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1)
原本溫馨的氣氛被突如其來的敲門聲搞的人仰馬翻,周興把那人送進了客房,簡單的處理了下傷口。
“掌櫃的,他有點發燒,傷口恐怕感染了,得請大夫來看看。”周興拿被子蓋住了被他扒的幾乎不剩什麽的身體。
“等雨停了吧,這天別折騰了。豆子再去給他熬碗藥,先喝着吧。”尹三輕折騰了半天,也有點累了,沒吃完的飯此刻也沒了胃口:“我先上去睡會兒,你們接着吃吧。”
豆子一聽這話趕緊說道:“周師傅熬了小米粥,好歹喝一碗,我去拿。”說完就跑後廚去了。
尹三輕無奈的笑了笑,只好回去等着她的小米粥,雖然她不想吃也沒有胃口,可也不願意辜負了大家的一番心意。
昨晚還是風雨交加,早上醒來就是好天氣了,尹三輕推開窗就看見樓下送菜的馬車,豆子一手拿着菜一邊在跟趕車的人說着什麽,似乎不是很滿意,不過最後還是勉強同意了,尹三輕笑了笑,豆子殺價的功夫,她還是很佩服的。
這邊剛下樓,就看見二風帶着一個白胡子老人,愁眉苦臉的,好像發生了什麽大事一樣,見尹三輕下來,趕緊跑過去。
“怎麽了?”尹三輕也沒在意,她想去看看最近的賬本。
“掌櫃的,昨天救回來的那個人,他不讓我們進去,還把大夫給攆了出來把房門都鎖起來了。”二風的一張臉皺成了個小老頭。
“不看就不看吧,橫豎醒了也不會有什麽事的。”尹三輕撥着算盤,沒在意。
“可是、他沒有好呀,我看他臉色蒼白,而且體溫高的吓人,根本就病的很嚴重。”二風有點着急。
旁邊的大夫也說道:“那客人怕是高燒,也不知是什麽原因引起的,如果不對症下藥,恐怕耽誤治療。”
她原本不想管那麽多的,昨晚救他也不過是不想讓兩個孩子覺得心裏有愧。罷了,既然救了,就救活吧。
錯眼的功夫就看見二風手腕上一片紅腫:“你手怎麽了?”
“啊?”二風趕緊去看自己的手:“沒、沒事呀,不小心摔的。”
語氣慌亂沒有邏輯,一看就是撒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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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大夫出來解釋:“那客人關門的時候不小心夾到的。”
尹三輕臉色瞬間就不好看了,撩起裙擺轉身去了客房,走到門口推了推門,果然被鎖起來了。
那火氣“騰”的就上來了,還真當這是自己家呢!
擡腳一使勁就把門踹開了,裏面的人背對着她,看着似乎是在給自己包紮傷口,聽見響動頭也沒回的說道:“滾出去!”
尹三輕怒極反笑:“呵呵,真是好大的笑話,這是我的地盤,你給我滾出去!早知道是個白眼狼,就該讓你凍死街頭才對得起你!”
那人似乎沒想到進來的是個女子,伸手撈了件衣服擋住了自己的裸|體,才轉過身,好像要說什麽,可看到尹三輕的那一瞬間,神色似乎有些激動,也不知道是沒組織好語言還是怎麽回事,竟然奇異的沉默了。
尹三輕也有點尴尬,雖然她是長的好看。可我剛才在罵你呀,現在這幅表情是怎麽回事?
“夫人?”那人似乎有些不确定的喊了一聲。
這下尹三輕不願意了,就算是誇她盛世美顏,那也不能上來就占她便宜:“會不會說話,誰是你夫人?老娘還沒成親呢!”
“屬下口誤,夫人見諒。”那人彎腰行了個禮。
尹三輕很頭疼,剛才還盛氣臨人呢,怎麽突然态度變得這麽快,準備好了十八般武器,對手偏偏投了降,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呀。
還有這人是不是傻呀?連主子都認錯怎麽領工錢?
不過,見他态度好了,尹三輕也不願意再去生事,畢竟做生意的,和氣才能生財。
“別叫夫人了,我是這裏的掌櫃的,你現在在我家客棧。打傷了我家店小二,還弄壞了我家的門,知道你不想住這裏,樓下結了帳就可以走了。”想了想又加了句:“哦,對了,破壞的東西三倍賠償,店小二還有誤工費。我看你态度不錯,打個九折吧。”
那人沒想到自己得到的竟然是這樣的回答,看了看門,緩了一會兒才說道:“在下齊烽,敢問掌櫃的貴姓?”
尹三輕伸手摸了摸門,陰影擋住了她的臉:“我姓尹,尹三輕。賠了錢趕緊走,我這兒廟小,裝不下齊大爺。”
齊烽被噎了一下,伸手掏出幾張銀票:“給掌櫃的賠罪。”
見尹三輕沒有伸手接銀票,二風瞅了瞅,最後還是上前拿了過來,門壞了,總是要換新的。
齊烽見狀又把放在一邊的錢袋拿給二風:“這是給小兄弟的,補身子。”
二風有些慌亂的往後退了退,給掌櫃的能收,可是他不能亂拿客人給的東西,豆子哥剛剛交代過他。
“給你就拿着。”尹三輕轉身走了,臨走前又扔下一句:“錢也賠過了,我也不追究,你可以走了。”後一句,明顯不是對二風說的。
二風瞅了瞅掌櫃的背影,又看了看齊烽,還是那麽的吓人,結結巴巴的說道:“你、你快走吧,我們掌櫃的人好才救你的。但、但是你做的不對,你不能破壞客棧的東西。”
齊烽一臉的無可奈何,那門,是好人自己踹爛的,跟他一點關系也沒有。如果不是這張臉,他真懷疑自己進了一家黑店了。
尹三輕前腳下了樓,後腳齊烽就跟了下來,也不再擺出一副冷面,用明顯帶着讨好的語氣說道:“多謝掌櫃的昨晚的救命之恩。”
“你不用以身相許,這麽大的虧我可吃不起。”
又被嗆的齊烽,有點尴尬的撓了撓頭,不想又扯到了傷口,他原本是在房間裏自己處理傷口的,一大早醒來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地方,自然會有防備心,他昨夜也是實在撐不住了,才會倒在客棧門口,誰知這一倒竟然讓他另有發現。
“呵呵,掌櫃的說笑,掌櫃的佳人之姿自然有才子相配。”齊烽也不顧身上的傷口,趕緊彎腰行禮:“只是,我身上的傷怕是有些嚴重,煩請掌櫃的給請個大夫,等傷好些了,我再走。”
尹三輕有些不耐煩:“你當我這兒是慈善堂呢?還是當我是你家丫鬟?先前把人攆走這會兒又死皮賴臉讓我給你找大夫,你是燒傻了才會以為自己真的有這麽大的臉吧!”
“辛苦掌櫃的了,既然是客棧,總要開門做生意的,掌櫃的做誰的生意不是做?銀子都是一樣的花。”齊烽又掏出了一張銀票放在櫃臺上,咳嗽了兩聲又說道:“再者說我病的這麽嚴重,掌櫃的就當救人救到底,不然,那昨晚豈不是白救了我?”
尹三輕一手噼裏啪啦的撥着算盤,一手翻着賬本,擡眼看了下齊烽鬼一樣的臉:“你這人好奇怪,怎麽說還都有理,既然不想那麽早死何不又來這一出?你當我們大家都很閑嗎?二風,給他換間房,再請一次大夫,記得修門。”
說完繼續忙自己的去了。
“多謝掌櫃的。”齊烽這下是真的放松了,跟着二風重新上樓了:“适才唐突小兄弟,給你賠罪。”
“沒事沒事,是我不小心的。”二風趕緊搖頭。
尹三輕聽着聲音遠去,放下了手中的賬本,撐着頭看着樓梯口,那裏已經沒有人了,齊烽在看見她之後态度轉變的如此之快,尹三輕就算是一向自負自己美貌可也沒有不至于就沒有腦子,那齊烽分明就是認得她!
因為最近天氣不好,客棧的生意也有些冷清,除了尹三輕敲詐齊烽的那筆銀子之外,客棧也沒又別的顧客這麽大手筆,因此對着衣食父母般的齊烽也有了了幾分好臉色。齊烽的傷勢比較嚴重,明顯的刀傷總會讓人覺得好奇,尹三輕幾次拐彎抹角的想打聽打聽,總被齊烽三言兩語的就打發了。
尹三輕也不惱,她想知道齊烽的身份,姓齊又認得她的人不多,剛剛好有那麽一個人就完全符合。尹三輕在晏城這個小鎮一待就是七年,這七年裏她不是沒想過被找到會怎麽樣?一開始還會有些許的期盼,盼着那人到她身邊,幫她把眼淚擦幹,然後帶她回家。可是一晃七年就過去了,她也從一個懵懂無知的小姑娘變成了如今獨擋一面的女掌櫃,心也跟着慢慢冷了。
她想知道齊烽到底是不是那人的手下,也想知道他到底有沒有找過她,心裏的不甘總歸是咽不下!
齊烽在客棧住了三天,尹三輕也跟他相互試探了三天,可惜都是一無所獲,齊烽是老江湖了,自然不可能被人三言兩語就套出家底來,兩人費勁心力卻也都是一無所獲。
看着齊烽走遠的背影周興拿了件披風過來:“掌櫃的,外面冷,回屋吧。”
“周叔你說他是不是……?”尹三輕有些猶豫。
“是不是又怎樣呢?這麽多年過去了,掌櫃的也該放下了。”
尹三輕嘆了口氣:“早就放下了。”拉了拉身上的披風轉身回了。
周興站在原地哈了口哈氣,很快變成水霧散去,這天兒暖和不起來了,今年的冬天來的要比以往早許多,屋裏的柴火也該再添些了,還要跟掌櫃的商量商量另外再新進一批酒水的事兒。周興盤算了一會兒也晃晃悠悠的跟着回了客棧。忙呀、忙!
☆、督查使大人
督查使大人
京城,齊府書房。
齊烽還是那一身利落的黑色勁裝,規規矩矩的站在那裏等着問話。
“為什麽比預期的時間晚這麽多?”問話的是年輕人,一身绛藍色的袍子,低着頭坐在書桌前,不知在寫着什麽:“還好及時,不然又要白費一番功夫。”
齊烽把自己手上的東西放到書桌上才說道:“事出有因,屬下在晏城另有發現。所以才耽擱了幾天。”
問話的年輕人也不在意繼續問道:“修瑜瑾可曾發現你?”
“東西是從他書房拿出來的,臨走的時候跟他的人交過手,他以為是匪盜來偷東西的,并沒有發現我的身份。”齊烽說道這裏又想說道:“那晚我……”
“沒發現就好。這個老狐貍,藏在晏城這麽多年,狐貍尾巴終于漏出來了,要不是早前聖上聖誕的獻禮,那一箱箱的珠寶美玉裏偏偏夾帶了一副前朝名家的遺作,那東西不說價值連城可也是有價無市的,他一個小小地方太守怎麽會有?未免也太惹人生疑了。”年輕人終于寫完了自己的東西,站起身活動了一下才拿起齊烽剛剛放在書桌上的東西。
那東西被齊烽放的很好,用油布包裹了一層又一層,年輕人一層層打開,拿出了裏面的文書,皺着眉頭一點點的看着,一開始他看的還比較仔細到後面幾乎是掃一眼就翻過去了,很快一本翻完,年輕人有些脫力的坐回了椅子上:“阿烽呀阿烽,這就是你千辛萬苦還挨了一刀從晏城給我拿回來的證據?”
“大人,有何不妥?”齊烽不明所以。
“妥、妥、妥你個大頭鬼呀!你拿的時候都不看看嗎?”年輕人姓齊單名一個莫字,在京任職督查使,很得聖上青睐。他的工作就是整頓朝堂風紀,懲治貪污腐敗,是皇上手中的一把利刃。
最近正在辦的是晏城太守修瑜瑾一案,這案子齊莫跟了挺久的,但是一直也沒怎麽上心。主要是修瑜瑾為人太過謹慎,又遠在晏城,實在是對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沒什麽直接利害關系,可誰知這修瑜瑾是不是被貓屎糊了眼,你說你送禮送什麽不好,不行送點土特産也行呀?幹什麽非得送皇帝陛下沒有你有的呢?還TM前朝遺作!顯你能呀?就你能!
齊莫平白無故對着齊烽發了一通火,自己也覺得沒意思,修瑜瑾的證據要是這麽好拿,那還用等到現在嗎?
“你送回來的這個是假的,前兩頁還認真的做了假後面就不用看了,根本就是忽悠你的。”齊莫把文書扔進旁邊的火爐裏燒了個幹淨:“算了,看來這晏城還真的親自去一趟了。”
齊烽終于找到自己沒說完的話是什麽了:“屬下也這麽覺得。”
“看來你還是太嫩了呀,以後跟着本大人多學着點。”齊莫收拾了東西:“行了,回去休息吧。”
“屬下在晏城看見夫人了!”齊烽站着沒動把自己想說的話終于給說了出來。
齊莫拿在手中的折子被攥出了褶皺,語氣低沉:“你說,你看見誰了?”
“一個跟夫人長的很像的女子。”
齊莫扔了手中的折子翻出一張卷軸,打開指着卷軸問:“是她?真的是她?你确定?”
齊烽有些不确定了,那畫中的女子一身粉衣,半披着發站在樹下,手中提着一個小花籃,頭上還帶着一個小小的花環,嘴角帶着恬靜溫和的笑,即使是畫中,也能感覺到這個女子是溫柔娴雅的,他實在是沒辦法把這畫中人跟那個一腳把客棧門踹爛的尹掌櫃聯系在一起。
她們除了那張臉,什麽都不一樣!
“不知夫人是怎麽樣的人?讓大人這麽多年來魂牽夢萦。”齊烽看着卷軸問道。
“她很好,很溫柔體貼,笑起來有個淺淺的梨渦,膽子還很小,總是喜歡縮在我身後。她還很聰明,從小就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以前一起下棋她都要讓我兩子,可就算她讓了,我還是下的很勉強。”齊莫好像陷入兩人回憶,只是不知這回憶究竟是甜是苦。
自從知道齊烽在晏城碰見了尹三輕之後,齊莫就在加快速度整理京城的諸多事宜,為的就是趕快去晏城,去一探究竟。齊烽不是很能理解他的心情,可能是因為他見過了尹三輕,知道那不可能是齊莫要找的夫人,世間這麽大,總有幾幅長的比較像的面孔。
他跟着齊莫也不過五年的光景,這五年裏他看過無數張夫人的畫像,齊莫不管去哪裏都會畫那麽一張,有人問他就說:“這是夫人,不小心走丢了,諸位若是見了,勞煩送回來。”齊烽見的多了,聽的也麻木了,甚至有時候會懷疑這麽美麗的女子當真不是杜撰出來的?所以在見到尹三輕的時候才會這麽失态。
他不知道大人跟夫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只是一個人丢了那麽多年還找的回來嗎?
霜降的那天早上,尹三輕躲在被窩裏都能感覺到外面的寒意透着牆縫鑽了進來,聽着樓上樓下的熙熙攘攘的聲音,讓她覺得很安寧,這進進出出都是銀子在往她口袋裏擠,那種滿足感不足以用言語來形容。
“砰砰砰”的敲門聲響起。
“掌櫃的,新酒到了,周師傅說讓你下來看看。”豆子敲完門又伸出腦袋問道:“掌櫃的,早上想吃什麽?”
看着豆子鬼靈精的模樣,尹三輕笑罵道:“你小子不好好守着店就知道往外跑,豆花姑娘今天出攤了?”
豆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她一個人忙不過來,我想去看看。”
“你是她什麽人呀就要去看看?”尹三輕拿着一把簪子斜斜的插在發髻上:“今兒你去看看,明兒他去看看,人家姑娘還賣不賣豆花了?”
豆子站在門口不說話了。
“行了,行了,大早上上杵在門口,我要碗鹹的。”看着豆子扭臉就跑的背影,尹三輕站在門口喊道:“快點回來,晚了要扣你工錢的!”
然而豆子已經跑遠了,估計也是沒聽到她說了什麽。
前些日子周興說天冷了,客棧也該上些新酒,最好要烈一點的,配着烤羊肉,大塊吃肉大口喝酒的感覺那才爽,尹三輕琢磨着也是這麽個理,她的客棧裏的酒多數都是自己釀的,甘甜綿軟後勁大,還真沒有周興說的那種感覺。
這新酒到了肯定要掌櫃的先驗驗貨,在晏城一般也沒人敢忽悠尹三輕,所以這驗貨其實也就是走個過場而已,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最近風水不太好,原本在晏城獨樹一幟獨領風騷旁人萬萬不敢随意招惹的輕鴻客棧,最近總是在被招惹。
尹三輕拿着瓢重酒缸中舀出了半瓢酒,遞給送貨的人說道:“你自己嘗嘗。”
那人不解其意的喝了一口,不耐煩的說道:“怎麽了?這不是好好的?酒也送來了,我們還忙着呢,啰嗦什麽,趕緊給錢!別想賴賬!”
“給你大爺!”尹三輕奪過水瓢一把擲進酒鋼,漸出一層的水花。
“這是我定的酒嗎?”尹三輕接着質問:“你當老娘沒喝過酒是吧?你自己說說這裏面摻了多少白水?又摻了多少馊了的酒糟?”
那人沒想到會被當面拆穿,臉色也不好看:“你說摻了就摻了?我告訴你別信口開河瞎造謠,嫌貴找茬就明說,別買不起還瞎得瑟。”
“我造謠?”尹三輕笑了笑:“這正常的酒聞起來有淡淡的幽香,入喉辛辣,留在口中的卻是綿甜的餘味,一杯飲盡會有微醺的感覺。而你的酒,色不正,味不香,入喉發酸乏味,毫無餘味可尋。你還敢說這是我定的酒?”
從人群外傳來一陣鼓掌聲:“沒想到掌櫃的也是好酒之人呀,不錯、不錯。”
尹三輕擡頭去看:“齊、齊烽?”
齊烽旁邊還有一個人,尹三輕笑着走過去:“怎麽才走了兩天就又回來了?這次又是做什麽?”
齊烽挂着笑往旁邊挪了挪,掌櫃的離他這麽近,萬一真是夫人,他還想多活兩年。
“這、這是我兄長齊莫,特來拜謝掌櫃的救命之恩。”
尹三輕這才上下打量着齊莫,看了一圈“噗嗤”笑了:“你這兄長可比你長的俊呀。好了好了,你們可以先上去休息,我這兒事兒還沒處理完呢。”
齊烽拉着不言語的齊莫上了樓,找了個偏僻的角落看着樓下的尹三輕。
尹三輕轉了個身,在人群注意不到的地方深呼了幾口氣,她現在也不在乎這酒到底是不是她定的了,她現在只想安安靜靜的一個人待會兒。
他真的來了,齊莫,他真的來了,七年了。
“哎呀,實在是不好意思了尹掌櫃,這是我們新來的夥計,這、這拉錯了送貨車,門外那車酒才是您定的,這是村西頭擺流水席準備的酒水。那小子不長眼給拉到您這兒來了,實在是不好意思了。”老夥計拉着小夥計一直賠禮道歉:“我們掌櫃的意思是,給您個八折,給您賠罪了。”
“六折,不行就拉走!”尹三輕現在也沒心情跟他們糾纏這個了,齊莫來了,他還認得她嗎?
“行、成交。為了留住尹掌櫃這個回頭客,六折就六折。”老夥計咬牙切齒的做了主。
齊莫站在樓上看着下面那個雷厲風行的女掌櫃,有些呆愣,莫了自嘲的笑了:“大概是找錯人了吧。”
他的阿羅應該被保護的很好,像一朵花一樣被呵護被關愛着,而不是像把匕首一樣鋒芒畢露。
“你說,她叫什麽?”
“晏城尹三輕。”
“哦,我的夫人,她叫阿羅。”
☆、猶似故人來
猶似故人來
豆子提溜着一碗豆花從門口進來,剛進來就被坐在櫃臺尹三輕抓了個正着:“不是說一會兒就會來?你看看你都去多大會兒了?日上三竿了,人家都收攤了你才回來的吧?這個月的月錢還想不想要了?”
豆子提溜着豆花還沒過去認錯呢,就聽見有人為他開脫了:“孩子嘛,貪玩一點也正常。”
打眼一瞧,一身藍色華裳儀态翩翩好個俊雅的美男子,美男子齊莫不知道有沒有收到豆子發自內心的感激,徑自往尹三輕所在的櫃臺走了過去。
豆子小眼睛一轉就知道怎麽回事了,掌櫃的單身這麽久,這個一定是追求者啦,小心翼翼的拎着豆花一點點的挪過去,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掌櫃的你趁熱吃,我去幹活了。”說完就跑了。
齊莫看着鬼靈精的豆子,笑了笑說道:“掌櫃的家裏的夥計都挺可愛的。”
尹三輕擡頭看了一眼齊莫:“狗拿耗子,我家夥計我自己會心疼。對了,你來是為了感謝我救了你弟弟是吧?其實不用特意感謝,只是舉手之勞而已,對了,你們打算住幾天?”
言畢伸手拿了個算盤:“咱也算熟人給你們打個折吧,一天八十兩,行吧?”
齊莫:“不着急,不着急,除了感謝你的救民之恩外,我們還有點別的事,可能要多耽擱幾天,所以現在也不确定。”
“那先交個預付款吧,免得到時候人跑了,我沒地兒收錢去。”尹三輕撥完算盤,看着齊莫認真的說。
齊莫滿臉黑線的掏了張銀票遞給她:“算預付款,另外再跟掌櫃的打聽點事兒。”
尹三輕接了銀票随手扔進了錢匣:“你想問什麽?”
“掌櫃的來晏城有幾年了?對這裏的風土人情可還算了解?”齊莫捋着荷包上的穗子問。
他總是不由自主去看尹三輕的臉,那種熟悉的臉卻不是他熟悉的人,就算是有變化,可也不至于就變了那麽多,連周身的氣質也變了,他的阿羅是閨閣裏出來的名門閨秀,膽小害羞,跟陌生人說一句話都要臉紅好半天,而眼前的這個人,言語犀利雖然豪邁但還是一副商人尖酸刻薄的嘴臉,她們要怎樣才能奇異的融合在一起?
“有七年了吧,記不太清了。”尹三輕放下了手中的賬本,從身後拿了壺酒帶兩個杯子招呼齊莫過去落座:“晏城這地方最大的風土人情就是随和。”
齊莫看着她一飲而盡,也舉起了自己手中的杯子:“好酒。”
“我看你早就想跟我說點什麽,能忍到這會兒也是不容易,想問什麽你就問吧,我這人沒別的優點,就是随和。”尹三輕說完又給齊莫倒了一杯酒。
齊莫端着酒杯又喝了,他也不是想問什麽,只是看着尹三輕的這張臉,他就算有太多的疑問也問不出口。
尹三輕見狀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對着齊莫說:“你們來的另一件事是因為我吧?是不是我長的很像齊烽口中的夫人,所以你才會過來一探究竟?夫人、是誰?”
齊莫現在已經是七分醉意,他平常也不怎麽喝酒,加上尹三輕故意讓他多喝了兩杯,此時意識還算清醒已經是不錯的了。
“是我夫人,你們長的一模一樣。”
“哦?你的、夫人?世間果真有如此想象的人嗎?”尹三輕似是疑問又似是提醒:“可惜,你們找錯了。我是尹三輕,輕鴻客棧掌櫃的,不是你們要找的夫人。”尹三輕低聲重複:“我是尹三輕。”
“你不是阿羅。”齊莫攥着個空瓶子使勁的倒,可是什麽也沒倒出來。
即使意識有點模糊,他還是能看清尹三輕的臉,只是那臉上的表情看不清楚,好像是嘲諷,又好像是悲憫,再仔細看又什麽都沒有了。
齊烽下來就看見自家大人摟着個空瓶子在耍酒瘋,呆呆傻傻的,那掌櫃的也不管,自顧冷眼看着,等他下來了才開口:“你這兄弟酒量可不行,今天就算我請客,快送他回去吧。”
齊烽見尹三輕情緒也不是很好,試探着問道:“不知我家兄長跟掌櫃的聊了什麽?怎麽大清早的酒醉成這個樣子。”
“大概是我店裏的酒比較醇厚,而你兄長酒量不行吧。”尹三輕有些累,跟齊莫周旋她已是心焦。
“呵呵,掌櫃的說笑。我家兄長酒量還是可以的。”齊烽打着哈哈,看着尹三輕的側臉,鼓起勇氣問道:“不知掌櫃的可知我家夫人?”
“倒是聊了兩句,聽說跟我很像。”尹三輕準備離開的步子拐了個彎又走進了櫃臺:“有機會倒要見見,要是我失散多年的姐妹,定要重金酬謝。”語氣微諷,也不知齊烽有沒有聽出來。
齊烽架着齊莫走的有些踉跄,最後只好把齊莫暫時放在一邊,跟過去直言:“掌櫃的莫要說笑。齊烽只問一句,掌櫃的究竟是不是我家夫人?”
尹三輕表情詫異的看着齊烽:“他自己都不問的話,你倒是問了。”
“他沒問?”齊烽有些不解。
“有什麽可問的,自己的夫人看一眼就認出來了,他看我這麽多眼又喝了我這麽多酒,是不是他心裏門兒清。”尹三輕看着已經軟爬在桌子上的齊莫,嘆了口氣說道:“難為你們主仆跑這麽遠,還勾起了他的傷心事,結果還是白跑了一趟。”
齊烽沒想到身份被拆穿,有些無措:“掌櫃的怎知我們不是兄弟?”他怕的是案子還沒開始,就先暴露了身份行蹤,那這趟可能就真的白跑了。
尹三輕翻了個白眼:“是兄弟的話那他的夫人你該叫嫂子。有沒有點常識?”
齊烽心知這女掌櫃不是一般人,既然确定不是要找的夫人,也不願意再跟她說太多,一是怕暴露身份,二也不願意自家大人再勾起傷心事。
“打擾掌櫃的了,我先送我家公子上樓休息。”齊烽架着齊莫上了樓,默默盤算着等大人醒了,還是換一家客棧住着比較安全。
看着大廳裏熙熙攘攘的顧客,尹三輕有些眼花,這是她熟悉的客棧,她熟悉的感覺,可為什麽她覺得這麽難受?
二風躲在樓梯後面偷偷看着掌櫃的,他看了很久了,掌櫃的手裏的酒瓶空了一個又一個,拉過一旁端茶的豆子問道:“豆子哥,你說掌櫃的怎麽了?一早上自己喝悶酒?”
豆子眼尖看見了早上買的豆花還是文絲未動:“這一早上也沒吃東西吧?早上還見她跟樓上那個誰一起來着。”豆子也很納悶,他跟着尹三輕這麽久,很少見她在大廳裏喝悶酒,最多也是夜深人靜的時候自己在屋頂上喝點,小酌怡情而已。今兒是怎麽了?難道真的是那誰不給掌櫃的面子拒絕了掌櫃的?不應該呀,不是他主動的嗎?
“還不幹活去,客人都等着呢,都聚在這兒幹什麽?”
“周師傅好,這就去,這就去。”豆子看周興虎着臉不高興的樣子趕緊拉着二風跑了。
周興順着這個角落看到了一個人喝悶酒的尹三輕,嘆了口氣把手中的抹布放在一邊,走了過去。
“喝醉了嗎?”周興看着那一片兒擺的空酒瓶,有點心疼。
尹三輕扯着嘴角笑了笑:“怎麽會,周叔又不是不知道,我很久都不會喝醉了。”
“那今天是怎麽了?”周興來到這個客棧的時候,就只有尹三輕一個人,他看着這個女娃娃自己摸爬滾打一步步走到今天,她很少哭,只有喝醉的時候會自己摟着肩膀默默的掉眼淚。
他也沒有問過關于尹三輕的事,一個女娃娃獨自出來打拼,總有說不出的苦衷,他也不願意去揭人傷口,這麽多年,早把這女娃當自己女兒一般了。
尹三輕把空酒瓶一個一個整理好,放在角落裏,又數了數。一臉的痛惜:“完了,今天又要賠錢了。下次不能喝這麽貴的了。”
周興也是無語,現在知道心疼,早幹嘛了?
“行了,廚房有現炖的醒酒湯,你先喝點?”
“給樓上也送點。”尹三輕擡頭看着周興,眼睛裏有明顯的紅血絲,微腫,聲音略帶沙啞。
周興停住了腳步,回頭看她:“掌櫃的,樓上的齊莫到底是誰?”
尹三輕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又揉了揉,不在意的往廚房去:“沒誰,一個故人而已。不過,我不打算認他,周叔要保密。”
此時,不知道被承認故人身份的齊莫,揉着自己有點疼的腦袋,看着正經危坐的齊烽,有點暈:“怎麽了這是?”
“大人,既然已經确定尹掌櫃不是夫人,不如換間客棧吧,免得暴露身份。”
“阿烽,誰跟你說她不是了?”齊莫端了口茶,慢慢喝着。
“尹掌櫃親口說的。”
齊莫端着茶杯的手頓了一頓:“就算不是又怎樣?”
齊烽不理解:“大人的意思?”
“沒什麽,就在這兒住着吧,我看這裏很好。”齊莫換了話題:“我讓你調查的事,怎麽樣了?”
齊烽有些為難的開口:“跟我們了解的不一樣,修瑜瑾在晏城的口碑很好,百姓都說他是好官。”
“呵,有意思了。”齊莫看着窗外,這一趟晏城,他沒白來。
☆、愛民如子修太守
愛民如子修太守
尹三輕這幾天都沒見齊莫下樓,也不知道是不是受打擊了,她想着這事兒應該就過去了吧,他們應該住兩天就走了,生活還是會回歸往日的平靜。可是,她想錯了。
“掌櫃的,忙着呢?”笑呵呵的齊莫從樓上下來,後面跟着一臉正義的齊烽,完全看不出應有的喪氣跟頹廢。
“齊公子呀,這是打算出門?”尹三輕跟着打招呼,心裏想的卻是結賬走人是吧?
“是呀,早就聽說晏城富庶,前幾日水土不服,今兒天好,出去逛逛。”齊莫捏着錢袋,走到櫃臺前:“掌櫃的用不用捎帶點什麽?”
尹三輕摸不準齊莫是什麽意思,笑容滿面的拒絕了:“不用了,臨着街,小孩兒又愛跑,什麽短缺的出去就買了。”
齊莫有點遺憾:“那齊某只好自己去逛逛了。”
“哦,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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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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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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