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代價
房間裏,李銘白坐在輪椅上靠着床邊翻着一本書,似乎是看的很入迷,連眼都沒擡過。
窗外有陽光,卻越發顯的屋內陰暗昏沉,良久,李銘白才放下了手中的書,說道:“回來了,事情辦的怎麽樣?”
“已經送出去了,估計過段時間就會有結果。”旁邊影子一樣的人回道。
李銘白點了點頭:“很好。那個人呢?”
“已經抓回來了,現在在地下關着。公子打算怎麽處置?”
李銘白轉着輪椅走到了窗邊,窗戶臺上他養了一些植物,現在到正是冒綠芽的時候,拿起花灑澆了澆水,李銘白才說道:“他也算辛苦,到底是做了事的,留個全屍吧。”說完就把剛剛澆完水的植物從窗臺往外扔了出去,只聽見花盆的碎裂聲,這植物肯定是活不成了。
李銘白淡淡的說道:“如果不是他先偷拿金子,我還真不好辦呢。剪了舌頭斷了手腳扔下礦井裏吧,是死是活是他的命數,既然做了總要付出代價。”
手下人領命而去。
李銘白轉着輪椅出了房門,外面陽光真好,眯着眼,李銘白嘴角勾起了一個淺淺的笑,快開始了吧?真好,既然做了,就要付出代價!
******
陰暗的礦井下,一個中年人瑟縮的躲在角落裏,好像是生了病渾身發冷,嘴唇也是慘白慘白的。赫然正是那天在輕鴻客棧裏出現過後來又消失的無影無蹤的那個顧客!
聽見腳步聲,中年人猛的擡頭,見到來人的時候想上前,最後還是往後縮了縮。
來人靜靜的盯着他看了一會兒,才開口:“公子的有命,斷你口舌手腳,任你自生自滅。”
那人一聽,顧不得內心的惶恐不安,立刻爬到來人腳下,喊道:“大人,大人,我求求你,求求你!我不想死呀,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來人一腳踹開中年人,仿佛是沾上了什麽髒東西一樣,皺着眉頭:“那是你能動的嗎?貪得無厭!”
“大人,我是逼不得已的,我母親病重,沒有辦法才出此下策。”中年人努力的為自己生辯:“我只拿了一點,真的只要幾塊而已。我保證換,我保證,求大人跟公子說說,繞我一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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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冷眼看着他撒潑賣混,然後拿出插在靴子裏的短刀,中年人見狀,就知道自己是沒救了,原本就蒼白的一張臉頓時又白了兩分,竟然連一絲血色也無,跌倒在地,一邊退一邊喊着:“我不死,我不死,我不能死。”
退到無路可退的時候,整個人都只是茫然又惶恐的重複着那一句話,連多餘的動作都沒有了。
“公子要你口舌手腳,并沒有要你死,是死是活全看你的命數了。”來人一步步緊逼,走到中年人跟前蹲下,然後謝了他的下巴,手起刀落,地上一片血跡,黑暗中看不清楚的地方多了一塊血淋漓的鮮肉。
中年人痛的滿地打滾,吱吱呀呀的再也說不出一句話,潮濕的礦井地上滿是泥土,中年一身狼狽的滾着,只是眼角卻滑了下了淚水。
他真的是投投無路才會這麽做的,家中老母親得了不治之症,所用之藥皆是千金難求,家裏兄弟都以為他在軍中謀職,薪資一定不低,幾次來信,他也是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才會偷拿了一些生金出去用。原本走了就沒打算再回來,一路上也是小心的掩藏着行蹤,可誰知道,他所有的動作都在公子的眼裏看的清楚!
他明明知道自己拿了金子去用,卻不動作,任由他拿,卻在事後他要逃跑的時候把他抓了回來,甚至當初那流落在晏城裏的生金也不是他本意,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一個圈套一樣,他走了進去,就再也出不來了。
來人辦完了事卻沒有立刻離開,靜靜的站在原地看着中年人翻滾,良久,才一把抄起人,往礦井的另一邊走去,這一路沿途經過的地方無不泛着淡淡的顏色,往深了看,那裏面藏着的都是未經冶煉的生金!
找準了地方,連人帶自己手裏的匕首一并扔在了地上,來人走到最角落的地方敲了敲面前的石壁,又說道:“這裏的一切你比我熟悉,是死是活全看你的運氣了。你幫了公子,不管是否是處于本意,以後每年我會替公子在你墳前祭拜。”
看着中年人眼裏似乎有着恨意,來人盯着他說道:“誰又不是可憐人?既然做了,就要付出代價!”
有些人要比你無辜可憐的多了,可又有什麽用呢?
來人走了之後,中年人盯着地上閃閃發光的匕首,一點點的爬過去,手腳盡斷,他爬的十分的費勁,現在這個樣子簡直就是比廢物還不如,像個茍延殘喘的死狗一樣,每挪一下都是徹骨心扉的痛,好不容易拿到了匕首,他就要往自己心髒上捅,可匕首在挨着心髒的時候又掉了下來。中年人頹力的趴在地上,留下了屈辱的淚水,即使是這個廢物模樣了他也下不去手,他死不了,也活不下去!
用手肘把匕首遠遠的推開,就見匕首在方才那人站過的那塊石壁上,留下了淺淺的痕跡。中年人起先沒在意,等發現的時候楞了一下,慌亂間趕緊爬起來看了看四周的環境,這是他日夜不分工作的地方這裏的一石一壁他都很熟悉,方才那塊石壁後面很可能是有路的!
意識到這點以後,中年人連滾帶爬的挪到石壁面前,用自己已經斷了的手勉強拿匕首鑿着石壁,良久才有一個指甲大的小坑,這就足夠了,他死不了了,他還有活路!靠着石壁良久的喘息,他不能死,他要活着!
******
太守衙門裏,修瑜瑾神色嚴肅在寫着奏折,師爺在一邊苦哈哈的研着磨,陳秉一進來就看見這副場景,忍不住的問道:“爺這是怎麽了?生金一事總算是有點眉目,我們只要往下查總能查出來了的。”
見修瑜瑾不搭理他,師爺一個勁兒的使眼色,陳秉覺得有異,可也不知道是什麽問題,只好往下接着說:“再說了,這也不是爺的職責所在,我們全權可以把這件事上報朝廷,朝廷自會派人來查的。”
師爺扔了墨,一臉無語的說道:“已經派了。”
見陳秉還不理解,章牧解釋:“大人先前已經往京城送過折子了,大概也說了一下關于私礦的事,朝廷的回複今天到了。”
“怎麽說?”陳秉趕緊問。
“說齊莫在此可全權輔助大人,此案一定要查明,嚴懲幕後心懷不軌之人!”章牧一臉同情的看着陳秉,陳秉還是意識到什麽事的時候,就聽修瑜瑾說道:“陳秉,我這裏有封信,勞你親自送往京城了。”
陳秉:“大人什麽緊要的信要我親自去送?”上前接過那封從剛才修瑜瑾就在寫的信,陳秉注意到師爺看自己的目光裏充滿了同情,又說道:“信差都是可靠的,我還是留在大人身邊輔佐吧。”
“信倒不是什麽主要的,你去了就不要回來了。本大人對你的輔佐十分的不滿意!”修瑜瑾涼涼的說完,就站了起來,走到陳秉面前質問:“我讓你把齊莫給弄回去,你可倒好,直接把人給我定死在這兒了!朝廷那麽大,就齊莫一個活人嗎?!”
章牧的同情都表現在臉上了。真是的,明知道那個齊莫就是惦記着撬自家大人的牆角呢,陳秉你怎麽就不知道給大人排憂解難呢?
陳秉頓時覺得自家很委屈:“京城那邊來信說,齊莫能力卓越,大人你應當為國為民暫時放下私人恩怨。爺你是知道的呀,之前就已經禀明過了。”
修瑜瑾冷哼了一聲,表達了自己的不滿意。陳秉想了想才又說道:”其實,我覺得上面非要把齊莫留在這裏,恐怕是想磨煉大人吧?”
修瑜瑾皺眉:“怎麽說?”
“那齊莫确實有點本事,不然也不會年紀輕輕的就做了督查使,還成了當今陛下眼前的紅人,有他在這裏,不管怎樣,大人想着與他鬥氣也好,在夫人面前想贏過他也好,總歸與大人而言都是鍛煉的機會。”
師爺聽到這兒也明白了:“哦,我知道了。如果齊莫不在的話,那大人就沒有危及感了,估計見天的就守着輕鴻客棧,衙門大門朝哪兒估計也都不記得了。齊莫在這兒,大人就不想比他差,我們才能天天在衙門看見大人如此兢兢業業的辦公。果然事妙計呀!”
修瑜瑾沉着臉不說話,如果齊莫真的不在,他可能真的不會太操心衙門裏的事,師爺管家都是一把好手,就算是出了私礦的事,一封奏折上去,他也是甩手掌櫃,每天樂的跟輕輕一起曬曬太陽說說話,說荒唐度日也不算過分。
因為危機感,讓他對自己的要求也嚴格了許多!
陳秉見狀趕緊問道:“那這信還送不送了?”
修瑜瑾伸手把信拿回來,撕了個粉碎,轉身吩咐道:“那天抓來的小偷也晾的差不多了,既然朝廷說了讓齊莫協助,這人就讓他去審吧,督查使總有自己的手段,我們旁聽就行。”說完就走了。
陳秉看着一地的碎紙屑,十分的茫然:“這到底是什麽信呀?”
章牧踢着碎紙片,一步步走過來:“說你辦事不利,不用回來的信。大人今天接到朝廷來信,然後整個人都是怒氣沖沖的,然後就遷怒到你身上了,說什麽一點小事都辦不好,要你幹嘛?之類的。”
陳秉仰天,他沒說的其實還有一句,這個齊莫恐怕真的沒他們想的那麽簡單,若是尋常之人爺看不慣估計也早就召回京城了,偏偏齊莫連着幾次都能紋絲不動的釘在晏城,可見他是真的有本事的,陛下心腹的位置也不是說說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 破五吃餃子,麽麽噠
☆、一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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