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回婚禮

大爆冷門,所有賭坊蔫了菜,四鄉八鄰的人全湧到了顧府門口,帝都萬人空巷。

本以為相府會派一頂二人擡的竹制擡椅來迎接新娘,再或者讓新娘三拜九叩的徒步前往相府,萬不想相府派出的是十六人擡喜轎,華麗的喜轎披紅挂彩僅次于當年大業皇帝迎娶皇後的禦辇,而站在喜轎前的喜娘不下八名。

本以為東方相爺會派一個七老八十的老頭子抑或身體有缺陷的人代為迎親,萬不想俊美無俦的東方相爺不但親自來了而且身穿大紅新郎服,頭戴金翎官帽,帽插紅花,餘下的頭發柔順的披在身後如瀑似緞。這身隆重的裝束可以想見他有多在意此次大婚。随着他利落的翻身下馬,墨發随風飛揚,不經意間風情萬種醉倒衆生。而他只是對着迎向他的人輕柔一笑,霎那間似百合盛開,憑添一股柔和的氣韻。

顧自強強打笑臉,舉手作揖,“相爺。”

躬身還禮,東方随雲微微一笑,“岳父!”

顧老爺子的招呼打得相當生疏和阻抗,而東方相爺的招呼卻是憑添一股親切和友好。一衆賓客的眼前,東方随雲占盡天時地利人和。

聞此稱呼,顧自強也是沙場摸爬滾打數十年的人,豈不知其中的利害關系?他将一雙看透世間的眼看向站在東方随雲身側的喜娘手上,明知顧問,“賢婿,這是?”

“岳父大人旅途勞頓方方歸京,想必諸多事情尚未來得及準備。是以小婿親自準備了喜服一套,全當為訂親倉促請罪。”

幾不可察,顧自強的眼角抽了抽,轉頭看向身邊的老管家,“忠叔,将喜服替小姐送去,讓她換了罷。”語氣着重一‘換’字。

換?老管家忠叔嘴角略微有些抽搐着急忙躬身上前,恭敬的對新姑爺鞠了個躬,這才接過喜娘手中的喜服一迳往後院顧青麥的繡樓走去,心中卻感嘆自家小姐果然超淡定,出嫁當天居然還等着姑爺的喜服送上門穿上身,如今她本人只怕還偎在被中睡着懶覺,自家小姐莫不是将這新姑爺的一舉一動算得清清楚楚?

半晌,随着車轱辘‘咯吱、咯吱’的聲響清晰的傳來,‘啊’的一聲,全京城的人同時抽了口氣。

聽到氣場強大的一片嘆氣之聲,東方随雲笑意盈盈的看着他的新娘穿着他為她準備的喜服坐在輪椅上被人推出來。

“果然是個藥罐子啊。”

“輪椅?莫不是殘廢?”

“……”

各種猜測聲不絕與耳,東方随雲早已三步并作二步來到輪椅邊,心疼無限的抱起輪椅上的人,“這般倉促,害娘子受苦了,都是為夫的不是。”

耳邊的聲音太過完美動聽,顧青麥的身子由不得一僵。大師傅說:聲音過于追求完美的人心裏一定存在障礙。大師傅當年曾經被一聲音好聽得似大珠小珠落玉盤的人害得很慘。顧青麥思量間,只聽那完美的聲音再度傳來,“岳父,吉時到了,小婿該告辭了。”

“含玉,你随着小姐去罷。”丫環含玉是管家忠叔的女兒,自打在冰川下發現顧青麥後,含玉就侍候在了顧青麥的左右。不該說的她絕不會透露半個字。是以,顧自強放心的讓含玉去東方府照顧女兒。他又叮囑,“小姐身子不好,一日三次的藥全靠你了。”

“是,老爺。”

顧自強當着全京城百姓的面吩咐一個小丫頭照顧顧青麥,東方随雲倒也不好拒絕,多一個丫頭就多一個丫頭罷。心思轉念間,他抱着渾身仍舊緊繃的顧青麥上了喜轎,“娘子,你這身子若再胖一點,為夫就真抱不動了。”

她如今的體重連一個十歲的孩子都不如。聞他之言,可想而知這一朝相爺的身子似乎也紮實不到哪裏去。脫離了他人緊箍,端坐在喜轎內,顧青麥的身子放松,“勞累相爺了。”

“娘子何必如此見外?”

見外?別看身邊人‘娘子、為夫’之稱熟絡親密,實則波濤暗湧。二師傅說:無事獻殷勤者是非奸即盜之輩,對這類人要防之又防。二師傅當年就被一個無事獻殷勤之徒害得不輕。想到這裏,顧青麥朱唇輕啓,“尚未大禮,談不上見外。”

這方侃侃而談是大家閨秀的矜持還是他選的娘子不是一個簡單的人?喜帕下傳來的柔柔的聲音糯糯的感覺讓東方随雲知道,他的新娘應該沒有什麽害羞之态。念及此,他回道:“如此說來,為夫得盡快完成大禮了。免得娘子責怪。”語畢,他輕笑二聲放下轎簾重新跨上馬背,擺手間,所有迎親隊伍随着他往相府而去。

不死心的人群随着迎親隊伍湧堵到相府門口再度挂了一次眼科。本以為東方相爺會令那顧青麥走偏門,讓她受盡方入堂就下堂的冷落之苦。萬不想東方相爺牽着顧青麥的手堂而皇之的從正門走了進去。也就是說,即便三天後東方相爺再納新人,那新人都只是走偏門當妾的份。

“娘子,累了吧?要不為夫抱着你吧?”

雖然被身邊的新郎攙扶着,顧青麥每走一步腿都鑽心的痛,她覺得沒必要再考驗自已的忍耐力了,“有勞相爺了。”

當朝相爺抱着體弱多病的顧家千金拜了堂,成了京城再一輪掀起強勢八卦的風潮。賭民全賠,賭坊也未賺。只因有二個人的賠率賭到一賠百,而且那二個人贏了,贏得賭坊吐血。

居然有第二人大賺?東方随雲有些難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青衣随侍擎蒼,問道:“你可有打聽到那人的底細?”他的心思不允許第二個人揣測得到,如果是朝堂之人,他定要那人永無翻身之日。

“屬下已吩咐萬掌櫃,務必将那人的身世打聽得清清楚楚。”

也就是說,現在尚無那第二人的任何資料?東方随雲眯着好看的眼睛,思索半晌看了看外面黑沉的天空,“賓客還未散?”

“是。”

“本相一味躲在洞房春宵帳暖,即便連陪客的時間都沒有了。你倒是說說,明天那些賭坊會不會再吐一口血?”

“會吐一盆。”

微挑俊眉,東方随雲嘴角輕揚,“好啊,本相也不能讓賭坊白吐了不是?”語畢,起身,直接往洞房而去。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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