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你才是主人
衙門大門朝南開,即使不滿修瑜瑾也不能把齊莫攔在外面,這不是他的私宅,也容不得他私人感情作祟。
師爺眼尖,自然是看見了自己大人那不愉的臉色,趕緊大步上前,隔開了齊莫始終落在尹三輕視線。
“咦,齊大人你不是去上門拜訪了嗎?這麽快就回來了?”章牧伸手就拿過了齊莫手上的東西,一邊說一邊翻開:“讓我看看,你都寫了點什麽。那戶人家是出了名的麻纏,我都怕了……哎,你沒寫?!”
齊莫看着這個“伶牙俐齒”的師爺就頭疼,這大半個月以來,他跑遍了晏城的大大小小各個角落,見識過各種各樣的“人物”,想他也是在朝廷裏摸爬滾打過來的,可也着實沒見過這種陣仗,好一點對他冷言冷語,言語抨擊,還有些“刁民”是會動用武力的,扔爛菜葉臭雞蛋都是輕的,齊莫記憶最深刻的就是他被主人家放狗,追着咬了三條街!
當然,這除了因為個人利益的原因外,總有一些不得為齊莫所知的刻意刁難!
修瑜瑾的注意力當然都在他的輕輕身上,皺着眉頭拿開尹三輕用來包紮傷口的手絹,臉色陰沉的問:“怎麽回事?”
尹三輕手上的傷口已經不再往外滲血了,只是那塊染血的手帕看起來實在是有點吓人。
“修大人,好人!”傻子知道是自己不小心才會讓尹三輕受傷,見修瑜瑾臉上的表情十分的嚴肅,有點怕的躲在尹三輕的身後。還不忘提醒一下修大人是個好人。
尹三輕安慰了他一下,才對修瑜瑾說道:“我在路上碰見了他,然後看見了這個。”尹三輕拿出了生金放在修瑜瑾的眼前。
誰知修瑜瑾頭也沒擡,從自己懷裏掏出一塊嶄新的手帕重新給尹三輕包紮好,才說道:“我問你是怎麽受傷的。算了,一會兒再說。章牧,去請大夫。”
師爺得了命令,又看了看齊莫,想着怎麽把人給弄走,誰知齊莫根本就不給他機會,上前一步,大聲說道:“這位、小兄弟知道生金的來源,修大人難道就不想知道?”
齊莫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非要說這個,可是看着修瑜瑾站在那裏,看着那兩個眼裏全是對方根本就容不得別人的存在,他就想打破。尤其當那個人有可能還是他的阿羅的時候,齊莫心裏仿佛有把鈍刀,一刀刀的淩遲着他,痛不見血。
修瑜瑾仿佛才看見齊莫一樣,勾起了一抹極輕薄的笑:“讓齊大人見笑了。只是我妻傷重,今日恐不能處理公事了,齊大人若是有事,跟師爺商量即可。”
然後吩咐章牧:“好生照看阿金。我忙完自會與他問話。”
傻子的名字就是阿金,見修瑜瑾說了自己的名字,傻子以為他在喊自己,偷偷探出一個腦袋:“修大人、不氣?”
修瑜瑾有些不明所以,見阿金似乎有些怕他,于是順着他的話往下接:“不氣,阿金沒有做錯事,是個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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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三輕知道現在不管她說什麽,修瑜瑾大概都不會往心裏聽,索性對章牧說道:“阿金知道一些關于生金的事,我想他能不能暫時住在衙門?不管真假,我們總要驗證一番。”
修瑜瑾見她還是啰嗦着不肯走,索性一把就把人打橫着抱了起來,然後大步往後院走去,臨走前吩咐道:“照夫人說的辦。”
章牧看着齊莫臉色一變再變就知道自家大人是故意的了,也是,人家未婚夫妻甜蜜恩愛互相關心,跟你一個外人有什麽關系呀!
“齊大人?”章牧笑呵呵的往齊莫傷口上撒鹽:“我家大人很夫人真是伉俪情深呀。我等看着都眼熱,夫人受了傷,那簡直比傷在大人自己身上還痛呢!”
果然齊莫的臉又冷了幾分,章牧假裝沒看見繼續撒鹽:“我聽說齊大人也是愛妻之人,齊大人出門在外,家中嬌妻恐怕日夜惦記吧?”
齊莫過來衙門,本就沒什麽事,無非是跟着尹三輕,莫名其妙的就跑了過來,被師爺冷嘲熱諷一頓,憋着氣就走了。
尹三輕以為修瑜瑾是帶她到後院去的,結果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後面,一街之隔,後面就是修府的私宅。
勾着修瑜瑾的脖子,乖乖的窩在修瑜瑾的懷裏,尹三輕嘴角含笑輕聲問道:“真的生氣了?”
修瑜瑾還是沉着臉,一副不想搭理她的樣子。尹三輕假裝委屈的又說:“又不是故意的,不小心碰到了嘛。再說了,我還給你帶來了重要且有用的消息,就不能将功抵過?”
修瑜瑾腳步一頓,把人抱的更穩一些,淡淡的開口:“罪加一等。”
尹三輕:……
“真的是不小心,不是故意的。”尹三輕嘟着嘴,她也不想的:“再說了,你剛才也看見了,就是血流的有點多,其實傷口真的不深,過兩天就好了以後也不會留疤。”
“不嚴重就這麽随便處理?你的手帕是有治愈功能嗎?為什麽不先去處理傷口?”修瑜瑾繃着臉。
“當時齊莫也在呀!誰想跟他一起去處理傷口!”尹三輕看着時刻觀察着修瑜瑾的面色,見這個理由果然有用,然後手腕上略微一使勁壓着修瑜瑾往下低頭,然後吻在了修瑜瑾的唇上:“現在可以将功低過了嗎?”
修瑜瑾繃着的表情不知是因為齊莫還是因為那個吻終于放松了下來,抱着人用腳踹着自家的大門,一邊踹一邊說:“勉強可以吧。”
“我手傷了又不是腳傷了,自己也能走呀。”尹三輕晃着自己的雙腿,提醒修瑜瑾。
大門被打開,修瑜瑾抱着人說道:“那你下來自己走吧。”
說是這麽說的,可抱着人的手卻絲毫沒有松開的意思,腳下大步流星的往主卧走去。
尹三輕抱緊了修瑜瑾的脖子,把臉貼在修瑜瑾的胸膛上,閉着眼說道:“才不,就要你抱着。賴上你了,以後都讓你抱着。”
修瑜瑾嘴角上挑,笑容越來越大。
修府尹三輕來過很多次,但是修瑜瑾的主卧,她卻從來沒有進來過。所以看着眼前層層疊疊的紗幔,妝臺,還挂着香袋的雕花大床,除了床對面另外多出來了書桌,這房間的布置真的很像少女的閨房。
修瑜瑾面色泛着不正常的粉紅色,把人放在雕花的大床上,然後就跑去找外傷的創藥。
尹三輕老實的坐在床上,看着眼前挂着這種亂七八糟的小香袋小玩意兒,伸手摸摸碰碰,最後索性拽下一個小木雕,拿在手裏玩。
看着修瑜瑾還在找藥,尹三輕忍不住問道:“為什麽你的房間會這麽的……”想不起來用什麽語言來形容,尹三輕說了個半茬就停了。
畢竟如果是她住在這裏,這房間就一點問題也沒有,可畢竟是修瑜瑾,她實在無法想象修瑜瑾會睡在這樣的卧房。
修瑜瑾回頭看了她一眼,然後繼續找自己要找的東西,低着頭說道:“整個修府都是為你而建的,原本就只是為了你能喜歡。你才是它真正的主人!”
尹三輕拿着木雕的驚訝的看着修瑜瑾,當初建府的時候,他只說讓自己給提點參考意見,所以她從來也沒想那麽多。一想到在她不知道的時候修瑜瑾已經在全心全意的對她那麽好了,尹三輕就覺得很滿足,那是一種知道自己于他而言很重要之後,發自內心的喜悅。
“那、如果我們沒有在一起,那怎麽辦?”尹三輕眼裏都是心疼:“你守着這麽個院子,就不會難過嗎?”
修瑜瑾已經找好了要找的東西,走到尹三輕跟前,蹲下:“當然會。手。”
乖乖的把手遞過去,尹三輕又說:“還好我沒讓你難過。”
看着沒有傷口上還有沒有擦幹淨的血。修瑜瑾說道:“我現在就很難過。”
尹三輕:……
“那個、我怕疼你輕一點。”尹三輕有點瑟縮,看着修瑜瑾的動作她已經開啓覺得疼了。
“還沒跟我說今天到底怎麽回事?阿金怎麽會知道關于生金的事?”修瑜瑾岔開了話題,手上的動作也放的極為輕柔。
“哦,對了。”尹三輕又拿出了那塊阿金撿來的生金,才說道:“他不小心撞了我一下,然後這個就掉了出來。我問他說,是在玲珑山撿的,而且,有人把這些生金拉了出去。”
修瑜瑾手上動作一停,才說道:“果然是從晏城流出去的嗎?玲珑山位置雖然偏遠,可也不是荒無人煙的地方,怎麽可能大張旗鼓的開私礦,運金子?”
尹三輕:“玲珑山我每年都去,有時候還不止一次,從來都沒有發現過什麽異常。阿金的話,不可不信,可也不能全信。”
修瑜瑾:“現在還不去探玲珑山的時候,那是一座金礦,不可能憑空消失,現在貿然去探底,恐怕打草驚蛇。”
“那怎麽辦?”尹三輕有點着急。
“好了。”修瑜瑾把剩餘的紗布收拾好,叮囑道:“不要沾水,禁止吃魚肉和辣食,我會每天給你上藥的。”
尹三輕把手了回來,竟然真的沒怎麽覺得疼就處理好了,她的未來夫君也太能幹了吧,好笑的問:“你怎麽會那麽多?師爺不是白請大夫了?”
大夫還沒來,傷口都處理好了,效率有點高。
“會的多還不好?總不會害了你。”
尹三輕把生金遞給修瑜瑾,又問了一遍:“那玲珑山怎麽辦?”
修瑜瑾笑着彈了下她的額頭:“你想那麽多幹嘛?那是我的事,你的任務就是好好養傷。別操那麽多心。”
尹三輕不滿意了:“那你剛才還跟我說那麽多?”
“為了轉移你的注意力,別老盯着傷口看,免的越看越疼。”修瑜瑾解釋。
想了想又說道:“現在不是時候,等過幾天祭拜爹娘的時候,我帶人悄悄的去探探。你不介意吧?”
尹三輕一時沒反應過來他說的爹娘是誰,然後才意識到其實是她的爹娘,卻被修瑜瑾叫的那麽的自然,小臉就有些泛紅。
“不介意呀,爹娘保佑早點找到線索把壞人繩之于法。”
修瑜瑾看着他的小未婚妻如此的正義凜然,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會的。那我今年可以去看看爹娘嗎?”
尹三輕笑着點頭,她找到一個好夫婿,當然要帶給爹娘看看。
往年修瑜瑾或明或暗的跟着尹三輕上玲珑山祭拜過世的兩位老人,卻從來沒有上前說過話,今年終于可以有個能說話的身份了。心裏自然也是歡喜。兩人又絮絮叨叨的說了會兒話,修瑜瑾把人送回了客棧才又返回衙門。
作者有話要說: 熬夜肝,昨天的存稿箱時間也弄錯了。對,已經沒有存稿了,随時都有可能斷更,大過年的,好不容易【哭】
生活很難,夢想很難,但總要堅持,一則萬一實現了呢?二則,不堅持還能怎麽辦?
☆、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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