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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

李煜握拳,生氣地瞪着龐子純,要不是龐子純這個異數,他怎麽會變成女人?

龐子純卻不管那麽多,李煜有什麽理由生氣,她難道不是受害者嗎?她才真的生氣呢!李煜占用了她的身體卻不好好待她的身體,等她變回女兒身之後,難道讓她用一個人老珠黃胸部下垂的身體嗎?

龐子純從榻上蹿起來,只見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脫了褲子,然後又将亵褲脫了下來,即使光着屁股在李煜面前她也不覺得害羞,畢竟這不是她的身體。

本尊李煜看着龐子純□□黑漆漆的一團,反而臉紅了起來,他也站起來下了榻,質問龐子純道:“你做什麽?”

龐子純很認真道:“若是你日後再不穿小衣裳,我就不穿小褲褲。”

李煜當然知道龐子純說的“小衣裳”是什麽意思了。

向來嚴肅正經的李煜羞赧地別過臉去,不大清楚地道:“我穿……我以後穿就是了!快把你的褲子穿上!”

龐子純這才提起褲子,和顏悅色地坐在榻上。

李煜真是拿這個龐子純沒辦法!大事好商量,小事卻執拗的不得了,這個死丫頭,也不知道腦子裏裝的是什麽。

兩個鬧別扭的各做各的事,李煜喝着茶,龐子純面無表情的坐在榻上,她倒是想噘嘴,可是李煜不許!

李煜見她這副模樣,沒由來的就心軟了,他不由自主地開口哄她一句道:“別生氣了。”

龐子純是很好說話的一個人——如果這件事沒有觸犯到她的底線。

所以她傲嬌地伸出手,李煜不明所以,龐子純沒好氣地解釋道:“握個手,以後還是好朋友。”

李煜僵硬着臉握上了龐子純的手,第一次,他覺得自己掌心的溫度,也能夠那麽溫暖。

而後,李煜好心提醒道:“今晚好好休息,明日你要回門,要早起的。”

龐子純差點忘記了,這古代還有“三朝回門”的講究呢,只有等到這三朝回門結束後,這婚禮才算完全結束呢。

龐子純想到又要和自己的便宜爹娘以及哥哥見面了,心中并沒有期待,若她還是龐子純,她還生怕穿幫呢,既然現在李煜頂替了她,那就李煜去煩惱如何敷衍龐家人吧,她只要開開心心地做好王爺就行了,大不了在李煜有難的時候,她搭把手就是了。

好在李煜不知道她的心思,不然定要跪求她不要幫倒忙了。

不過令李煜好奇的是,龐謙那樣的老狐貍,是怎麽養的出這樣單純的小狐貍來?真不像父女。

龐子純見李煜表達了友好,于是她也好心建議道:“明天回門,你也好好打扮一下,你這樣子很容易被我嫌棄的,要是失去了我的寵愛,你知道是什麽下場吧?”

李煜氣結,這句話應該是從他口中說出來吧?

李煜沒好氣道:“你長得醜,怪我麽?”

龐子純冷哼一聲,李煜是沒見過她的真容,否則美死他!

兩人在榻上聊的歡,阮良音回家卻大哭了一場,而且正好被護短的阮玄甲撞見,所以阮玄甲心裏存了怒氣,李煜就這麽娶了龐家千金不說,對他妹妹甚至一句解釋都沒有,現在他妹妹從安王府回來一趟還被氣哭了,這算怎麽回事?

阮玄甲安慰了阮良音幾句之後,便在心中盤算着什麽,他一定要找個機會問清楚!

作者有話要說: 這樣的萌萌日常會經常出現,當然啦,劇情也不會弱,寶寶們跳坑吧!阿西吧~

标題取自《易經》,沒啥意思~

☆、坎下坤上

池月漸東上,月朗星稀,龐子純百無聊賴的坐在窗前看明月,李煜躺在框床上閉目養神。

兩人決定睡在一起是因為都不放心對方,生怕對方将自己的身子怎麽樣了。

李煜其實想早點睡的,畢竟明早要早起,可是龐子純遲遲不睡,他總不能安心入睡,于是他出聲提醒道:“還不睡?”

龐子純單手捧着下巴,看着天上最亮的一顆星,掐着手指、歪着腦袋喃喃道:“鬥柄東指,天下皆春……如今天幹與三奇六儀之宮相應,看來明天要下雨咯。”

這句話讓李煜緊閉的雙眼突然睜開了,龐子純助他找到妹妹的時候,他對龐子純的占蔔之術是持懷疑的态度的,包括找到李婥之後,李煜也并不是完全相信龐子純的占蔔術,第一,他不信這一套玄學,第二,據他所知龐家是以文起家,并非靠玄學步步高升,那麽龐子純會占蔔術就說不通了。

李煜起身,看着窗外的一輪明月,道:“朗月當空,明日必是晴天。”

龐子純“嘁”了一聲,“我占晴雨從未失誤過,我告訴你,久晴西風雨,久雨西風晴,長安晴了這麽久,明日必定是西風雨。”

李煜依舊不信,李煜反問道:“你的占蔔之術同誰學的?龐家誰能教你?”

龐子純有些噎住了,她不太會說謊,她該如何回答李煜呢?

龐子純想了好久,方吹牛道:“本姑娘天資聰穎,只要看看那些占蔔書籍便學得精髓了,無需人教。”

李煜聽罷倒床蒙頭睡下,就龐子純那副蠢模樣還天資聰穎,打死他都不信!

龐子純要聽到李煜的心裏話,恐怕真要打死他試試看,她就不信硬拳之下出不了“真話”,哼!

李煜睡在外面,于是龐子純蹲着身子從他身上跨過去,結果不小心蹭到李煜的胸部,李煜憤懑道:“你做什麽!”

龐子純抱歉道:“人家不是故意的嘛。”

李煜皺了皺眉頭,龐子純得寸進尺道:“本就是我的身子,你矯情個啥勁?”

他矯情?他矯情!要不是龐子純借着他的身子“胡作非為”,他會這麽防備着她嗎?李煜側着身子懶得理她,龐子純哼了一聲,躺下睡了。

李煜腦子裏好些事不明白,所以一刻鐘後他開口問道:“你既懂占蔔之術,那你能占蔔出如何才能化此劫難麽?”

等了半晌,李煜的背後一點回應都沒有,等他翻過身去看的時候,龐子純已經睡着了。

李煜輕嘆了一聲,也只有龐子純這種性格的姑娘才能說睡就睡了吧,李煜想起自己在邊疆征戰的時候,幾乎是沒有一天能睡個好覺的,後來回到長安他也常常做惡夢,夢見那些堆積如山的屍體合起來向他索命。他從未對人說起,因為他不想讓人知道他也有脆弱不堪的一面。

不知何時,兩人的呼吸聲變的均勻了,直到朝陽初升,龐子純一個翻身将李煜壓在了身下,一慣淺眠的李煜很快被壓的喘不過氣來,于是他就睜開了眼,他突然好後悔做和龐子純一起睡覺這個決定。

李煜咬着牙,憋着勁兒将龐子純推開,他頭一次覺得自己身上的肉太多了,看來他最近要限制龐子純的進食量了。

龐子純一下子從他身上摔了下去,活活摔醒。

龐子純不樂意的踹了李煜一腳,很顯然她低估了自己腿部的力氣,也高估了李煜現在的體重,所以可以想見的場景出現了——李煜又一次摔了個狗□□,值得慶幸的是這次沒下人在跟前,李煜的臉丢的不算徹底。

李煜忍不住爬起來怒吼道:“龐子純!你就不能溫柔一點嗎!”

龐子純睜開眼,她沒聽錯吧?堂堂征戰數回的鐵血王爺在她這兒求溫柔?

龐子純毫無愧疚地睜着還挂着眼屎的眼睛道:“我以為我已經夠溫柔了,你瞧我從來不揍你。”

李煜的貝齒“咯吱”作響,龐子純還想揍他?

龐子純見李煜不善的走過來,立馬精神抖擻,做好了詠春的姿勢,嘴裏還“霍霍哈嘿”地叫喚着,李煜不知道龐子純什麽意思,于是抄着手走到窗前冷冷地看着龐子純。

龐子純見李煜半天不動,于是定住身子,也半天不動,敵不動則我不動!

兩人清早就這麽盯着看,實在是浪費時間,李煜決定投降,他剛走近一步,準備拿着床前木施上的衣服穿起來,結果草木皆兵的龐子純以為李煜要攻擊她,所以不由分說的跳下床一把扛起李煜,将李煜放在了門外,然後迅速退回房間,關上門,對着門外的李煜道:“我可從來不打女人!”李煜知道,龐子純是怕他真的動手。

李煜穿着中衣在外感受着清晨的冷風,外頭守夜還未回屋的丫鬟壓低了頭不敢看。

李煜沉住氣,對着門內的龐子純道:“開門!我不打你!”

龐子純半信半疑,她猶豫着動了動門栓,李煜趁勢道:“快開門,時候不早了,趕緊收拾好了去龐家。”

龐子純追問道:“你說了,不打我的!”

李煜耐着性子道:“是!”

如此,龐子純才開着門,探究着李煜的眼神,其實她啥也看不出來,畢竟智商擺在這裏了。

李煜進屋後,外頭的丫鬟得出了這麽一個結論:王爺懼內!

***

回門亦是很隆重的,所以龐子純和李煜帶着四個丫鬟,乘坐着方蓋、雙輪單轅、兩匹良駒拉着的豪華馬車,馬車後面安王府的标記亦是明顯,李煜夠給面子了,因為李煜是明智的人,既然李琮叫他娶妻他娶都娶了,那何必再引他猜忌,幹脆把面子上做的漂漂亮亮的,也好給自己少惹點麻煩。

辘辘的馬車聲如雨水敲打着青石方磚,李煜在車內閉目冥想,兩人究竟為何會變成這樣,這個問題一直困擾着他。

而龐子純就要随遇而安的多,仿佛對于交換身體一事,她要習慣的多。

一路上她的腦袋就沒停過,不是東張西望就是左顧右盼,還時不時的和紋絲不動的李煜分享着她的所見所聞。

龐家在白虎街自西向東、東西九道的第六條街上,離鐘鼓樓不算遠。

等到快到龐家的時候,李煜出聲提醒道:“好了,快到了,收斂些。”

李煜說的簡單粗暴,龐子純聽的清楚明了。

李婥是單純少疑之人,所以龐子純借用李煜的身份“胡來”,李婥并未發現端倪,而龐謙卻不同,他的段位可比李婥高的多,所以李煜不得不防着。

因此在去龐府之前,李煜囑咐了八字真言給龐子純:“面冷如冰,寡言少語。”

龐子純将這八字要言牢牢地記在心裏,生怕待會兒繃不住脫弦了,被龐家人看出了子醜演卯,要知道,她不光不是真的李煜,她連龐府千金的身份都是假的!要是讓這兒的人知道她的身份了,那她不知道自己會被當神女供奉起來,還是會被當異類抓起來,然後祭河神……

龐子純覺得第二種可能居多,所以對于自己并非本尊一事,打算緘口不言。

到了龐家之後龐子純先一步下了馬車,然後她體貼地扶着李煜下了馬車,在外人看來,新婚燕爾的王爺和王妃再恩愛不過了。

李煜說的,做戲就要做全套,所以龐子純幹脆撩妹撩到底,從今往後,她都要好好的對待“自己”。

到了龐家之後,兩人被早早候在門口的管家領進了正廳,一路上穿廊過庑,龐子純的臉色出奇的嚴肅,李煜正在心中誇龐子純裝的不錯,龐子純的心裏卻種起了疑慮的嫩芽。

她雖更擅占蔔,但是風水她也懂一些,自己動手擺風水陣她尚能力不足,但是看風水陣她卻是一把好手,這龐家——怪的很!

雖在龐家住了一月之久,但是她連自己院子的大門都沒出過,自她清醒之後,龐家人将她看的嚴嚴實實的,出嫁那天她也是蓋着紅蓋頭,所以她總沒機會一窺龐家全貌,現在這麽一看,她心裏疑窦叢生。

先說龐家正院,正院內的花園呈圓形,占了正院的四分之一,其中常綠樹木占了整個院子的九分之一,巧合的是,中間的常綠樹木呈正方形,而樹木四周的花朵,也被有心的修剪成了中軸對稱的四個字,縱觀之,整個花園像極了銅錢!

龐子純不知道的是,不光是整個花園,若是俯瞰整個龐府,她會發現整個龐府更像是一枚大銅錢!

不懂易理的人不知道,她卻是知道的——古銅錢:可化解二黑及五黃之煞氣;大銅錢:有平安吉祥之功。

還值得一提的是,龐府屋檐上的吻獸像是新添上去的,和沾了灰塵的瓦形成了對比,而那吻獸正好是可化解多種煞氣的龍龜,也就是龍生九子其中之一。

因為從小看着這些東西長大,所以龐子純自然比別人敏感許多,因此一路到正廳,龐子純格外注意龐府的布局,雖然風水陣擺的不是很明顯,但是躲不過她這個行家的眼。

按照龐府花園的布局,龐家擺此風水陣是為了避煞,那麽按常理來說,龐府門前應該少不了八卦平光鏡或是八卦凸鏡,但是龐子純卻沒有看見八卦鏡的蹤影,而且風鈴塔是最強效的鎮宅化煞旺財上佳風水用品,宜擺放在閣樓頂層或大廳之中,龐子純在大廳之中卻沒有看見風鈴塔的蹤影。

其實不是龐府沒有風鈴塔,龐府不光有風鈴塔,而且還是一座價值不菲的琉璃風鈴塔,此塔經能工巧匠之手雕刻出來,裏面還密封了一顆舍利!風鈴塔就擺在龐府禁止外人入內的閣樓之中。

問題來了,龐家一個官宦之家,為何擺的是如此隐晦的避煞風水陣?按理來說,他們家應該多是梅花錢一類,可助升官運和化解小人的風水擺件才對。

好在龐子純沒有想的這麽深,這也為她減了許多煩惱。

作者有話要說: 開始埋伏筆了喲,這是主線劇情,大家可以猜,感情也是主線啦!

☆、坤下坎上

兩人到了龐家正廳之後,龐謙和他夫人丁靜已經候在了廳內。

龐子純進了廳內,更多的是關注廳內陳設擺置,只見廳內一張朱漆案桌,案桌兩旁,擺着幾張檀木椅,案桌上香爐青煙袅袅,整個廳內一點風水陣的影子也沒有。而李煜更多的是關注龐謙夫婦的表情神态。

龐子純在正廳內未看出什麽不妥,李煜卻看出龐謙夫婦很是怪異,按說見到新姑爺帶着女兒回門,兩老應該是高興才對,就算是不喜歡新姑爺,那也沒必要那麽小心翼翼,而且龐謙的小心翼翼之中帶着擔憂,丁靜的小心翼翼之中帶着悲切!

按下疑慮,李煜緊緊地跟在龐子純身邊。

龐子純謹遵李煜的囑咐,将“面冷如冰,寡言少語”八字做的非常到位,甚至是龐謙在向她問安的時候,她也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龐謙一臉的尴尬,李煜心道:竟然連自己親爹也坑,龐子純你好樣的!

李煜是一品王侯,禦史大夫不過三品,但是安王府和龐府現在是親家,今日又是行回門之禮,所以在尊卑上沒講究那麽多。一番寒暄過後,幾人紛紛落座,李煜和丁靜相對而坐,丁靜半邊屁股落在椅子上,仔細瞧去,李煜的姿勢同丁靜如出一轍,龐子純見李煜那副标準的“女嬌娥”的樣子,心裏幸災樂禍着。

幾人在大廳中聊着一些無關緊要的事,基本上是龐謙在說,李煜和龐子純在聽,龐子純只是偶爾點點頭,或是喝喝茶,若不細究,倒是覺得“李煜”和時常沒什麽兩樣。

而真正的李煜自然是希望回門一事早些結束的,因為他對龐子純十分不放心,他生怕龐子純突然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惹人懷疑。

李煜正擔心着,龐子純一個舉動讓他徹底不用擔心了——因為龐子純應該不會做出更吸人眼球的事了。

幾聲連環屁響,衆人将目光轉向了龐子純,龐子純略略直起身子,又放了最後一個屁,然後心滿意足的喝了一口茶,好像什麽也沒發生似的。

久經官場的龐謙,他那張老臉都忍不住開始泛紅,更遑論在座的其他人。

龐子純在現代生活時,除了上學和跟着誰師傅出去接生意,其他時間都是在山中度過,玄學講究天人合一,道法自然,所以在山中時,龐子純的日常生活都是非常原始自然的,至于拉屎放屁這種事,乃人之常情,龐子純從不遮遮掩掩。

龐謙咳了咳兩聲,他大概是覺得和這種人聊不下去了吧,所以趕緊結束了話題,并且留了女兒、女婿吃午飯,龐子純沒想到自己的老爹這麽熱心,還要留飯,可是這一點李煜沒有囑咐過她呀,她該怎麽回答呢?

本着多吃一家不嫌虧的心态,龐子純答應了。

接着龐謙看了看自己身旁的丁靜,然後對龐子純道:“王爺,老夫那兒有一副《簪花仕女圖》,可否一道去觀賞?”

龐子純拒絕了,拒絕的義正言辭:“圖中美人,豈有我身邊的美人好看?”她攬了攬李煜的肩。

李煜覺得,龐子純開始失憶了,她已經忘了他的八字囑咐了。

龐子純被李煜看的頭皮發麻,于是她看着龐謙轉口道:“要不……咱們就去看看?”

李煜頭疼了,他只是想要龐子純正經一點,卻沒說讓龐子純和龐謙獨處一室。

龐謙雖然搞不懂安王爺這是怎麽了,但是“李煜”開口說要去了,他自然不能拒絕,于是他微微側着身子,伸出手道:“王爺這邊請。”

照顧“龐子純”的事,就交給丁靜了。

丁靜年近四十,但是保養的很好,所以面上還是光滑細膩的,只不過眼底下略略腫起,像是最近沒有休息好,李煜站在丁靜身邊有點忐忑,因為母親對于自己的孩子,最是熟悉不過了,他很怕丁靜看出端倪,保險起見,話少為好。

丁靜看着近在咫尺的李煜,心裏百感交集,但是臉上什麽表情都沒有。

丁靜試探性地問道:“王妃随我去園子裏歇會兒吧。”

李煜點了點頭,道:“母親在家不必如此喚我,和往常一樣便是。”

末了丁靜又補了一聲“子純”。

龐家的小花園和安王府不一樣,龐家小花園就設在正廳以東,花園內亭臺樓閣、假山流水一應俱全,雖然比不上安王府花園磅礴大氣,但也算得上精巧雅致。

到了園子之中,丁靜揮退了那些在小花園裏勞作的下人,她不敢對上李煜的眼睛,只是眼含悲切,時不時地看向那些茂盛的花朵。

丁靜到底是婦道人家,氣勢上一點都比不過龐謙,所以李煜在她身邊淡定自如的觀察着她的每一個表情。

不多久,兩人聽得一聲溫和的男音從身後傳來:“母親,是妹妹回門了麽?”

來人風度翩翩,臉上帶着淡淡的笑,一襲淡青色直裾深衣,看起來溫文爾雅,叫人心情舒暢,來人正是龐家嫡長子龐子衡。龐子衡亦在京中任職,今早有公務在身,所以沒趕上龐子純剛回門的時候。

龐子衡等李煜轉過身之後,确定是“龐子純”,才拱了拱手道:“安王妃。”

李煜點了點頭道:“自家人,無需多禮。”李煜猜測,真正的龐子純應該會這麽說吧。

龐子衡眼角帶笑的看了看丁靜,丁靜立馬會意,她揉了揉太陽穴道:“子純,娘這腦袋又開始疼起來了,你們兄妹倆好好聊着,娘先回去休息了。”

李煜點點頭,目送丁靜離開了。

龐子衡看着“自己的妹妹”,溫柔的笑了,他關心道:“子純,王爺待你可好?”

李煜覺得龐子衡的關心乃人之常情,他為了寬龐子衡之心道:“王爺待我尚可,大哥無需擔心。”

龐子衡伸出手,習慣性地想摸一摸龐子純的腦袋,不過手到了龐子純頭邊的時候,他頓了頓,又收回了手,自嘲道:“子純已經是大姑娘了。”

李煜勉強扯了扯嘴角,算是應和着他。

龐子衡又關心道:“你頭疼之症可有再犯?”

李煜郁悶了,怎麽龐子純也有頭疼病,難道是打丁靜肚子裏帶出來的?

李煜結巴道:“我這頭疼症……好了許多,近日都未再犯了。”

龐子衡臉上的笑容加大了,他欣慰道:“那就好,想你出嫁前幾日還在犯頭疼,沒想到嫁出去反倒好了,也不知是不是家裏的風水沖撞了你的八字。”

李煜輕笑道:“大哥說的哪裏話,頭疼之症,病在肌理,和風水又有什麽關系。”

意識到自己失言,李煜趕緊閉起了嘴,龐子衡好似沒有看出端倪,笑了笑,便沒說什麽了。

等到下人來喊去廳內吃飯的時候,龐子衡讓一步,叫李煜先走,李煜略靠前一些,龐子衡跟在他身後,探究的視線落在李煜的霧鬓上。

吃過午飯,龐子純和李煜告辭之後方回了安王府。

他們兩人走後,龐子衡的面龐溫和依舊,只是笑容卻不見了,他目光空洞的看着長安城西面的天空,幽幽道:“爹,你說……”

龐謙面色凜然,打斷他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龐子衡再無話說,龐謙看着安王府送來的禮單,心裏有些拿不準李煜的态度,方才言談間,他總覺得“李煜”有些怠慢他,可是這份禮單卻又很厚重,這倒叫他有些參不透安王府的心思了,對于這門親事,“李煜”到底有沒有心存芥蒂?

馬車上,李煜面若冰霜的看着嗒嗒作響的珠簾,龐子純睜着眼睛無辜的看着李煜道:“真不知道你為什麽每天都板着臉。”

李煜無言,她不知道?呵呵,她居然不知道?!

李煜覺得他很有必要教一教龐子純什麽是規矩了,“這幾日在滄浪苑中好好學習規矩吧。”

“為什麽?”龐子純覺得她現在作為王爺威武霸氣、氣壓群雄,完全不需要學習所謂的規矩。

李煜扯了扯嘴角,高冷道:“因為我不想再看到你在人前排氣。”

龐子純有理有據道:“拉屎放屁人之常情,老天爺都準了的事,你為何要逆天而行?”

李煜臉上的肌肉微微抖動着,“那你可不可以不要用我的身體在外人面前排氣?”

龐子純一副哥倆好的表情摟着李煜的肩膀道:“喔……原來你是在意這個啊,那我以後不在外人面前排氣好了,別小心眼了,我往後只在你面前排氣,行了吧?”

李煜:……

李煜勸解自己不要對牛彈琴,他換了話題道:“你爹邀你賞畫時可有說什麽?”

龐子純皺起眉頭苦想之後方道:“也沒說什麽,就是拿着畫問我怎麽樣。”

“你怎麽回答?”

龐子純憤懑道:“還不是你讓我寡言少語,除了點頭我啥也沒說,要不然我……”要不然我就自由發揮了。

聽到龐子純這麽回答,李煜松了口氣,龐謙應該不會看出什麽來才對,但是龐家人到底在緊張什麽呢?往常在朝堂相見,龐謙都從未有過這樣的情緒,這次是怎麽了?

李煜本想從龐子純口中問出些什麽,但是依他看,龐子純那個蠢樣,怕是什麽都不知道,還不如不問了。而龐子純也沒有将自己看出的異相告訴李煜,她不說是因為懶得說,李煜本就不信這些,她何苦自讨沒趣。

“對了,你以前還有頭疾麽?今日你大哥問我頭痛症有沒有再犯過。”

龐子純想了想,方道:“啊,也不是頭疾,只是前些日子摔了,大病了一場後醒來總容易頭疼,出嫁前兩天就好多了,我瞧你從未頭疼過,大抵是好透了吧,嘿嘿。”龐子純才不會告訴他,那是她剛穿越來之後裝失憶、裝頭疼瞞天過海的招數,其實她的頭壓根就不疼。

李煜總算是明白龐子純為何腦子不好使了,原來是腦子摔壞了!

李煜又追問道:“為何我未曾聽說此事?”

龐子純想當然道:“廢話,都要出嫁的女兒了,要是被你聽說摔傻了,萬一你悔婚怎麽辦?”

李煜冷笑道:“原來你也知道自己摔傻了。”

龐子純觑他一眼,心中默默道:你才傻,你全家都傻!不不不,婥兒大美人不傻。

兩人進了安王府之後,李煜看着晴朗的天空帶着一絲得意道:“你不是說今日要下雨麽?我看這天,怕是落不下雨來了。”

龐子純激他道:“有本事你繞着這安王府外牆走一圈。”

李煜就是愈挫愈勇的那種人,所以好勝心也很強,尤其是在他從未争贏過的龐子純面前,于是他童心大起,順着龐子純的話道:“我若是走一圈還未淋濕你當如何?”

龐子純沒說話,因為這是不可能的事,只要李煜繞着安王府走一圈,必定淋的像落湯雞。就算李煜沒被淋的成落湯雞,她為了自己的尊嚴,潑也要潑死他!

李煜見龐子純不說話,威逼利誘道:“你我賭一把,若是我贏了,日後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李煜思來想去,他們換了身子的可能性只有一種,如果他的猜想正确,他想嘗試換回身子的話,處于弱勢的他必須智取,所以他現在就要順着龐子純的性子來,他必須得到一次讓龐子純乖乖就範的機會。

龐子純對自己十分有信心,于是她也提出了相同的條件,李煜爽快的答應了。

兩人剛打完賭,李煜便出了門,繞着安王府的外牆開始走了起來,由于眼前天氣太好,所以李煜走的悠然自得。

李煜走了大半圈,等他快到王府正門的時候,龐子純看着日頭,然後凝神聽着鐘樓的聲音,她早就算到今日午時一過,就會大雨傾盆。等到鐘樓聲音連續響起之後,她叫下人擺好梯子,她在牆裏面順着梯子爬了上去,然後接過下人遞過來的溫水,一股腦的朝李煜潑了過去,李煜猝不及防,瞬間濕身了,他抹了把臉,擡頭看着牆頭上的喜不自禁的龐子純,咬牙道:“小人之舉!”

龐子純哈哈大笑,高聲道:“這只是來個前奏,你且等着吧!”

龐子純爬下牆頭趕緊叫人收了梯子,跑進了游廊裏,不過眨眼功夫,天空陰雲密布,伴随着一聲雷鳴,一場驟雨忽然來臨,街上行人紛紛舉起手中的東西擋在頭上,朝有頂的地方跑去,李煜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切齒罵道:蒼天不長眼!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表示這章自己很喜歡,很萌萌噠的一章,後面還有更萌的章節,作者君沒說謊,麽麽求收藏~

☆、乾下巽上

李煜病了。

李煜沒想到龐子純的身子竟然這麽嬌弱,不過一場雨就讓他纏綿在病床上幾天了。

而作為罪魁禍首的龐子純,自然是寸步不離的守在李煜身邊,到底是她要用的身子,指不定什麽時候就要換回來的,所以她覺得還是小心伺候着為好。

李煜躺在床上臉色發黃,龐子純捏着他的下巴提醒道:“大夫都說你是郁結之症,你瞅瞅,你現在都變成黃臉婆了。”

李煜掙脫開她的手,懶得同她争辯,要不是她占用了他的身子,他能郁結麽?

李婥來了。

李婥念着“龐子純”的好,所以她聽說“龐子純”病了,便特地走了一遭來看李煜,見到親妹妹的李煜自然是很高興,龐子純看着臉上終于有笑色的李煜,她覺得她應該經常把李婥約來玩,這樣對大家都好。

李煜喝了藥困了之後,龐子純就帶着李婥出去了。

李婥本也沒話和龐子純說,但是龐子純有很多話和她說,因為身邊只有李煜這個“賤內”,龐子純實在是無聊的緊。

兩人不知不覺走到芙蓉榭之後,龐子純吩咐春茗和夏荷去拿了糕點熱茶,就将別的丫鬟們都趕了下去,然後她挽着李婥坐了下來。

等到春茗、夏荷上好了糕點奉完了茶,龐子純将兩人也趕走了,她熱情拿起各式各樣的餅,遞到李婥面前,然後獻寶似的介紹道:“婥兒,這是赍字五色餅、這是五福餅、這是丸餅,你嘗嘗,都是我親自嘗過的,味道不錯,還有這個這個,叫豆饴,可好吃了。”

李婥看着開朗的不正常的“李煜”,淡定道:“皇兄,這些我府上都有。”

龐子純一下子就洩了氣,沮喪的放下餅,失落道:“好吧。”

李婥除了和李煜還有幾句話說,平常都是冷淡寡言,好似無心之人,不知是不是由于占着李煜身子的緣故,龐子純對眼底有着抹不去的落寞的李婥,總是帶着一絲憐惜。

所以她現在作為李婥的“哥哥”,她也很想把快樂帶給李婥。

李婥見龐子純是失望的樣子不落忍,于是猶豫了會兒,又輕聲道:“皇兄府上的我也喜歡吃。”

龐子純聽了這句話雙眼發亮,她立馬拿起刻着木蓮花的赍字五色餅,喂到李婥嘴邊,歡喜道:“來嘗嘗。”

李婥有些發愣了,她有些記不清上次李煜喂她進食是什麽時候了,但她仍然記得她的母妃喂她的時候,眼神和“李煜”現在的眼神如出一轍,滿是歡喜和……暖意。

李婥有些不适應的偏過腦袋,躲開了龐子純的手,她低聲道:“皇兄,你變了。”

龐子純心驚肉跳,李婥不會看出來了吧?

龐子純轉着眼珠,閃爍其詞道:“其實……成了親的人,你也知道嘛,有夫人管着總是不一樣的。”

李婥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

***

李煜的病好之後,李婥又來了一次,李婥見“龐子純”氣色好了許多,沒由來的高興,大約是愛屋及烏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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