陸先生的辦事效率太高,他們今天就來了……

相關資料已經準備齊全,陸先生直接領着要結婚的對象進入照相室,見顧言抒一路低着頭拉自己的裙子,一會兒又嫌棄地看着自己的腳尖,他笑着擰她的鼻梁,“紅本上的照片而已,不用緊張。正式婚禮的時候穿上禮服會更漂亮。”

婚禮……

他這麽一說,顧言抒登時宛如醍醐灌頂。原來還有這麽重要的事。可是她居然都沒考慮到。

可是,她還是一個學生。這些事她完全沒有和陸九襄商量過!

顧言抒迷惘了。她不知道自己做的這個決定對不對。

“小姑娘,來來來,快笑一個。結婚照嘛,不要這麽嚴肅。”照相的是一個中年大叔,看上去一臉油膩,但是笑容很和藹,對着顧言抒直招手。

陸九襄把她的手握在掌心,用自己的溫度傳遞給她溫暖。她偏過頭來,陸先生仿佛忘了在場的人,輕盈地吻了吻她的額頭,“放輕松。”

“嗯。”

顧言抒調整好面部表情,配合地擺出一個微笑,但是照相大叔卻仍然不滿意,他搖搖頭說,“小姑娘,你結婚是自願的嗎?”

他看顧言抒旁邊這個男人,雖然相貌賞心悅目,但看着像比小姑娘大不少歲,大叔表示疑惑。

陸九襄的眉梢凝了凝。

顧言抒怕他生氣了,她捂着他的手防止他抽身離開,連忙回答:“是我強迫他的!”這個明明才是事實。

“噗——”盡管照相室需要安靜,但跟在後邊排隊的卻一對對實在沒有忍住,前合後偃地笑開了。

幾位準新娘竊竊地說——

“這小姑娘好有勇氣。”

“不過要我說,我老公要是有這麽帥,我也不用等到今天,早就威逼他來扯證了。”

“郎才女貌,看着很般配啊。難道新郎不願意?”

顧言抒知道自己一石激起千層浪,她窘迫地對陸九襄吐了吐舌頭,陸先生沒說什麽,只是對照相大叔淡淡的開口:“打擾到後面了,請繼續吧。”

被這麽一鬧之後,顧言抒反倒放開了。相片照好之後,照相大叔也松了一口氣,才換上微笑,對他們送上祝福:“祝兩位琴瑟和鳴,新婚快樂。”

從民政局出來的時候,天色已暮,枝桠裏漏過一縷縷輕細的微風,吹得心頭泛開波瀾。

顧言抒抱着小紅本,一手勾着陸九襄的手指,她自豪地被他牽着下臺階,但走了幾步身後的人卻扯住了自己,陸先生回過頭來,顧言抒就站在臺階上一層,與他視線平齊,想到兩個人方才已經更深一步地确定了關系,陸九襄便覺得愉悅難抑,“怎麽了?”

“二十二歲,我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她驕傲滿滿地看着他,第一次可以揚起頭顱,拿下巴給他瞧。

陸九襄只是笑着不說話。

沒有等到回音,顧言抒嘟了嘟唇,她跳下臺階,拉着他的手不依不饒,“你呢,你二十二歲的時候做了什麽值得驕傲的事?”

一定不像她幹的這件事這麽偉大,她把一個人徹底變成了自己的專屬,簽訂了靈魂的契約。

他想了想,然後牽起唇,“遇見你。”

彼年,他二十二,她十三,初次邂逅。

真是這樣的,顧言抒小小地一愣,然後,捧着大大的笑顏撲入陸九襄的懷裏,“陸先生,的确是很了不起呢。”

他眉頭一皺,“是不是該換個稱呼了?”

“呃,這個我們提上日程,以後再說?”顧言抒微窘地低着頭,臉頰紅彤彤的,像一只秋收的柿子,看上去實在是引人垂涎。

陸先生沒有放棄自己的福利,持證上崗的某人在大街上當衆親吻了顧言抒的唇。

沒有深吻,但顧言抒的臉已經滾燙到宛如沸水了,上了車也不許他開暖氣,她坐在副駕,拿手不停地為自己扇風,吐着氣望向窗外,身後的的景物飛快地遠去。

她聽到陸九襄問:“需要一場蜜月旅行嗎?”

顧言抒也想的,只是現在離開學沒有幾天了,她想了想,有些不甘心地放棄,“不要了。”

陸九襄并不怎麽強擰她的意願,車平穩地停在“宿昔酒店”,她現在不願回公寓面對姑姑,也不好意思現在就搬去馨園,畢竟席昭也在,她能感覺到他的體貼,心裏溫溫的。

她喜歡這個酒店的名字和它背後的典故。

宿昔不梳頭,絲發披兩肩。婉伸郎膝上,何處不可憐。

“你帶我來這裏,要住多久?”顧言抒的肩上披着一條花白格子的圍巾,流蘇稍顯淩亂,吹了太久的風,臉色有些發紅。

“這是我經常下榻的酒店,有一個預留的固定房間。”陸九襄微笑着替她用紙巾擦幹鼻涕,“陸太太,恭喜你找到了我的私人空間。”

啊,陸太太……

身份轉變得好突然。

顧言抒此時才想起來,他們都名正言順了,臉紅心跳地被他牽着走入酒店。

“陸先生。”

一應男女員工都對陸九襄畢恭畢敬的,當然這不奇怪,當他們正疑惑不知道該怎麽稱呼顧言抒的時候,她身邊男人捂着唇微微笑道:“這是我的新婚妻子。”

“陸太太。”衆人惶然大悟,齊整整脆生生的聲音聽不出一個不在同頻率的。顧言抒簡直目瞪口呆。

陸九襄住的是一間豪華套房,裏邊的陳設都是仿歐式的英倫風走向,整個房間偏暗黃色,裝飾典雅,單是壁燈看着便價值不菲。顧言抒自認為眼力不算好,她盯着裏面的幾盞擺設看了很久,突然腦中靈光乍現,才想起了一件重中之重的事。

地上鋪着一床溫暖的紅毯,她赤着足站在上面,眼光半是躲閃半是懷疑。

“為什麽,只有一張床呢?”

作者有話要說: 麽麽噠大家,下章可能有驚喜,看你們要不要買車票╮(╯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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