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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聽。”

誰知艄公講的正是薛老頭躲過倒掉的土牆一事,龐子純聽罷和李婥相視一笑,艄公今日渡的幾撥客人聽了他的故事都是驚奇不已,只有龐子純和李婥聽罷是微笑的,于是他問道:“難道公子已經聽說此事了?”

龐子純噙笑道:“是啊,聽說了。”

回到安王府之後,龐子純累的不輕,她□□茗給她備好一切,她想洗個澡。

李煜此時已經小睡幾次,清醒的不能再清醒。

李煜見她一身狼狽,不免有些擔心道:“你們今日去了哪裏?”

龐子純實在是乏的懶得開口,于是含糊了過去,李煜有心卻無力追問,因為他的肚子裏好像裝了一只活蹦亂跳的兔子,一只比龐子純還調皮的兔子,叫他疼的想掐死自己。

薛老頭一天之內三次與死亡擦肩而過,他的外甥薛遷,坐船回來聽說此事後,趕緊去看望了他一番。

好在薛老頭确實是忠厚老實之人,所以龐子純、李婥今日結下的善緣,以後也有了福報。

***

李煜的小日子過去之後他又生龍活虎了。

陰陽相生,陰盛陽衰,所以龐子純又開始蔫兒了。

這幾日李煜管龐子純管的緊,再加上李婥又沒到安王府來,所以龐子純真是閑的不輕。

大清早的,龐子純剛醒來,打了個哈欠之後看了看自己鼓起的裆部,經過多天的相處,她已經習慣了“小兄弟”跟她說早安的方式,所以她捂着嘴巴對着褲裆不清不楚道了聲“早”啊,就準備洗漱了。

龐子純一邊洗漱一邊想着她這位“小兄弟”的事,其實“小兄弟”已經很聽話了,除了早上會和她互相問候之外,平常“小兄弟”是不會亂伸頭的。

如果非要她說出“小兄弟”的缺點的話,大概是早起尿尿的時候,“小兄弟”揚起的高傲的頭,會讓她不舒服,偶爾還會尿在褲子上,好在沒有尿在她臉上,她已經知足了!

作者有話要說: 自己的文看一遍就想改一遍,感覺哪兒哪兒都寫不好,好吧,也許是強迫症作祟。所以……第一章做了一些修改,不影響後面的劇情,想看的可以回頭看看。不看也無妨。

☆、離下乾上

龐子純洗漱好,吃完早飯之後,卻半天不見李煜的身影,于是她逮着一個生臉的丫鬟就問:“可知道王妃在哪裏?”

那丫鬟不疾不徐道:“回王爺,王妃在花園裏。”

龐子純對安王府還不算熟悉,但是花園她卻是知道在哪裏的,所以她放了那丫鬟,自己去尋李煜了。

到了花園裏,龐子純見李煜穿着一身胡服,正拿着啞鈴一樣的東西擴胸……

龐子純慌忙跑上前去,問:“你在亂折騰啥呢?”

李煜見龐子純來了,心裏就有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他的晨練要被終止了。

李煜放下手裏的鐵器,淡淡道:“你身子骨太差,我替你鍛煉鍛煉。”

小日子來的時候,他可是體會過“婦女之痛”了,他問過禦醫了,這可能是身子骨虛造成的,所以為了避免以後繼續遭受疼痛的折磨,以及柔弱無力帶給他的屈辱感,他決定好好鍛煉,起碼有和龐子純反抗的力量。

龐子純叉着腰,氣呼呼地指責他道:“你這樣子高強度的鍛煉,會把我這裏這裏都練出肌肉的!”龐子純略鼓着嘴,指了指李煜身上肩膀、腹部和胸部,李煜看了眼自己的胸部,淡定道:“這裏多練點肉不好麽。”

龐子純氣的咬牙,清脆的“嘎嘣”聲響在李煜的耳邊,看來他說話太重了一點。

李煜好言好語道:“好了,今天就不練了。”

反正他也練習了一個多時辰了,夠了。

龐子純這才露出勝利的微笑,道:“這才乖嘛!”

兩人齊肩在花園裏閑逛着,不鬥嘴反而不知道說些什麽了。

龐子純有些不自在的絞着手指頭,李煜看出她的小心思,暗暗笑了笑,道:“你可知我們為何會這樣?”

龐子純實誠的搖搖頭,她不知道。

李煜低下頭,想起新婚之夜,他們倆除了喝了酒就是幹了那件事……

酒再神奇,不會叫人陰陽颠倒,畢竟那也不是什麽瓊漿玉液,所以原因肯定出在夫妻之事上。

李煜本想隐晦的提起,讓龐子純能意會,可惜龐子純是頭蠢豬,李煜不把話說明了,她是想不到的。

李煜擡頭反問道:“那你沒想過我們為何會這樣?”

龐子純呆呆地搖搖頭,不曉得是不是日子過的太舒心了,她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李煜繼續引導道:“那你覺得,我們為何會這樣?”

龐子純仔細思考起來,陰陽颠倒,而且是在安王府內,難道安王府的風水出了問題?

龐子純恍然大悟,拉起李煜的手就道:“走,帶我把安王府看一遍,說不定我能找到陰陽颠倒的緣故呢!”

李煜有點接不下話,要真是風水問題,他住這麽多年了,怎麽沒和哪個丫鬟換了身子?

不過李煜還是依着她将安王府逛了一遍。

李煜對龐子純的易學之術開始有了幾分信任,特別是在龐子純全神貫注的,看着安王府內的一切的時候,他覺得龐子純那時候終于像個正常人了。

兩人晃了一圈又回到原地,李煜擴了擴胸,扭了扭脖子問道:“怎麽樣?我這安王府坐北朝南,風水可好?”

龐子純糾正道:“堪輿裏面可不是叫‘坐北朝南的’,‘坐’向即是‘山’,所以準确來說,安王府是子山午向。”

堪輿,龐子純可是專業的。

李煜聽龐子純說的有理有據,心中又信了大半,他将手交叉放在胸前,問道:“那你說,我這子山午向的屋子,風水怎麽樣?”

龐子純想着方才去過的正院、大廳、內廳、正堂以及各個院子,道:“山管人丁水管財,這‘山’指的是‘坐’,‘水’指的是‘向’,大體來說,這王府內是好山好水的,不過風水裏面還講‘巒頭’和‘理氣’,前者指的是房屋的布置,後者意思是不同的時間內有不同的風水。王府內巒頭沒什麽問題,至于理氣,我還要仔細算算才能得出結論。”

李煜剛剛産生的信任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因為他覺得龐子純說了和沒說一樣。

李煜被龐子純這麽一忽悠,差點忘了自己本來的目的,他定了定神,問道:“那你覺得你我颠倒陰陽是風水的原因嗎?”

龐子純搖搖頭,李煜仿佛很滿意這個答案,他繼續誘導:“那你覺得還會是別的緣故嗎?”

龐子純食指指腹放在唇間,眼珠子朝上翻着,李煜覺得她這個樣子很蠢,但是他暫時不想打斷她的思路,萬一這個傻丫頭開竅了呢?

龐子純實在是想不出來緣故,她皺眉回答李煜道:“我不知道是什麽緣故。”

李煜眉眼松了松,道:“你想想,我們交換身子的時候,有沒有什麽不一樣的事?”

龐子純在李煜的引導之下回憶了起來,然後她給出了一個很簡潔的答案:“沒什麽不一樣啊。”

李煜沮喪的閉了閉眼,他內心吶喊着,難道龐子純就不覺得新婚之夜很不一樣嗎???

李煜有些難以啓齒,而且他不能輕易對龐子純開口說這事,一旦龐子純排斥拒絕,他想要得逞就沒有那麽容易了。

龐子純見李煜表情多變,于是湊到他眼前,眨着眼睛問道:“你身子很難受嗎?叫你不要瞎鍛煉的,你看,玩兒壞了吧。”

李煜無奈地嘆口氣道:“指望你開竅,還不如叫母豬上樹。”

龐子純納悶道:“要母豬上樹做什麽?你這不是為難母豬麽。”

“不知所謂,滿口無用之言。”李煜白了她一眼,轉身做勢要走。

龐子純被李煜如此蔑視,于是高聲道:“你以為易學就那麽容易嗎?”她雖然堪輿沒看出什麽大兇之兆,但是李煜也不能這樣藐視她吧?

顯然龐子純誤解了李煜的話,不過龐子純這麽問了,李煜也就接着答下去了,

李煜頓了頓,方道:“我只相信事在人為,靠虛妄之學,難成大事。”

龐子純氣呼呼的坐下,要不是她師傅教導她,但凡占蔔之術,好處說七分,壞處說三分,生死大事只字不提,她早就一股腦說個通透了。

李煜走後,龐子純環顧了四周,又嘆氣道:“好風水是好風水,可惜最多擔得平庸二字。”

因為安王府內有處風水眼,被雜草掩蓋了起來,再好的風水寶地,若是不養着,就像生鏽的寶劍一樣——無用。

龐子純被李煜這個白眼嚴重的傷了自尊心,她師傅頗負盛名,起碼在星術、堪輿等圈子是很有名氣的,作為徒弟的她自然是跟着沾光的,所以她在易理上面是從來沒有受過這種輕視的。

龐子純不開心。

她不開心,後果很嚴重。

李煜閑的無聊,在房中看書,閑閑翻開,正巧是本雜記,正讀到男主人說自己的妻子“因暑罷繡,終日伴餘課書論古,品月評花而已”句,龐子純就跑進來搗亂了,她一屁股坐在桌上,将李煜的紙筆壓的稀巴爛。

李煜不禁羨慕起雜記之中所描述的賢妻,比起書中賢妻,龐子純簡直是潑婦。

李煜黑着臉道:“幹什麽?起開。”

龐子純正無聊的發黴,被李煜這麽一刺,哪裏肯善罷甘休,于是賭氣的坐在桌子上不肯起來。

李煜連連搖頭道:“無禮無禮!”

龐子純不服道:“禮多必詐,哼,我才不做奸詐之人。”

李煜覺得在鬥嘴方面,龐子純無人能敵。

李煜拿起雜記,轉了個身,繼續看起來,龐子純一把奪過他的書,幸災樂禍道:“來呀來呀,從我手上搶過去呀。”

李煜果真就起身,想要把書奪回來,可惜現在大灰狼和小綿羊身份對調了,所以李煜踮起腳尖也未能奪到那本書。

龐子純趁機嘲笑道:“身高不夠,哈哈……”

李煜沉住氣,雙手快速摸上龐子純的肋骨,然後開始撓她癢,龐子純頓時癢的不行,身子扭作一團,李煜輕輕松松奪過書本,用書本敲了敲龐子純的腦袋道:“你不光身高不夠,腦子也不夠,從今往後你就少聒噪些,不說話最好。”

龐子純謹記了李煜的最後一句話,以至于李煜次日經歷了哭笑不得的一天。

兩人瘋鬧到此,日頭也越來越盛了,吃過午飯之後,兩人小憩了一會兒,李煜又開始看書了,而龐子純出人意料的沒有吵他,李煜總算是得了片刻寧靜。

但是寧靜的背後卻不是體貼,龐子純正咽不下這口氣,尋思着怎麽吐出來呢。

日落西山,龐子純想着想着就睡着了,醒來之後就直接吃完飯了,睡了一夜,一覺醒來她雙目清明,李煜不是不叫她講話嗎,那她就不講,她等着李煜求她講話!

作者有話要說: 龐子純會一直蠢下去,大家別指望她開竅了,哈哈!

然後,這期榜單是1.5萬,所以渣尼姑周末是休息一天還是兩天呢~(逗你們玩啦,只休息一天。周六一更,周天回家看爺爺,周末也更,周二不更,祝大家周末愉快!)

晚安!早早睡吧~

☆、乾下離上

李煜晨練完回來,驚奇的發現龐子純已經不在床上了,李煜随口問夏荷道:“王爺去了哪裏?”

夏荷輕聲細語道:“回王妃,奴婢不知。”

李煜心想龐子純應該不敢亂跑吧,他自我安慰着,然後放寬心去滄浪苑的聽雨軒內看書去了,而龐子純此時正在花園裏找枯木枝,找到枯木枝之後她命人将枯枝燒成炭,然後捏了一把碳筆朝書房去了。

滄浪苑的書房在聽雨軒旁,龐子純在書房裏翻出幾張生宣紙,然後将生宣撕成了豎條條,她趴在桌上,用三根手指頭捉着炭筆,在每張紙條上都寫上了字,而且是簡體字和繁體字的混合體。

大唐的字體頗多,其實都是繁體字,龐子純和師傅一起走南闖北,繁體字倒是認識,也會寫幾個,就是太複雜都不會,所以她只好用在簡體的基礎上想象一下,變成所謂的“繁體”字。

龐子純寫完之後,心滿意足的将紙條都塞進了腰間的荷包裏面,龐子純似乎已經想象到李煜吃癟求她的樣子了,所以她情不自禁捂嘴一笑,誰知指腹的炭跡還在,她的嘴上就像描了胡子一樣,滑稽極了。

偏偏龐子純絲毫沒有意識到,她寶貝的收好荷包,等着李煜來找她。

聽雨軒內,李煜悠閑的用小楷筆舔了油松墨在生宣上寫字,以前他總覺得男子寫小楷不大氣,所以私下習字,他從不寫小楷,現在換了女兒身,寫一寫小楷想來也是無妨的。

李煜猜想,龐子純在龐家時,應該也時常寫的小楷吧?

兩人不過一牆之隔,各有心思,還都是關于對方的,不可謂不巧。

李煜想起江南婉約詞一首,不過提筆之後,寫下的卻是“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

現在他只能這麽寬慰自己,他們兩個,總有一天會換回來的。

李煜心中惆悵,于是放下筆往軒窗外望去,這幾日頻頻有雨,今日他總想着再來一場雨。

聽雨軒外飛檐走壁,勾心鬥角,若是下起雨來,雨珠子噼裏啪啦的落下來,有心之人便覺得猶如絲竹之聲悅耳。

李煜現在就想聽聽這悅耳之聲。

擡頭凝望間,李煜餘光瞥見他的書房內探出一個大腦袋,不用想他也知道是誰了。

李煜走出聽雨軒,看着鬼鬼祟祟的龐子純,呵斥道:“做什麽呢?”

龐子純被吓的一激靈,趕緊把腦袋收了回去。

李煜跟進書房,瞧見龐子純一臉髒兮兮的模樣,心裏又氣又好笑,他掏出帕子給龐子純擦了擦臉,然後問:“哪裏碰的一臉灰?”

龐子純本想回答,但她摸上荷包,想起自己的“好計謀”,便不答話了。

龐子純冷哼一聲,撇過臉去,不搭理李煜。

李煜知道她記仇了,所以也不計較什麽,龐子純緊緊地捂着荷包,李煜很快注意到了她的荷包,于是問道:“荷包裏裝的什麽?”

龐子純驚恐的将荷包護在懷裏,生怕李煜奪了去,那她就功虧一篑了!

李煜見她如此重視,所以也不再問了。只是吩咐人打了水來,叫龐子純把小爪子也洗幹淨了。

龐子純想着有那麽幾句話,李煜總要問她的,所以她按捺住說話的沖動,和李煜在書房內靜靜地呆了好久,直到下人來傳飯。

李煜擱下書,起身道:“走,去吃飯吧。”

龐子純得意的從荷包裏拿出一張條子,然後沾了點口水,一下子貼在李煜的腦門上!

李煜揭下腦門上的條子,卻見條子上寫的幾個或缺或多筆畫的字,大概能猜出來是“就不去”三字。

李煜扔下紙條,平靜道:“不去算了,餓的是你,又不是我。”

李煜出了書房之後,龐子純緊緊跟在後面,還有幾個問題他沒有問呢,她的紙條也沒有用完啊。

因為龐子純嫌去正廳麻煩,所以吃飯的地方改在了滄浪苑的一間耳房裏。

李煜到了耳房裏,龐子純不甘心的跟了過去。

李煜知道龐子純想在他臉上貼滿了條子,所以他偏不說話,叫龐子純那些小紙條無處可用!

飯菜都上了之後,香味四溢,李煜動筷子開吃之後,龐子純看着可口的飯菜眼睛放光,但是她沒有開動,她等着李煜求她吃飯。

李煜才不會求她吃飯,因為少吃一餐飯對他身子沒什麽大礙,痛苦的人只有龐子純一個罷了!

龐子純等到李煜碗裏的飯都去了大半,也沒等到李煜提醒她吃飯,所以她沒骨氣的拿起筷子開吃了。

李煜就知道會這樣,吃飯這種事,龐子純根本不需要他提醒。

李煜習慣食不言,所以龐子純故意弄出很大的聲響,李煜皺皺眉頭之後,放下碗筷就走了,反正他吃飽了。

于是,耳房裏只留下龐子純一人,一人吃飯不香,囫囵幾口,龐子純也走了。

兩人剛出耳房沒多久,便有下人來報,公主府來人了。

李煜叫管家将人帶進來,他和龐子純去了內廳等候。

此時,大國師千流正攜着聖旨到了公主府。

李婥五行缺木,所以千流拟的封號是“木蓮”,李琮也很喜歡這個號,于是聖旨就下來了。

千流親自宣讀聖旨:“朕之皇妹淑慎性成,勤勉柔順,雍和粹純,性行溫良,克娴內則,淑德含章,深令朕喜,特賜封號木蓮,以嘉其質,欽此。”

聖旨上蓋着朱紅的皇帝行玺。

改元三年了,李婥的封號總算是下來了。

李婥一臉平靜的接了聖旨謝了聖恩,千流囑咐道:“如此大喜,公主該好好操辦才是。”

李婥直言道:“是皇上的意思麽?”

千流面無表情的點點頭,然後就帶着人離開了。

大肆操辦,是皇帝的意思,也是他的意思,他需要見一見安王爺和龐子純了。

這邊宣完旨意,李煜和龐子純也知道了此事。

兩人知道李婥欲來,所以皆候在廳內,等着李婥前來。

李煜正思量着皇帝賜封號的事,龐子純卻在內心鬥争着:要是李婥來了,她是說話還是不說話?

李煜深深地看了龐子純一眼,一言未發,他就不信李婥來了,龐子純還能作妖。

公主府離安王府不遠,所以李婥很快就到了安王府。

李婥來了之後,李煜先道:“我們已知此事。”

李婥朝李煜淡淡點點頭,就轉身對龐子純道:“哥哥,我號‘木蓮’,你覺得好不好?”

龐子純是知道李婥五行缺木的,所以木蓮是個好封號,龐子純點了點頭。

李婥淡淡笑了笑,仿佛親人的滿足,比她自己滿足更重要。

李煜受到了來自親妹妹的冷落,他覺得內心好像有秋風掃落葉般的凄涼。

李婥又說千流囑咐她,叫她好生操辦此事。

李煜忍不住插嘴道:“公主,這可是皇上的意思?”

李婥先是看着李煜點了點頭,然後對着龐子純道:“皇上的意思确實是叫我辦一場喜宴,哥哥你覺得呢?”

龐子純未說話。

李煜知道李婥向來喜愛清淨,于是建議道:“若是公主嫌麻煩,不辦也是可以的。”

李婥的目光始終在龐子純身上。

李煜見龐子純還在較勁,于是開口道:“公主問你話呢。”

龐子純傲嬌的別過臉去,李煜無奈之下問道:“你到底想怎麽樣?”

龐子純聽到這句話,雙眼發亮,她掏出荷包裏所有的紙條,胡亂一通全貼在李煜腦門上,只見上面或對或錯的寫着“就不”、“你求我呀”等句。

李煜黑着臉,機械的撕下紙條,徐徐道:“公主問你話呢……”

李婥見此狀,心中閃過一絲詫異。

龐子純轉頭看向李婥,拍着桌子道:“要!當然要!而且還要大辦一場。”

李婥需要熱鬧,她也需要。

李婥看了李煜一眼,轉而看向龐子純堅定道:“嗯,那就聽哥哥,大辦一場。”

李煜不可置信地看着李婥,心道:婥兒,你變了。

忽而,李煜轉首看了看龐子純,她居然能叫李婥如此不嫌喧嚣,願意與外人接觸,龐子純到底對李婥幹了什麽?

辦喜宴的事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

***

公主封號大喜,長安城內,國師右相都是要賞光來賀的,因為奉承木蓮公主,就是奉承皇上。

除此之外,四大家族也會來,其中有在城內任職的,亦有經商或隐居于鬧市的。

雖互不相幹,實則暗分兩派,一派是右相阮成德的門生,另一派則是崇尚玄學者,以千流為尊。

三月二十一,宜開光、出行、納采、嫁娶、移徙、入宅,無忌。

李婥的喜宴就定在這一日,公主府中有老練的嬷嬷扶持她操辦此事,所以李煜一點也不擔心。

☆、艮下坤上

三月二十一日早,龐子純和李煜只是收拾幹淨了自己,精神抖擻的來了公主府。

兩人攜手下了馬車,只見龐子純一身紅色圓領窄袖襕袍,且領、袖、襟均有黑色緣飾,襕袍下擺飄飄,腳踏黑綢深靴,龐子純精神頭足,所以今日的“李煜”倒是看起來有氣勢多了。龐子純身旁的李煜一身鵝黃色窄袖短衫、下著綠色曳地長裙、腰垂紅色腰帶,腳下是白色繡鞋,李煜渾然天成的貴胄氣質,襯托着龐子純這張尚算清秀的臉,倒叫人不敢低看了。

兩人猶如金童玉女一般進了木蓮公主府,在他們兩人身後下車的阮良音,阮良音心中一陣刺痛過後,便勉強換了笑顏,被丫鬟扶着下了馬車。

到了公主府之後,男客女客在一院之中被屏風隔開。

李煜不放心的放走了龐子純,龐子純則滿懷歡喜地去找李婥了。

旁人都知道李婥生性喜靜,所以這次賀喜多是來給皇室增光添彩,存心結交李婥者少。

龐子純去花園裏尋李婥的時候,李婥雖為主人家,但卻只身一人在閣樓上吹風。

龐子純一眼就尋見了形只影單的李婥,她上了閣樓從後面捂住李婥的眼睛嘻嘻笑了兩聲。

李婥聽見這笑聲,便覺得在這熱鬧的人海之中,心裏安定了許多。

李婥拉下龐子純的手道:“哥哥,你怎麽來了?”

龐子純得意道:“我來給你送禮來了呀。”

“什麽禮?”

龐子純笑的狡黠,她道:“現在不告訴你,往後你就知道了,等會兒我就把禮物放到你府上,嘿嘿。”

李婥凝眉起來,“李煜”最近變的神神叨叨的了,不過她喜歡這樣活潑可愛的哥哥。

龐子純站在閣樓上臨風眺望,這木蓮公主府倒是比安王府大上許多,整個公主府呈對稱的扇環形,李婥今日擺宴就在梅花院內,院內亭臺樓閣一應具有,而且場地寬闊,來客衆多卻行動自如。

龐子純站在閣上将整個公主府看了個遍,以皇宮的位置為參照物,龐子純确定了公主府的山向,觀測完之後,龐子純又将手指放在指腹掐了幾下,今年正值七運,九紫桃花星正好在兌宮之上,即正西方向。

龐子純找好目的地之後就對李婥道:“我去給你放東西了,待會兒再來尋你,我瞧着來客還有幾個容貌俊朗的,你也去好生招待他們,說不定就給我尋個妹夫來了。”

龐子純說的直白,李婥雖面無表情,但還是紅了臉。

龐子純下了閣樓之後便往西邊的曉風榭去了,李婥不知龐子純賣的什麽關子,但她知道自己的哥哥不會害她就是了。

龐子純下了閣樓出了梅花院之後,李煜在出口處瞥見龐子純匆忙的身影,由于龐家人尚未到,所以沒人纏着李煜,李煜便悄悄起身跟了過去。

龐子純一路閑步去了曉風榭,李煜跟到半路卻被“攔”了下來。

李煜遇到了阮良音。

阮良音一身粉白相間的襦裙,衣袂飄飄,合着微風,淡雅出塵,要是往日李煜見了,必是為之心動的,只是他近日心頭事多,實在無心賞花,而且他現在的身份也不适合賞花。

李煜第一次覺得阮良音長的很高,因為阮良音擋在她的面前,比他高出小半個頭,這氣勢上,他感覺輸了一截。

想到此處,李煜嘲笑自己道:怎麽用“輸”這個字眼呢,龐子純和阮良音根本不是一個類型的人,沒有可比之處。

狹路相逢,李煜顧及舊情,借着龐子純的身份還是問候了一句:“阮姑娘。”

阮良音沒想到“安王妃”會先向她打招呼,于是她回道:“見過安王妃,此處相逢,想是緣分了。”

李煜嘴角咧了咧,不知說什麽好,畢竟他現在的身份,同阮良音說什麽都不合适,但是他對阮良音還是有感情的,起碼還有愧疚。

阮良音提議道:“公主府別致幽雅,不知良音可有幸陪安王妃走一段路?”

李煜心中猶豫了一下,他看着阮良音微笑得體的臉,終究是答應了,想當初,阮良音也是他中意過的姑娘。

兩人順着院落之間的甬道,慢步了起來。

阮良音不動聲色地打量着“龐子純”,細觀其容貌,雖不比她差,但也不比她好,再觀其身量,與她豈有相比之處?最後感其氣質,倒是很有大家閨秀的樣子,卻不知腹中詩書幾多,是真鳳,還是假雉。

而李煜卻沒有阮良音那樣費心思的防備她,因為在他心裏,阮良音是一個端莊秀麗、知書達理的姑娘,即使是以女兒之身與她獨處,他也不需要顧忌什麽。

阮良音看着霸占了原本屬于她的王妃之位的龐子純,心裏五味雜陳。

原本聽到他們大婚消息之時,只是傷心罷了,本以為眼不見為淨,但是年紀輕輕,她禁不住相思的折磨,終究是借着尋李婥之名,去了一趟安王府,卻沒想到安王府一見,昔日深情郎那樣怠慢她。

回去細想之下,心中多的是郁悶和不甘,還有怨。

今日公主喜宴得以相見,她不由自主的和龐子純比較起來,結果眼前的女人并未比她強上千百倍,那麽李煜何至于那麽快就忘了她呢?難道天下男兒果真都是薄情郎麽?不,她不甘心!

阮良音看着院內開的正豔麗的一排夾竹桃,睹物思起往昔之事道:“稚綠嬌紅,争妍競媚,我曾于高山之上見此情此景,高山之下的亭心中,極目可望數裏,周遭炊煙四起,晚霞燦然。”

李煜心中一動,阮良音所說之景,是他和阮家三兄妹共同賞玩之景。

想不到阮良音始終記得,他卻漸漸忘記了,細思之餘,不免愧疚居多,他終究還是愧對了這個癡情的女子。

阮良音忽而自嘲一笑,然後無奈的搖了搖頭,若是尋常人,總該詢問一兩句的,李煜也不意外,“可是想起了何事?”

阮良音仿佛算到“龐子純”要這麽問似的,于是道:“不過是往昔與王爺游玩之事罷了,都是兒時小事,不值一提。”

李煜心中又是一陣愧疚,不過他很快就皺起了眉頭,至少是當着“龐子純”的面,阮良音不該如此挑釁不是麽?

阮良音見李煜眉頭皺起,略帶歉意的緊張道:“是不是良音說錯話了?安王妃莫見怪。”

李煜這才松了眉頭,道:“你與王爺感情甚篤,偶然想起,也是人之常情罷了。”

阮良音溫婉的笑着,兩人信步片刻之後,阮良音又随口吟了幾句詩,她意會了李煜一眼,意思是請他接下一句。

李煜站在龐子純的角度上想,他覺得龐子純不會作詩,而且他行文為詩的風格是很容易被看出來的,特別是與他相熟的阮良音,所以他并未接下去。

阮良音仿佛找到了“龐子純”的弱點似的,接下來的聊天內容,阮良音多引經據典,李煜自然是能聽懂的,但是他也聽懂了阮良音刻意為難的意思。

李煜見到了梅花院門口,于是定住道:“便不相陪了,阮小姐自便。”

阮良音卻笑答:“今日閑談倒覺得我與王妃頗為合意,不若改日再聚,品茶博弈,不也暢快?”

阮良音最擅長的不是女紅是博弈,這點李煜深知。

李煜婉拒之後,阮良音皺眉拉着他的手臂道:“王妃是不是介懷我與王爺青梅竹馬,所以不肯與我相交?”

李煜心想,龐子純才不會介懷,龐子純沒那麽多心思。

李煜無奈之下,只好答應了阮良音的請求,反正他現在是女兒身,他對阮良音也沒有非分之想,所以也不會有非分之事發生。

李煜步入梅花院後,心中忽然想起龐子純所說的“禮多必詐”四字,今日阮良音對他不可謂不守禮,可是他總覺得阮良音語中帶刺,叫他不那麽暢快。

但李煜能理解,畢竟是他辜負她在先,不論男女,皆有嫉妒之心,阮良音只是在發洩怨氣罷了,好在現在是他替龐子純受過,不算殃及無辜,只當是系鈴人替阮良音解鈴好了。

李煜跟丢了龐子純,龐子純此時正在曉風榭裏的水池旁。

龐子純步入曉風榭便覺神清氣爽,因為這公主府的風水陣眼,就在這曉風榭內啊!

龐子純在曉風榭周圍逛了一圈,便知榭下那一汪池水便是陣眼了。

龐子純挑了水淺的巨石岸邊,将荷包裏買來的九龜木雕放人水中,并且在烏龜的四周放入了六顆和水晶一樣晶瑩的粉色寶石,然後按兩個上下倒置而重疊的等邊三角形來擺放,中央再放一個較大的粉寶石而形成“星形”,擺成一個七星陣。

這就是龐子純送給李婥的禮物。

今年的九紫桃花星正好在兌宮上,兌宮又正好是桃花運的方位,再加上她這助運的七星陣和風水物件,李婥的桃花運肯定好的不得了!

龐子純心滿意足的出了曉風榭中,結果在甬道上碰到了一個讓她驚為天人的人。

千流早在高處看見了龐子純的身影,所以他見龐子純朝這邊走來,與龐子純碰了個正着。

☆、坤下震上

千流和龐子純的距離越來越近,兩人也相互看的越來越清楚。

龐子純見了千流只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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