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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出門送東西回來的宛平遠遠就瞧見又因,只是不敢真正上前确認,直到又因真踏進了府她才反應過來,猛然飛奔前去。她前後端看着,看到最後又因都發笑了。宛平靜了半晌,重重嘆了氣道:“小姐您這走得真讓人安心不下。”
又因怎會不知家裏還有人會擔心,她也有些許懊悔,沒能顧及到容夫人的感受。她抿了下嘴問道:“媽還好嗎?”
宛平再嘆道:“自您離開後,夫人就把自己關房裏,我們怎麽勸都沒用。老爺也是狠心,索性就不理這事。”
又因皺着眉急忙問:“那吃飯呢?如何解決?”
宛平搖搖頭道:“小姐,我們真沒法子,您要不回來吧,只有您卻得動夫人。”
又因也搖頭,聲音又軟弱細微到了極致:“我回不來了……”
宛平轉過臉去看了下門口道:“老爺剛出門不久應該不會立刻回來,夫人還在房裏,您要去看看嗎?”
她何嘗不想,這想相見的感情深深刺着她,可又怕自己見了便會舍不得,她承認她沒勇氣和能力下第二次離開的決心。她緘默了良久,最後才方道:“宛平,你拿份紙筆給我。”
雖然不解,但宛平還是速速進房拿來了紙筆。又因在紙上寫了幾行字便好好折起,她回遞給宛平并交代:“等會送飯時先将這紙條塞入門縫內,一定記得。”
宛平直點頭,見又因轉了身要走連忙問道:“小姐,您真不去看看夫人嗎?”
又因憋着淚點了下頭。
“對了小姐。”正當又因半腳跨出門檻,宛平突然喚住了她。宛平上前說道:“正午時分寧先生來過,他讓老爺盡量少出門,說是開了戰會不太平,還說了些我記不來的話。不過我想既然是寧先生說的,應該是有些道理,所以小姐,您近日裏也少出門為好。”
若非宛平提起,她倒因心中感傷把這事給忘腦後了。府裏上下都不怎注意時事,也就她一人會在飯點時翻翻報紙然後提上一嘴。記得之前她私下與林小雁抱怨道:“若是明天仗會打到門口,而我不說,容老頭肯定會等他房裏的金庫被炸了才知道。”
那時林小雁笑得咯咯響道:“這樣聽來,時局未能穩定時你還真不能嫁人。”
當下她憤憤撇了嘴道:“按老頭這樣啥事都管,別說等嫁人,不出幾日我肯定會與他翻臉離家。”
也不知這算不算是預言,如今想來,以前就是不曾下過心走這一步,所以什麽事都道得輕松。不過聽完宛平的話時,又因其實更在意的是寧進陽,不說他軍務繁忙,且還是被她悔了婚的狀況下特地前來告知此事,這一舉動委實讓又因心中一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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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遙便可見陸從予站在街口栗子攤前,認真地剝着栗子。又因慢慢走近,他像是未注意到,低着頭把心思都放在剝不幹淨的裏層皮。化雪天比下雪天來得冷,許是一直站在冷風裏,陸從予的鼻頭泛紅。她很少近距離去看他,有害羞也有禮節上的抗拒。
他突然擡頭向她遞來剛剝好的栗子,澄而亮的眸子笑得微彎,他問道:“吃嗎?”
又因猛地驚了一跳,只覺得心裏撲騰騰地直跳,無比驚慌失措地斷斷續續道:“我……不……嗯……謝謝。”他早知她在,一想起方才望他的癡迷樣,又因不禁覺得臉上滾燙燙地發熱。她此刻深深理解不怕板眼的軍人,只怕笑得不知心的讀書人。
陸從予又将剝好一半的栗子袋遞給了她,她震了一震,然後弱弱伸手接過。他笑着道:“得去茶館接錦瑟了。”
剛到茶館門口就聽到錦瑟的悠悠琵琶聲,此時方彈奏到輕攏慢撚處,一聲,兩聲,節奏輕而穩。不愧是杜錦瑟,彈得一首好霓裳。裏頭擠滿了人,剛進門跑堂就迎了上來,一見是陸從予,他刷地擡腿就跑。又因怔了怔,摸不着頭腦地回頭看向陸從予問道:“他怎麽就走了?”
陸從予勾起嘴角一笑道:“他認得我。”
正當又因心底還是透着奇怪,前方就見茶館掌櫃款款迎來,同樣滿面笑臉,又因記憶深刻。掌櫃笑道:“陸先生少見吶。”
陸從予笑了一笑道:“得多謝你願給錦瑟一個臺。”
掌櫃哈哈笑道:“怎麽說的呢,你太客氣了。沒有錦瑟我這還沒能來這麽多人,多虧有她。”掌櫃誇人挺有一套,從琴技直誇到人,想都無需,出口就成章。而坐一旁的陸從予插不上話也打不斷話,只能是笑着迎合。待掌櫃洋洋灑灑道完一長串贊賞心滿意足離開後,又因終于掌不住,還是放聲笑了出來道:“我還以為先生挺善辭令的。”
陸從予搖搖頭,也笑道:“他,我是沒法子,說不清也理不來。”
又因含笑道:“不過掌櫃話說得挺好的,錦瑟确實琴技出衆。”
看着臺上的杜錦瑟手指靈活得彈撥,時快時慢,時急時促,婉轉且流暢,臺下的陸從予也由衷點了頭道:“确實長進不少。”
曲子聽着聽着,又因突然想起一事,便是幾日前杜錦瑟也有不解的問題。她側過臉去看向陸從予,下了心地道:“先生,雖然有些唐突,但有件事我還是想問問先生。”
陸從予點點頭。又因頓了一下,思索着該怎麽提好些,她小聲地問:“四年前先生可見過我?”
也不知是記不清還是問題提得突然,陸從予只管看着她,但默不作聲。又因從他眸裏探不出個究竟,正當她打算放棄,恰時陸從予接話了。他道:“面不曾見過,但我記得你。”
如此模糊不清的話,又因愕然再道:“我不是很懂。”
陸從予沉吟了一會微微笑道:“泊船曲的票子賣得不好,看客屈指可數。而看到最後且留下未走的,你是唯一一人。”
又因瞬間明了,确實,那日她是最後離開的。當時未從戲中情緒脫離,她便索性留下回味。又因笑了笑道:“因為與傳統戲曲不大一樣,所以賣不好只是大家一時接受不了罷。”
陸從予聽了這話,竟哈哈一笑道:“你這解釋深得我心。”無論是何緣由,就好像是已經決定了,他也僅會記住她,記住那穿着呈明大學校服在角落啜泣的女子。是巧合也好,緣分也罷,三年之後再見她,她仍是那能理解他情意的女子。
又因忽地一笑道:“說來,我從未想過能與先生這樣吃茶,到此刻都還覺得挺不真實的。”
“又因,我無意做個讓你敬仰的陸先生。”他擡起眼來看着又因道。
又因不傻,這話她能聽得出意思,她渾身一震,一時無措起來。此前陸從予未将話道得如此明白,她總覺得是自己多心。此時此刻,不是她不願做出反應,而是已無法作出反應,她腦早就運轉不來。又因結結巴巴許久才虛飄飄出幾個字:“為何……會是我?”
她的回答令陸從予陡然笑了,他道:“因為我愛你。”
又因閃着眸子直直望着陸從予,這種感覺實在不真實過了頭,她怎麽也沒想過這段愛慕能結出個果來。她唇瓣張着,但就是久久未能道出一個字來。也不知過了多久,她一直打轉卻未流下的淚最終還是緩慢劃落臉頰。
她急忙擦拭,随即又破涕為笑道:“原以為先生的情話會與衆不同些,沒想竟都與他人相似。”
陸從予兩眼光光地看着她,眉眼稍彎,然後也是一笑。
一首曲結束,杜錦瑟欠身下了臺,本是僅有的細碎聲的茶館頃刻間又變得無比嘈雜。她剛坐下便瞧着又因莞爾,雖然臺上聽不到聲,但她彰彰明甚,她撥了撥跑堂剛送上的茶,定睛笑看陸從予。陸從予倒是自然,滿臉平靜地輕啜着茶。
杜錦瑟端起杯,從杯沿口上凝視他們,笑道:“你們怎麽有閑情來這?”
陸從予一挑眉道:“順道。”
杜錦瑟噗嗤一笑,卻不做聲了。瞥見又因桌前的栗子袋,笑着伸手拿過往裏瞅了一眼,呀了聲道:“這栗子攤啥時候開始賣剝好的……哎呦,還留了一半沒剝完,這小販做得不夠全面。”
一句句帶調侃意味的話使得又因聽得臉更紅了。隔了小會,隔座剛坐下的有個大嗓門男子與他身旁的一人道:“方才張景宗發的通電你看了嗎?”
另一人哼道:“知道,你說聲讨劉存山不是找死麽。劉存山是誰,是說動就能動的人嗎?反正我覺得這次張景宗十有八九要玩完。”
大嗓門笑呵呵道:“張景宗背後有誰,也不知做了什麽打算。只要不鬧來上海,我倒期待打一仗。”
另一人啐了大嗓門一口道:“你丫看熱鬧也看個全面!現在在承建,距離上海郊區只有幾十裏地的承建,這導彈一個偏差,随時就飛上海來。再說張景宗他就是被殺雞儆猴時的那只雞,如果陳德豐不好好收斂,那他就會是劉存山下個目标。一旦陳德豐完蛋,上海會落哪方,你知?”
大嗓門也是無腦之人,三言兩語就被另一人給鬧得不安起來。接下來他碎碎直念的話,又因他們是沒什麽心思去聽,反正也不是什麽有建議性的話語。又因反倒是在意陸從予,她看着他良久方道:“發電了。”
陸從予嗯了一聲後又沉思了半晌道:“你回去小心點。”
話說得柔情,又因不覺發了愣,慌忙中她趕緊笑了笑答:“放心。”
陸從予點點頭回望了一眼竊笑的杜錦瑟,他臉一僵,咳嗽了一聲再低聲叮囑:“我會回得晚,不必等我。”
臨走前他又看了眼又因,又因本還淩亂中,此刻再對上了他眸子,她一下紅了臉,壓不住的心撲通撲通直跳,跳動節奏快到都提到喉嚨口,像是下一秒鐘就會蹦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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