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另一邊,杜錦瑟幫又因換了兩塊毛巾,她才醒來,睜眼後一瞬就清醒過來,如此雅致的房間布置她不猜也知道自己身處哪兒。杜錦瑟一見她醒就起身拉開窗簾,笑着道:“醒了?餓了嗎?”

又因難為情地點點頭,慌忙要穿鞋下床。杜錦瑟連忙道:“你剛退燒,別急着下床。”一面笑,一面繼續添了一句道:“先躺着,我廚房裏弄了熱粥,我去端來給你。”

覺得自己實在躺太久了,她沒聽勸地掙紮着起了床。她拖開圓桌旁的一把椅子坐了下來,屋裏頭有暖爐所以非常暖和,窗戶還鎖得很緊,不會吱溜漏風,乃至于玻璃上都覆了一層薄薄的水汽。她透過一些沒水珠地方往外眺看,外頭下的雪比昨晚小得多,太陽也出來了,天氣實在不錯。杜錦瑟端着托盤進了屋,瞧她不在床上而是坐在桌前時,一下子撲哧地笑出了聲道:“你也是個不安分的主,來,吃點熱粥。”

又因接過碗碟連聲道謝,她舀起吃了兩口放下。坐在一旁削着蘋果的杜錦瑟睨見問:“不好吃嗎?是不是太清淡了一些?”

又因怔了一怔道:“不是,就是沒有什麽胃口。”

杜錦瑟沉吟了小會道:“你可不知道看到你這樣,哥哥有多擔心。”

又因停了半晌朦胧地問:“陸先生?”

杜錦瑟點點頭道:“早晨他抱你進屋後就忙前忙後,就怕你出一點點意外。”

這話聽得她沉默了,削好水果的杜錦瑟将果子放好,擡眸問道:“其實我老早就有件事想問你,不過一直開不了口……你……第一次見哥哥是什麽時候?”

這沒頭沒腦的問話讓又因又不由得怔住了,她緩了片刻道:“去年十月。”

杜錦瑟詫異道:“不是四年前嗎?”

又因唔了一聲,理不清地道:“四年前我未曾和先生說上過話。”

杜錦瑟低聲喃喃道:“難道是認錯了?”

又因心中也有疑惑,不過沒有追問,此刻她比較在意的是另一件事,她問:“你們可知谷先生入獄的事?”

杜錦瑟道:“知道,你成這樣難道是因為這事?”

又因略愣了一下,緩緩垂下頭去道:“不是,是其它些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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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神情就看出另有隐情,杜錦瑟不方便問,只是輕輕笑道:“不必擔心太多,總有法子的。”

這邊話音剛落,就外頭發出開關門的響聲。“應該是哥哥回來了。”杜錦瑟說着便起了身。又因聽了話,起初難免有些慌張,無措之下她也随着起身,剛走到房門口就迎面碰上陸從予。陸從予當下就一蹙眉道:“你怎麽出來了?”

她望着他,這時的陸從予她從未見過,和往常不同的溫和感,相比以往,似乎更真實一些。她忽然笑了起來道:“我真不嬌弱,身子骨挺好的。”

陸從予半天沒有說話,只是擡手覆在她額上,當确認燒是真退了他才道:“粥吃了嗎?”

怕他再擔心其他,她只得撒了小謊道:“吃了。”

陸從予點點頭。跟在身後的杜錦瑟反倒微微笑道:“都到客廳來喝熱茶吧,我也剛煮好熱水。”

杜錦瑟淡笑着把茶送到桌上,一得空便直入了話題,她問道:“和炎帥說了?”

陸從予看了又因一眼,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

又因看他這表情隐隐覺得不對,這心裏頭禁不住重重跳了一下,不知為何開始擔憂起來。她此時心裏着實亂如麻,臉上流露了擔憂的神氣。陸從予瞥了一眼就看出她紊亂的心思,雖然只是揣測的,他還是把目光移向了她,鄭重地道:“都不會有事的,一定。”

陸從予篤定的話像片安定劑,雖然還滿腔的疑惑,但又因還是願去嘗試。杜錦瑟嘆了一氣道:“我有些擔心陳德豐這麽心狠手辣的人會趁還平靜……”她話未說完,不忍不願再去想。

陸從予很慢很慢地搖了搖頭,緩緩望了天,雪又變大了,風也是。他平靜地道:“不會有幾天平靜日子過了。”

眼瞧着時間差不多,杜錦瑟吃茶中途說起去小菜場買菜,又因便道要跟着,結果被杜錦瑟攔了下來,她湊到又因耳邊小聲道:“你就坐下吧,身體才剛好一點就別折騰了,等過幾日再出門。”

又因稍稍遲疑了一會,乖乖坐了下來。只留她一人面對陸從予,她這心裏不禁七上八下,一直都沒敢朝陸從予臉上看。想起今早自己不打招呼就來,心中還多了幾分歉意。她垂着頭道:“陸先生……抱歉打擾您了。”

陸從予嘴角上揚,笑得十分淡然,道:“為何道歉,你能想到來找我是對我最大的信任。反倒是你,為了這事下了那麽大的決心。”

又因知道他開出了她的事,便不打算再隐瞞。她強忍着心中的情愫,努力嫣然一笑道:“我也想過多次,也算是想清了。這事總是需要面對的,早晚問題而已。”

陸從予點點頭道:“人有身份,終究不由己。”

兩人随後都沉默了幾分,一直有心事卻躊躇是否要問的又因最後下了心問道:“先生,恕又因多問,上海可會淪為戰場?”

陸從予擡頭看了她一眼,然後拿過茶啜了一口才道:“實話說,我無法作出任何保證,不過我定會護你周全。”

他的承諾先是讓又因一驚,晃神後又因立馬搖頭微微笑道:“我不怕,從十二年前開始,哪一天都擔心着,就怕仗會打到家門口,日子一天天過,久而久之,當真來了反倒看開了許多。我也就是随口問問,讓先生擔心了。”

陸從予垂眸,嘴角上揚的弧度淺淺卻已明意。對于又因的想法他竟一點也不覺意外,反覺這才是她會道出口的話。

在她住到陸從予這的第三天,也就是二月十六日上午九時左右,莘系安徽軍閥孫振勇領兵與通系浙江軍閥張景宗在浙江承建爆發了戰争。戰火由孫振勇挑起,意圖一日之內就占領承建。還呆在上海的陳德豐一聽消息立馬命人通電張景宗,與其考慮作戰方案。

“這天果然不平靜了。”中午吃飯時杜錦瑟感嘆了一句。

吃過飯,杜錦瑟因與香蘭茶館掌櫃有約又出了門,又因正想也跟着出去,陸從予先開口道:“又因,得麻煩你留下,等會有客人。”

又因幫陸從予泡了杯茶,陪他等坐在了客廳,半小時後終于等來那人。那人大約五十又六七的年紀,穿一襲軍裝還不茍言笑的樣子有些瘆人。他進到客廳後先停了腳步,朝又因看了幾眼。陸從予知道他眼神的意思,卻滿不在意地道:“坐。”

宋清義又頓了一下,方坐下,又因連忙端了杯茶送上前。他又瞅了一眼又因,但仍未說話,而是端起茶飲了起來。陸從予坐原位等着,隔了小會,宋清義放下手中的茶說道:“炎帥問動還是不動?”

陸從予淡淡道:“暫時不動。”

“何時動?”宋清義蹙眉,不解地再問。

陸從予微微一笑,笑容十分有深意,他道:“等張景宗的電文。”

宋清義怔了一下,半天不說話。他靜靜思索了一會兒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看來他終于猜透了陸從予的想法,随後他細問了陸從予對排兵布陣的意見,陸從予徐徐道了小會,大致理解的宋清義笑着端起快見底的茶啜了一口,目光不由地注意到正等水開的又因。他遠遠遙望了一眼,然後轉過頭看向陸從予,話說得很是直接:“你就真打算這樣過?”

陸從予嗯了一聲,淡淡笑道:“這樣挺好。”

宋清義嘴角微沉,重複地來回撥了又撥茶蓋子,直搖着頭道:“可惜,真的可惜。”

陸從予笑着道:“會有比我有能力的人出來的,倒時候就不會覺得可惜。”

等來第二壺水開,又因才發現廳內已見不着宋清義身影,她回過頭來問道:“宋先生呢?”

“有事就先回去了。”陸從予一面起身走來接過她手中的熱壺,一面側了下頭道,“悶了那麽多天,要不出去走走?”

又因立馬點了頭,前幾日總被錦瑟拿身體尚未痊愈為由堵了回來。陸從予讓車夫在後街口停了下來,外頭傳來的叫賣聲熱鬧得熟悉,他看着她道:“我等回來接你。”又因看着陸從予說話時的笑容便清楚他早已看穿了她心思,幾日裏無聲無息,也不知容府上下可還安好,心中難免放心不下。

明明早已停了雪,容府的牌匾上積雪卻還未被掃落,也不清是沒心思打理還是沒人打理。門口沒有停車,木大門敞着,又因便确信容長興不在府裏,她踩着庭院化了一半的雪水,啪唧啪唧的響聲一聲聲敲入她心。

作者有話要說:

55555,由于民國文最近抓得很緊,更何況我涉了點所謂的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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